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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铁球：……
　　他好像还是头一次见哥哥这么低调谦虚。
　　女歌手之后又问起哥哥的近况，关于家庭和工作方面，哥哥说得轻描淡写，并不想透露太多，一切都是“还好”二字。
　　女歌手叹了叹：“双翊，当年真是可惜了，不过你现在的生活简简单单，其实也挺好，追求太多反而累，还是健康平安最实在。”
　　哥哥：“嗯。”
　　两人聊了一会儿，女歌手今晚有事得早些回家。临走之前，她本打算问哥哥要个电话号码或是微信，方便以后联系，哥哥却怔了怔，似乎有些犹豫。
　　女歌手当然也看得出来，她笑了笑，主动写下自己的手机号，递给了哥哥。
　　哥哥也只好礼貌性地收下。
　　“双翊，我们以后有空再约。当然，如果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我一定随传随到，毕竟我当年没帮上你什么忙。”
　　哥哥：“好，谢谢。”
　　女歌手走后，接受了太多信息量的牛铁球，准备喝口酒冷静冷静，却差点被酒水呛到了。
　　他猛地一阵咳嗽：“咳咳咳！你……你你你……”
　　哥哥拍了拍他的后背，帮他顺气：“你悠着点，别激动！我知道你肯定想问我很多事，慢慢来吧。”
　　牛铁球确实憋了一肚子的疑问，但今晚明显不适合问太多，他只是感慨道：“你啊，明明有机会当歌手的，却成了一个写小说的。”
　　哥哥反而“噗”地笑了出来：“哈哈哈不敢当不敢当！我只是纯粹喜欢唱歌，这是业余爱好罢了。有些事错过就是错过了，一味的追悔有什么用，根本没必要，过好现在的生活，珍惜眼前人才重要！”
　　“况且歌手和写手，不都是‘手’，不都有粉丝嘛！人要学会知足，知足者常乐！有读者愿意追我的小说，喜欢我的文字和作品，微博上也有真爱粉留言，我就很开心了。”
　　突然被哥哥灌了心灵鸡汤的牛铁球，点了点头。
　　不过他转念一想，又不对啊！
　　牛铁球：“那个，不是我故意打击你，你微博上确定有真爱活粉吗？不都是僵尸粉吗？”
　　哥哥：“……”
　　哥哥：“那是渣浪限流的锅！我的真爱活粉，至少……至少有十个吧。”
　　牛铁球：“哦。”
　　真是相当不愉快的话题！
　　哥哥又开始惆怅了，他丧啊，于是喝酒消愁。
　　52
　　深夜，接近十二点。
　　之前接到了哥哥的电话，弟弟便和杨玺前来酒吧接人。空酒瓶子东倒西歪，堆满了桌子，哥哥和牛铁球也趴在桌上，喝得烂醉如泥。
　　弟弟和杨玺见状，皆是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分别扶起两人，负责送回家。
　　醉醺醺的哥哥，开始耍酒疯，但他耍酒疯的方式比较特别，是一个劲地唱歌，一首接着一首，嘴巴根本停不下来。
　　好在他不是鬼哭狼嚎，沙哑难听，即使喝醉了，也不会跑调。
　　哥哥最喜欢的还是《情歌王》，里面全是经典老歌，他张嘴就来：“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么舍得我难过？”
　　弟弟：“当然不舍得。”
　　“爱我别走，如果你说你不爱我，不要听见你真的说出口……”
　　弟弟：“当然不走。”
　　寂静的深夜，路上没什么行人，只有两旁的路灯，一盏盏的连成一线，照亮了兄弟俩回家的路。
　　弟弟背着醉酒的哥哥，一路向前慢慢走，哥哥傻乎乎地唱着情歌，弟弟也一句句的，傻傻地回应着。
　　“就这样被你征服！切断了所有退路，我的心情是坚固，我的决定是糊涂……”
　　弟弟：“我也被你征服了。”
　　“我怀念的是无话不说，我怀念的是一起做梦，我怀念的是争吵以后，还是想要爱你的冲动。”
　　弟弟：“不用怀念，我会一直在。”
　　“我只想用我这一辈子去爱你，从今以后，你会是所有幸福的理由……”
　　弟弟：“forever　love。”
　　另一边，杨玺则开车将牛铁球送回了家。
　　只不过拿钥匙开门的时候，有些不顺利。杨玺无法与喝醉的牛铁球进行正常交流，他反复询问，牛铁球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尽扯些别的话题。
　　无奈之下，杨玺为了掏出钥匙，只好在牛铁球的身上摸索。结果摸了半天，被牛铁球打了好几拳，他嘴里还骂嚷着：“流氓！你的手往哪儿摸？”
　　“你摸我哪儿啊？不……不许碰我，流氓猪蹄子！”
　　杨玺……很冤了！
　　牛铁球的双颊泛红，眼里水盈盈的一片，一边打着酒嗝，一边道：“大猪蹄子！你……你知道减肥跑步跑到吐，饿到虚脱的感觉吗？”
　　杨玺的心瞬间揪了起来。
　　“你……你又知不知道，我不想和你当同事，不想在这一行遇见你，宁愿去做言情编辑，天天看霸道总裁文，看到吐的绝望吗？”
　　杨玺不自觉地收紧了手臂，将他圈在怀里：“以后我陪你。”
　　牛铁球的眼里泛起了泪光，也忽然即兴唱了歌：“我……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
　　杨玺：“就是和你一起看霸总小白文。”
　　牛铁球：“……滚！”
　　他又是一拳打在了杨玺的胸口上。


第22章　
　　53
　　痒，真痒……好痒！
　　睡梦中的哥哥，眉头越皱越深，实在痒得受不住的他，猛然睁开了双眼，发现家里的两只狗，居然在舔自己的脚心！
　　皇甫日帝和独孤狗蛋，你俩是要造反啊？
　　哥哥立马缩起双脚，他瞪着双眼，气呼呼地想要起身教训这两只狗崽子，但是……
　　此时此刻，他的腰身被人牢牢地圈住，背后也贴着另一具温热的身体。
　　弟弟还在熟睡，他的呼吸均匀平稳，脑袋埋在了哥哥的脖颈间，鼻间呼出的热气也全都喷到了哥哥的耳畔和脖间。
　　哥哥的脚心不痒了，后脖处却阵阵发痒，渐渐的，连耳垂也红了一片，但他不敢乱动，也没有开口叫醒弟弟。
　　对于弟弟，哥哥有着充分的耐心。虽然这个姿势有点过于亲密了，他的胳膊也有些酸麻，可他不想吵醒弟弟，便一直等弟弟睡到了自然醒。
　　睁开眼睛的弟弟，伸手撩开了哥哥额前的刘海，又摸了摸他的脸：“酒醒了？”
　　哥哥眨了眨眼：“嗯，小笙，我昨晚应该闹了你很久吧，不好意思啊。”
　　弟弟摇头：“我都习惯了。哥，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哥哥：“我想吃……”
　　妈呀！他们家小笙这么可爱温柔，对他又好，太孝顺了啊！
　　哥哥相当欣慰，所以更加舍不得弟弟“嫁”出去了。
　　牛铁球的家里。
　　宿醉醒来，第一眼就见到近在咫尺，与他鼻翼相贴的杨玺，牛铁球脸色大变，一脚将杨玺从床上踹了下去。
　　要死！这家伙竟然抱着自己睡了一夜。
　　“流氓！变态！大猪蹄子！！”牛铁球忍不住大骂。
　　昨晚挨了很多拳，今早又被踢了一脚。腰酸背痛的杨玺，欲哭无泪：“你冷静点，小源，我没对你做什么啊。”
　　“小源？不许你这么叫我！而且我说过很多次，我已经正式改名了。”
　　“好好好。”杨玺连连点头，“那个……球啊，我可以发誓，我昨晚真的没对你做什么。”
　　“胡说！你……你明明换了我的衣服。”牛铁球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睡衣。
　　杨玺：“呃，这个……因为你昨天吐了自己一身。”
　　牛铁球：“……”
　　“那你帮我洗澡了吗？”
　　杨玺：“小的不敢。”
　　牛铁球嗅了嗅，他身上果然有股怪味：“我都臭死了！你居然还抱着我睡觉？！”
　　杨玺：“没事，我又不嫌弃。”
　　牛铁球：“……”
　　“我现在要去洗澡，你帮我洗衣服，还有床单被单！”
　　杨玺：“……小的遵命。”
　　54
　　十一假期，兄弟俩分别约了牛铁球和杨玺出来，四人结伴去了海边玩。
　　海滩上，弟弟和牛铁球蹲在一起玩沙子。难得找到了相同的兴趣，今天的两人意外合拍，他们在沙子上涂涂画画，还配合着堆城堡。
　　杨玺就在不远处，他盯着弟弟和牛铁球，觉得两人处得如鱼得水，你侬我侬，杨玺不禁内心凄凉，暗自神伤。
　　这时，哥哥走过去拍了拍杨玺：“你会不会游泳？我们比一场吧。”
　　杨玺：“啊？为什么？”
　　哥哥一抬脑袋：“我们必须来一场男人之间的对决！如果你赢了，我就放手，把他给你，也会真心祝福你俩的。”
　　杨玺：？！！！
　　哥哥嘴里的“他”，换作以前，杨玺可能会认为是弟弟孟泽笙，不过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杨玺下意识就想到了那个心心念念的“球”——牛铁球。
　　于是，哥哥与杨玺做好热身运动后，下海游泳。
　　规则是这样的，哥哥说，在限定的时间内，他俩谁游得远，那么谁就是赢家。
　　哥哥平时忙于工作和写文，有一阵子没游泳了，他望着逐渐远去的杨玺，咬了咬牙，拼命加速，谁料，他的脚突然抽筋了！
　　哥哥在水里无力地扑腾着，身子控制不住地往下沉。杨玺注意到了不对劲，准备往回游，弟弟却早已察觉到异常，飞快地游向哥哥。
　　弟弟及时将哥哥抱回了岸上。不过哥哥却脸色惨白，双眼紧闭，也暂时没了呼吸和心跳。
　　弟弟惊了惊，立马用手按压哥哥的胸部，也低头将唇瓣贴了上去，口对口地吹气。反复几次人工呼吸后，哥哥总算吐出了嘴里的水，也缓缓睁开了双眼。
　　“哥！双翊，孟双翊！”弟弟急切地喊他。
　　哥哥望着满脸担忧的弟弟，嘴边抿出了一丝淡笑。
　　目睹了全程的杨玺与牛铁球：……
　　55
　　哥哥险些溺水窒息，第二天又发了烧，好在情况不严重，医生给他开了药，说让哥哥休养几天，应该就没事了。
　　可是弟弟不放心，他根本无心度假了，成天守在哥哥身边。
　　不再像平常那般活蹦乱跳，哥哥的大脑昏昏沉沉的，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弟弟不敢出声，生怕打扰到哥哥休息。之后他挨着床边睡下，小心翼翼地躺在了哥哥的身侧，仔细地打量着他的睡颜。
　　哥哥后来醒了，第一个映入眼帘的人，便是弟弟。
　　他伸手揉了揉弟弟的头，笑道：“小笙，你都多大了，怎么还是像小时候那样粘人？”
　　弟弟也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哥哥的耳垂：“哥，你还好吗？”
　　哥哥顿时愣了愣，弟弟的这个举动，令他有些疑惑不解，也联想起一些不好的过往。
　　“当然！我的身体可健康了，这次是个意外。”哥哥露齿一笑，“小笙，还记得小时候我跟你说的话吗？就算天塌了，也有我这个哥哥给你顶着！别怕！”
　　话音未落，弟弟的脸颊忽然凑近，离哥哥越来越近，他也不再用手揉捏哥哥的耳垂，而是轻轻地含在了嘴里，又舔又吸。
　　哥哥的脸瞬间红了：“小笙，你！你……”
　　他不敢用力推开弟弟，也舍不得凶弟弟。
　　“哥，千万不要再有意外了。我想让你听着我的声音，听我说话，一直都能这样，一直听我的声音，感受到我。”
　　曾经有两年多的时间，哥哥听不到弟弟的声音，也听不见任何声响，他过了一段“聋哑人”的生活。


第23章　
　　56
　　一个热爱音乐的人，没法听到声音，也无法唱歌，是怎样的痛苦与绝望？
　　哥哥心知肚明，因为他切身体会过。
　　年少时的哥哥意气风发，清秀的眉目间透着自信洒脱，他在音乐上很有才华，擅长弹吉他，也是学校乐队的主唱。
　　高三那年，他本想参加艺考，去帝都的音乐学院。
　　可惜天不遂人愿，他们一家遭遇了意外。
　　哥哥从小就有音乐梦，他想站上熠熠发光的舞台，当一名歌手。正式艺考之前，哥哥想提前去那所音乐学院逛一逛，爸爸一口就答应了，还说他们一家四口都要去，就当作是一次家庭旅游。
　　一家人参观了音乐学院，哪知，在回家途中，却出了车祸……
　　一晃十年的岁月，快三十岁的哥哥有次出差，由于担心弟弟一个人在家孤单，便事先养了两只狗狗。
　　他也对同事小泉说过，弟弟孟泽笙的性子慢热，从小就不善言辞，不仅小时候受到过校园欺凌，后来又有意外，差点成了瘸子。弟弟有阵子生活都难以自理，全是靠他照顾……
　　同事小泉以为哥哥是故意夸大，才说得这么惨兮兮，就没当回事儿，但哥哥说的都是事实。
　　他高三的时候，弟弟的年纪更小，才是个初中生而已。那场车祸带走了爸妈，弟弟也因此重伤骨折。
　　当时只有哥哥的伤势比较轻，他没有当场昏厥，保留着清晰的意识。
　　电闪雷鸣的暴雨天，事故非常突然，他们一家人被紧急送往了就近的医院。
　　弟弟昏迷不醒，并且血流不止，他急需输血，但这家医院并不是当地有名的大医院，O型血刚好库内不足。
　　哥哥拉住了医生：“用我的血！我也是O型血。”
　　医生却摇摇头：“就算血型吻合，我们也不建议直系亲属之间相互输血，可能会引发溶血，既然你是他哥哥，就不能……”
　　“不不！”哥哥打断了他的话，焦急万分，“医生，这些我都知道。但我的血可以，真的可以！”
　　“为什么？除非你们根本不是……”医生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哥哥垂下眼帘，没开口反驳。
　　57
　　梦想和家人之间，哥哥当然是选择后者。双亲离世，弟弟骨折，而他的音乐梦，在这些残酷的现实面前，根本无足轻重。
　　更何况如果不是他打算提前去音乐学院，或许他们一家人就不会在途中出车祸，爸妈没有永远地闭上双眼，弟弟的腿也不会骨折，不会像现在这样，终日躺在床上，萎靡不振。
　　父母去世后，哥哥没有上大学，他卖掉了吉他，用父母原本为他准备的大学学费，还有家里剩下来的积蓄，帮弟弟治病。
　　治病太花钱，这个家的经济来源不能断，所以哥哥一边照顾弟弟，帮他复健，一边也在打工。
　　弟弟没法走路的这段时间，哥哥就成了他的“拐杖”。
　　突然间失去双亲，自己也没法走路，如同一个“残废”，才十几岁的弟弟倍受打击，他的心态崩了，他一开始自暴自弃，不愿张口吃饭。
　　哥哥当然不可能坐视不管，他每天都耐心地开导弟弟，一日三餐都不少，一口口给弟弟喂饭。如果弟弟实在不愿吃，哥哥就会嘴对嘴喂食，强行逼他吃下去。
　　压根没想到哥哥的态度如此决绝，弟弟被弄得满面通红，后来也就妥协了，自己乖乖张嘴。
　　弟弟行动不便，所以哥哥也帮弟弟脱衣服，擦洗身体，洗澡洗头，甚至扶他上厕所。
　　弟弟相当难为情，直摇头。
　　一心呵护弟弟，没往其它方面想的哥哥，这才意识到什么，他笑了笑：“小笙害羞啊，那我就闭着眼睛，不看你。”
　　语毕，哥哥就闭上双眼，由于看不见，他的动作笨拙，但又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了弟弟。
　　弟弟呆怔怔的，目光始终凝在哥哥的脸上……
　　哥哥每天早晚都坚持为弟弟按摩腿部，弟弟之后尝试下床走路，却很不顺利，连连摔倒在地。
　　每每看弟弟倒下去，哥哥的心就跟着一次次的抽疼，他也无数次扶起弟弟，不断鼓励着他。
　　屡次尝试失败的弟弟，好不容易重拾的信心又瓦解了，他一把推开了哥哥：“够了！你没必要为我做到这种地步！孟双翊，我们明明就不是……”
　　“我们是！”哥哥叫道，他的音量压过了弟弟，“孟泽笙，从你进我们家的第一天起，你就姓孟了！你也永远是我的弟弟，我的小笙！”
　　在哥哥七八岁的时候，爸妈抱回了才几岁的弟弟。
　　小家伙看起来就像是软软的白团子，不过眉眼黑亮，颇有灵气，哥哥冲他笑笑，然后牵起了他肥嫩的小手，也就此多了一份兄长的责任。
　　弟弟上小学时，被学校的同学欺负了，哥哥又心疼又气愤！
　　他抱着弟弟，轻轻擦拭弟弟的眼泪，安慰道：“小笙，你长得这么帅，性格可爱，骨子里又善良温柔，那些人肯定是在嫉妒你，你没有做错什么！以后谁还敢欺负你，你尽管告诉我，我一定帮你狠狠教训他们！”
　　现在也是，哥哥捡起了地上的拐杖，再一次扶着弟弟站起。
　　“小笙，爸妈虽然不在了，但还有我。天也没有塌下来，日子照样得过，而且就算天塌了，你身边也还有我！我这个哥哥会帮你顶着！别怕，你什么都不用怕！”
　　“相信哥哥，你会好起来的！之后你还可以回到学校，继续上学，等你长大了，然后挣大钱，我们就会住上更大更宽敞的房子，过上更好的生活，那样爸妈知道了，也会很高兴的。”
　　那天哥哥说了许多许多，弟弟静静地听着，过了良久，他才紧紧地抱住哥哥，郑重地“嗯”了一声。
　　58
　　时光匆匆，转眼到了热闹的除夕夜，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