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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BC===

☆、第十九章　入戏②

　　从肖晨阳房间告别出来回到自己房间后，乔墨脸上的轻松笑意一瞬间被卸掉，眉头微敛神色也有些纠结的意味，拿过被随手放在床上的剧本，翻开到教授的部分，盘腿坐在地毯上继续独自细细揣摩。
　　宁远眼中的教授是个什么样的人乔墨能够体会出来，可是教授眼中的宁远又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待到东方既白，乔墨这才放下剧本去洗手间冲了把脸，上床准备睡一会，不过无奈躺上床后却越发清醒，脑海里不受控制地空间呈现着一幕幕宁远与教授的交锋，辗转反侧了大半个小时后，乔墨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确定自己是不可能睡着了，于是便索性起身继续把台词背一背。
　　早上八点，当肖晨阳打着哈欠走进楼下餐厅的时候，被那个坐在餐桌旁的人吓了一跳，“乔墨，起这么早？”
　　乔墨咽下嘴里的面包，端起马克杯继续喝咖啡，顺便鄙视道：“是你起太晚了。”
　　“还有一位没起呢。”肖晨阳不以为然，边打开冰箱边问道，“还有咖啡吗？”
　　乔墨伸手晃了晃黑色的咖啡壶，道：“还有点。”随即质疑，“你以前不都说早上得喝牛奶不喝咖啡的吗？”
　　“你以为我愿意？”肖晨阳把面包和烤肠简单加热，便过来给自己的杯子倒上咖啡，“去年公司有个项目出了问题，那几个月每天都只有不到四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全靠那种又苦又涩又恶心的黑咖啡提神，结果项目成功了，咖啡也戒不掉了。”
　　乔墨把盘子里多余的一个煎蛋拨给肖晨阳，“没煎好有点焦了，不过能吃。”放下叉子后继续道，“知道你要兼顾学业和公司忙，所以我和陆晓没事都不敢给你打电话，不过幸好，这部片子又把咱们聚一起了。”
　　肖晨阳把煎蛋送进嘴里，笑道：“谁说不是呢。”
　　***
　　经过一晚上的揣摩与预演，上午教授的戏份拍摄还算顺利，陆晓很满意地朝乔墨竖了竖拇指，“不错，有教授的感觉出来了，继续保持。”
　　“谢谢。”乔墨打开一旁的矿泉水喝了一口，不予多言，他知道自己对于教授和宁远之间的性格转换依旧把握得很吃力。
　　下午场次都是宁远的戏，相较于教授这一角色的捉摸不定，宁远的演绎乔墨都可以称得上是得心应手，所以拍摄起来也极为顺利。
　　然而就在这样的拍摄持续了十天之后，陆晓突然间意识到了某件一直都被忽略的事情，当他找到后期，将手头已经拍摄完成的部分片段进行制作剪辑，看着同时出现在一个屏幕里的教授和宁远时，陆晓高蹙的眉头间几乎可以夹死一直苍蝇。
　　屏幕中的宁远演技精湛传神，动作言语甚至任何一个眼神都被表现得极为完美，反观教授，如果单看，教授的表演还算不错，可是当和宁远处在一个屏幕里时，便产生了极大的对比，教授的动作显得僵硬死板，眼神表情也很是刻意虚假，总之，由于演员在演技上的过大反差，让人的整体观感都极为不舒服。
　　陆晓有些头疼地看着这些画面，他让乔墨分饰这样两个反差过大的角色是不是真的过于强人所难了？或者他再寻找一个演员来演绎教授会比较正确？
　　拷贝下来这一段被剪辑好的片段，陆晓决定还是得先找乔墨聊一聊。
　　乔墨的房间门是虚掩着的，陆晓敲了敲没人答应之后便直接推开了门进去，房间自带的洗浴间内传来水声，乔墨大概在洗澡，陆晓准备先离开过会儿在来，却在转身的瞬间，目光意外地被扔在床上的外套口袋里滚出来的小瓶子吸引了注意。
　　“！”伸手拿过小瓶子，陆晓向来宠辱不惊的淡定表情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这分明就是一瓶安眠药！
　　细细看了看瓶中剩下的半瓶小药片，陆晓几乎可以肯定这瓶药有被拆开吃过，思及乔墨这几天在片场的倦态，陆晓几乎要把手中的小玻璃瓶捏碎。
　　十分钟后，浴室的门被拉开，擦着头发走出来的乔墨被坐在自己房间的陆晓吓了一跳，“陆导，你怎么不声不响在我这坐着？走错房间了？”
　　陆晓看了看乔墨，面色有些难看，“什么时候吃安眠药开始的？”
　　乔墨脸上微变，随即故作无事地继续擦头发，“什么安眠药？”
　　陆晓没说话，将手中的小瓶子仍在乔墨面前的床上。
　　乔墨放下毛巾，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你翻我东西？”
　　“是不是如果今天我没发现，你就准备一直吃安眠药吃到戏杀青？”陆晓的声音里带着质问，说罢也不看乔墨的表情，继续冷脸道，“教授的角色我会重新联系演员，接下来你只需要专心演好宁远就可以了。”
　　“陆晓你什么意思？”听到这句话，乔墨有些难以置信，言语快大脑一步地愤怒出声，“我睡眠不好吃安眠药有错吗？你凭什么不相信我？”
　　陆晓不愿意和乔墨争吵，放缓了语调，“小乔，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演教授演得很吃力，这样子下去只会把你自己拖垮。”
　　“我没事。”乔墨脱口道，语气中夹带着某种近日积累起来的力不从心的窝火，“既然当初我答应了要分饰宁远和教授，我就一定会给他演好，你要是觉得我不行，OK，一句话我立刻走人，否则就别给我说什么只演宁远不演教授的话！”
　　看着炸毛的乔墨，陆晓叹气，“你就当我刚刚那话没说过，我给你放两天假，你先好好休养休养身体，如何？”陆晓知道乔墨在脾气点上，不与他争辩只安抚道，“小乔，你知道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肯定是为你好，电影再好以后都会再有，可是身体却是唯一的，很多时候千万别因为意气用事而得不偿失。”
　　陆晓最终还是没有把剪辑片段给乔墨看，心中暗自摇了摇头，还是等过几天，先看看乔墨的精神状态再说吧。
　　===TBC===

☆、第十九章　入戏③

　　在和陆晓的争吵过后，乔墨的情绪依旧颇为烦躁，一股脑地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到地上，乔墨换下睡衣，出门透气。
　　陆晓站在自己房间的落地窗前，看着乔墨徒步走出去的背影，心情复杂。
　　乔墨漫无目的地在长长的马路上走了许久，想要听听歌，却发现没有戴耳机，翻了翻手机通讯录，乔墨拨通了一个电话。
　　“嗨，乔墨！”电话一接通，那头就传来了Vic似乎永远都活力四溢的声音。
　　乔墨的情绪也被Vic带动得稍稍高涨了起来，“又在开party？”
　　“没错。”Vic吹了声口哨，声音上挑，“摩纳哥的游轮派对，视觉盛宴！”
　　“你好好玩吧。”乔墨听着Vic那头时不时传来的美女笑闹，有点儿无语，“我现在在芝加哥拍戏，找不到地方弹琴，想借你的‘基地’用用。”
　　“拍电影？听上去很酷！”Vic重点跑偏。
　　乔墨心累，“等你演唱会结束，你也可以来客串个角色，所以现在赶紧告诉我你的小木屋怎么去？”
　　拦了一辆出租，二十分钟后乔墨顺利找到了Vic口中的那座“小木屋”，乔墨本以为Vic是在城郊的某处树林深处搭建了一间充满诗情画意的屋子，然而事实证明他想多了，他眼前的这是一栋处于某高档度假区内的复古式建筑，摸了摸鼻子，乔墨拿出从安保室保险柜里取出的钥匙开门。
　　屋子内部的圆形大厅里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各种乐器，看着经过特殊处理的四周墙壁和纤尘不染的琴具，乔墨总算相信了这里是Vic度假时用来练琴的“秘密基地”。
　　乔墨环视了四周的乐器，最终坐到了架子鼓前，不甚娴熟且带着发泄式的电音弹奏里，乔墨终于得以把近期的郁结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
　　放下鼓棒之后，乔墨去了Vic口中的那间可以住人的卧室看了一圈，床铺很整洁，衣柜里也有摆放整齐的全新衣物，显然如Vic所言，这边每周都会有保洁过来打扫。
　　乔墨拿过手机给给陆晓打电话，“喂，陆晓。”
　　“乔墨，你什么时候回来？”陆晓问。
　　“我在一个朋友家，我给你打电话就想和你说一下，这三天我都住他家了，你们别担心。”乔墨说明电话目的。
　　陆晓皱眉，语气有点紧张，“朋友？什么朋友？他家在哪边？”
　　“你别紧张，我没事。”乔墨轻笑，“Vic　Lambert你应该知道吧？我现在在他的度假别墅。”
　　闻言，陆晓稍微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继续追问道：“他在芝加哥？”
　　“没，他在国外开演唱会呢。”乔墨解释，“他这屋子里有琴房，正好我也需要一个单独的空间。”停顿了片刻，乔墨语调微沉，“陆晓，给我三天时间，如果我还是抓不到演教授的要领，我接受你换人的提议。”
　　陆晓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犹豫了几秒，答应道：“好。不过这三天你——”
　　“我知道。”乔墨打断了陆晓的话，“安眠药我扔在房间没拿出来，这三天我不会再碰它们，还有我会保持手机通畅，你们随时都可以联系到我。”
　　“呵……”陆晓笑了笑，“果然还是正常状态下的你毕竟容易沟通啊。”
　　挂了电话之后，乔墨有点后悔，这几天因为自己状态不好，不仅先和晨阳黑脸，现在又对陆晓发脾气，其实说到底还是自己仗着和他们的关系足够亲近，知道他们肯定会容忍自己的无理取闹，不过话说回来，也幸好身边能有这样的朋友存在。
　　就在乔墨放下手机，准备拿下一旁的小提琴的时候，手机提示有信息进来，乔墨叹气，今晚电话挺忙，伸手拿过手机，竟然是裴梓悦的信息，＇休息了吗？＇
　　乔墨迅速回复，＇没有，学长找我有事？＇
　　就在乔墨等待着回复信息的时候，裴梓悦的电话直接打了进来，“这么晚还没休息？”
　　“十点还没到，不算晚。”乔墨的语调不自觉地带着些许愉悦，“这个点国内应该是中午吧？”
　　“我前两天就来美国了。”裴梓悦道，“因为一直在忙就没联系你，现在空下来了给你打给电话。”
　　“你也在美国？哪个城市？”乔墨眼睛亮了亮。
　　“和你一个城市。”
　　“真的？！”乔墨惊喜。
　　乔墨惊喜的声音让裴梓悦失笑，“电影还顺利吗？”
　　闻及这个问题，乔墨一下子蔫了，带着点诉苦的意味道：“刚刚还和陆晓吵了一架，现在离家出走了。”随即加了一句，“不过已经和解了。”
　　“你现在在哪儿？”
　　半个小时后，裴梓悦出现在了Vic的度假屋。
　　乔墨啧啧感慨，“学长，你家生意真是遍布全球啊。”乔墨怎么都不会想到这座度假区竟然是宫家的产业。
　　裴梓悦的嘴角随意地勾了勾，露出了一个落在乔墨眼里堪称动人的弧度，“下次你来度假都免费。”
　　Vic大厅里用的是暖黄色的灯光，柔和的光线打在裴梓悦的脸上，配上嘴角那个若有若无的笑容，乔墨感觉自己的喉头似乎动了动，耳朵瞬间有些发烫，仓促地移开视线，干涩地笑了两声道：“那就先谢谢学长了。”然而镇定的外表下，乔墨感觉自己的胸膛里面正有一个小人在疯狂地锤着他的胸口叫嚣：乔墨！快收起你赤｜裸裸的目光！矜持！你要矜持！
　　裴梓悦自然不会知道乔墨心底的百感交集，解开外套的纽扣在沙发上坐下后便开口问道：“不介意的话就和我说说吧，电影遇到什么问题了？”
　　乔墨心里那个张牙舞爪的小人一下子消失殆尽，垂头丧气地在裴梓悦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开拍之前我拍着胸脯朝陆晓保证肯定没问题，结果现在全部都是问题……”
　　裴梓悦安静地听着乔墨给他讲述着剧本的情节和遇到的瓶颈，偶尔微蹙眉头却也不开口打断，直到乔墨停止了诉说之后，才缓缓地开口道：“既然站在教授的角度来演绎这个角色让你感到无从下手，那你为何不试着换一个角度？”
　　乔墨抬起头看着裴梓悦，“什么意思？”
　　“我不是专业的演员，所以没有办法给你专业的意见。”裴梓悦靠在沙发上，长腿交叠，“但是我作为一个读者听你讲完这个剧本之后，在我眼里的教授其实是宁远想象中的完美存在，既然如此，那么这个角色注定是不能站在角色本身去看待的，因为现实里不会存在这种人，教授的性格里没有丝毫我们常人可以去体会去感受的点，我想这也是你一直无法真正去演好这个角色的原因所在。”
　　裴梓悦的话让乔墨有了醍醐灌顶之感，他一直觉得自己无法抓住教授的心理，归根结底的原因就在这里，教授从来都不是常人，而他却一直在用常人的眼光去试图了解看待这个角色，从一开始他的方向就是错误的。
　　裴梓悦继续道：“我觉得如果站在上帝的视角去看待这个角色，一定会比你站在角色本身看得更清楚。”
　　乔墨仰面靠上了沙发，眼神放空地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喃喃重复，“上帝视角，我怎么就没想到……”
　　良久之后，乔墨终于露出了一个这些日子以来最轻松最由心的笑容，“学长，谢谢你。”
　　“所以呢？”裴梓悦勾了勾嘴角，“准备什么时候签进悦音？”
　　“一码归一码啊！”乔墨抗议。
　　“成了，逗你的。”裴梓悦笑着站起身，“既然你的问题解决了，那我就先撤了？”
　　乔墨下意识地挽留，“这都快凌晨一点了，晚上就住着吧，楼上还有空卧室。”
　　裴梓悦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也不作推辞，问乔墨道：“这里有电脑吗？”
　　“楼上卧室有，应该可以用。”
　　“那没问题。”
　　互道了晚安后，两人各自回了卧室，然而顺利解决问题的乔墨本应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可是却依旧辗转难眠，这一回让他失眠的罪魁祸首是隔壁卧室那一位，乔墨有些戚戚然地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就可以抱个破琵琶去哀怨吟唱“恨不相逢未嫁时”了。
　　在床上打了几个滚之后，乔墨还是坐起了身子，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凌晨两点四十五，乔墨穿上软底拖鞋，悄悄下楼，经过裴梓悦房间的时候特意透过门缝看了一下，似乎已经没有灯光了，裴梓悦应该已经睡了，乔墨这才放心地合上走廊门口那扇厚重的隔音门，下楼弹琴。
　　不需要任何的思考，坐在钢琴前，手指先大脑一步地弹出了那首为《衍生》而写的插曲，这首曲子乔墨拒绝了陆晓和编剧的填词，坚持要自己填写，因为这首歌想要表达的情感，没有人会比他理解得更透彻。
　　二楼楼梯尽头的隔音门不知何时被拉开，裴梓悦看着楼下大厅里那个坐在钢琴前的背影，听着明显比上次的小提琴版情绪更为直接的钢琴声，裴梓悦习惯性地勾了勾嘴角，眼底带着某种自己也摸不清楚的复杂情绪重新合上了门转身回了卧室，继续在电脑旁查看着国内助理发过来的文件。

☆、第二十章　获奖①

　　虽然和陆晓约定三天为限，不过乔墨在第二天下午就回到了剧组。
　　乔墨找到陆晓，直接开口：“陆晓，我想把之前已经拍过的三场教授的戏全部重拍。”
　　陆晓看着乔墨的表情，心情也随之放松了下来，看来已经没问题了，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
　　次日当乔墨换好衣服化好妆站到镜头前抬眼的瞬间，陆晓竟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错觉，站在他眼前的不是宁远也不是乔墨，只是那个目空一切却又悲天悯人的教授。
　　由于走位问题，同时重拍的还有一个和教授对话时宁远的镜头。
　　在这中个人的颠覆表演中，除了演员自身的表演，外在直观的造型也是重中之重，在重拍完全部教授三场戏之后，几位陆晓花重金特意请来的著名造型师围着乔墨捯饬了近两个小时，这才将高冷残酷的教授从头到脚地变成了眼前这位清秀忧郁的警官同志。
　　陆晓原本还担心乔墨过于沉浸教授一角，一时半会儿会没法重新找回宁远的感觉，不过事实证明，他多虑了，甚至不需要任何的调节时间，镜头里的乔墨已然成了宁远。
　　“CUT！”陆晓大手一挥，对现场的工作人员道，“今天就到这里！大家辛苦！”
　　和副导演交待了几句之后，陆晓便快步走近乔墨，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小乔，哥挺好奇你是怎么在两天之内就开窍了的？”
　　乔墨意味不明地动了动嘴角，伸出食指勾起陆晓的下巴，凑近，面上露出了某个陆晓极为熟悉的表情，似笑非笑却带着十足的侵略气息，“感谢上帝，阿门。”
　　“啊啊啊！”陆晓发出一声惨叫，推开乔墨的脸，使劲地搓着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别顶着宁远的造型用教授的语气和我说话！”陆晓随手拿过一旁的剧本拼命地扇着乔墨，“邪灵退散！乔墨归来！”
　　“你们在干嘛？”这几天因为公司有事一直不在片场的肖晨阳一回来就看到这样的场景，感觉甚是微妙。
　　乔墨转身间立马变委屈脸，“晨阳，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