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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练-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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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吹海风,想吃多少西瓜,想喝多少可乐都可以的地方。一下子,母亲,父亲,艾心都不再是他生活的主要组成部分了,同学,玩伴,快乐成了他的主旋律。他交了不少朋友,一放假,一休息,就跟着朋友们去游泳,去抓蝉,去骑自行车,他胆子大,性子野,上山下海没有他不会的,什么爬到树上去摘杏子啦,拿竹竿打野栗子啦,去护城河里捞鱼,捞螺蛳啦,都是他带的头。他学习的时候认真地学习,玩得时候认真地玩,早上背上书包,叼了个肉包子就跑去学校,他喜欢听课,做题,被各种各样的书包围,也喜欢课间休息,喜欢眼保健操,喜欢体育课,阅览课,喜欢放学后的呼朋引伴。他错过太多这样的生活了,他恨不得永远不用回家,就在学校,在泳池,在小卖部的门口过一辈子。
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学校安排春游,小艾带着他的宝贝四驱车和同学们在植物园的空地上赛车,他又大胜了一场,他一蹦一跳,美滋滋地回了家,六点多了,家里没人,祝笙不在,艾心不在,母亲出差了,已经去了三天了,要明天才能回家。小艾打电话去了祝笙的办公室,别的老师接的电话,祝笙带着艾心早走了。于是,小艾等啊等,等啊等,他看电视,吃西瓜,自己煮面吃。他想,祝笙可能带艾心去坐旋转木马了,艾心的学校不知道有没有春游,去坐旋转木马就当是也去过春游了吧。一瞬间,小艾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他从自己的书包里,书桌抽屉里,铅笔盒里东拼西凑出五块钱,他想明天去给艾心买个大西瓜,一定要挑最甜的。想着想着,小艾趴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他睡得迷迷糊糊时,听到开门的声音,爬起来一看,依稀看到是祝笙领着艾心回来了。小艾睡眼惺忪,问了句:“小心怎么穿得不是早上的白裙子。“
“出去玩儿弄脏了,就换了身衣服。睡吧,哥哥也去房间睡吧。”
小艾还想再问什么,祝笙把艾心往房间里带,拍着她说:”小心乖乖的,不要让哥哥担心哦,到睡觉的时候了哦,不要吵到哥哥哦。“
小艾揉着眼睛跟在祝笙身后进了屋,艾心在床上躺下了,小艾也躺下了,两人一人睡一张小小的单人床。祝笙笑笑看他们,对艾心竖起手指,压住嘴唇,发出嘘的一声,他又看看小艾,脸上还挂着微笑,做了个同样的动作。他关了灯,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小艾太困了,打了个哈欠,卷过被子翻了个身就又睡着了,半夜,他醒了,一看艾心还没睡,她坐在床上,捂着肚子,脸色很白。月光下,小艾看清楚艾心穿着的衣服了,颜色很深,样式宽松,像男孩儿的衣服,但绝对不是他的衣服。艾心的脸皱成了一团。
小艾下了床,走到艾心面前,搓了搓她的手,问她:“小心我们睡觉好不好?”
艾心摇摇头,小艾坐到了她边上去,说:“小心躺下来,小艾讲故事给你听好不好?”
艾心还捂着肚子,抬起了眼睛看小艾,她慢慢地躺下了,枕着枕头侧着身子睡在了床上。小艾去给她拉被子,闲闲地问了句:“小心下午去了哪里玩啊?”
艾心说:“去……去林伯伯……”
“哦,去林伯伯家都玩了什么啊?”
艾心不出声了,小艾把被子盖在她身上,看着她。艾心捂住了嘴巴,使劲摇头。小艾还是看着她,艾心摸他的胳膊,轻轻地摩挲着,压低着声音说:“小艾,不要担心,小艾不要不开心……小艾……小艾……不要吃臭烘烘的米饭,小艾……”
小艾的手碰到了艾心的肚子,艾心呜咽了声。小艾拍拍她,笑了笑,问她:“小心的裙子怎么不见了?”
艾心的声音更小了:“裙子脏脏……”她一把抓紧了小艾:“小艾不要生气……吃西瓜,”她抚着自己的肚子,“吃西瓜,甜甜,甜甜就好了。”
小艾没说话,他任艾心握了会儿,艾心又看着他笑出来时,小艾抽出了手,指着外面说:“小艾去上厕所,很快就回来。”
“小艾……”艾心不肯让他走。小艾安抚地说:“小心乖乖的,小艾很快就回来,很快。”他俯身亲了亲艾心的头发,轻声说:“睡吧,睡吧……”
他从艾心身边走开了。他走到了屋外,他先是往祝笙的房间看了眼,房门紧闭,门缝下面是黑的。小艾眼皮一跳,他蹑手蹑脚地走到玄关,开了门,溜了出去。
他连鞋子都没穿,光着脚一路跑,一直跑,他跑到了林校长家楼下,找到了一间垃圾房前,他把身子探进那扔垃圾的小门里,他钻了进去,他到处翻,到处找,垃圾的臭味熏得他头晕,他踩到了玻璃瓶子,还被木头碎片扎到了手,月光黯淡了,他看不太清垃圾房里的东西了,他趴在了地上,扯开一只只垃圾袋,认真地摸,他知道艾心的那条白裙子是什么手感,他给她洗过,虽然是很久之前了,那时候他还经常陪着艾心,他放学了第一时间就会回到家给艾心讲故事,陪她看电视,用积木搭高高的塔。艾心去哪里他都要陪着,都要跟着,他怕她摔跤,怕她被人欺负,他怕他没有照顾好她。
小艾找到了艾心的裙子。他钻出了垃圾房,在外面一看,白裙子上面有一块干透了的血迹。他抓着这条连衣裙往回去,他要拿给祝笙看,他还要给妈妈看,他还要去派出所!
小艾一口气跑到了小区外的马路上,十字路口的行人绿灯在倒数了,小艾停下了,他站在路边喘气,去了派出所他要怎么和警察说?警察会相信他吗?还是先打电话给妈妈?妈妈……妈妈会……
小艾的头一阵疼,他犹豫了,绿灯变成了红灯。小艾抓紧了那条裙子,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小艾!”
忽然,他听到马路对面有人喊他,是艾心。她摇摇晃晃地站在路灯下,哭哭啼啼地:“小艾!!不要!!不要生气!!”
她大声喊着,说着,她哭着往小艾这里走过来。红灯还亮着。艾心的头发乌黑,一身深色衣服。
小艾大喊:“回去!!回去!!”
一辆卡车飞驰而过。
小艾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咳了起来,他还打起了嗝,一个接着一个,怎么也停不下来。卡车停在了他面前,他四下看了看,在边上的草丛里看到了艾心。他朝她走过去,他觉得这个时候他该擦一擦脸,擦一擦眼泪,但他的眼睛和脸都是干的,老天也不下雨,他也没出多少汗。不是夏天了,可能到了秋天了,晚上风很凉,小艾哭不出来,他还抓着那条裙子,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但他明白了一件事:人的眼泪也有流干的时候。
第二章 第二幕
沈映开口说话后就从特殊儿童学校转进了白马书院附属小学,之后升上白马书院附属初中,高中顺理成章地进了白马书院——玉松全市最好的重点高中,他在尖子班12班读书,大大小小的考试,从没跌出过年级前十,他不参加任何社团,但他的兴趣爱好还很广泛,画画拿过奖,会拉小提琴,能吹口琴,经常被西洋乐社拉去救场,他很会听音准,一点瑕疵都逃不过他的耳朵,周末,他跟着梅笍去马场骑马,梅笍还是和沈怀素离婚了,她带着儿子住在玉松,沈怀素住在天福宫,沈映每个月进一回山,和沈怀素见一面,嘘寒问暖,下会儿围棋,翻一翻沈怀素写的《人与自我认知》,《重塑自我认知》,帮他临摹会儿壁画。游泳,跑步,跳高跳远他都很擅长,电子游戏,纸牌斗技没有他看一眼学不来的。一下子,仿佛世间没有什么是他不会的,他仿佛无所不能。
小艾也在白马书院读书,在1班,和沈映的12班之间永远隔着一层楼,他靠外公外婆在教育系统的关系和自己的游泳特长做了学校的体育特招生。
每周升旗仪式,沈映作为学生代表站在高台上,麦克风前抑扬顿挫地汇报12班某某某在全国奥数比赛、围棋大赛、机器人比赛、英文拼词大赛中表现优异;西洋乐社、话剧社积极参与全国国校文艺汇演;田径队,游泳队在玉松市青少年体育竞技中缕创佳绩。台下乌压压站着几千个学生,鼓掌的鼓掌,打哈欠的打哈欠,小艾不在这些学生里,他迟到早退,从没参加过升旗仪式,他在奶茶店打零工,还跟着西南模具厂的一位王忠良师傅学作模具,他游泳游得确实很快,代表白马书院拿过个人项目的第二名,团体接力的第一名,但是比他快,比他有钱,有条件,有时间训练的人多得是,游泳不会是他的出路,他要尽早赚钱,他打算高中毕业拿到文凭后就进模具厂,厂里能交上五险一金,他再存点钱,给自己买一份大病意外险,他万一有什么差池,他的家人还能有点指望。
学校游泳队的训练小艾还是会参加,游泳可能是生活中唯一能让他感觉放松的一件事。他游自由泳,姿势标准,教练常常拿他当模版。游泳队每季度都会扩招一次,白马书院的游泳队声名在外,历年高校游泳接力比赛都是冠军,就连不少尖子班的学生都以能进游泳队为荣,而且游泳队训练,男队和女队常常一起下水。高二上半学期时,一次游泳队扩招,高二(12)班的鹿培达成了游泳队的新兵,他也游自由泳,游了三次预选,卡着秒表才算进了游泳队,他喜欢女队的徐春辛。徐春辛读高一,鹅蛋脸,脸上两个酒窝,一双大眼睛,睫毛沾湿了水,眼里就水光粼粼,涟漪微荡。鹿培达对她着了迷,“学妹”前,“学妹”后,献尽了殷勤,徐春辛呢,若即若离,有时给他好脸色,笑盈盈地接他递过去的毛巾,饮料,有时看也不看他,那两只明亮的眼睛里射出的两道灼热的视线光追着小艾。
又因为鹿培达的自由泳姿势不标准,好几次教练都把他单独拎出来,指着鼻子骂:“鹿培达!你看看别人是怎么游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旱鸭子下水头一遭!就你这样还想代表学校出去比赛!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教练会喊小艾出列,小艾站在跳台上,弯下腰,摸着跳台,他手臂,大腿,小腿的肌肉线条全显露了出来。鹿培达看到徐春辛用泳帽遮着嘴巴,紧盯着小艾和边上的一个女孩儿笑眯眯地窃窃私语着什么。
教练的哨声一吹响,小艾一跃入水,潜得很深,鱼一样在水下游出好远才探出水面。
教练又瞪鹿培达:“好好学学!!”
边上有人轻声笑。鹿培达不服气了,他成绩优异,家境殷实,课堂上哪个老师不对他客客气气,教导主任见到他,也要让他代问他父亲一声好,这个游泳教练,仗着自己国家队退役,就冲他吆五喝六,还有这个小艾,哪个犄角旮旯钻出来的特招生,四肢发达,头脑想必非常简单,九九乘法表都不一定会背。鹿培达越想越愤懑,他和沈映是好朋友,便去找沈映商量,他想在徐春辛面前给小艾一个下马威。
鹿培达和沈映说:“你游泳不是也很好吗?你游得过他吗?”
沈映的家世和鹿培达近似,只是他的傲气更重,更自我,更随心所欲,完完全全是一个翻版的青春期的沈怀素。那时候他正沉迷于操纵自己的学习成绩,考第一名不是他的目标,他热衷的是玩弄名次,这一次考试他想第八就第八,下一次他想第三就第三,他要是想维持在第一名,没有人能憾动他的地位,久而久之,他将自己看作了神通广大,没有什么做不到的一个人物。鹿培达那次和他提起小艾,用的不是肯定句,用的是疑问句,一下就把沈映的玩心和自尊心给挑起来了。
他答应鹿培达找一个中午和小艾比赛游泳。
12班的沈映要和1班的特招生比赛游泳,着实吸引了不少人围观,连有些老师都趁午休来看热闹来了。鹿培达站在徐春辛边上,趾高气扬地和她说:“我和你说,游泳特招进来的也不算什么,我哥们儿沈映,随随便便就能游过他,他就是不屑参加游泳队。”
他们游两百米,自由泳。小艾赢了沈映半个身位。
比赛结束,人都散了,沈映喊住小艾又和他比了一次,还是小艾赢了,同样是半个身位。
上了岸,沈映喊了小艾一声,要和他握手,小艾脱了泳帽,摘了泳镜,看看他的手,看看他的微笑,走开了。鹿培达骂了句脏话要追上去,沈映拦下了他,还用自嘲的口吻说道:“是我技不如人,你别烦他了。”
那天放学,沈映去1班门口等小艾,可找了一圈都没看到小艾的人,一打听才知道,小艾早走了,他下午没有游泳训练,通常只上两堂课就要回家。第二天,沈映下午也只上了两堂课,借口身体不舒服要回家,他当然没回家,他出了校门,等在学校对面的小超市里,看到小艾背着书包走出校门,他忙走了出去。他跟踪了小艾。
他跟着小艾坐公车,去模具厂,小艾在厂里待了两个多小时才出来,接着,小艾去了不远处的一家奶茶店,一直忙到晚上十点,他在奶茶店门口匆匆吃了份盒饭,抽了一根烟,又去搭公车。他一路坐去了市郊,天已经黑了,小艾从公车上下来,沿着一条小河不紧不慢地走着。他又抽烟。路上没什么人,沈映不得不和他保持着一段相当的距离。到了人烟更少的地方,一片到处都写满“拆”字的破房残楼附近,沈映捡起地上的一块板砖,他想在这个时候冲上去,打断小艾的手,让他再不能游泳。就在这个时候,小艾走到了一盏路灯下,一个女人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他,她揉小艾的头发,亲他的脸,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沈映躲在一堵墙后面看着他们,听不太清。
小艾似乎被女人弄得有些紧张,四下查看,沈映忙隐到了墙后,这时候他反而能听清女人在说些什么了。女人近乎歇斯底里:“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知不知道妈妈很担心你!”
到处都很臭,附近的河浜是臭的,他靠着的这堵墙是臭的,散发着尿骚味,土腥味,粪便的气味,垃圾的气味,恶臭在温温热热的空气里发酵,一切都令人作呕。
沈映探出个脑袋,他看到女人捧着小艾的脸亲了下去。
沈映赶紧拿出相机,拍了下来。小艾推了女人一下,女人又发出了神经质的尖叫声,嚎叫着:“你也不要妈妈了嘛!!不要杉杉了嘛!”
小艾说:“不是的,不是的。”
他的声音很轻,沈映却听得很清晰。
沈映连拍了好多照片,他也是摄影社的编外成员,他平时还会拍短片,作剪辑,他那时候不用超级八了,他有一台便携式的摄像机,周末的时候会拿出来用,而相机他随身带着,梅笍说他是家里的小艺术家。她在家里布置了间暗房,好让沈映能冲洗照片。
小艾在安抚似的抚摸女人的头发,女人安静了,小艾拖着女人的手,女人依偎着他,两人走进了路灯光照不到的地方。
隔天中午,沈映背着书包去找小艾,他在1班门口堵他,招呼小艾说:“同学,想请教一下加入游泳队的事情。”
小艾没理他,往楼梯口走。沈映喊了他一声:“喂!”
他知道小艾的名字,也记得他的名字,但他脱口而出:“小艾!”
小艾回过头看他,沈映往图书馆的方向努了努下巴。他和小艾去了图书馆三楼走廊最末端的那间男厕所的最后一间隔间。
沈映给小艾看他昨天拍的照片,照片里小艾和一个女人亲密的吻,亲密的拥抱,亲密的依偎。
沈映问小艾:“我知道你住在哪里,我还知道这个女的是你妈妈,你说把这些照片贴到你们家楼下会怎么样?”
小艾一把抢过那些照片,抓了一张就往嘴里塞,用力咀嚼,用力瞪着沈映。
沈映皱着眉头说:“你好恶心。”
这话不假,他觉得小艾浑身上下都很恶心,他觉得他浑身都发臭,他的手,他的长腿,他晒成了古铜色的皮肤,他目露凶光的眼神,它们都是臭的,就像昨晚那阵熏人的晚风,害得他止不住地泛恶心,但又忍不住不去看他。他想他是被一种猎奇的心理操纵了,又或者是因为那天小艾身上穿的是白马书院的校服,白衬衣,灰蓝色裤子,他没打领带,领口敞开着,露出一小片深色的皮肤,他把衣袖也挽了起来,露出了手腕和手臂。他的手臂上爬着条微微凸起的青筋,很明显,像埋伏在地里的一条蛇。
沈映看着这恶心的努力地吞咽着照片的小艾,问他:“你不会以为我没有留底片吧?“
小艾撇过头,把嘴里的照片吐在了手里,和那些自己还攥着的照片一起撕得粉碎扔进抽水马桶,冲走了。他问沈映:“你想怎么样?”
他说:“我没钱。”
他顿了顿,又说:“也没女朋友。”
沈映不缺钱,更不缺女朋友,他早就交过不止一个女朋友,同龄的,年长的都有,他也早就揉过柔软的胸部,闻过像花,或者像母亲的体香,听过甜腻的,刺耳的,欲拒还迎的,无止尽地索求的,形形色色的呻吟。他要的不是这些,他缺乏的是更恶劣,更刺激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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