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袋看着假寐的顾尔醇，凑上去吻了个正着。
　　顾尔醇像是要开口说话，被林易得了空钻了进去。两个人你来我往，都不肯退后。林易压在顾尔醇身上，再加上他分量不轻，所以两个人贴得很紧。
　　一吻结束，林易端详着顾尔醇的表情，竟发现他眼神里闪着跟以往不一样的光。因为周遭太暗，林易看得不是很分明，心里却还是涌起了有些许怯意。像是觉察到林易的退意，顾尔醇伸手托住了林易的臀部。他很喜欢这个部位，索性追上去又问林易要了个吻。
　　林易贪凉，一条短裤又宽又松的，顾尔醇很轻易就把手从他裤管伸了进去。刚开始只是揉揉捏捏的，林易也不甚在意，突然林易剧烈挣扎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钻进了他身体一般，整个人滚得老远。
　　“怎么了？”顾尔醇半支起身子，还是在原地没有动弹。
　　太黑了，林易看不清顾尔醇的表情，只觉得今晚的他有点怪。“你怎么碰我那里……”难以启齿的位置，林易尴尬得要炸了。
　　“哦，我突然对你有性趣了。”顾尔醇说这话的时候林易秒懂了，毕竟两个人之前就“性趣”这个词还做过一番解释。
　　“这也……”太突然了吧，还是毫无预兆的那种，林易想问清楚，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不行吗？”顾尔醇的声音在夜里像是带了些许慵懒，低低沉沉的，嗓音里还夹杂着笑，林易给勾得差点跪了。他还没开口呢，就听到顾尔醇来了一句，“既然不做，那就分手吧。”
　　“啊？”林易乍一下听到“分手”两个字还没回过神来，他又挪回顾尔醇身边，想听清楚点。
　　顾尔醇脸上的笑一点没变，歪着头看他，“我说，‘既然不想做那就分手吧’。”林易没听错，顾尔醇确实是在说分手。
　　“为什么？”明明之前还好好的，顾尔醇这是发的什么疯。
　　顾尔醇干脆坐直了，伸手拍了拍林易的屁股，那个眼神在暗示什么简直不言而语。顾尔醇不说话，林易也随他，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为什么？”林易还是不甘心，又问了一遍。
　　“不做就分手，有什么好为什么的？”顾尔醇嗤笑地看了林易一眼，像是在嘲讽，又像是怜悯。林易完全读不透，今晚发生的事简直莫名其妙。
　　林易看着顾尔醇慢慢走远的背影，冲他喊了一句，“那我们什么时候复合啊？”
　　顾尔醇没回头，只是摆摆手。林易一个激灵，猛地爬起来追着顾尔醇跑去。顾尔醇慢悠悠在走，被追上来的林易抱了个满怀。顾尔醇整个上臂都被圈在林易怀里，林易的下巴靠在他背上，“我做错什么了？你告诉我。”感觉到手下的人挣了挣，林易立刻锁紧了手臂。“我不想分手。”
　　听到怀里的人笑了一声，那种嗤笑声，林易听得有些难受。“我跟你道歉。”
　　“林易，打一架吧，好聚好散。”顾尔醇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呼气太过大声，听起来像是对他失望了一样。
　　“我不要。”什么好聚好散，什么分手，“你怎么能这样！”
　　“呵……你不做，又不分手，那你想怎样？”顾尔醇用手肘往林易腹部一顶，林易一下子没防备倒是放开了他。顾尔醇也没想走，就只转过身面对面跟他说话。
　　“那如果我赢了就不分手！”林易实在想不通，两个人之前都好好的，到底是哪里出了状况。
　　顾尔醇右眉一挑，无意识地嘟了一下嘴，“如果你输了呢？”
　　“我又不会输。”林易梗着脖子说道。
　　“既然这样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顾尔醇摇摇头，转身要走。
　　林易赶紧伸手拽住他，“如果我输了……就听你的。”
　　听你的，这句话有歧义。是听顾尔醇的话分手，还是听他的话要做？说真的，顾尔醇这几天脑子里都一团乱。每次面对林易都觉得自己一张脸都快拉下来了，偏偏林易没这种自觉，还是摸摸蹭蹭的。有时候林易趁着别人没看到一口亲在他脸上，顾尔醇的脸都黑得像是浸了墨。
　　林易自小学的空手道，自是认为不会输的，他只是没想到顾尔醇有着和外表完全不一样的战斗力。顾尔醇打他的时候还是留了手，不过还是很疼，像是这些天的怨气都撒了出来。林易最后被顾尔醇摔在地上，双腿被制住，顾尔醇的手臂压在他脖子上，林易差点喘不上气来。
　　“认输吗？”顾尔醇驾轻就熟地又往下压了压。
　　“我……不……”林易喘不上气，脸上的筋都凸起来了。
　　“你非要我把你胳膊卸了？”刚才那场打的，好几次顾尔醇都可以打断林易的手，却最终还是收了力。顾尔醇看着林易这副快窒息的样子，不知怎么就想干脆弄死他算了。
　　面对林易，心里涌起这样的暴戾念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顾尔醇怕自己真的下狠手，赶紧松开往后退了几步。林易趁着这个空隙翻身起来捂着脖子咳了半天，嘶哑地问：“为什么？”
　　“林易，你打又打不赢我，还不认输有什么意思啊？”顾尔醇很少这么面无表情地喊他，嘴角勾着的也冷笑。
　　林易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让顾尔醇铁了心要跟自己分手。“你总得告诉我为什么！”被卡住喉咙，以至于嗓子又干又哑，说话还有点疼，林易眼里也泛起生理泪水。
　　他就睁着这样一双眼控诉着顾尔醇，顾尔醇轻轻咬合了一下牙齿，低下眼帘没敢再看他。“想分手还需要为什么？”
　　林易觉得眼睛有点发酸，下意识喉结滚动了一下，“不要分手，我跟你做。”
　　顾尔醇像是没听懂一样愣在了原地，想都没想一句“为什么”就脱口而出。刚说完，顾尔醇就笑了，那笑容让林易看不懂，只觉得顾尔醇并不开心。他似是在嘲笑自己刚才的反应，浓墨般的眼睛看着他摇了摇头，“我不想做，我就是想找个借口跟你分手。”
　　林易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退了一步，又连忙往前站定，“你说什么？”
　　“好聚好散吧。”
　　“那你还他妈来撩我！”林易吼了一声，冲上去抓住顾尔醇胸前的衣服，举起握着的拳头却迟迟没有落下。顾尔醇没动，由着他揪着。然后，顾尔醇就看着林易慢慢放下了握拳的手，揪着衣服的手却攥得死紧，眼眶里有什么闪闪地晃动着，“你就是仗着我舍不得打你……我听话……我道歉……我……我不想分手……”断断续续的，林易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随着手里攥着的衣物逐渐抽离，他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顾尔醇看着并不比他矮多少的林易，他竟然也会让林易露出这么难过的表情。顾尔醇伸手托起林易的脸，夜太黑，他看得不真切。明明心里已经想好了，离林易远一点，好聚好散算了，可一看到他这样，就是狠不下心。
　　顾尔醇侧过头狠狠地亲了上去，无论林易错愕还是震惊，他都坚定无比地撬开了林易的牙关。林易除却一开始愣神之外，很快就回应了起来，手也紧紧抱住了顾尔醇的腰背。
　　两个人浓重的喘息交织着，在这被蝉鸣弄得十分让人烦躁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顾尔醇含着林易的舌尖吸吮个不停，他想把林易吞吃入腹。这种念头太过清明，让他不得不遵从自己的心意把林易压在地上。
　　这种身处下位的感觉让林易心里涌起了危机，他慌乱地用双手撑住顾尔醇的胸，“别在这里……”在这里偷偷摸摸的情侣太多了，如果有人出来，如果被人看到……林易摇摇头。
　　顾尔醇眨眨眼，松开了林易。他刚才，那个不经大脑的身体反应，又吓到林易了吗？顾尔醇做了几次深呼吸，就坐直身子离林易大概一步之遥。“我不做。”不能再吓他了，他已经觉得自己是变态了，不能再刺激他了。
　　“不，我可以的！”林易猛地扑上去压在顾尔醇身上，凑上去就在他脸上乱亲起来。
　　“你起来！”顾尔醇明显感觉到林易的腿屈起，在他某个部位抵住磨蹭着。
　　“不要。”说着他就哆哆嗦嗦地伸手去拆顾尔醇的皮带。
　　顾尔醇一把按住自己的腰带，“你冷静一点。”
　　“我不要分手……”被制止的林易像是孤注一掷般，完全没在看他，只是不停地喃喃自语。
　　“不分手，我错了，我们不分手……”顾尔醇抱紧林易，一口咬上林易的脖颈，用牙齿轻轻碾磨着。
　　林易像是突然回过神一样，推开顾尔醇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真的？”
　　我等你来说。顾尔醇笃定地对他点了点头，“真的。”顾尔醇被林易搂在怀里，在林易看不到的地方笑得十分难看——你不过就是仗着我舍不得你。


第20章　有新欢了吧
　　顾尔醇很少能让人看出他的情绪，尽管他心情并不好，但是整个人看着还是很温和。他昨晚其实并不想那么急的，但是他真的忍不住。顾尔醇只要一想林易不是因为喜欢他才跟他在一起的，就想找人打一架或者抽根烟。顾尔醇是会抽烟的，初中的时候抽得厉害，后来慢慢就戒了。高中走读，现在的室友不抽，也就没人碰烟了。
　　他是在清明后的第三天早上接到尔雅的电话，顾尔雅在微信上甩了一串链接给他。顾尔醇进去看完，只觉得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了脚。
　　那是一篇818，标题叫做《【818】我那个以为是真爱的秀萝情缘》，楼主的ID叫“易歌妄”。楼主自称是个军爷，从他认识那个秀萝开始，一点一滴都写了出来。顾尔醇仔细比对了，无论是确认恋爱关系、牵手、初吻，还是“账号是他妹妹的，因为升学考所以交给他”这件事都说了。爆了学校后来爆了区服，描写了轻玺和军爷的外观和武器，这些一点一滴的证据，最终被尔雅的亲友发现，把链接发给了她。
　　更何况在他们交往开始的那个楼层，第一句就是：“耍了我两年，我怎么也得耍回来。我要让他喜欢上我，然后再把他甩掉。”
　　后来顾尔雅又打了个电话，支支吾吾欲言又止地问他是不是真的跟军爷在一起了，是不是真的喜欢他。顾尔醇记得自己当时是想笑的，但是脸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怎么咧都咧不出弧度。最后只能抿成一条线，两个人在电话里缄默了。
　　贴子最近更新到他说暑假要去苍山洱海。顾尔醇还记得苍山洱海有一个任务叫“唯悔真爱不早悟”，当时“一队那个秀秀”做了好几次都没做成。顾尔醇当他又犯蠢了，毕竟林易是有“前科”的，却没想到真是系统bug。顾尔醇恍惚间想起这件事，不知不觉就笑了出来。然而笑容之后，就是有些不舒服的双眸了。
　　苍山雪，洱海月，一念所至，一生相许。
　　顾尔醇忍了好几天，他避开了林易的触碰。他看着林易似乎什么都不知道的脸，甚至都不知道这股气到底应不应该撒在林易身上。是他没跟军爷说清楚自己是男生，可是他没料到林易真的会来找他。而且林易知道他是男生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排斥……刚开始，顾尔醇也觉得林易只是发个帖子在吐槽而已。可是越想越觉得可怕，林易本来就不喜欢男人，如果……如果林易真的是在演戏……顾尔醇想起昨晚，他原本信誓旦旦要分手的，可还是狠不下心。
　　“真是，不认输都不行。”顾尔醇摇摇头。
　　虽然没分成，可林易还是没法跟最初一样没心没肺的，他觉得顾尔醇变得很奇怪。有时候甚至面对面坐着都能走神。他的脸真的具有很强的欺骗性，同样是这样的表情、这样的举止，如果不是林易特意观察，怕是完全要被骗过去了。
　　林易看着走神的顾尔醇，伸手在他的下巴上摸了一把。刚长出来的胡须，还不是很明显，但在顾尔醇白净的脸上就特别引人注目。再加上，他似乎没睡好，眼下泛着隐隐的黑青。“学长，你怎么了？”顾尔醇虽然在走神，但林易的手突然伸过来，他还是下意识往后一退，自己伸手摸了摸下巴，扎扎的。“没怎么，就是忘了。”他想扯个嘴自嘲地笑一下，却发现怎么都拉不起来。
　　顾尔醇不愿意说，连同那天的分手都像是被两人选择性忘却一般。
　　“学长！”林易看着顾尔醇夹了用来装饰用的胡萝卜往嘴里塞，马上喊了一声。
　　“怎么了？”顾尔醇猛地回过神看了看筷子，倒是十分自然地把胡萝卜夹到一边。
　　“顾尔醇，你到底怎么了！”林易放下筷子，他本想装聋作哑，却又觉得这样恍惚的顾尔醇太不正常了。
　　顾尔醇像是诧异一般看了他一眼，“没怎么啊。”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林易绷着一张脸，气势十足。
　　顾尔醇眼睛一抬，随即笑了起来，“怎么会。”他伸手捏了捏林易放在桌上的手，“别想太多，赶紧吃饭。”
　　林易抿紧嘴，细细观察顾尔醇的神情。太过严肃的表情在顾尔醇看来有种装大人的嫌疑，顾尔醇彻底笑开了，挠了一把他的手心，“最喜欢你了，快吃饭吧。”
　　如果说刚才是严肃紧张的，这会儿却被顾尔醇一句话化解了。林易想笑，又觉得气势不能破，嘴角就变得一抽一抽的。
　　林易埋头吃饭，顾尔醇突然想起那天看的帖子，笑容一瞬间僵在了脸上。
　　楼主：说实话，楼主感觉小耳朵每次看楼主的眼神都很可怕，那种好像要把楼主吃了一样的表情。楼主是男人嘛，自然是看得懂的。有好几次楼主都想逃跑，但又觉得小耳朵什么都没做就让楼主落荒而逃实在是太丢脸了。
　　696L：楼主你完了。
　　697L：哈哈哈哈喜闻乐见。
　　698L：我是一只可怜的小花萝，天天在扬州门口乞讨，希望有爱的大哥哥大姐姐们看到我的时候能……
　　699L：讲道理，我追更追到现在觉得你已经弯了。
　　……
　　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怎么假装呢？顾尔醇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只要林易一出现，他眼里的第一时间一定是闪过欣喜的。然后就随着林易的动作，眼里的感情越来越浓郁。想见他，想抱他，想亲他。顾尔醇伸手挡住了自己的发烫的眼睛，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二十多年来一直认定自己是异性恋的，可是偏偏碰到了林易，然而林易在帖子里说自己是直男。顾尔醇发觉自己从来没这么无力过……顾尔醇止不住想，林易或许也是喜欢他的，哪怕只有一点点：冬天的大晚上跑出来接他；洗澡的时候为了回他的消息掉了三把手机；买一些双人的小东西；唱歌给他听；而且亲吻的那种感觉根本就骗不了人吧？就是这样一个人，顾尔醇想：他怎么能甘心只能做彼此的陌生人？
　　“眼睛不舒服？”林易一抬头就看到顾尔醇捂着眼睛，双唇拉成一条直线，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顾尔醇挡着眼睛摇了摇头，好一会儿才放下手，“吃完就回寝室吧，下午还有课呢。”
　　吃完饭，林易看着顾尔醇远去的背影，掏出手机给范致凯打电话。有些事他不懂，那么业务经验纯熟的范致凯应该能给点指导。范致凯似乎在吃饭，嘴里咀嚼的声音还挺明显的。“凯子，你在什么情况下会抗拒自己对象的亲密行为？”
　　“唔……什么……亲密……”咀嚼咀嚼。
　　“接吻。”
　　“想分手的时候。”范致凯好不容易把嘴里的饭咽了下去，十分清晰地回答林易。
　　“没有别的原因？”林易还是不甘心。
　　“那总不能是你男朋友来大姨妈了吧？”范致凯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一不留神杯子磕到门牙上，还有点疼。“你把事情具体说说。”
　　林易干脆就把那天顾尔醇要分手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范致凯沉默了下来。他也搞不懂顾尔醇想什么，如果是想跟林易啪啪啪，那林易同意了，他又拒绝；如果是想分手，明明已经闹成那样了，最后还是没分成。“那你俩最近还经常处在一块儿吗？”
　　“刚才还一起吃饭啊。”林易挪到楼梯口没太阳的地方，一屁股坐在台阶上。“边吃边走神那种。”
　　范致凯拿牙线棒剔牙呢，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林易听得有点烦了，刚要呵斥，就听到范致凯说，“有新欢了吧。”顾尔醇潜意识里知道林易是拒绝跟他啪啪啪，所以他找了一个三儿，接着就来找林易说分手。结果没想到林易居然同意啪啪啪了，顾尔醇就觉得既然如此不如先缓缓。毕竟林易一同意他就上，又显得太过猴急，干脆就先压一阵。
　　越想越觉得这就是真相了，范致凯赶紧把分析给林易听。没曾想，林易一听便沉默了。“凯子，说实话，我是不信的。”林易稍微思考了一下，“毕竟除了上课，我俩基本都呆在一起啊。”有了这个强有力的佐证，林易说话都有底气了。
　　“嗯……”虽说当局者迷吧，可林易说得也不无道理。范致凯想了想，“这样吧，如果你们之间出现了第三者，那么他肯定会频繁看手机啊、抽时间去陪她啊……就是诸如此类的，你自己，稍微注意一下应该能找到点蛛丝马迹吧？”范致凯斟酌了一下用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