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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头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烫，给我吹吹。”
　　“＝口＝！”叶重言很想问问老爷子到底明不明白“人只要不作死就不会死”这一宇宙真理。
　　茶都倒了，吹吹凉算什么？杨靖没怎么犹豫，往那茶杯里吹了两口气：“老先生请用茶。”
　　老头小腿一翘脑袋一扭，脑后的一根小辫子抖得老高，整个一副傲娇欠X样：“哼，唾沫星子进去了！重来！”
　　叶重言乐了，扯扯杨靖的衣袖：“要尊老爱幼啊少年，快去快去。”
　　杨靖斜了他一眼，后者眼里满满的都是“打起来吧打起来吧”这几个大字。杨靖一口老血闷在心头：我这样做死做活是为了哪个啊？！你个欠操的家伙不感激就算了，还看戏！瓜子茶水要不要？
　　杨靖本来就不是什么会低声下气的人，枪杆子硬了之后更是常年习惯横着走的。心气儿一上来，“啪”地就把手里的茶打翻在老头子干瘪瘪的大腿上：“老子不伺候了，我们走。”
　　“哈？”这样就走了？叶重言看好戏的心情落空，只觉得心里头空荡荡的，他是真想看杨靖吃憋的样子，比真金还真呐！
　　叶重言磨磨蹭蹭地跟着走，眼珠子死死地盯着那老头。大爷你刚刚不是扮得一手好女王吗？用热茶烫你的事儿就这样算了？
　　刚不情不愿地蹭到门头，只听后头“啪”地一下，老头跟只蛤蟆一样奔上来，死死地抱住了杨靖的脚。
　　“……”这又是闹哪样。
　　“……你干嘛？”杨靖瘫着一张脸问。
　　老头脸色绯红如怀春少女一般地娇羞地吐出四个字：“烫得好爽。”
　　“＝口＝！”大爷你口味略重啊！
　　“茶杯里的水热一分则太烫，凉一分则太寒，倒的位置正一分则太拘束，偏一分则太放荡，杨将军将水温控制得恰到好处，位置拿捏得分毫不差，野性中又不失温柔，温柔中又不失放♂荡，总之一句话，烫得老夫好爽。”
　　＝口＝！什么野性！什么温柔！什么放♂荡！还有喜欢别人烫自己的？大爷你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为什么他觉得越来越不明白了？
　　叶重言哀伤地看了老头一阵，然后安慰自己，自古恶人多奇葩。比之这前某个喜欢绑了少女回来做活体解剖的狂人，老头这点爱好还是很……无伤大雅和人畜无害的。
　　“实话说吧，三少爷这个伤我是治不了，可是子车平灵应该可以治，他可是药王的徒弟哦。”
　　药王就药王，加什么“哦”啊！卖萌可耻！
　　杨靖听到子车平灵这四个字，眼神微微暗了一下，然后唇边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子车平灵？
　　告别了抖M属性的老头子，叶重言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一路上叽叽喳喳地缠着杨靖问个不停：“听说你们谷里一开始收容的都是一些在逃的刑犯，还有些被仇家追杀的无路可逃的人？”
　　杨靖从老头那里出来之后就很有些心不焉，听到叶重言问起，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听说你们这里有个脑回路不正常的和尚，喜欢吃人肉？”
　　杨靖照例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不太清楚他自己吃不吃。”
　　那和尚也是个出名的，别人不听他讲佛经，他就把人绑起来听他讲，别人喜欢杀生，他就发扬佛祖割肉喂鹰的精神，把人放在火上烤，用他们的肉来喂鹰。
　　“还有个喜欢绑架漂亮妹纸回来解剖的？”
　　杨靖还在想心事，点点头：“他说只有解剖活人才能深切地了解人的肌理筋骨，这样他雕人像的时候才能活灵活现。”
　　叶重言听得心肝肝直跳，咩的，原来那些传说都是真的啊！他当时什么都不管就一个鹤归砸进恶人大本营的行为，啧啧啧，真是太英勇了。无知真是幸福。
　　“听说你们当家的老王，冲冠一怒为红颜，屠尽自贡城，一夜之间斩杀城中数万人，血踪千里？”
　　“那个……”杨靖有点小纠结，前面的事儿都有，可这事儿特么还真不是他们家老王做的！
　　杨靖听他没完没了地问，这才醒悟过来，用一种很是欣慰的目光看着他：“怎么？我大恶人谷的故事感动了你，你准备弃明投暗，壮大我大恶人谷吗？”
　　叶重言用一种沉痛的表情望着他：“你们谷里脑回路不正常的人可真多。”
　　“……”
　　叶重言看着恶人谷几乎成赤红色的土地，重重地叹了口气。特么这哪里是恶人谷，就是一个精神病院好不好？精神病人会武术，尼玛想挡都挡不住啊！“真是个可怕的地方。”
　　媳妇你三观有点正啊！杨靖纠结了：“你说的那个吃人的和尚，他可能有他自己的一套想法，他的观念跟一般人不一样。还有那个绑架妹纸的，他是因为太过想念亡妻，想给自己媳妇儿雕个天底下最美的雕像才那样做的。这些文绉绉的人脑子里在想什么我也不明白，媳妇儿，我对你是真心的嚎！”
　　叶重言鄙夷地看他一眼。
　　“你说的那两个人早就逃出谷去了！当年谷里还发了追杀令呢！”杨靖一脸“我是好人，我只要媳妇，求表扬”的样子，“当年我也是参加了追杀的！”
　　＝口＝！逃出谷去了！那么恐怖的两个人都被恶人谷里的人吓得逃走了！这……这是什么龙潭虎穴啊喂！
　　叶重言斜他一眼：“你们谷里就没个正常人儿，说吧，你有什么怪癖？”
　　“喜欢干得你嗷嗷叫……”杨靖扑上去蹭蹭，然后捂着脸大叫，“哎哟，干嘛打我。”
　　嗷你妹！老子抡你一脸三柴剑法！
　　

☆、第三十七章

　　哎哟，能治好叶重言的人居然是那个子车平灵。尼玛不爽啊！这个事实让杨靖的牙都疼了。恶人谷里的人都是个性派啊有木有？！公事上一团和气不代表不会在私下里给你下绊子啊。要是好基友还行，要是真死敌就找个角落去哭吧。很不巧，子车平灵就是杨靖命中注定的那个真死敌。人家嫌他是个只会打仗的莽夫，他嫌人家是个只会装B的小白脸，他们两个绝壁是【真相看两相厌】啊。要去求他，这不是让他主动把脸送上去给人家打嘛？哎呀好痛苦啊……
　　林致远看着杨靖像只困兽一样在书房里转来转去，淡淡地喝了口茶，提醒道：“你说，子车平灵有没有可能是……”
　　林致远的这个提议让杨靖的心思动了动：“你是说……”
　　林致远点点头：“虽然他在泄密这一事上的嫌疑不大，但考虑到你跟他不对盘，我还是把他加进了名单里，方便你找茬。”
　　“你想太多了……”杨靖表示自己虽然风评不太好，但在公事上的口碑还是扛扛的，比如他就从来不会假公济私找别人的茬！
　　林致远给了他一个狭促的小眼神，然后正经起来：“不过嫌疑不大不代表没有嫌疑。我也是个很公正的人呐。现在大家明面上虽然不说，但私下里都知道泄密的事闹得正紧。我看这个时候，子车平灵可能不敢再有什么动作。”
　　见杨靖皱眉不语，林致远沉吟了一下：“你要不要查查三少耳朵的事？也许不是花簇雪扇聋的呢？反正当时在大堂上我没看出他有什么不对劲儿。”
　　“你的意思是，现在风声正紧，子车平灵不好明着接近重言，所以想办法让他聋了，逼得让我们主动去接近他？这样做的话，大家都以为子车平灵什么都没有做，是我们主动求的他，他达到了接近了叶重言的目的，又丝毫不会让人起疑心。”杨靖一点就通。
　　上次打起来的时候出了泄密的事，差点被浩气打得连底裤都掉了，多亏了杨靖这边的几个团给力，没出什么问题，一口气掰了几个点回来，不然真的败得太丢人。上次跟浩气的打了个平手，杨靖觉得对方不会就这样算了，一准儿想把他们没出问题的这边儿也给蛀了。杨靖别的地方防得滴水不漏，然后故意带着叶重言去人前招摇了一把，赌的就是对方受不了诱惑，找不到打进他这边的方法，会从叶重言这里突破。到时候只要一查谁跟叶重言联系，顺藤摸瓜就能把人给叼出来。
　　杨靖想得挺好，但对方也很沉得出气，杨靖装一往情深装了大半月，连喜酒都摆出去了，对方居然还是一动不动。这久得反倒闹得杨靖开始自我怀疑起来，会不会对方看破了他，这个办法没用了？
　　“钓鱼嘛，比的就是谁的耐心足，你坐不住的时候，对方也很可能坐不住了。”林致远淡然道，明明梳了个大背头，居然还有几分老神棍高深莫测的样子。
　　“所以现在他出手了？”杨靖摸摸下巴。
　　“你明天去探探虚实吧。”林致远真诚地建议。
　　杨靖点点头，他也早就这样的考虑。
　　房间里，叶重言拔出一把小刀放在眼前看了看，又从头上拔了根头发下来放在刀刃上，然后冲它轻轻一吹，头发就在他的眼前成了两段，轻轻飘落在地上。
　　这把刀，巴掌大小，薄如蝉翼，通体泛着一种杀幽蓝的光泽，他给它起名为“十步”。
　　当年他寒窗打铁十几年，就是这把小刀让他一跃突进了铸造名师的行列。虽然这货是把刀，虽然又短又小，虽然他们家是铸剑世家，但这并不妨碍这把小刀成为他打铁史上一座丰碑！这玩意不但能杀人还能用来切肉吃呢！而且用了这么多年，剥兽皮剁兽骨，一路风雨一路彩虹，却一直锋利如初，免洗免磨。想想大漠孤烟，所有人都饿狼一样用手撕肉吃的时候，一个用小刀切肉吃的公子，是怎样的风华绝代、惊才艳绝啊。
　　话说回来，其实他原先是准备打剑的，可是本来足够的材料被他打崩了几次，最后不够了……
　　“喔吼吼~！！”但这绝壁是把不世出的好刀！叶重言两眼闪闪发光，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天。嗷嗷嗷！什么叫吹毛立断啊！什么叫绝世神兵啊！这么好的一把刀，不管是用来杀人还是自宫，都是看家护院出门防身的利器啊！挨完一刀之后包你想挨第二刀啊！
　　（↑哪里不对）
　　叶重言对这刀的锋利度十分以及非常地满意。要不是端着世家公子的架子，他抱着小刀在床上一寸寸打滚的冲动都有了。
　　心满意足地把小刀插回刀鞘里，叶重言安心了很多。之前跟杨靖的交谈让他明白恶人谷不是什么小孩子都能来玩的地方，一个零件不少地来又能一个零件不少地走的绝壁是本事人。他的大剑找不到，那就用小刀在他心口插一下吧，不管大刀小刀，能杀人就是好刀。他可不要被人做成人肉火锅。
　　叶重言想了想，把刀放进枕头下。枕了一会儿又觉得不放心，又反手把刀抽出来，然后又插回去，再□……如是者三，直到把抽刀剁JJ的动作练得如行云流水一般，而且进♂出♂抽♂插无一丝滞碍的时候，他才心满意足地把刀放回原处。
　　死杨靖，最好不要犯到他身上来，不然非让你尝尝男子无根的痛苦。叶重言的小曲哼得那叫一个美啊。不过很快他就美不出来了。
　　“你刚刚在干什么？”苏鸾端着一大壶茶，静悄悄站在门口。
　　“＝口＝！！”叶重言僵硬地扭过头，“你……你……你在那里多久了……”
　　“从你‘喔吼吼’开始。”
　　“……”所以他打了鸡血一样从床上跳起来挥舞小刀的样子……都！被！看！见！了！么？！
　　苏鸾继续：“你在干什么？”
　　“今天如厕时，发现大腿和小腹上多了好多肥肉，不觉涕然泪下，念及往日种种，颇觉享乐太过，所以在床上锻炼一下，结实一下身体。苏相公要一起吗？”
　　苏鸾面无表情一指自己的脑袋：“这是什么？”
　　“脑袋啊。”
　　“里面装的不是水。”苏鸾淡淡道，“我看见你在枕头底下藏刀了，你想干嘛？”
　　“这是我送杨将军的礼物，宝刀赠英雄嘛！”送他一刀！让他彻底摆脱见到男人就想上的烦恼。
　　苏鸾不为所动：“在床上送？”
　　叶重言用力点点头：“我准备在他最爽的时候让他更‘爽’一点，也让我更爽一点。”
　　苏鸾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摸着下巴在床边思索了一阵，突然故作忧伤地叹了一口气：“唉，不瞒你说，要是我在你这个位置，我也会这么做的。”
　　苏鸾明显“内有隐情”的口气让叶重言菊花一紧，心不由地提了起来。他眼神乱飞了一阵，终究没能压抑得住好奇：“什么意思？”
　　苏鸾为难地瞥他一眼，在触到叶重言的目光后又马上低下头去：“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你老妹儿啊！你撒泡【哔——】看看你是不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妈蛋你快说！”叶重言最烦这种明明自己要说还非得吊得人家胃口，一定要让别人来求自己才说的人了！
　　苏鸾拧着衣角挣扎了一阵，最后下了决心，咬牙道：“你跟我来。”
　　叶重言懵懂又好骗地跟在苏鸾后面。
　　苏鸾打着个灯笼，带着叶重言在杨府里拐了好一会儿。叶重言还从来不知道杨府还有这么几条他没走过的路，他一边好奇地打探四周，一边紧跟着苏鸾。然后，他发现走的路越来越偏僻、越来越暗，喧闹的人声也离他们越来越远，渐渐的，整个黑漆漆的亭院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的脚步声，啪哒啪哒的。
　　QAQ艾玛好口怕！叶重言咽咽口水，好像离主屋越来越远了嘛。虽然祖上有祖训要他们不信鬼神巫蛊，但……但胆小这回事和鬼神没有什么关系好不好！！
　　“你……你要带我去哪里？”叶重言颤抖着扯扯苏鸾。
　　“呵呵呵呵~~~”苏鸾偏过头，红色的灯笼发出的血红色光芒在他脸上，再配上他诡异的笑声，吓得叶重言小心肝一抽一抽的。
　　叶小三脸上一派惨不忍睹：“大晚上的你为啥提个红灯笼啊！”
　　“哦？”苏鸾侧侧头，阴森森地看了手的上灯笼一眼，“这不你们刚成亲，这红灯笼还没拆嘛，我随手就拿来用了。”
　　然后不等叶重言发话，苏鸾侧身就把身边的一个小门推开了，“在里面，你自己进去看看吧。”
　　

☆、第三十八章

　　“＝口＝！看……看看？我……我一个人？”叶小三看看那个黑乎乎的小门，伸长脖子瞅瞅里面。好黑！什么都看不见。
　　苏鸾很体贴地把自己的大红灯笼交到叶小三手里：“给，里边黑。”
　　“……”叶小三看着那血红血红的光，再看看小黑屋，当时就痿了。这个灯笼是来增加小黑屋的恐怖指数的吧！
　　叶重言拿着灯笼在门口扭得跟条虫一样，苏鸾乐了：“啊，你害怕？”
　　“放……胡说！”叶小三在心里默念“这地方没有鬼”一百遍，然后壮着胆子走了进去。左脚才进房间，叶小三就又挫了。他回头看看苏鸾，“你……你也会进来吧？”
　　苏鸾盯着他还在外面的右脚：“你不先进去我怎么进去？”
　　叶小三放心地咽了口口水，深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哦草，又小又黑，还有一股子怪怪的味道。叶重言举起灯笼，灯笼放出的血红色的光照亮了房间，叶重言一抬头……一块两块三四块，五块六块七八块，九块十块十一块，到处都是小牌牌……
　　“＝口＝！！苏鸾你怎么把我带祠堂来了！好多灵位！”　原来是祠堂啊，但是一点都不让人安心啊有木有，整得这么诡异，差点吓尿。
　　“哦呵呵呵，这些啊，”苏鸾走到前面，用手指一下一点地刮着那些小牌牌，像个初见情郎的怀春少女一样，“你上来看看这灵位上的名字。”
　　叶小三知道是祠堂之后就不怎么害怕了，但这么多牌还是让人发毛。叶重言打着灯笼上前，血红色的光照亮了一块块灵位。叶重言把注意力放在上面的名字上。
　　楚中天，程莫，章风雨……以为用小篆写就可以难道本少爷么？叶重言微微得意了一下，然后——
　　＝口＝！等等！这……这个节奏略不对啊，为毛……为毛不是姓杨的？这不是杨靖他家的祠堂吗？
　　“其实这些啊……”苏鸾故意吊他胃口，“其实这些啊……其实这些啊……其实这些啊……其实这些啊……其实这些啊……”
　　（→_→）喂，你卡住了吗？！不说的话少爷要回房了。
　　苏鸾：“其实这些啊……其实这些啊……其实这些啊……”
　　“我回去睡觉了，再见。”叶重言面无表情，打着灯笼往外走。
　　然后苏鸾的诡异的结巴瞬间就通畅了：“你知道杨靖的师傅是谁吗？”
　　“杨出？”
　　“啥？”苏鸾脸一抽。
　　“徒弟叫杨‘进’了，师傅不就得叫杨出啊，有出才有进嘛。”叶重言一本正经。
　　“……”苏鸾决定无视叶重言这个脑回路不正常的玩意儿，“他的师傅是陈和尚。”
　　跟他说这个干嘛？叶重言一翻白眼，然后这白眼还没有翻完就僵住了：“＝口＝！你说啥？！陈和尚？！！！那个爱佛祖爱经文更爱人肉火锅的……陈！和！尚？！”叶重言觉得是不是自己聋了一只耳朵所以把话听错了。
　　“嗯，陈和尚。”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