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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泽虚了虚眼：跟他套近乎的青年，正是先前和他一同录制了《生存之息》的纪沉。
　　纪沉一眨不眨地望着同样坐在后座的严泽，笑嘻嘻道：“这叫什么？有缘千里来相会么，严哥，真的巧啊，我们一块儿回去呢。”
　　“大衍山景区只有这一条进出山的国道。”严泽面无表情地拆台。
　　纪沉：“……”
　　“不过能在这个时间点碰上，倒也算挺巧的。”严泽拆完台之后不忘马后炮一下，他也不戳穿纪沉，只暗想着纪沉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从真人秀开始录制起，对方就一直有意无意地在他面前打着转，刷着存在感。严泽不是个自我感觉良好的人，他可没自恋到只要旁人多看他一眼，就觉得旁人喜欢自己的地步。
　　是以，被这般重点关注了，严泽的第一反应就是对方别有所图。
　　只是……
　　自己目前就是个刚刚出道没多久，尚且名不见经传的小艺人吧？这纪沉向他示好，能得到什么好处？严泽想不通。
　　他暗自想着，和纪沉打太极似的说着毫无营养的寒暄客套话。
　　就在此时，严泽却眼尖地发现，还有一辆车也放缓了速度。
　　那车正不紧不慢地开在黎昊的五菱之前领跑——严泽看到了，在那辆开在前面的车后座上，正坐着个扛着摄像机的人。
　　对方将摄像机对准着自己和纪函这边，悄无声息地拍下了纪沉向严泽搭讪的全过程。
　　严泽眉头锁死。

　　　　
第7章　被安排了
　　“前面的车上有疑似记者的人，正在拍我们这边。”
　　与纪沉说完客套话后，严泽将视线转回了五菱内，低声对黎昊说着自己的发现。
　　“有记者？”黎昊狐疑。
　　他顺着严泽示意的方向看去，便瞧见了那个拍完了照片，正忙着收拾相机的摄像师。
　　“可能是冲着纪沉来的吧，”黎昊若有所思，“纪沉和原畅这两人和你不一样，他们都是选秀节目出道的小鲜肉，正是最有流量的时候。大牌的明星不好拍，像他这种热度不错，但在圈子里没什么底子的人是娱记最喜欢的一号人物。”
　　“要解决他么？”严泽问。
　　黎昊好奇：“怎么解决？”
　　严泽虚搓了两指。
　　黎昊：“……”这哪里是解决，这根本就是当场去世！
　　“算了，应该没什么影响，”黎昊给严泽分析着：“反正离《生存之息》首播还有一段时间，正好让这些娱记们发点小道消息预热一下。讲道理，我还在愁你的曝光度呢。现在瞌睡来了送枕头，这小记者想拍就让他拍呗，你可以假装没看到。反正行的端做得正，又不是什么丑闻绯闻之类的，正面曝光越多越好。”
　　严泽却道：“你怎么知道会是正面曝光？”
　　黎昊诧异：“刚才那会儿你就和纪沉说了几句话吧？这还能弄成什么负‘面新闻。”
　　严泽陷入沉思。
　　正如黎昊所说的那样，在《生存之息》剧组，他是名气最低的一个，纪沉和原畅都是正当红的新嫩偶像，和对方同框，算是他高攀人家的热度。
　　再想想拍摄真人秀其间纪沉那暧昧不清的含糊态度……
　　难道纪沉是个好心人？
　　严泽可不觉得娱乐圈里好人多。
　　·
　　黎昊的工作室位于裴市，距离大衍山景区不过三小时的车程。
　　傍晚时分，等黎昊带着严泽回了公寓时，拿着手机搜索了半天的严泽总算是基本弄清楚纪沉的身世来历了。
　　对方和原畅相似，都是从偶像选秀节目出道的小鲜肉。因着外形出色与曝光率居高不下，纪沉近来的人气颇为高涨，在网上随便一搜，就是铺天盖地的与他有关的消息。
　　除却一些诸如《盘点这几年爆红的小鲜肉们，人气第一的竟然是他》这类一看就是营销号通稿的软文外，搜了半天信息的严泽意外发现，在那些和纪沉有关的新闻里，竟反反复复地提到了一个严泽并不认识的男人：楼遇白。
　　为图方便，签了合同之后，严泽便住在了黎昊的公寓里。这会儿落了屋，他随手解开衣领前的纽扣，便打算先冲个凉放松一下。
　　站在淋浴间里，严泽一面拧开花洒，一面想着白日的事情。
　　“楼遇白是谁？”
　　懒得度娘的严泽顺口问正忙着和工作室的人确认业务的黎昊，拿黎昊当免费的人力搜索引擎。
　　他出声时，黎昊才刚和都天工作室的员工交接完工作的事情。
　　都天工作室的发展情况十分稳健，即便黎昊没有亲自监工，也发展得井然有序。只是碍于没有顶梁柱的缘故，如今工作室里的员工与签约艺人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没什么知名人物当底气的下场，就是都天工作室在进行业务时难免会受到一些因势利而起的刁难。
　　好在，这种没有顶梁柱的情况结束了。
　　黎昊胸有成竹，暗想着，要他把严泽捧红了，在名人效应的作用下，必然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他的团队里。甚至，只要严泽的咖位足够，对上那些黎昊觊觎多时、在圈内成名已久的大牌艺人，黎昊也有底气去挖墙脚。
　　这会儿听到严泽发问，黎昊下意识问：“你问这个干嘛？”
　　“顺口问问。”
　　黎昊沉吟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楼遇白是两年人气挺高的新晋艺人，他和纪沉一样，也是选秀综艺出道的，并且他出道的综艺和纪沉出道的是同一档，这两人还算得上是师兄弟一场。在我的印象里，这两人关系还挺好的——虽然最近好像掰了。”
　　严泽又道：“这楼遇白是个什么样的人。”
　　黎昊：“跟你差不多，挺高冷的……”他面色有些古怪，想着严泽的真面目，便忍不住怀疑：这楼遇白该不会也是个黑恶势力吧？
　　严泽突然想到了点儿什么。
　　他沉下脸，也顾不上冲凉了，直接走出淋浴间，拿起了自己放在一旁的手机。
　　熟练地打开了几个社交软件，严泽这才发现他和纪沉居然同框上了热搜——虽然位次比较低，但总归是上了榜。
　　不过，是同框展示的照片并不是先前下雨，纪沉同他搭讪时被娱记拍下的照片，而是《生存之息》的拍摄工作刚开始的时候，他和纪沉一起坐缆车上山时的照片。从照片上所呈现的视角来看，应该是在两人身后的缆车上俯拍的。
　　照片上，严泽和纪沉都露着侧脸。
　　严泽面无表情，而纪沉虽然看上去有些恐高，但仍是强作镇定，和严泽有说有笑地聊着天。
　　然而……
　　虽然照片是严泽和纪沉两人的同框，但在热搜的关键词里，严泽却没能和纪沉再次同框了。
　　#纪沉移情别恋#、#纪沉情伤#、#楼纪#……
　　这几个短语是热搜的关键词。
　　严泽又顺手点开了某个论坛。
　　主题：lyb也太惨惹，都分手了还要被jc黏着艹流量
　　RBT，指路wb
　　1L：=　=
　　？？？
　　2L：=　=
　　吃瓜
　　3L：=　=
　　lyb是谁，老阴B？
　　4L：=　=
　　nbcs的小透明就不要写缩写了8
　　5L：…　…
　　出坑人士表示一言难尽，以前的糖有多甜，现在jc干的事就有多shi，这次还搞什么情伤戏码，找替身……他当自己是元旦主角吗，恶熏
　　6L：=　=
　　真心希望纪沉滚出娱乐圈，除了炒cp他还会干嘛
　　7L：=　=
　　回复3L：空降guna
　　8L：==
　　去wb看完图回来了，和jc同框的人是谁啊？没见过呢，长得还挺帅的
　　9L：=　=
　　分手了还要被吸血，这算不算是RPS最惨烈的BE之一了
　　10L：=　=
　　惨
　　真惨
　　太惨了
　　像楼遇白
　　11L：　=　=
　　回复8L：很帅吗？不觉得，还没红呢就开始和jc搞营业，估计不是什么正经人，和jc这个废物半斤八两。

　　　　
第8章　对敌之策
　　严泽看得一头雾水，但刷了半天，总算是凭借着非人的理解能力明白了帖子的中心意思：
　　纪沉对他态度暧昧，十有八‘九是如帖子所说的那样，想和他进行一番情感炒作。只是对方却不怀好意，醉翁之意不在酒，拿他当幌子，实际上是在炒作自己和那个貌似已经与他掰了的楼遇白的关系。
　　严泽虽然对演艺圈不算熟悉，但炒作这种事他多少也有了解。在大型的综艺节目或是视剧宣发前，参演的演员们很容易产生一些似假非真的绯闻。
　　通常来说，这类炒作时常发生在男女艺人，像纪沉这样贴着一个同性炒作的艺人在圈子里还挺少见的。
　　不过这两年女性市场扩大，像纪沉这类的小鲜肉，其粉丝群体大多是年轻女性。
　　和女艺人炒绯闻，很容易引起女友粉的反噬；可如果和男性炒作……女友粉们只会固执己见地认为这是兄弟情。
　　这会儿，黎昊也凑到了严泽这边。
　　看了看论坛上的帖子，他顿时明白了纪沉的目的所在。
　　“我擦啊，这货想拿你当跳板？”黎昊怒了。
　　严泽点了点头：“我大概明白了那个叫纪沉的家伙是怎么回事了……”
　　黎昊不禁有些懊恼，先前有娱记偷拍纪沉去向严泽套近乎的照片时他就早该想到这一点的。
　　只是当时纪沉忙着开车，加之严泽本身没什么名气，纪沉找他炒绯闻属于倒贴，是以，他才脑子没转过来，想到这一茬上。
　　又翻看了一下热搜的题目，黎昊的怒气值又瞬间上涨了好几十个百分点：
　　国内并没有通过同性婚姻法，因此同性绯闻炒作很少。即使有，媒体和娱记们通常会将其冠以“兄弟情”的名号，就算在这上面大做文章，也只会说艺人重情重义。
　　可这会儿，有关纪沉的事都是所谓的同性绯闻，甚至连#楼纪#这种CP标签都能上热搜……黎昊沉着脸，纪沉的热搜估计是对方背后的运营团队买来的。
　　甚至……
　　包括那个偷拍的娱记，都很有可能是纪沉的手笔。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炒作。
　　“是我失职了，”黎昊拿得起放得下，现下发生了这种情况，他也没推卸责任，而是直接和严泽道了个歉，以免本就关系微妙的两个人再生罅隙，“我真没想到这纪沉居然敢这么做。”
　　严泽倒是没什么情绪起伏，只淡淡地问：“那现在该怎么办？”
　　黎昊一时有些犯难。
　　如果还在是他还在盛钊的时候碰上这种其他人假借自家艺人当垫脚石炒作的情况，完全可以动用盛钊娱乐在业内的人脉关系与公司本身的财力做出回击。既然纪沉想博出位和关注度，就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对方可以买热搜和水军，他们自然也可以给钱撤掉热搜。甚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直接在这些热搜微博下控评，疯狂鄙视以炒作为最终手段的纪沉，引起路人恶感。
　　可是……这么做的前提，是黎昊还未从原属的娱乐公司离职，有盛钊娱乐充当靠山。
　　现在出来单干的黎昊在将工作室运营起来后几乎可以算是一穷二白了，着实没有那么大的魄力和财力，去和纪沉背后的运营公司打水军战。
　　“不过有流量不是好事么，”严泽忽然道，“你先前不是说我目前毫无名气，急需曝光途径与热度么？”
　　“黑红的前提是要红啊，”黎昊摇了摇头，“纪沉这么搞，肯定会有人对他反感。但……吃这一套的粉丝呢？他这么虐粉，反倒会让真爱粉对他更加真情实感，算得上是有利有弊。但是……你有粉吗？”
　　严泽翻了翻自己的微博：“有啊。”
　　黎昊：“啥？”
　　严泽把手机屏幕展示给了黎昊，一本正经地开玩笑：“有3175个呢。”
　　用户1864410121
　　关注　12　粉丝　3175　微博　9
　　黎昊：“……”
　　严泽侧了侧头，故作无辜。
　　昨天他记得粉丝数是2310，这波绯闻炒作出来之后，他粉丝数直线上涨——不过严泽也挺纳闷的，他的微博空空荡荡，只有几个抽奖转发，几乎跟个僵尸号没什么区别。
　　这些人关注他到底图什么？
　　“总之我再想想办法吧，”黎昊忍不住按了按太阳穴，“我先想办法找人去把纪沉的热搜评论区给控一下评，再联系几个认识的媒体，把真人秀的拍摄情况报一下……就写你和其他几个参加真人秀的艺人关系也不错，把绯闻扯回兄弟情。剩下的……啧，”他有些憋屈，“还是在圈子里站不住脚的锅啊……这纪沉看你是个没背景的新人，才敢借着你来炒绯闻——”
　　他也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说到底，还是严泽现在太籍籍无名了。
　　只要严泽红了，或者他的工作室把名气打出去了……
　　他暗自琢磨着，得找个时间把严泽的僵尸号打理一下——或者直接开个新号。
　　黎昊看了看自己的微博。
　　都天工作室V
　　关注　175　粉丝　1862　微博　54
　　黎昊：“……”
　　等等，为什么他工作室的粉丝数还没严泽的僵尸号多啊！
　　·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黎昊的业务能力还算不错，在热搜尚未发酵之前便将其扼杀在了萌发阶段，是以，有关纪沉踩着严泽上位炒作绯闻的热搜没过多久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只是一场幻觉。
　　取而代之，登上热搜榜首的关键词则是#骆远回归《生存之息》#。
　　——这是黎昊深思熟虑之后做下的布置。
　　严泽只是个才出道没多久的小新人，在圈子里籍籍无名，这次和纪沉同框，被对方当做垫脚石踩了一脚，这才侥幸在大众面前露了次脸。贸然地发布什么澄清消息，只会显得欲盖弥彰，像是在有意配合纪沉的炒作一样。
　　更何况。
　　严泽可是他看中的紫微星啊！
　　紫微星第一次空降人间，怎么说也得有个酷炫狂拽吊炸天的出场不是？
　　是以，黎昊联系了骆远的经纪人，和对方商议了一晚上后，成功达成了共识——
　　纪沉既然想借着《生存之息》的宣发为自己炒作造势，那他就找出来一个比纪沉更能吸睛的人物，将对方的势头全部压下去！
　　骆远就是个非常好的人选。
　　对方是成名多年的视剧演员，和严泽这样外型出色的年轻演员不是一个戏路的，二者间的粉丝群体相去甚远，与骆远合作，对严泽而言并没有什么坏处。
　　并且，骆远在圈内一直都是老大哥型的人物，对小辈十分友善。严泽与他交好，自然让之前那些谎称他和纪沉关系暧昧的炒作不攻自破：他虽然看着高冷，但实际上为人礼貌，和所有人都能好好相处。再者，骆远是老戏骨，而严泽是话剧演员出身的新晋艺人，严泽与其交好也是情理之中。他被骆远特别照顾，在外界看来也不显突兀。
　　骆远的经纪人和骆远一样，也是和善长辈型的人物。黎昊找到他提及此事后，他也没怎么推拒，便同意帮黎昊一把，出资出力地换下了热搜榜首。
　　经纪人有意帮骆远这位“老腊肉”吸引些年轻粉丝，和想要推一个更加吸睛的人出来吸引大众目光的黎昊算是殊途同归。
　　与此同时，在有关骆远的热搜里，和黎昊串通好了的媒体们也特别提到了与骆远关系不错的严泽：
　　在登上热搜、提前披露的《生存之息》的花絮里，骆远对严泽大加赞赏了一番，直言不讳地表达了对严泽的欣赏。并特别提到了对方出色的演技，如果有机会的话，很想和严泽同台一次。
　　虽然骆远只是随口这么说了一句，但饶是如此，也吸引了不少对严泽好奇的观众们去搜索和严泽有关的消息。
　　在换下热搜前，黎昊便翻出了一个备用的小号充当了严泽的工作微博，做足了一切准备。
　　这一搜，观众们才意外发现，这位首次出现在大众面前的新人居然是一名最近出道的前·话剧演员。
　　严泽的外型条件出色，在刚进入《生存之息》剧组时就被见惯了俊男靓女的制片人称赞过，眼下以正面形象出现在大众面前，自然先声夺人，让对他好奇的观众们心生好感。
　　一来二去之下，有兴趣的人也搜到了一部分严泽所出演的话剧的录像视频——这些视频是黎昊在签下严泽之际，就很有先见之明地提前传到视频网站上去的。
　　待一切应对工作完成之后，效果立竿见影。
　　严泽新号的粉丝数，一夜之间便暴涨了好几万。
　　“准影帝级别的话剧小生”——这是好事者们给严泽冠上的称号。
　　一时之间，严泽成了紧随在骆远之后，《生存之息》里最让人关注的艺人。
　　·
　　7月25日，宜纳采、订盟、余事勿取；忌动土，探病，行丧。
　　一大早，严泽就被黎昊扯了被子。
　　在结束了和纪沉的博弈后，黎昊便马不停蹄地带着严泽直奔了新一期《生存之息》的录摄地点。
　　这一次的真人秀主题是“城市生存”，所选的城市是距离裴市足有1500公里的安兆市。
　　因为路途遥远，是以，严泽和黎昊两人提前一天搭乘飞机抵达了安兆市，住进了剧组方面为两人安排的酒店。
　　“醒醒，严泽，起来搬砖了。”眼见着自己都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