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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景辰漫不经心道：“不过几组照片，不必在意。”
　　“行。”范朝恒站了起来，“那就这样，没什么事了，我和小熊哥就先回去了，辰哥你和小师父晚上好好休息哈，明儿咱得飞莫斯科呢。”
　　何遇：“……”
　　真就这样不解决了？
　　片刻后，何遇打开行李箱，翻了翻，翻出换洗衣物，绕过顾景辰，走近了浴室。
　　——顾景辰依旧倚在床尾，恰好在去浴室的必经之路上。
　　半晌后，浴室水声响起。
　　莫名地心情变好了，顾景辰揉了揉头发，对着玄关处的镜子照了照，扬起一抹笑，喃喃道：“哥难道不比那什么鸟窝头好看？”
　　几秒后，他得出一个结论——这小和尚眼光有问题。
　　轻哼着歌，顾景辰走到床边，坐下，半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被子上的手机震动了几下，顾景辰睁开眼，扫了一眼，发现是范朝恒。
　　范朝恒发来几张照片——赫然是微博热搜上的那组照片！
　　还没点开，范朝恒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哥啊，收到照片了吧？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从拍摄者手上买的高清原图哦！”手机里传来范朝恒贱兮兮的笑声，“看我多懂你的心啊！嘿嘿嘿，住一个房间诶，抓住机会啊哥！”
　　顾景辰挑了挑眉，然后直接挂了。
　　——心里却被范朝恒说得痒了痒。
　　尤其想到白日里那鸡窝头的话……简直想揍人！
　　何遇那是哪个星球的审美啊？
　　顾景辰兀自琢磨着怎么扭转何遇的审美，倏地听到开门声，心突地漏跳一拍，就像偷摸做坏事被抓的小学生。
　　抬眼却看到已经洗完澡的何遇走了出来。
　　他的睡衣睡裤都是短的。
　　白天的时候，尽管那队服也是短袖，但顾景辰还没觉得他如此纤瘦。此时露着三分之二的腿，顾景辰只觉得眼前的人实在是太瘦了。
　　其实也不是不健康的瘦，他大概平时也是有在锻炼的，肉能看得出是紧实的。但他个高，整体看来就显得瘦了。
　　皮肤却很白。
　　何遇拿着换下来的衣服，走到行李箱边，塞进了一个小袋里。
　　顾景辰骤然想起，自己换下来的衣服，好像还在浴室……
　　“……”
　　怎么有种还没谈恋爱就让对方看到了自己内里的感觉？
　　顾景辰觉得这个进展太超前了，心里竟泛起了一丝诡异的兴奋感，但也一时间有些摸不准何遇看到后会是什么感受。
　　不过既然都“发展”到这地步了……
　　他不禁想起前两天他妈给他打的电话，又想起初次去上华寺时的情景……唔，或许真的该试试。
　　想到这里，顾景辰又想到，这小和尚藏着身份，整日里戴着墨镜似乎也是为了掩盖什么，突觉得他这样和自己端着人设有异曲同工之意。但若谈恋爱，俩人都藏着掖着，是不是太不坦诚了？
　　既然如此……
　　顾景辰看到何遇目不斜视地走向他的床，掀开被子坐了进去，便问道：“白日里那人是你的前男友？”
　　何遇正准备去拿手机的手一顿：“……”
　　是他幻听了还是顾大影帝被什么附身了？
　　已经问出来，顾景辰反而放松了，靠在床头，偏头瞅他，竟笑了笑，继而又十分嫌弃地说道：“你怎么看得上他？”
　　那副打扮，和何遇简直像是两个世界的。
　　何遇听懂了顾景辰的言下之意，“哦”了一声：“他以前不是这样。”
　　顾景辰把一条腿放到另一条腿上，漫不经心道：“以前是哪样？”
　　何遇不确定顾景辰这是个什么情况，小心翼翼地说：“唔，白衬衫……”
　　“白衬衫啊……”顾景辰点了下头，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正色地问道，“你那天……就是在上华寺的时候，你见到我时说的那句，‘施主，你头顶绿了’——你怎么知道？”
　　何遇一惊，没料到他突然说起这个，还直接承认了！
　　诡异的是，好像完全看不出他有什么被戴绿帽的愤怒感与被背叛感……
　　怎么回事呢？
　　何遇一边琢磨着，一边说道：“唔，我会看些面相。”
　　“面相？”顾景辰挑了挑眉，然后快速下了床，径直走到何遇床边坐下，一本正经地看向他，“那你再帮我仔细看看，能看出什么？大师。”
　　说最后俩字的时候他的声音突然变低了些，语速突然变慢了些，像是从舌尖缓缓绕了一圈，带了抹深意，与缱绻。
　　何遇心一跳：“……”
　　……除了头顶那缕绿油油的绿烟，他还能看出什么？
　　顾景辰一眨不眨地直盯着他，只差把脑袋凑到他眼前了，好似十分期待。
　　何遇扯了扯唇角：“顾老师天庭饱满，鼻挺唇薄，大富大贵之相。”
　　顾景辰嗤笑一声：“我额上盖着刘海呢，小师父你哪看出的我天庭饱满？”
　　何遇：“透视。”
　　顾景辰忽暧昧地笑了：“小师父真色情。”
　　何遇：“……”
　　眼前的顾景辰真不是被什么附身了？
　　却见顾景辰忽然正了正神色：“我是有个未婚妻。”
　　何遇一怔，心跳仿佛骤停。
　　“只是名义上的，未出生时长辈订的娃娃亲。我和她其实没什么来往，双方之间有协议。”
　　面前的人突地逼近，一呼一吸间，鼻息喷到他的脸上，何遇脑子里不适宜地冒出“弯到不能再弯的同性恋”一行字，忽然意识到顾景辰接下来想说什么。
　　“手感不错啊。”
　　只见顾景辰伸出手，摸了摸何遇的脑袋——刚剃不久的脑袋还很光滑，带着暖意，像是摸在了一块暖玉上。
　　然后便见顾景辰朝他一眨眼，轻佻一笑，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不早了，睡吧，晚安。”
　　何遇：“……”



第23章　
　　《全力以赴》第二期选定了莫斯科作为拍摄地。
　　第二日，所有嘉宾和工作人员便乘着飞机，来到了莫斯科。
　　到达莫斯科是下午三点。
　　一行人从机场到达酒店，已是一个半小时之后的事了。
　　依旧是同一队的人一个房间。
　　何遇慢吞吞地跟在后面，看着前方顾景辰的背影，脑中回想着昨晚上他的一言一行。
　　就他一天的观察，顾景辰没有被掉包，也没有被什么附身，一出了房门，他就又是那个高冷的男神了。
　　地毯柔软，脚步声都被吸走。
　　何遇略低着头，不解地思索着。这顾大影帝，昨晚是在演戏？
　　前面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何遇一个不查，撞了上去。
　　“唔。”纵然撞到的是脑袋，何遇还是轻呼一声。
　　他忙抬起头，干笑了下：“不好意思，没注意哈。你、你没事儿吧？”
　　“没事。”顾景辰略略垂了眼，长长的睫毛扫下，在脸上留下一道影子。
　　何遇这才注意到，自己和顾景辰站一起，竟比他稍矮了些，看俩人肩膀的高低，似乎矮了半指左右。
　　见他一动不动，只瞅着自己，何遇垂在两侧的手指蜷了蜷，问道：“怎么了？”
　　顾景辰：“房卡在你那。”
　　何遇一拍脑袋：“啊，对……”
　　他抬头看了眼门牌号，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到了晚上要住的房间前。
　　何遇上前一步，“嘀”的一声刷开了门。
　　房间更大，床也宽了一些。何遇放下行李箱，转头微笑道：“顾老师先选。”
　　顾景辰看了他一眼，把手机扔到了靠近浴室的那张床上，靠近窗户那张，留给了何遇。然后，他走近了浴室。
　　不一会儿，浴室里水声传来。
　　何遇：“……”
　　他想，顾景辰大概有些洁癖。
　　脑海里突然有类似伸懒腰的声音传来，何遇唤了一声——你醒了？
　　【嗯哼。】
　　这次睡得可真久啊。何遇心说。
　　系统可以长时间不休息，只要食物充足，就能保持良好的能量状态。但每个月有那么一两天，系统都会陷入某种休眠，期间不吵不闹，无声无息，像是消失了一样。
　　按系统自己的话来说，那一两天，它是在排除吃进去的负面情感。不然负面情感堆积，它会坏掉。
　　【唉，虽然吧，先前吃进去的食物很美味，分量也足，但负面能量也多，我估计下个月下下个月也得再清理两天。】
　　何遇沉默了会儿，然后问，那这娱乐圈还闯不闯了？
　　这负面情感多，恐怕和这些人身处娱乐圈有关。不然按以往系统清理时休眠的时间，多不过一个白天。
　　这次却是久了许多。
　　【闯啊！为什么不闯？那么多美食，怎可放弃？！阿遇你莫不是后悔了？不想帮我弄到几十年的食物了？】
　　系统哇哇大叫了起来，像个撒泼打滚的皮猴子。
　　何遇揉了揉眉心，没好气地在心里吼了一句，闭嘴。
　　似乎是刚从休眠中醒来的关系，系统还没完全恢复，竟老老实实地闭嘴了。
　　何遇盘腿坐在床上，对着白色的墙壁发了会儿呆，又开始琢磨顾景辰昨晚诡异的言行。
　　他长得好，性子也算温和，从小追他的人数不胜数，对于表白一类的台词更是听到耳朵生茧。昨晚顾景辰的那几句话，分明是在交代他为什么有个未婚妻却其实和她没有什么关系。那正常来说，接下来就该是对他表白了，说一番“我喜欢你”之类的话。
　　但是，“不早了，睡吧，晚安”是什么鬼？
　　顾景辰不按套路出牌，何遇有些摸不着头脑。
　　虽然他被表白次数很多，也算是交往过两个对象，但其实实际谈恋爱经验根本就是零。
　　他心里是对顾景辰有模糊的好感。毕竟顾景辰的颜值摆在那了，简直男女老少通杀。而他自己又是个同性恋，说没被吸引是假的。
　　但从小到大，在异能的关系下，他看过太多太多的出轨事件了，自己也经历过一起，心里实在是对这个世上的感情不抱什么信任。
　　尤其顾景辰混的还是娱乐圈这个关系复杂的大染缸。
　　说不准，人家顾大影帝只是突然来了兴致，想玩一个光头。
　　何遇想得入神，没有听到浴室的水声停了，也没有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
　　等他的目光重新聚焦，他发现他脑子里那个突然来了兴致想玩一个光头的人正围着浴巾，裸着上身站在他面前。
　　何遇一惊，差点跳起来。
　　双脚一动，何遇这才想起自己原来是盘着腿坐的。他用手撑住往一边倒的身体，恢复了正经盘腿的姿势，抬眼看向顾景辰，干笑道：“顾老师有事吗？”
　　顾景辰倏地前倾，脑袋往何遇面前一凑——何遇瞬间屏住呼吸，不自觉地往后仰了仰。
　　顾景辰的睫毛上沾了一滴水珠，一眨，水珠便顺着睫毛滴了下来，恰恰滴到了何遇盘着的双腿中间，黑色的裤子湿了一小点。
　　何遇顺着水珠往下看去，顾景辰顺着何遇的视线看去——
　　二人皆是一愣。
　　蓦地，何遇听到一阵轻笑声，抬眼看去，却见顾景辰正弯了眸子，濡湿的睫毛一片漆黑。他眼睛本就带了点弧度，此时一笑，更是像沾了桃花，别有风情。
　　何遇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喉结滚动了一下。
　　顾景辰却忽然正色问道：“你觉得我帅吗？”
　　何遇：“……”
　　什么问题？难道顾大影帝对自己的样貌不自信？
　　何遇：“……帅。”
　　顾景辰干脆在他床上坐下，围在腰间的浴巾敞开了些。只见他疑惑地摸了摸下巴：“那你也觉得那鸡窝头帅？”
　　何遇：“……”
　　“你现在还喜欢他吗？”
　　何遇：“……”
　　“不，你都认识我了，怎么还会喜欢他？你喜欢我吧？”
　　何遇：“……”
　　顾景辰这是犯了什么病？
　　“顾老师，”何遇努力维持着平静的表情，“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可以下去吃饭了。”
　　节目组在酒店三楼定了个包间，晚饭在那里吃。
　　话落，何遇展开腿，下了床，又说道：“请顾老师先穿衣——我去卫生间。”
　　也不等顾景辰有什么反应，何遇便快速闪进了浴室。
　　双手撑在洗手台上，何遇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渐渐平息了心跳。他抬头看向镜子，镜子沾了水汽模糊一片。何遇用手一抹，再看去，脸上果然有了抹可疑的红云。
　　【阿遇，你怎么了？怎么情绪这么激烈？你这是兴奋的？紧张的？发生了什么事——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啊！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吧？】
　　何遇：“……”
　　【到底怎么了嘛！】
　　何遇不理他，冷静下来之后直起身，目光却凝在了镜子某点上。
　　——顾景辰又把换下来的衣物忘里面了，最上面的还是最贴身的那物……
　　浴室里还缭绕着氤氲热气，若有似无地还留有那人的气息。何遇骤然又觉得脸热了，忙把视线移开，打开冷水，泼了一把到脸上。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同时传来顾景辰的声音：“小和尚，你还没好吗？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怎么没声音了？”
　　何遇从一数到十，深吸一口气，慢慢把门打开了，却一愣——
　　顾景辰穿了件白衬衫。
　　顾景辰穿什么何遇都不会觉得奇怪，他就是个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但经过昨晚……何遇很难不往奇怪的方向想去——
　　他穿白衬衫，不会是昨晚我说了张术均当年穿白衬衫吧？
　　二人沉默着往三楼包间走去。
　　自从出了房门，顾景辰又是那个正常的顾景辰了。
　　包间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已大都在了，嘉宾也到了大半。
　　阮培玉“咦”了一声，大大咧咧地说道：“顾老师洗了个澡啊！”
　　范朝恒朝顾景辰和何遇招了招手，却是对阮培玉说：“我们辰哥就是这样，到酒店后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同桌的成泽宇笑道：“这我知道，当年我们一起拍完戏，景辰每天回去总是先洗澡，天大的事也放一边。”
　　模特傅欣然说：“顾老师真爱干净啊！”
　　话题很快被打开，众人说说笑笑，倒是一番热闹的景象。
　　第二天要起大早拍摄，大伙儿便没有点酒。几杯饮料下肚后，何遇起身去了卫生间。
　　酒店的走廊上都铺了厚厚一层地毯，廊灯明亮。何遇走得不快，一丝声音也无。
　　刚跨进卫生间，何遇便听到里面传来一个急躁的声音：“我知道，不就一千万吗？我还会赖了你不成？就先这样，挂了！”
　　这声音有些耳熟，何遇刚往后退了一步，准备离去，便见里间的门突地打开了——
　　阴沉着脸的阮培玉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只手机。
　　似是没料到外面有人，阮培玉一愣，倏地又恢复了惯常的笑意：“哟，何遇啊——你听到了吧？”
　　何遇默不作声。
　　阮培玉似乎也毫不在意，他走到何遇身旁，挑起他的下巴——
　　何遇往后一退，避了开去。
　　阮培玉收回手，暧昧地朝他一眨眼：“长得够正，不过——小心呐。”
　　最后三个字他说得又轻又缓，带了丝显而易见的危险。
　　接着，他拍了拍衣服，往外走去。
　　何遇没有回头，抿了下唇，往内间而去——上厕所。



第24章　
　　红场是莫斯科最著名的广场。
　　今日的拍摄便是从红场开始。
　　一大早，众嘉宾和节目组便来到了红场上。红场的地面全部由条石铺就而成，历史的古朴和神圣之气扑面而来。
　　他们站在克里姆林宫前，导演说完惯例的开场白后，按第一期抵达终点的顺序，每隔五分钟一组，送上了今日的第一张任务卡。
　　十五分钟后，轮到了何遇和顾景辰。任务卡是何遇伸手接过的，顾景辰靠近了些，淡淡问道：“什么任务？”
　　何遇快速在任务卡上扫过，总结道：“唔，在克里姆林宫东墙旁找到一人，问他拿拍立得，根据提供的照片拍照。”
　　顾景辰：“走吧。”
　　今日的顾景辰显然比前天积极了许多，面上虽依旧没什么表情，言语间却是稍“活泼”了些。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那人，拿到了一个拍立得，又从他手上拿了一组照片。照片一共有六张，每张上都是一对男女在红场某个地方的合照。
　　这个任务要求他们根据所提供照片中男女的姿势和拍摄地点，找到这个地方，摆出一样的动作，再请别人帮忙同角度拍下来。只有六张照片都合格了之后，才能拿到下一张任务卡。
　　但是所提供的照片却不能带走，它们被钉到了一面竖起来的木板上，一张张排列开。何遇想了想，对顾景辰道：“顾老师，你记前三张，我记后三张。”
　　顾景辰点了下头。
　　——然而等何遇真正仔细看清了照片上俩人的动作姿势，却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前面三组已经各自找了个路人帮忙，正在快速进行找景点摆动作拍摄。
　　其他一张照片就在克里姆林宫正门前的门旁拍。
　　何遇走得有些慢，顾景辰回头看他，眉毛一挑：“怎么？”
　　何遇踌躇道：“顾老师体力……力气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