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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了吃了。”
　　“要是很难受就请个假吧，我们可以先拍别的。”
　　“不用不用，不影响的。我这都快习惯了；　反正我每拍一部戏都会病一次的。这次已经快好了；　没事啦。”
　　“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呢？”
　　江昊晨身体不好他是知道的；　当年合作那次，他就高烧不退还坚持拍戏，到最后连个很轻的道具都快拿不住了，那次他还照顾了他好几天。
　　那时候顾明希身体健康，很少生病，现在可以跟江昊晨比比谁的身体更差了。
　　第一天的拍摄还算顺利，江昊晨虽然身体不适，但拍戏状态还不错。两人的对手戏几乎全都是一条就过。
　　和这样的演员搭戏就是舒服。
　　等顾明希拍完一场和女一的戏，可以休息休息的时候，却不见了江昊晨的人影，想到拍之前那场戏的时候他脸色太差，他有些担心他的身体状况。
　　找了一圈终于在走廊角落里看到了他，坐在地上靠着墙壁似乎快睡着了的样子。
　　正要过去关心一下，却见他站起来，从胸口到上腹来回捋了捋，苦笑着说了一句：“乖点儿，别闹，我没资格生病。”
　　顾明希突然听得鼻子发酸，也不知这句话怎么就触了他的泪点，他差点就没控制住自己的眼泪。
　　见他人还有点打晃，他走过去扶了他一把：“很难受？”
　　“这会儿好多了。又该拍我的了是吗？走吧。”
　　转头正好看见龙煜站在他俩面前不远处。
　　顾明希和江昊晨几乎是同时作出了反应，一个是松手，一个是下意识地要躲开搀扶。
　　“你今天来得挺早的啊。”顾明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些慌张，干笑两声问道。
　　“你先回答我，你俩在这儿干什么？”
　　江昊晨先急着解释：“龙先生，明希哥是来……”
　　他试戏的时候就知道是顾明希向龙煜推荐了他，进组后导演也特意叮嘱过他，说顾明希和龙煜的关系非同一般，让他和顾明希相处的时候一定要把握好分寸。
　　“我没问你。”龙煜前半句是对江昊晨说的，但并没有看他，眼睛一直盯着顾明希，目光灼灼：“嗯？”
　　顾明希倒是浅浅地笑了笑：“我跟他干了什么，跟你有关系吗？”
　　他要是不用这种酸溜溜的语气问他吧，他可能还会主动跟他解释解释，现在却不打算做出任何解释了。
　　龙煜盯了他半晌，也不置可否地牵了牵嘴角：“走吧，别让导演他们等急了。”
　　***************
　　第二天江昊晨似乎依旧没好利索，脸色依然不太好，拍戏间隙也依然时不时去角落里休息。顾明希看到他就像看到了带病坚持拍戏的自己，不觉有些心疼。
　　午餐时间，章姐还是照常准时送来了爱心餐，正好剧组也开饭了，江昊晨的小助理也去领了盒饭过来。
　　顾明希的餐盒和餐桶一打开，空气里就满是让人垂涎的香味儿。
　　江昊晨好奇地凑过去看了看，金钱肚烧杏鲍菇，秋葵炒香干，葱香拌面，板栗乌鸡汤，花样挺多，但每一样都只有一小点儿。
　　“啧啧，小而全，少而精啊。”江昊晨赞叹了两声，又问，“不过这个分量，你吃得饱么？”
　　“他那肠胃也就只能吃这些，多了就不消化了，而且这些也都是养肠胃的东西。”章姐一边给顾明希摆弄着小碗小碟一边帮他回答。
　　这是她和龙煜在实践中摸索出来的经验，顾明希现在也就这点儿食量，但他却不自知，有时候碰上特别喜欢的菜，他会忍不住多吃，每次多吃了一点儿就会肚子疼肚子胀。现在他们也不敢给他多做，每次送餐就送这么一点儿，分量刚刚好。
　　“那每天做这么多样，每样只做这么一点儿，很麻烦吧？”江昊晨向来吃饭都很对付，从来没想过有人会连工作餐都吃得这么精细，何况，当年两人合作的时候，顾明希也是剧组有什么他就吃什么，品种和口味都不挑剔，食量也挺大，哪儿像现在这么讲究？
　　几年不见，他肠胃真的差成这样了么？
　　章姐哪儿敢回答“麻烦”：“不麻烦不麻烦，我尽量天天不重样地给小顾做饭，只要他吃得好，我就特高兴！”
　　“这有人疼的人就是幸福啊。”江昊晨现在难受得要死却不得不吃剧组那些难以下咽的饭菜，真心有些羡慕每天能吃到不重样爱心餐的顾明希。
　　羡慕归羡慕，还得咬牙吃剧组的盒饭，江昊晨将小助理递过来的盒饭打开，只看了一眼，就猛地合上饭盒，捂着嘴皱着眉强撑了好一会儿，还是冲出门外了。
　　“怎么了他这是？”顾明希愕然地问他小助理。
　　小助理也打开饭盒看了看，惊讶道：“哎呀怎么有茄子？不是说好了不要茄子的么？”
　　她这么一说顾明希也想起来了。江昊晨从来不吃茄子，之前合作的时候，剧组的盒饭里偶有茄子，全都是顾明希帮他吃了。
　　“这么多年了还不吃茄子呢？”
　　“变本加厉。”小助理答，“现在不仅不吃茄子，某顿饭里要是有茄子他就连其他的饭菜都吃不下了，所以现在他接戏都会把不吃茄子这一条写进合同，没想到今天还是有茄子。”
　　“那他现在……不会是见了茄子就要吐吧？”
　　“他这两天本来就不舒服，确实很可能见了茄子就要呕吐，我去看看他……”
　　“我去吧，你一个女生，又不方便进男卫生间。”
　　一进卫生间果然听到有个隔间里传出压抑的呕吐声，声音不大，但几乎没停过。
　　“晨晨？江昊晨？你还好吧？”
　　江昊晨似乎是好不容易趁着两次呕吐的间隙回答他：“没事，吐了就好了。”
　　顾明希靠在隔间门外等江昊晨，突然心疼起了龙煜。
　　他跟江昊晨，还算不上什么特别好的朋友吧？但他见他带病拍戏，听他呕吐得甚是辛苦，他尚且会担心他，替他着急，那他自己每次肠胃造反的时候，龙煜该有多心疼？
　　何况他还从没给过龙煜机会，让他可以名正言顺理直气壮地心疼他。
　　心里还想着龙煜，那边江昊晨的呕吐声总算渐渐止住了，又过了片刻，隔间的门才打开，顾明希看到的是一张惨白的脸。
　　“你还行不行啊？脸都白成这样了。还能自己走吗？要不要我背你回去？”
　　“不用不用，吐完了好多了，还不至于就娇弱得走不了路了。”江昊晨漱漱口又洗了把脸，转头跟他说，“走吧，耽误你吃饭了。”
　　顾明希想伸手再扶一把，想起头一天龙煜撞见他俩时那种表情和语气，见江昊晨此时也没有步履不稳的样子，也就收回了手：“走吧。”
　　回休息室的时候江昊晨的饭已经凉透了，就算没凉，他也不会再碰了，看都不能再看一眼了。
　　小助理想给他点个外卖，对着手机给他报菜名他都一直摇头，说话都有气无力：“算了，别点了，我也吃不下，什么都不想吃。”
　　顾明希的饭菜早被章姐又收回保温桶，现在还热乎着，他正打开饭盒准备吃饭，一听江昊晨的话，转头看看他脸色说：“什么都不吃你是要羽化登仙啊？要不你吃我的吧，养胃餐，正好适合你现在吃。”
　　“那怎么行？你这本来就这么一点儿，我吃了你吃什么？”
　　“我吃你的啊。我当年也没少帮你解决茄子。”一看江昊晨在听到茄子俩字儿就皱眉捂嘴的样子，顾明希也不敢再提这两个字，“我们换着吃。”
　　“你……可是我的也凉了。”
　　“我让他们拿去微波炉热热不就行了么？”
　　“算了，还是别换了，你就是肠胃不好他们才天天给你送餐的，你要是吃了我的不舒服了什么的……”
　　“你咒我呢？我也没有那么娇弱好吧？”他将自己的饭菜推到江昊晨面前，“正好你尝尝章姐的手艺，合你胃口的话我让章姐每天多做一份。”
　　说完他自己觉得有些不太合适。章姐是龙煜的人，现在自己还使唤章姐给江昊晨做饭，显然不妥。但话已经说出口了，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收回。


第28章　第一次炸毛了
　　江昊晨确实也觉得顾明希的饭菜比较吸引他：“那我就不客气了啊。但你确定你真的能吃我的饭？”
　　“没问题。”顾明希将自己的饭让出来；　一半真是为了江昊晨；　另一半也是为了自己。他很喜欢吃茄子；　但生病后钟蕊再没让他吃过；　说茄子是吃油大户，不适合他吃。龙煜也从来没给他做过茄子；　现在看着剧组其他人都捧着盒饭在吃茄子；　他竟然有点馋了。
　　刚让钟蕊去加热了那份盒饭，这边副导演就开始找他了：“顾老师马上要开始拍了啊；　哟，你还在吃饭呢？那你慢慢吃；　不着急，我们等你。”
　　他越这么说；　顾明希越不好意思让众人久等，于是匆匆扒了几口米饭，将里面的茄子挑出来吃了；　其他的菜几乎没有动过；　对还在慢条斯理喝着汤的江昊晨说：“这场没有你的，你慢慢吃；　我先去拍戏了。”
　　这两天他们都集中拍的是在医院会议室的戏，接下来的两场戏依然是在会议室，拍完这两场，他们就要转场到手术室了。
　　第一场戏很简单；　就是科室的医生探讨一个复杂病例的手术方案；　拍着拍着顾明希就觉得肚子有些不对劲了。
　　肚子里好像有气在窜；　肠子似乎也一揪一揪的不太安分，但还不至于太疼，还能让他不动声色地拍完这场。
　　因为这部剧是现场收音，闲杂人等一律在外面等候。拍完这场顾明希本来打算就在会议室里休息两分钟接着拍下一场，却有个剧务进来找他：“顾老师，龙先生找您。”
　　龙煜？他怎么也来了？
　　一出了会议室就见龙煜黑着一张脸，他有些诧异：“你大白天的怎么有空来了？怎么了脸色这么……”
　　话没说完就被龙煜一把箍住：“去你休息室。”
　　他力道很大，速度又很快，顾明希有点跟不上，不得不使劲挣脱开来。
　　龙煜也不再说话，只是闷着头往前走，顾明希见他脸色实在不怎么好看，也没在半路继续追问。
　　进了休息室，龙煜砰一声撞上门并将门锁上，回头盯着顾明希：“中午的饭是怎么回事儿？”
　　“什么啊？”
　　“你中午吃的什么？你的饭怎么会被江昊晨吃了？”
　　原来就为了这个啊？顾明希甩了甩被龙煜拽疼的胳膊，笑道：“你不会就因为我把饭给江昊晨吃了，就专门跑来兴师问罪了吧？”
　　“这还不是大事儿吗？”
　　龙煜倒不是听说了这事儿才专门赶过来的。这顿饭是他做的，他临近中午时要回顾明希对门那房子取个东西，回去的时候章姐正好把菜都准备好了就等下锅，他就挽起袖子系上围裙自己掌勺了。
　　又想起今天下午会拍手术室的戏了，他也很想看看顾明希穿上手术服一本正经做手术时的样子，想自己给他送餐去。临走又接了一个重要的业务电话，就示意章姐先送餐，他随后赶到。
　　没想到到了医院，看到的竟然是江昊晨捧着顾明希的饭盒吃得不亦乐乎。
　　他顿时就来了气。
　　“顾明希，我辛辛苦苦给你做的饭，你尝都不尝一下，转头就送给别人吃了？”
　　“今天的是你做的？你今天中午怎么有时间给我做饭了？”今天的饭菜他是没尝，要是尝了也会知道是他做的了。
　　龙煜没回答他：“顾明希，你对江昊晨可真是好得不一般啊，你自己的饭菜就那么一点儿，你全给他吃了！你不是有轻微洁癖，从来不让别人用你的餐具吗？你不是之前让你展师哥、沁沁他们吃你的饭菜，都是拨一点儿到他们饭盒里吗？现在怎么就把整套餐具都给他用了？你还跟他说以后给你送餐的时候也给他送一份？你大*爷*的！我每天孙子一样伺候完了你，还要帮你伺候他是吧？”
　　顾明希噗地笑出声来，挺想上前在他胸口捋一捋让他消消气儿，犹豫一会儿还是站在原地没动：“我不知道是你做的嘛，我想着反正章姐做一份也是做，做两份也是做，还不如多做点儿，再说他肠胃也很差，吃这个也很合适。我没让你给他做啊，你要是也不愿意章姐给他做，那就不做吧，你至于生这么大的气么？需不需要我给你顺顺毛啊？”
　　“你说不生气就不生气？”龙煜的毛依旧炸着，“你再看看你吃了什么？剧组盒饭里那硬得像石子儿一样的米饭？那泡在地沟油里的茄子？你倒真能舍己为人啊！你就算不心疼我的劳动成果，你心疼心疼你自己的身体行不？”
　　听到龙煜这样的描述，顾明希突然觉得腹中的不适感猛地加重，吃下去的那点儿米饭和茄子好像还精神得很，在肠子里打着滚儿的翻腾，顶得他一阵阵反胃。
　　他还不想在龙煜面前表现出来。虽然不舒服，但还不算太难受，他不想龙煜又为他紧张担心。
　　“好吧好吧。我下次不这样了行吧？”他强打起精神，“没别的事儿我先回去拍戏了，大家都还等着呢。”
　　“还敢有下次？昨天碰到你们勾肩搭背，你不仅一句解释都没有，今天还变本加厉！”
　　“怎么变本加厉了？”腹中一直翻腾不已，顾明希也跟着来了火气，“不过就是让他吃了我的一顿饭，今天又没跟他勾肩搭背搂搂抱抱，你干嘛这么大的火？净吃些没意义的干醋！再说了，我跟你又不是……又不是那种关系，你有什么资格吃醋？”
　　身后哐当一声，龙煜一脚踹翻了休息室的一把椅子，怒气冲冲从他身旁擦着过去：“你这样比勾肩搭背搂搂抱抱的性质更严重！我掏心掏肺想对你好，看到的却是你对另一个人掏心掏肺的好！”
　　还没等顾明希回过神来，龙煜已经出了门，再次留给他巨大的关门声响。
　　似乎有点儿明白了龙煜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但他此刻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哄他。
　　伸手在肚子上胡乱地抓了两把，他回会议室继续拍戏。
　　这一场也是拍治疗方案的探讨，在整个科室所有医生，包括主任都赞成方案A的时候，只有顾明希饰演的乔忆坚持要采取方案B，在主任都已经放话就用方案A不要再做无谓的讨论时，他还在据理力争。
　　这场戏他拍得很辛苦，因为他都是大段大段的台词，要一口气慷慨激昂地说下来，但肚子里开始拧着疼，绞着疼，疼得他有时都提不起气说话。
　　好在他还是把这一大段台词完整地顺下来了。
　　接下来是主任的戏，主任开口说了几句话，顾明希甚至都有些听不真切，耳朵旁一直嗡嗡作响。
　　但这并不影响他和主任对戏，他见主任一张一翕的嘴唇终于合上了，又开始强撑着说自己接下来的台词。
　　这一段却NG了。
　　这次终于听清了导演是在说他：“明希，你别老是一只手放在桌子底下，你得拿出来，两只手都比划上，这样才能更好地表达你的激动和坚持。”
　　顾明希不得不将那只手抽出来，勉强忍住后稳了稳心神，重新开始。
　　这次他觉得自己台词流畅纯熟，情绪的表达也很到位，但导演还是不太满意。
　　“明希，要不，这段你站起来说，表现可能会更有张力。”
　　真是要了老命啊，他撑着桌旁想站起来，又不自觉地就跌坐了回去。
　　手也第一时间又捂了回去。
　　“怎么了？”导演终于看出他有些不对。
　　他轻喘一下：“导演，我能坐着么？刚才那遍要是不好，我坐着再走一遍。”
　　“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肚子……疼，没事我还可以继续拍，就是……有点站不住。”
　　导演忙说：“那你先休息休息，刚才这段其实也还可以了，那要不就这么过了吧，不用再拍了。正好下一场就是要去手术室拍了，你赶紧趁他们布置场地、调试设备的时间多休息一会儿。”
　　顾明希缓缓站起身：“真过了不用拍了是吧？那我就回休息室了。”
　　众人这才注意到他掐在腹间的手，还有那已经被揉得皱皱巴巴的白大褂。
　　“楼下就是胃肠科，疼得厉害的话你要不要下楼去看看？”
　　“不用了，我有药，吃了药就好。我没啥事儿，可能就是中午吃饭吃急了。”
　　一路还能强撑着挺直腰板走路，还能对经过身边的每一个人微笑，进了休息室就撑不住了，门一关就往沙发上趴。
　　“药带了吧？”他喘着气问小蕊。
　　“带了带了，我去拿。”虽然顾明希已经很久没有犯过很严重的腹痛了，但药还是得随时随地带着的。
　　守着他吃完药，小蕊还是担心：“要不我去找裴大夫给你开一针？”
　　“看看情况吧，还不好的话再找她。”顾明希窝在沙发上跟她挥挥手，“你去门口坐一会儿吧，别让别人进来。”
　　“好。”
　　“一会儿走*…光让冯修宇上，啊，对了，别让冯修宇知道我不舒服。”冯修宇若是知道他不舒服了，龙煜也会立刻得到消息。
　　“好。”要还是这种状态，瞒得住才怪呢？
　　休息室内只剩顾明希一人，他这才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