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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十二

水浪回到地牢中，在翩翩走后对箴景说：“事成了，就看你的啦。”
　　　　林森这些天没白折腾那些侍女，阵法材料总算收集完了。光是灵气充沛的灵果就攒了一堆，箴景也是绞尽脑汁才想出弄来哪些材料不引人怀疑。
　　　　林森听到箴景那不时传来一些轻响，不一会儿就听见箴景说：“林道友把灵果递过来吧。”
　　　　林森赶忙把那一大坨用床单包裹的灵果递过去。
　　　　箴景点点头，这些灵果应该够启动聚灵阵了。
　　　　任何阵法的启动都需要灵气，一般启动阵法时都是由修士直接输入灵气或者摆放灵石，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只能用大量的灵果代替，好在操控玉牌所需要的灵气也不多。
　　　　箴景把灵果分别摆放到阵法的不同方位上，他看着那些灵果迅速地枯萎失去生机，也不免有些小激动。
　　　　水浪看到阵法特有的耀眼光芒，赶紧把玉牌丢过去，箴景接住玉牌后站入阵法中，借用阵法的灵气把三道牢门一一打开，林森和水浪率先走出去，躲在地牢大门的背后。他们和箴景对视一眼，点点头，箴景就把地牢的大门打开。
　　　　牢房大门只有两个女弟子守着，门一打开，水浪就率先对着一名女弟子撒了把药粉，那女弟子还未反应过来，已吸入大量的药粉，整个人软趴趴地倒在了地上，不停发出一些奇怪的呻、吟声，水浪轻轻松松就把她打晕了。另一个没吸入药粉，想跑想喊却被林森猛的一扑，一手压制住，一手捂住口鼻。林森虽灵气被封，但自从修炼了《大力金刚骨》，她力气大了不少，守门弟子修为只是炼气期，那女弟子的挣扎在林森看来像是小猫玩闹一般。水浪立马捡起地上的武器把那女弟子敲晕。
　　　　越狱小队从地牢大门走出，有林森画的地图和南波丸观察到的守卫弟子分布情况这些信息，加上相思门又是个刚发展起来的小门派，弟子人数稀少、修为不高，三人有惊无险地来到炼丹房外。
　　　　越狱小队还以为要再费番力气才能放倒炼丹房的弟子，却不曾想到炼丹房空无一人。平日里柳郎除了和碧花姥姥黏在一起，其余时间都待在炼丹房中，这会儿却也不见人影。
　　　　林森来不及多想，看到丹炉顶上挂着一只葫芦，她直接走进房中，把葫芦拿了下来。林森每次见到柳郎时他都把这个葫芦挂在腰间，她之前从碧花姥姥和柳郎的对话中得知，锁灵丹的解药就在葫芦中。
　　　　林森对丹药一窍不通，她把葫芦递给箴景和水浪，箴景和水浪各自倒了一颗，两人闻了闻又舔了舔，大喜道：“这个就是解药，不会有错的。”两人立马把解药吞下，开始打坐消化药力。
　　　　林森见他们吃了都无事，也取出一颗丹药吞下。丹药从喉咙滑进腹中，马上就化了。林森只觉得体内的灵气越聚越多，充盈得每一寸经脉都快要爆炸，过多的灵气聚集在她体内，没有宣泄的出口，让她痛不欲生。林森眼前一黑，跌倒在地。
　　　　“林道友！”箴景和水浪听到动静睁开双眼，却发现林森七窍流血，整个人在地上痛苦地蜷缩成一团。箴景和水浪面面相觑，他们吃了解药的确没事啊，怎么林道友就成了这样子呢。
　　　　箴景搭上林森的手腕，眉头一皱，对水浪摇摇头：“林道友身上的灵气过多，不止全身经脉尽碎，连五脏六腑都快要裂开了。”水浪似是不信，也搭上林森的手腕，沉默半晌，低头对林森道：“林道友你放心吧，若有机会我水浪一定会替你报仇的！”说完就此遁去。
　　　　箴景犹豫片刻，最后道：“林道友，让我送你一程吧，那些放荡的妖女回来定会把你抬到床上，榨干你最后一分气力，我会让你清清白白地走的。”箴景说着就在屋内找起了趁手的工具，好让林森“清白”的死去。
　　　　雅蠛蝶！那些妖女回来说不定我还有命活着，你现在下手我是真的死翘翘了！林森意识清醒着，却无法睁开双眼，更无法张口言语，只能感受到身上的阵阵剧痛，内心着急也毫无办法。
　　　　没想到箴景突然匆匆离开，紧接着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看来是被人发现了呢。水浪和箴景的先后离开，让林森说不出心里的感受，如果是她，也许也会这样做吧。胡乱想着的林森意识渐渐涣散，陷入了黑暗之中。
　　　　林森是被疼醒的，她一张开眼，就看到碧花姥姥正对着她脱衣服。林森哑着嗓子惊恐道：“你对着我脱衣服干什么？”身上的灵气还是多得想要爆炸，在残破不堪的身体中左冲右撞，疼得林森忍不住地直抽抽，她一说话血就不停地从嘴角渗下。
　　　　“哟，竟然还能醒过来。”碧花姥姥慢条斯理地把最后一件肚兜脱下，光着身子爬到床上，坐到林森身旁，用指尖轻轻拭去她嘴角的鲜血，幽幽叹了口气道：“我还真是小看你这傻姑娘和那两个臭小子了。你一定想不到锁灵丹的解药也分修为吧。要不是你误食了筑基修士的解药，还倒真叫你逃了出去。你打乱了我所有计划，命不久矣，现在只能提前和你双修了。”
　　　　一个接一个的重磅炸弹向林森袭来，箴景那乌鸦嘴真的说对了，都死到临头了还不放过她，真是让她发光发热，为相思门贡献出最后一份力量啊。
　　　　林森看着碧花姥姥那光溜溜的身子，明显的女性特征不断刺激着她的神经，她诧异地问：“我们同是女子，你怎么和我双修？”
　　　　碧花姥姥不理会林森的诧异，在一旁盘腿打坐，媚笑着说：“你着急什么，待会儿你就明白了。”
　　　　只见碧花姥姥开始运功，她口中念念有词，双眉紧锁，额头间不断有汗水渗出，紧接着一道道粉红色的气体自她身上慢慢溢出，最后汇聚到她两腿之间，渐渐形成一个棒状物体。碧花姥姥睁开眼睛，得意地说：“《欲海生波》修炼到一定阶段，男女性别就可以随心所欲的转换。”
　　　　卧槽！怎么会有如此淫；乱之事？作者真是太掉节操了！
　　　　林森瑟瑟发抖，让她被个不男不女的家伙ooxx而死，她是真的死不瞑目啊！
　　　　大难临头，人的潜能总是能爆发出来，林森不知哪来的力气，不顾全身剧痛，努力挪动着身体，终于从床边缘滚下，爬起来摇摇晃晃的就想逃走。
　　　　碧花姥姥看着林森的目光就像在看个不懂事的孩子。她的一缕头发突然变长，朝林森飞去。那长长的头发围着林森绕了几圈，像绳索一样收紧，把林森重新拉回床上。无论林森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都死到临头了，还不乖乖听话么？”碧花姥姥嘟嘟嘴，委屈地看向林森。
　　　　林森看着眼前这张娇嫩的少女脸庞，不由自主地对上碧花姥姥的眼睛，思绪渐渐模糊。上次在白莲那只是想为她摘星星摘月亮，这次林森却产生了哪怕为碧花姥姥去死都心甘情愿的想法。
　　　　“哧”的一声，林森从那个恶心的想法中清醒过来。只看到碧花姥姥近在咫尺的脸上满是错愕与愤怒，她双眼瞪得滚圆，一把匕首从她腹部穿过，露出尖尖的头，鲜血染红了她身下的丝被。
　　　　握着匕首的人，是柳郎。
　　　　柳郎拔出匕首，走到碧花姥姥面前，仰头大笑：“哈哈哈哈哈哈，被人背叛的滋味好受吗？”
　　　　碧花姥姥一脸的不可置信。“为什么？！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何要杀我？！”
　　　　她说完脸上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愤怒地喊道：“一定是那贱人！你忘不了那个贱人，所以为了她杀我！”
　　　　柳郎咆哮：“不是因为蓝情！是因为我恨你，恨不得让你去死！”因情绪转化得太快，柳郎脸上的笑容还未收回，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看起来扭曲得骇人。“我和蓝情只是都对炼丹之道感兴趣，才走得近了些，没想到你这丧心病狂的女人把蓝情杀了，还废了我全身修为，这是对我好吗？！把我像灵宠一样困在你身边，是对我好吗？！”
　　　　碧花姥姥眼中含泪：“你不是说过只要有我就够了么，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不离开我啊。这些年来，不管你要什么我都替你弄来，等我把《欲海生波》练成，我们双修就可以共享寿元，你有没有修为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柳郎冷笑一声，神情中充满鄙夷与厌恶。“这都是你一厢情愿，别提你那恶心人的功法，我早就受够你这不男不女的家伙了。你口口声声说恋慕我，还不是和那么多男人上床？你根本不知道，每次你主动凑上来时，我需要多大的抑制力才能不把你这肮脏的身子推开。”
　　　　“哈哈哈……”碧花姥姥的笑声凄厉尖锐，她笑了半晌，神色疯癫。“你嫌我脏？嫌我恶心？不知你和我这个又脏又恶心的人死在一起会是什么感受呢？”

　　☆、第14章　十三

林森听了暗道不好，碧花姥姥怕是要自爆金丹了，她刚才的爆发已经耗尽全身力气，现在想跑也跑不掉。
　　　　没想到过了许久，碧花姥姥都没任何动静，而柳郎还悠哉地站在原地。
　　　　碧花姥姥一脸错愕，低声道：“怎么会、怎么会呢？”
　　　　柳郎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眼里有着莫名的喜悦。像是离远了才能更好地欣赏到碧花姥姥的惨态，他踱着步子后退几步，饶有兴致地站定，用温柔的语气说：“怎么不会呢？我在匕首上涂了殒花的汁液，你应该也知道，殒花能腐蚀金丹，你想同归于尽也是做梦。”
　　　　柳郎顿了顿，继续恶心碧花姥姥，“你一定想不到，你会先我一步死去吧。我等这一天等好久了！我没有修为，炼丹房又有其他弟子看着，平时想动手都难，直到这丫头的出现，让我知道机会终于来了。你就不好奇为何这丫头和那两个小子逃跑得如此顺利吗？”
　　　　碧花姥姥眼中满是仇恨，她吃力地说：“是……你……”
　　　　柳郎点点头，满脸兴奋，“没错，是我！我故意在这丫头面前说漏嘴，告诉她解药的位置，再找个理由让你离开相思门。若不是我把守卫的弟子支开，他们也不会那么顺利的就走到炼丹房。我还把葫芦中的解药全换成了筑基修士才能服用的解药，这丫头修为不够，吃了肯定灵气爆体，生命垂危。我知道你修炼这一层的《欲海生波》境界不稳，运功时毫无自保之力，但这丫头快死了，你肯定急着和她双修，你一定想不到我会在这时候动手杀你。你那三个得意弟子都出去追那两个小子了，你想向她们求救她们也赶不回来。那两个小子也是我故意放走的，他们都是名门子弟，若是逃了出去，他们的师门肯定不会放过相思门，我要让你的心血通通都被摧毁！若是他们逃不出去，但也已经把你那三个弟子给引开了，不管怎么样，我的目的都算是达到了……”
　　　　柳郎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他双目通红，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丝毫没有注意到碧花姥姥早已断气身亡。
　　　　碧花姥姥双目大睁，脸上还保持着恶狠狠瞪向柳郎的神态，整张脸早已不见当初的美态，只剩下愤怒与不甘定格在上面。
　　　　林森看着她狼狈赤果的尸身，回想碧花姥姥的所作所为，只觉得是莫大的讽刺。刚才那出狗咬狗的狗血剧让她深刻地意识到这是个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修仙世界。柳郎心机深沉，阴险毒辣，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他筹谋已久，一步步算计来的。纵使柳郎也是碧花姥姥的受害者，他也不应该为了报仇而不惜谋害她的性命，难道她林森的命就不是命吗？
　　　　林森压下满腔的愤怒，忍着剧痛，想运转《大力金刚骨》。可一运转，她体内的纯阳之气和灵气混合在一起，更是让她痛不欲生，别说逃跑了，她现在动动手指头都困难。
　　　　林森看了眼还在自言自语的柳郎，偷偷把南波丸放出来，催促道：“趁他还没注意，你赶快逃吧。”
　　　　经过这两年的修炼，南波丸长出了两颗黑豆似的眼睛，和一个口子似的嘴巴。它小小的眼睛耷拉着，落下大颗大颗阳气化成的泪珠，嘴巴也撇着：“大木你不逃吗，你不想回家了吗？”
　　　　林森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我伤势很严重，根本逃不了。你现在离开我也不会消散了，以后爱去哪就去哪吧，再也没有人管你了。”林森说着，脑子里却回想起她和南波丸斗嘴的场景。
　　　　她和南波丸在凡间时，总是为走哪条路而产生分歧。她们就猜拳定胜负，南波丸刚开始只能变成“石头”，总是输。明明是美好的回忆，但林森想到这眼泪又断了线似的落下。
　　　　南波丸还不肯放弃，“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四周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灵药。”它也不理会林森的反应，直径飞走了。
　　　　林森心中直骂南波丸是笨蛋，奈何它已经飞远了。不说这相思门会不会有灵药，即使有南波丸想带过来也是无比的困难。它现在还没有什么力气，曾经带着只李子从地面飞到桌面上，这短短的距离就让它休息了好几天。她们都太弱了，面对险境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柳郎独自一人又哭又笑好一阵才回过神来。他走到床边，毫不客气地把碧花姥姥的尸体推下床，再扯着林森往床中间移去。
　　　　林森以为柳郎要对她不轨，气得大骂：“我与你无冤无仇，何其无辜。你利用我报了仇，现在还要对我下手，就不怕遭天谴么？！”
　　　　柳郎把林森扯到床中间后就没有了下一步动作，他嘶哑着嗓子，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你无辜难道我就不无辜吗？！修为被废，这么多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你懂吗？！”
　　　　柳郎缓缓情绪，也许是又找到了听众，再次滔滔不绝道：“我早年和碧花在外游历时无意间进入一处福地，那里面全是功法宝典，但只允许一人带走一件。当时碧花选了《欲海生波》，我则选择了一部叫《丹典》的书，里面记载了许多闻所未闻的丹方。其中有一种丹药，修为被废的人吃了可以改变体质，重新修炼。从我被碧花废掉修为的那日起，我就不停地收集丹方所需的材料，这么多年来，就差一份药引了。我原本也绝望过，以为一辈子就这样了，因为那药引实在难寻，可遇不可求，但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你竟然出现了！”
　　　　林森听他絮絮叨叨地讲到这儿，心中顿感不妙。
　　　　柳郎声音中满是抑制不住的激动，他继续往下道：“这药引就是纯阳或者纯阴体质的活人！你要怪就怪你的体质吧，我现在废人一个，还怕什么天谴？”
　　　　柳郎说完，按下床头一个不起眼的机关，床从中间裂开一条巨大的缝隙，林森跌进其中。
　　　　林森直直坠落，最后掉到了一个巨大的丹鼎里，鼎内装了些奇怪的液体，上面漂浮着一些林森从未见过的药材。林森只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沙沙”的铁链声，紧接着头顶的亮光就彻底被黑暗吞没——柳郎盖上鼎盖了。
　　　　林森努力安慰自己，被人练成丹总比被变态ooxx死掉好吧。她试着让自己坦然接受死亡，可惜效果甚微。
　　　　啊呸！都是要死啊，有什么好的。她如此年轻，大好年华，却要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异界，被人炼成丸子吃下去，怎么想怎么的绝望不甘。林森恶意地想着，她衣服两年多都没换过，诅咒那姓柳的老不死吃了丹药拉肚子拉到死。
　　　　鼎内的温度越来越高，林森浑身都黏糊糊的，她感到汗水打在她的睫毛上，随后又被蒸发，接着又继续把睫毛打湿，又继续蒸发……
　　　　林森想着，若是柳郎像对碧花姥姥那样直接给她一刀就好了，现在竟让她活生生地被蒸熟，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等待死亡对她来说才是最残忍的。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再也没有还有比漫长的等待死亡更绝望更恐怖的事情了。林森再也撑不住，绝望与恐惧快要把她淹没，她开始情绪崩溃。
　　　　她体内的水分越来越少，眼泪想流也流不出，因抬不起手臂，只能用手在丹鼎底部胡乱地抠着，手指划破，露出骨头也没有发觉，只是口中不停地重复着：“妈妈，森森好想回家……”
　　　　柳郎听到鼎内还有轻微的声响，又添了把丹火。炼丹师炼丹时不只要分出神识感应鼎内的动静还要用自己本身的灵气滋养丹药。他费尽心思，准备良久，早已布好阵法，会有灵气源源不断地涌入鼎内，虽比不上修士自身的灵气滋养，但现在只有他自己一人，也没办法了。这个密室的存在只有碧花和他知晓，密室是用隔绝神识的材料建成的，一般修士轻易发现不了。想到碧花死了，上面的相思门现在肯定是混乱不堪，柳郎心中又是止不住的欢畅。上面越混乱越好，他只需安坐在这里不时给阵法加加灵石，等丹成之后再重新把修为炼回去就行了。
　　　　已经过去整整一天，柳郎再也没有听到鼎中有动静传出来，他算算时辰，是要加第二份药材的时候了。
　　　　柳郎颤巍巍地走到鼎旁，正要扭动机关，没想到“噗”的一声，那玄铁做成的盖子竟被一股强烈的纯阳之气冲离鼎身。盖子碰到天花板又掉落下来，不偏不倚正中柳郎的脑袋，他脸上的笑容还未收回，就倒在了血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