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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又何尝不是，明明没有回头，但脑海中的，全是郑阳大哭的模样，一闭上眼睛，就可以看到郑阳浑身血的样子。
　　程曦收回了自己的手，反手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冷冷的说了声“犯贱”，然后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灯光在地上投下一片阴影。
　　程曦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他死死的用手撑着门，用力的深呼吸着，几次过后，才慢慢的转身，但又无力的滑来靠着门滑了下去。
　　靠着门坐着的程曦自嘲的想，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像个言情女主一样滑倒在男主的门前，还一脸痛苦的模样。
　　程曦整个流浪汉的样子，双手搭在两个膝盖上，迷茫打望着楼下。因为他不喜欢太黑的地方，所以这栋别墅一直都灯火辉煌，即使在凌晨，每个角落都有光线柔和的灯在照亮。
　　程曦无神的看着这些灯光，莫名的想哭。他突然想抽烟，不过被秦浩宇买回来过后，就没有抽过了。
　　奇怪的想念那种辛辣的感觉，回想着以前抽烟的感觉，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程曦才起身，打算直接转身走向了旁边的卧室。但走到一半有回来了，看着闭上的门，下一秒打开了它。
　　看着里面全是碎片的样子，仿佛看见了半个小时前跪在这里满身伤的人。
　　快速的走到床前倒在了床上。
　　程曦测头看过去，看到脚底的伤口又被划破，流出的鲜红的血，与之前干涸的暗红的血迹混在一起，明显的对比。
　　但之后，他们就会变成一体了，就像程曦与郑阳，一起悲伤，一样的颜色。
　　程曦出神的看着天花板，心里闷得慌。程曦轻轻的说了句“就这一次了。”最后一次了。
　　程曦看着天花板上面的吊灯，忽然觉得那些灯光都汇聚成了一张脸，一张叫秦浩宇的脸。
　　他知道，现在他的噩梦又多了一个了。除了家人与那些不堪的过往以外，又多了一个叫秦浩宇的噩梦。
　　他看着吊灯，明明柔和的光线却刺得他眼睛生疼，疼到流出了眼泪。
　　最后朦朦胧胧的睡着了，眼泪时不时的流下来，打湿了鬓角和枕头，不知道梦见了什么。
　　而另一边，郑阳无神的看着墙壁，他哭不出来了，唯一能做的，只有紧紧的抱住自己，一点点将自己缩小。
　　他的理智告诉他，他应该回房间，或者找个地方睡觉，因为明天还有事情，还要做早餐。
　　他的心告诉他，不要动，就在这里。如果主人来找他，他会高兴的，因为主人终究还是会在意他。
　　如果主人不来找他，他就躲在这里，这样就不用去惹主人烦心了，他也可以不用明天又承受今天这样的痛苦。
　　如果明天看到主人，他该怎么办？　他能怎么办？
　　要是可以一直躲在这里就好了，就这样想想主人，欺骗自己主人只是没空所以没有来，如果一直这样就好了。
　　即使看不到主人，也不用去承受心碎的感觉了。
　　“主人。。。。。郑阳艰难的转过头看向不远处的沙发。恍惚间，他似乎看见主人坐在哪里拿着鞭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过来。”那个程曦一边向郑阳招手，一边说着让他过去。
　　郑阳极力的爬向那里，身体在地面摩擦，很痛，痛到全身肌肉都是紧绷的，痛到脸上全是冷汗，但他不想停下来。
　　郑阳痴痴的看着程曦，脸上露出了安心的笑“主人。。。。。您来找奴隶　了啊。”
　　接着是一片黑暗将他笼罩，而他努力爬向的地方，只有一张空荡荡的沙发，沙发上的皮革闪烁着冷清的光。
　　其实还好，起码没有亲眼见到自己的希望破碎。就算只是幻觉，也总比冷冷清清的什么也没有来得好。
　　就这样，相隔不远的两间卧室里，分别躺在两个人，都很伤心，无所谓谁更疼，反正都是疼罢了。


第四十五章　青林的愤怒
　　当程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他模模糊糊的睁开双眼，条件反射的看向地面，一般他醒的时候，总有一个人跪在床边等待他。
　　然而那个温柔驯服的身影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眼前的空荡荡的地板和那满地的碎片残渣。
　　程曦疑惑的看着地板上的碎片和那些已经干了的呈现出一片暗红的血迹，才恍恍惚惚的记起昨夜发生的事。
　　昨夜的一幕幕都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程曦摇了摇头，想把昨天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全部都从脑袋里甩掉。
　　但越想甩掉，就记得越清晰。
　　昨天郑阳的眼泪，郑阳的哀求，郑阳的痛苦，郑阳身体里的碎片，他都清晰的记得。
　　郑阳应该还在调教室吧，想到昨夜最后的画面是郑阳在哭，程曦条件反射的想要去找他。
　　但才一下地，脚底的疼痛清晰的传到了脑海之中，脚一软，便这样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程曦用双手撑着地面，冷汗滴滴答答的从脸上坠落，在地面晕染出片片水花。
　　程曦咬着牙直起身，慢慢的移到了床上，好疼！他也这么疼么？
　　程曦倒在床上想着，但念头才一出现便被打断。程曦默默的盯着昨晚没有关的灯散发出的光，缓缓的露出了一个嘲讽的微笑。
　　程曦恍惚的看着灯，喃喃自语“程曦啊程曦，你说郑阳贱，你就不贱了么？”
　　说完就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泪水模糊了视线，一片模糊的光晕中，他似乎看见了许多人。
　　另一边的郑氏集团，青林在焦急的青看着总裁办公室，担忧的想着主上为什么还没有来，以往这个时候，主上应该已经来了啊。
　　青林想到昨天录的和主上的谈话，还有那个人的蛊惑。
　　主上和程曦之间……
　　现在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担忧郑阳，还是在担忧郑阳和程曦的关系。或许两者都有，又或许什么都没有，但不知为什么有些不安。
　　青林揉了揉太阳穴，想要放松自己。
　　他昨天把那段录音发给那人之后，便一直在不安着。
　　他知道那样做无异于背叛，但想到那个人的话，又忍不住动摇。
　　他……只是看看程曦值不值得被主上爱而已，他……
　　青林缓缓的低下了头，再怎么麻痹自己，再冠冕堂皇的话都不过是借口而已，他清楚的知道，自己那样做，不过是因为自己心里那些龌龊的念头而已。
　　他……喜欢主上。
　　看着桌上的手机一分一秒的过去，青林颤抖的拿起手机拨打郑阳的电话，但听到的，只有冷漠的机械女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sorry……”
　　主上……关机了？！
　　青林猛地挂了电话，直接站起来就急急忙忙的走出了集团，开着车向着郑阳的别墅开去。
　　青林的目的地里，程曦正在床上自己用夹子小心的夹着脚底的碎片，看着一片片碎片被夹出来，程曦的冷汗已经将身上的衣服打湿。
　　程曦看着那些不规则的碎片，想着，昨晚没什么感觉，连走路都可以自如，而今天清醒过来才意识到有多疼。
　　忍住痛将伤口处理好，便穿好鞋扶着扶手下了楼打算自己做些早餐。
　　下楼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眼开着的调教室，然后又生生的移开了目光。
　　昨晚，他把郑阳伤了，他自己也伤了；他让郑阳痛苦，郑阳也让他痛苦，所以他们，无所谓谁欠谁的了。
　　程曦刚到了大厅，就听见了门铃声，他慢慢的走了过去开门，入眼的是青林那张还有薄汗但看着又冷静的脸，有些不解他来干什么，但想到调教室里的郑阳，又似乎明白了什么。
　　而青林看着事程曦开门也愣住了，而且扫了眼程曦打着绷带的脚，心里更加疑惑，但心里又有一丝丝窃喜。
　　他和主上，闹矛盾了么？
　　还没有窃喜完，就听见程曦冷冷的声音传来“来找郑阳的么？他在调教室，自己去找他吧。”
　　程曦说完冷冷的看了一眼青林就侧身给青林让了路。
　　而青林救这样混混沌沌的上了楼，然而当到了调教室里看到了那样的画面，青林愣住了，然后转身狠狠的盯着楼下的程曦，咬牙切齿的叫到“程曦！”
　　程曦看着楼上的青林看了调教室一眼便转身用赤红的眼睛盯着他，仿佛一只快要濒死的野兽恶狠狠的盯着猎杀它的人一般。
　　然后又看见青林浑身颤抖的进了调教室里，心不禁一抖，难道郑阳……　想到这儿程曦也不顾脚上的伤，急忙的上了楼。
　　调教室里的青林看着里面的景象，觉得自己被怒火包围了，仿佛要将他燃尽一般。
　　里面冰冷的地面，他的主上安静的蜷缩在地上，赤裸的身体上全是肉眼可见的碎片和血迹。
　　远远的看过去，白色的躯体与阴暗的房间格格不入，但又似乎快要融入到里面去。
　　那一刻，他感觉到左胸膛很痛，是从未有过的痛，痛到让他想要杀了那个罪魁祸首。
　　他不在乎自己受伤，不在乎自己的死亡，但他在乎他的主上这样毫无生气的蜷缩在阴暗冰冷的房间里，仿佛下一秒就会离开他。
　　青林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似乎害怕惊扰到地下的人。
　　当他到了郑阳身边，慢慢的蹲了下来之后，他不由的伸出手抚摸郑阳的脸颊，郑阳的脸烫得让他心惊。
　　而郑阳仿佛感觉到一般，手无意识的抓住抚摸他的那人的衣服，喃喃道“主人。。。。奴隶错了。”
　　青林听到了郑阳的话，浑身一颤，眼眶变得赤红，他宁愿自己没有听
　　而刚到门外的程曦看着室内的场景，转头看了看郑阳身后一路的血迹，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第四十六章　针锋相对
　　青林小心的抱起了地上的郑阳，出门时冷冷的瞥了一眼程曦，冰冷的眼中看不清楚情绪，而程曦也没有心思去看他的情绪。
　　青林把郑阳抱回了卧室，看着卧室里的一片狼藉，不用想也知道昨晚有多么的混乱。
　　青林拿起程曦才用过的医药箱半跪在地上，先喂了郑阳一些消炎与退烧的药，然后才开始处理郑阳那一身的碎片。
　　青林看着惨不忍睹的郑阳，拿着夹子的双手都在颤抖，心中对程曦的怨恨不断的增加。
　　门外跟着过来的程曦看到屋内的画面，觉得自己的脚底很痛，痛到从脚底一直延伸到心里，脑袋里，一点痛都没有减轻。
　　而屋内的郑阳郑阳不的喃喃着
　　“主人……”
　　“主人……奴隶错了。”
　　“主人……奴隶没有想过……真的没有……”
　　“主人……程曦……”
　　“主人……我爱您。”
　　只是，一个在门外伫立听不见呢喃，一个在门内昏迷看不见表情。他们都不知道，对方那一刻的感情。
　　青林听着一声声的呢喃，觉得自己的心被那一声声的呢喃切割着，处处伤痕。
　　当忍住一切处理好郑阳身上的伤，青林站起来大步的走向门外。
　　而程曦看着出来的青林，冷冷的转过身一步步的下了楼梯，脚下崩裂的伤口在地上开出一朵朵莲花。而青林关了门后也下了楼。
　　当他们都到了大厅，青林首先便给了程曦的胸口，程曦虽然接住了那一拳但依旧被打得摔在了沙发上。
　　程曦激烈的咳了几声才停下来，程曦抬头看着青林，没有说话。他在等，等青林说。
　　“你怎么能！怎么敢！”青林几乎暴怒的向着程曦吼道。
　　程曦冷冷的看着眼前暴怒的人，缓缓的开口“你喜欢郑阳”
　　看着明显一震的青林，程曦露出了不屑的笑“对麽？”
　　青林看着眼前的最恨的人，觉得他脸上那不屑嘲讽的笑那么刺眼，不禁低吼道“对！我是喜欢主上！哪又怎么样！”
　　“所以你恨我”
　　青林听到程曦的话停了停，就像是个被扎破的气球一般，突然平静了下来，仿佛刚才野兽般的他从来没有出现过。
　　“对，我恨你。我知道你对主上来说很重要，我希望主上幸福，所以我上次来求你，我把我知道的主上为你做的都告诉了你，只是希望你能够善待主上。然后，你的确对主上好了。”
　　说到这儿，青林停了停，似乎想着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那半个多月主上真的很开心，你知道吗，我有多么嫉妒你，你可以给主上快乐，但我不能。”
　　青林脸上露出苦涩的表情，然后又狠狠的盯着程曦“但是现在呢？！现在主上被你折磨成什么样子了！你不配！你不配得到主上的爱！不配！”
　　程曦看着眼前近似疯狂的青林，嘲讽的开了口“郑阳爱我，所以我就必需因为他的付出放下仇恨，是吗？郑阳爱我，所以我就要一直待在这个房子里当一个一事无成的金丝雀，是吗？郑阳爱我，所以我就要原谅他害死秦浩宇，是吗？郑阳爱我，所以我必需疼他，回应他，对吗？”
　　程曦越说越激动，他死死的盯着青林，“你们！你们所有，不过是看在没有人偏向我罢了！我没有父母，没有亲人，唯一的朋友，世界上唯一会偏向我的人死了！死了！你要我原谅他！”
　　程曦坐在沙发上，浑身颤抖的吼着“你喜欢他，所以看到他伤心疼，我呢？！我没有伤，我不会痛！对吗？！那个喜欢我的人，那个一直帮我的人，那个让我放下仇恨的人死了！你们谁在意过我的感受！啊！”
　　青林面对这一声声的嘶吼，慢慢的说“主上没有想过让秦浩宇死。”
　　青林缓缓的垂下了头，在脸上投下了一片阴影，看不清表情。
　　“然后呢？我没想过让郑阳受伤，所以你不能怪我，对麽？”
　　“秦浩宇是炸死的，没有人知道谁放的炸药。”
　　“我不知道秦浩宇到底是谁杀的，但郑阳想对秦浩宇下手，郑阳不允许别人出现在我身边，秦浩宇送我咖啡厅之后被郑阳处处使绊子，郑阳……从来没有相信过我，这些是确确实实的，对不对？”程曦嘶哑的声音缓缓的说着那些让他心痛的事实。
　　青林还想说什么，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青林，离开。”
　　青林听到这个声音，抬头看去，果然看见郑阳站在二楼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冷的下命令“再说一遍，离开”
　　青林眼神暗了暗，然后鞠了个躬，转身离开了。没有人注意到青林紧握住的手，和出门后让人心悸的眼神。
　　郑阳一步步的走到程曦面前来，跪了下去“主人……对不起。”
　　郑阳抬头凝视着程曦，想到自己醒来时便听到的程曦那句句诛心的话，本来以为不会有什么比昨天还痛的心告诉他，很痛，很痛。
　　郑阳看着满脸泪痕的程曦，觉得心好痛，原来，他的主人那么难受啊。
　　原来，是他让他的主人那么难受，但他不会，不愿放开他的主人。
　　“你听到了？”程曦努力平息了自己的情绪，看着脚下的人。
　　“是，主人”郑阳低下了头，主人，别离开我。
　　“听到了什么？”
　　“奴隶，只听到了……听到了您说……没有人偏向您。”我的主人，奴隶会永远偏向您的，奴隶只会为您着想。
　　“呵，该听到的都听了，现在我们两不相欠了，对麽？”看着郑阳黯然的表情，程曦抬腿就走，但马上被郑阳拉住了衣服“主人……您的脚。”会疼。
　　程曦没有理他，直接走到玄关换了鞋出去了。他不想看到郑阳，也不想又伤了他，他不想他们还有不清楚的，谁也不欠谁，是最好的结果。
　　当程曦离开后，青林也从角落里出来了，主上没有听见自己喜欢他，真好……真好。
　　郑阳颓然的看着程曦走了出去，觉得他是一步步的走出了他的世界，他宁愿主人恨他，也不想要那所谓的两不相欠。
　　看着紧闭的房门，让他觉得隔着一个世界，他的主人要生活在阳光下，而他生于黑暗，渴求阳光。
　　即使知道自己不应该指染，但又忍不住靠近，飞蛾扑火，不过如此。
　　郑阳低着头，他害怕他的主人一去不回，但又突然想到程曦昨晚的话“放心，我不会离开的。毕竟，郑大家主的人一定会找到我的，对吧。”
　　原来自己真的只会用势力来威胁主人啊，主人，您说要怎么罚，奴隶会自己罚的，不会让您看见，不会污了您的眼的。
　　主人……所以别厌了奴隶……好不好。
　　求求您了……


第四十七章　种子
　　郑阳看着程曦就这样离开，觉得自己的心都空了一大片。
　　郑阳在程曦离开了一会儿后才愣愣的回了神，转头看了看四周，楼梯上的血迹刺痛里他的心。
　　他连忙爬过去，跪在楼梯口看着那些血迹，他颤抖着手慢慢的抚摸上了楼梯。感觉到手指下的已经干了的血迹，他仿佛看见了程曦脚下的伤口，看见了那些血慢慢的从程曦的身体里流下，看着它们慢慢的在空气中凝固，最后被他看见，它们变成一把把利剑，刺到了他的心里面……
　　他想到了昨晚在调…教室里主人说的话，主人说，他会和他一起痛，他想起昨晚主人就这样走在那满地的碎片上，任由那些碎片在脚上深入。
　　那该有多疼，有多疼。
　　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