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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慢慢的吃了起来，一口一口细嚼慢咽，到最后的有些狼吞虎咽。
　　当郑渊进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郑阳红着眼眶包着一嘴的饭菜的样子，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饭盒，有些了然。
　　然后默默地退了出去，只留下了郑阳一个人有些疯狂的吃着饭。
　　“咳咳咳……咳咳”郑阳被呛得眼泪都出来了，因为生理原因，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碰！”他手一挥，将饭盒扫落在了地上，饭盒落地的一瞬间，里面的饭菜全部洒落在地，有点像程曦梦里的场景。
　　郑阳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他快步走到了地上那一堆的残骸边上，慢慢的蹲了下来。
　　他用手抓起了饭菜一把把的往嘴里送，饭菜混着眼泪，有些难吃，可是他吃得很认真，认真得仿佛世界上只有这件事一般。
　　“你以前，一定也是这样等我醒过来的，今天……不，以后我都会等你醒来的，我会为你做早餐，我会抱着你睡觉……我会对你好的……你信我……郑阳。”
　　“郑阳……你等我，我马上回来”
　　“对不起主人……对不起！对不起……”郑阳满嘴的饭菜，狼狈的在一地的饭菜中一遍遍的说着对不起。
　　郑渊在门外听着一切，他突然想到了很久之前，他也是这样无助又绝望的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对不起。
　　“郑阳……我不希望你走上那条路，你会崩溃的”郑渊在门外喃喃自语。
　　可是他知道，有些事，有些魔障，要让郑阳自己走出来。


第七十三章　父子情
　　郑渊一直站在门外，直到里面没有了一点声音之后才慢慢的推开门进去了。
　　一进去，看见的就是干干净净的办公室与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脸平静的坐在办公椅上看着文件的郑阳。
　　郑渊看了看郑阳旁边的干净的饭盒，目光闪了闪，然后就移开目光直接走到了旁边的沙发上坐好，转头对着郑阳说“过来，我有事情要对你说”
　　郑阳闻言依旧低头看着文件，直接问“有什么事就这样说吧。”
　　“好吧”郑渊也不强求，只是看着垂首的郑阳问“你对秦家采取报复了？”
　　郑阳听了动作顿了顿，终于是抬头了。
　　“怎么。”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带着郑杨回来么？”
　　“我不关心”郑阳听到那个和他发音一样的名字，面上尽是冷漠。
　　“我们救了你”郑渊没有在意郑阳的冷漠“也救了程曦。”
　　“……”郑阳看着沙发上那个救了他的“父亲”。
　　“我是为了秦家回来的”郑渊平静的继续说着“老爷子生前有命令……”
　　郑渊静静地看着郑阳，一字一句的清晰的说出“郑家子孙，终身不得与秦家为敌，终身不得攻击秦家。”
　　“碰！”郑渊摸了摸额头，转头看着旁边地上的文件，然后收回目光看着手心的血迹。有点痛啊，额头上的伤口。
　　郑阳一脸怒气的看着不远处正从衣服里拿出手帕擦拭额头上的血迹的郑渊，然后起身用手撑着桌子。
　　“你以为我会因为一个死人放弃对付秦家？”郑阳气场全开“郑渊，你还想回到芙园么？还是说……你想让我对那个人挖坟鞭尸？”
　　“不遵守这条家规的，将会被驱逐出郑家”
　　“驱逐？”郑阳一步一步的走到郑渊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年过半百的男人“你要知道，我既然能接手郑家，也同样可以把它毁了。郑家对我来说……屁都不算！”
　　“不过你还真是听那个死人的话啊，让你娶女人你就娶了，让你生儿子你就和她上床……”郑阳慢慢的蹲了下来，直视郑渊的眼睛“所以他死了那个女人也没死”
　　“杨阳还真惨，看着你结婚生子，最后还被人当做小三……”
　　“啪！”郑渊一巴掌打在了郑阳脸上，看着脸已经歪到一边的郑阳，没有说话。
　　郑阳转过头来用舌头顶了顶口腔里的伤口，看着郑渊“我忘了，那些不是你默许的么？因为那是你的老爷子安排的，对吧。”
　　郑阳看着眼前已经气得发抖的男人，心里莫名的感觉到快感，他残忍的继续说“郑渊，你贱，但是不要让我跟你一样贱”
　　在安静的办公室里，郑阳与郑渊就这样彼此怒视着对方，谁也不愿意移开视线结束这一场对峙。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究是郑渊先叹了口气，结束了这场无声的对视。郑渊站了起来，看着依旧蹲着的郑阳的发顶，突然抬起手想要抚摸，但是最后还是移开了手。
　　郑阳似乎察觉到郑渊的动作一般抬起头来看着郑渊，但入目的只有郑渊绕过他走到一边，然后开口“我知道你不会听我的，只不过你要知道，我再怎么样也当过郑家家主，”
　　郑渊看站得笔直，让人感觉那个曾经与郑阳一样让人心惊胆战的郑家家主又回来了一般“我能得到你和秦家的消息，而且……还能调动人手救你们出来，你就应该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郑阳站了起来，冷冷的看着那个一身傲气的男人，听着他如同宣誓的话语“如果你一定要对付秦家，就如你说的，我可以因为老爷子而舍弃杨阳，自然也能打击你，我希望你想清楚。”
　　“呵呵……”郑阳冷笑着“秦家我是对付定了，至于你……”
　　“有本事你就来啊！我赢，你万劫不复；你赢，我技不如人。”郑阳有些疯狂的说着“我什么也没有了，什么也不在乎了，我赌得起！秦家，必须付出代价！”
　　“随便你吧。”郑渊平静得有些过分“别忘了，你还有程曦。”
　　郑渊说完就走了出去。
　　没有温情，没有狂风暴雨，没有惊涛骇浪，什么也没有，这一场见面，不过两句话。
　　“不许对付秦家”父亲的要求。
　　“滚”儿子的答案。
　　郑阳看着郑渊转身离开，他就这样站在那里。
　　过来许久，才听到郑阳的声音，很轻，仿佛只是错觉。
　　“我没有主人了……配不上了……”
　　过去，他没有父母，没有兄弟。
　　不久前，他没有了心腹。
　　“你脏了”
　　“我喜欢你……”
　　“在你干净的时候……”
　　现在，他唯一的光没有了……他配不上他的光了……


第七十四章　砒霜，蜜糖
　　厨房里，程曦正在忙碌着，他每天都会为郑阳准备午餐，经过半个多月的努力，他已经可以把已经快要生疏的厨艺捡起来了。
　　和郑阳在一起的时候，他做饭的时候少的可怜，以至于最开始为了把菜切成好看整齐的细丝，手指被切了好几个口子。
　　程曦低头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今天有点晚啊，程曦加快了做饭的速度。
　　经过一系列的动作，菜终于炒完了，程曦转头看着旁边的电饭锅，正好看到饭也跳了。
　　程曦看着这样的准时，不知道为什么笑了。如果他和郑阳也是这样，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做了对的事，这样该多好啊。
　　可惜……他们天不逢场时，地不和利，现在……只有努力让他们人和了。
　　程曦看了一眼好了的饭，然后才慢慢的走到外面去拿饭盒。
　　程曦回到了厨房，先将菜装进了盒子里，盖好了然后又到了客厅拿出准备好的纸和笔写好了放在饭盒盖子的夹层里。
　　然后回到厨房又等了几分钟才打开电饭锅将饭装进了另外一个盒子里。
　　这是他这半个多月的收获，要把饭菜分开装才不会让菜汁将饭打湿，饭好了要等几分钟才更有口感……
　　许久之前的郑阳也是这样从什么也不懂到什么都可以打理得井井有条吧，那一切都是因为他，而现在，也让他为了让郑阳吃得更好而努力吧。
　　虽然没有饭店的好吃，但是是他心意的证明不是么？程曦拿着饭盒有些愉悦的想着，坚持就是胜利，郑阳终究舍不得他难受，他一直坚信着。
　　当他到了郑阳公司的时候已经比往常晚了十几分钟了，而前台已经和他都混熟了，看到他来了连忙打招呼。
　　“程先生你来啦”
　　“嗯”程曦微笑着回应着。
　　“我马上打电话给叶秘书让他下来拿”田恬说着要打电话，一边还对着程曦问“不过程先生你到底给总裁送的是什么啊？”
　　程曦看着眼前急忙要打电话的田恬，突然不想让她打了，“先不打了吧，我可以自己送上去么？”
　　“嗯……”田恬看着程曦有些难为情，但是又想到每次叶秘书都会下来拿东西，虽然没有交流，但是可以看出态度有些恭敬。
　　“放心吧，我送上去就下来”程曦看着纠结的田恬说服到。
　　“好吧，程先生你就上去吧，总裁办公室就在22楼。”
　　“好的，谢谢你”程曦礼貌的点了点头就拿着东西走向了电梯。
　　他除了第一次放下东西就走了，其他的都是等着郑阳的秘书下来拿的，他曾经还为是秘书来拿不用见到郑阳而感觉轻松，而今天……他突然不想让别人将他的东西交给郑阳了。
　　他想……自己亲手将他的努力拿给郑阳，就如同郑阳以前做的一样，面对面，眼对眼的感觉到对方的心意。
　　郑阳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对面墙上的时钟一下一下的向着十二点钟走去，然后超过那个数字，郑阳觉得他有一点着急了。
　　只从程曦第一次送饭之后，将近半个多月了，每天中午他的午饭都会准时送来。
　　郑阳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感动多一点还是自卑多一点。
　　他的主人……不应该为了他这样一个奴隶而坐这种事的。
　　他的主人只要高高在上的坐着，等他将一切都捧到他面前就好了，这些才是他的主人应该得到的，而不是……
　　这一切他都知道，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贪恋这样浓烈的温暖。
　　不可否认，当时针一点点的向前推进，他的心在不受控制的悸动，这样的感觉，在每天的增加。
　　他害怕，这样的心动会让他失去理智，会让他忍不住的不顾一起死皮赖脸的留在主人身边。
　　但是今天……时间已经过了，主人应该不会来了吧。明明是他想的，他应该高兴的，可是心还是忍不住的难受。
　　“进”郑阳收起了脸上有些落寞的表情。
　　“总裁，程先生送来的东西”叶梓拿着袋子就进来了。
　　郑阳在叶梓进来的那一刹那目光就一直盯着他手里的袋子，当叶梓将袋子放在了桌子上的时候，郑阳在心里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注意力集中的郑阳没有看见他的秘书欲言又止的表情，
　　“出去吧”
　　郑阳有些急切的拿出了盒子，打开就看见了纸条“好好吃饭，乖～^_^”
　　郑阳轻轻的抚摸着这张小小的字条，巨大的温暖从手上传来，一直一直暖到了心里，但又有些生疼。
　　蜜糖，砒霜，谁分得清楚呢？
　　他小心翼翼的将字条放进了衣服左胸内侧的包里，抬手抚摸上左胸，在心里一遍遍的想着“就一次，最后一次了，这次之后……再也……不贪恋了。”
　　“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郑阳不知道，在他的办公室外面，程曦就站在那里，看着叶梓拿着东西进去空着手出来。
　　“程先生，总裁拿到了”叶梓看着眼前这个并不是很熟的人轻轻的说。
　　“嗯，你没有告诉他……”程曦说着就停止了。他盯着面前的墙壁，试图在那里面找到一丝郑阳的影像，可惜什么也没有。
　　“嗯，我没有告诉总裁”
　　“那……谢谢你”他有些无力的对着身前的人笑了笑。
　　终究还是近乡情怯，他终究没有勇气进去面对郑阳，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郑阳会躲着他，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有预感郑阳一定不会愿意现在看到他……
　　“不用客气”叶梓看着眼前笑得有些勉强的人，什么也没有说。
　　“那我先走了，”程曦看着叶梓“叶秘书再见”
　　“再见……”
　　田恬转头就看见了有些落寞的程曦，心底一跳“程先生怎么了？没有送到么？”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被总裁赶出来了？那她……
　　“啊，”程曦听到田恬的声音才回过神来，看着脸色有些难看的田恬，自然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安慰的笑了笑“送到了啊。”
　　“那你难过什么啊？”田恬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脸上不变的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自己有些失败”
　　田恬看着程曦，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安慰他，只能转移话题“程先生，你袋子里到底装的什么啊？有些好奇啊，而且每天都送诶，嗯？”
　　“袋子里……”程曦抬头看着眼前的人，突然就笑了“那是我的心意啊”
　　那是他的心意，是他的愧疚，是他有些白痴的弥补的手段啊。


第七十五章　但随君意
　　夜色慢慢降临，天边由多种颜色染成了一副绚烂的油彩，最后的光透过云照射在了别墅上，让冰冷的别墅有了一丝温暖。
　　当他的主人走过空旷的道路回到家门，在大门上面投下一片阴影。
　　郑阳打开了门走了进去，厚重的门阻挡了门外的光。郑阳看着黑漆漆的大厅，叹了口气，随手便打开了玄关的光，暖黄色的光取代了黑暗。
　　郑阳从旁边的鞋橱里拿出了一双脱鞋，米色的鞋子上面点缀着黑色的猫咪图案，这样的拖鞋配上他一身整齐的西装感觉有些怪异与搞笑，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换。
　　因为那是他和程曦最开始的时候一起去买的，而另外一双黑色的同款，现在安安静静的放在玄关的另外一边。
　　郑阳换好拖鞋便走了进去，他走进了厨房，然后将手中的袋子放下。
　　放水，拿出饭盒，那好洗碗布就慢慢的洗着手中的饭盒。
　　透过厨房的玻璃门看着他的背影，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的认真，如果不是只有一个人，那便是一副岁月静好的画。
　　郑阳洗好了之后又拿了另外一条干燥的毛巾仔仔细细的将饭盒里里外外的水滴擦干，然后拿着饭盒便出去了。
　　当最后关灯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看厨房里面，现在的厨房十分干净整齐，整齐到没有人气。
　　自从程曦走了之后，他就没有再用过厨房，而现在，厨房唯一的作用也只有洗每天的饭盒了。
　　郑阳关了灯便没有再在客厅里逗留，直接走进了曾经程曦的卧室。
　　一打开门，就看见了桌子上面的一堆放得整整齐齐的饭盒，郑阳走进去将手中的饭盒放在了那堆饭盒里面。
　　他细细的数了数，整整十三个，已经十三天了啊。他从第一天开始，就没有打算归还这些饭盒，这算是自欺欺人么？
　　十三十三，失散……失散。
　　郑阳就这样站在桌子旁边静静地看着上面的饭盒，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一般拉开椅子坐了上去。
　　做好了之后他从一边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本子，然后小心翼翼的从左胸内侧的口袋里拿出了中午收好的字条，然后打开本子将字条放了进去夹好。
　　郑阳放好了之后，翻开了本子前面的纸张，一张张字条映入眼帘，每张纸条都是不一样但又相似的内容。
　　“好好吃饭”
　　“好好对自己”
　　“新学的菜，尝尝怎么样？”
　　“好好吃饭，虽然没你做的好吃”
　　“想你做的菜了”
　　一张张，一条条内容，他都记在心里，他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字条的边缘，仿佛对待易碎的珍宝。
　　不知不觉本子上落下了水滴，他急忙将本子上面的水滴擦干，然后急急忙忙的关上了本子，就这样枕着本子趴在了桌子上。
　　那样的姿势，是标准的学生时候睡觉的姿势，可惜郑阳没有经历过，也不知晓。
　　寂静的卧室里，只有那个男人静静地趴在桌子上，仿佛睡着了一样。
　　不知道过了好久，一声如同野兽一般的低沉压抑的声音回荡在了安静的房间里。
　　“主人！”
　　“我想您了……”
　　中午十二点，程曦又准时的到了郑阳的公司，然而当他进去的时候，看见的不是田恬，而是郑阳。
　　郑阳就这样站在前台那里，看到他进来之后有些无措，就这样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那个他想了半个多月的人走进，走进。
　　程曦看见郑阳也惊讶了，但随后的是欣喜，他快步的走向郑阳，然后在郑阳身前站定。
　　“你怎么下来了？”
　　“主人……”郑阳静静地看着程曦，仔仔细细，不愿放过一个细节“我来接您。”
　　“接我？”程曦高兴的看着郑阳，然后拉着郑阳的手“那就带路吧。”
　　郑阳感觉到手上传来的温度，有一瞬间的僵硬，然后又平静下来，温顺的回答到“是”
　　郑阳带着郑阳到了22层，然后就和程曦一起走到了办公室门口。
　　打开了门，转身看着程曦，
　　“主人请进。”
　　“嗯，好的”
　　郑阳看着程曦的背影，看了许久。
　　程曦打量着郑阳的办公室，然后才发现身边的人没有进来，他回头看着门口维持着开门的动作的郑阳，笑了“怎么不进来？”
　　郑阳默默地看着微笑的程曦，落地窗透过的光衬托着他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