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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人的一塌涂地。让人不敢直视。
　　两个人走走停停，路上叽叽喳喳的都是小朋友的欢笑惊叹声，还有些年轻情侣低头耳语的声音。只有秦朗跟贺雪清两人全程安静。对于水族馆秦朗本身还是喜欢的，他大海边长大的人，看到海里的动物，本能的，想吃。
　　两个人走走停停，秦朗目光被三只巨型阿拉斯加蟹所吸引，站在一个玻璃罩外面，仔细的观察研究了起来。
　　贺雪清也停了下来，朝里面看了看这张牙舞爪的“怪物”，“你喜欢这种？我以为你是喜欢水母类型的呢。”
　　“嗯，这个肉多。”，蟹棒肥肉多汁，秦朗小时候就做梦自己站在螃蟹盖子里，坐着拿勺子挖蟹黄吃。
　　“什么？”
　　“我说这个螃蟹也挺可爱的。活动不便的样子，挺有意思。”
　　说完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灰溜溜的继续往前走了。
　　贺雪清回头又看了一眼这巨型阿拉斯加蟹，活动不便到底哪里可爱了？
　　当他转头的一瞬间，呼啦啦一群小包子激动的围了上来，看到大螃蟹又尖叫又激动的，贺雪清突然被困住了，孩子都软软糯糯的，他也不敢太大力撞到他们。只能等孩子们的父母过来，他才顺利解围。等终于松了口气，环绕四周，哪里还找得到秦朗的身影。
　　这么大的人倒不至于走丢，但是秦朗居然没等自己，居然先逃走了，这件事让他有点不爽。
　　贺雪清迈着大长腿，按照指示路线往下一个馆走去。
　　他长得高，走了没几步便看到了秦朗。
　　此时秦朗站在一个十米高的巨型水族箱旁边。整个馆灯光都非常幽暗，所有灯光都是从水族箱里散发出来。里面色彩斑斓，大大小小的鱼成群结队自由自在的游来游去。需要完全仰起脖子才能从上到下看清全貌。秦朗的目光仿佛被吸引住了，连旁边来了人也并没有发现。直到左手被握住，他才惊讶的回过神，转过头对上一双容易让人沉溺眼睛。
　　想要挣脱，“都是人啊。”，秦朗脸皮薄的要死，跟男人在一起他本来想都不敢想，这大庭广众的来个牵手简直不敢想象。
　　“没有人认识我们。”，贺雪清手掌的力度更加用力了一些。
　　秦朗又挣脱了一下，没有成功，最后在那个泛着蓝色的幽暗中，任由贺雪清握住自己的手了。手掌温暖，力度没有很紧，但也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我可能还没准备好。”，秦朗开口道。
　　“我知道。”，贺雪清笑着看看秦朗，“　我可以等你准备好。　”
　　男人的声音轻飘飘的，就着眼前这深蓝色的海水，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开始会有点小虐。各位看官准备好救心丸。么么哒～


第29章　晴天霹雳
　　那天水族馆中贺雪清所答应秦朗的事，似乎真的奏效了。
　　回到A城都是本本分分，整个人相当绅士。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但秦朗深知自从泰国回来之后，两个人不可能再是简简单单的上下级关系。只不过贺雪清说可以等他准备好，这其实相当体贴，又耐人寻味。他回想泰国的这短短几天，冲动的好像都不是他自己了。
　　“秦朗，你过来一下。”
　　贺大BOSS上线，吓的秦朗一个哆嗦。仍旧是冷冰冰的脸，语气中好像不太高兴。
　　进了房门，“贺总，怎么了？”，难道自己又做错什么，惹到了老板？
　　“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
　　“就这个？”
　　秦朗看着打着领带，穿着西装一脸严肃的贺雪清。“嗯。”，贺雪清淡淡的应了一声，目光却一秒都没有离开秦朗。
　　“哦，好。”
　　“那晚上见，你出去吧。”
　　秦朗转身的同时简直要翻个大白眼，这约人的招数如此简单粗暴。他还要不要继续忍啊。
　　还没走到办公室，手机响起，看到是KELA珠宝的王童，他赶紧接通，“王总，你好。”
　　“秦朗，你们家有没有2。35克拉的钻石，客户对这个克拉数比较在意。一定要2。35的。”
　　“稍等，我查看一下库存。”，秦朗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打开EXCEL库存表，“王总，我这边有一颗2。35的圆钻，能不能用？”
　　对方思考了几秒，“什么参数？”
　　“2。35克拉，D色，VS1净度，完美切工，没有荧光的。石头没有奶咖绿，不过被同事HOLD住了。”，秦朗突然发现这颗石头原来是被同事JASON留住了。在裸钻批发公司由于有多个销售，而大家都在销售同一个库存表的钻石，防止意外“撞车”，正在谈的裸钻大家都会先发邮件留货。三天时间内，如果没有确定回复，其他销售就可以正常销售。秦朗看了一下距离JASON留货的时间还差半天时间。
　　“王总我先把价格跟钻石的证书发给您。这颗货我同事留了半天，晚上就能给确定答复是否可以销售。”
　　“行，没问题。”
　　打完电话，秦朗立马开始着手准备资料，发送给了王童。这边刚忙完手头上的事情，手机铃声再次响起。不知道为什么铃声响起的那一瞬间秦朗突然之间心神不宁。看到是他爸的电话之后，眼皮狠狠的跳了一下，上班时间家里人从来不给他打电话的。他拿起手机，一路小跑到了走廊通道，接通电话。
　　“喂，爸？”
　　当听到男人的哭声的时候，秦朗吓傻了。
　　他从来没听到过父亲哭泣的声音，在他心目中他的父亲永远是家里最强大的支撑。“爸，怎么了？”，秦朗的声音有一丝发抖，脸色煞白。
　　“秦朗，我们救不了你妈妈了，救不了了。”
　　晴天霹雳。
　　他日夜最害怕的事情难道发生了吗。听到父亲的哭声，秦朗嘴唇颤抖，全身都冰凉冰凉的，“你别哭，告诉我怎么回事。”，他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要坚强，绝对不能倒下。
　　电话那头的父亲调整了情绪，假装镇定的开口道，“你妈妈过年的时候就开始腰疼。我带她去见了中医推拿，理疗都不见好，后来甚至疼的晚上都睡不着。于是今早我带她去了医院，做了扫描。”，短暂的停顿，电话那头的男人强忍着，“结果发现已经扩散了，到处都是。不能开刀了。”
　　听到这里，那份锥心的疼让他难以呼吸，“我买今晚的机票回去。”
　　那头他父亲忍着悲痛，“你跟公司好好沟通一下。你妈妈现在已经住院了，我跟医生已经沟通好，先不告诉她复发的事情。她胆子那么小。。。”，说到这里，秦朗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他捂住嘴巴，生怕电话那头的父亲听到自己的哭声而彻底崩溃。“你回来之后，多陪陪她，让她高兴点。”
　　“好。”
　　挂了电话，秦朗再也支撑不住自己了，跌坐在走廊的楼梯上。
　　哭泣还需要强忍着，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感到彻底的绝望。
　　等他从悲痛中恢复的时候，第一时间定了当晚的机票。接着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回自己办公室的路上，他扫了一眼正在打电话依旧认真表情的贺雪清。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想让这个男人看到自己软弱无能的一面。回到办公室，简单的收拾了几样必要的东西，直接打车回家开始收拾行李。
　　浑浑噩噩的头脑几乎是混沌的状态，收拾着行李，电话却响了起来，“喂，王总。”，秦朗打起精神。
　　“秦朗，那颗2。35克拉我客户确定要了，明天给你打款，你帮我留住。”
　　秦朗检查了一下邮件，JASON依旧没有发送确定销售的邮件，于是便答应了王童会给他留着。
　　挂了电话，秦朗发了一封销售邮件。前一秒刚发送，后一秒JASON的电话便打了进来，“那颗石头是我先HOLD住了吧？”
　　对方不客气的语气让秦朗硬生生咽了一口气，好声道，“我看已经过了三天时间了。我这边的客户已经确定要打款了。”
　　这是大家都懂的道理，根本也没什么好争论的。
　　听到后，JASON一改之前的不悦的语气，“秦朗，我的客户是零售客，利润不知道比你高多少。你想想你卖一颗钻石能拿多少佣金？能赚几个钱。”
　　听到这里，秦朗再也忍不住了，“JASON，我妈都快不行了，我今晚飞机赶回老家！王总是我的客户，答应他的事我会做好，我他妈的真的不在乎那点钱！”
　　对方一愣，好像根本没在意秦朗的歇斯底里，接着说道，“客户确实重要，单我知道你也需要钱，不如这样这颗你卖给我。我分你一万。。。”
　　还没等那头JASON说完，秦朗直接摁断了电话。
　　还没完全收拾完的行李散了一地，秦朗双眼通红，坐在床边，双手支撑着脑袋。
　　处在崩溃边缘的秦朗，实在不想去深究人性。
　　在生死面前，一切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却又能放大到让人彻底心寒。
　　作者有话要说：
　　钻石，没有经历千锤百炼，又何来的光芒四射。


第30章　最后一根稻草
　　秦朗给贺雪清发信息的时候，已经晚上快7点多了。
　　他言简意赅的解释家里有事，今晚飞机老回家，不能赴约了，并且能不能请个长假。
　　秋天的晚上黑的特别早，没开灯的屋子里，看到屏幕上闪着“贺雪清”三个字的时候，秦朗不想接听。第一通电话挂断了，第二通紧跟着又来了，秦朗揉了揉眼睛，按了接听键。
　　“家里出什么事了？”
　　“我母亲生病了，我得回去看看她。”
　　对方沉默了一会，“秦朗，是不是我把你逼得太紧了？”，男人的声音在黑暗中非常温柔，也夹杂着一丝紧张。秦朗突然心里一酸，他调整了一下情绪，“不是的，贺总。不管你的事。”
　　“以后私底下叫我名字吧。”
　　“好，雪清。”，听到回答，电话那头似乎稍微安心了许多。
　　“几点飞机？我送你去机场？”
　　“我这边离机场更近打车方便的，马上就出发了。”
　　听到秦朗似乎很坚持，他也没再多说什么，“那自己小心，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跟我说。”
　　“谢谢你。”
　　秦朗挂了电话，把地上的行李整理了一下，合上行李箱，双手微微发颤，眼泪滴在箱子上的声音，居然那么清晰。
　　回到了老家，秦朗的父亲已经在机场等候他了。北方的秋天已经开始转冷，男人站在接机大厅，不断地张望着。秦朗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当看到男人疲惫的神态，还有鬓角处的花白的头发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的父亲真的老了。
　　“爸！我在这！”，秦朗强打起精神，走了过去。
　　秦朗的父亲眼睛一亮，看到儿子，心里总算踏实了许多。
　　上了车之后，两个人聊了一下工作，话题才转到了母亲。他父亲的意思是，不希望那么早告诉母亲这个事实。秦朗的妈妈从小就是个胆小的女人，自从患上癌症之后，每一天都活得心惊胆战。如果现在把这个事实告诉她，估计没有了精神支撑，很快就会离开了。
　　秦朗默默的听着，他的父亲一向是强大且有主见的男人。
　　他对妈妈的爱，不是那种风花雪月，而是在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我希望你妈妈能走得舒坦一些。”，男人眼睛里红血丝，让秦朗胸口闷闷的发疼。
　　医院里请了两个护工轮流照顾母亲，他爸爸让他先回家调整一下情绪，第二天早上才去医院。秦朗答应了，他也很害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会失控。他的父亲送他回家之后就返回医院，秦朗一个人开了房门。家里熟悉的味道，打开客厅的灯，他给妈妈买的IPAD还放在茶几上，那是刚上班不久，妈妈迷上了韩剧，于是秦朗的第一份工资给她买了一个IPAD，还细心的写了满满一页的操作指南。他妈妈逢人就夸，自己的儿子特别细心又孝顺。
　　转过头，泪水在眼眶打转，他不想这么懦弱。
　　电话的铃声正好打断这段回忆，“到家了吗？”
　　“嗯，刚到。你还没睡吗？”
　　电话那头的贺雪清回复道，“你还没到，我不太放心。”
　　心中一丝温暖，紧接着贺雪清问道，“伯母现在状况如何？”
　　“她在医院，我明天去看她。”，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想让贺雪清知道他母亲的病情。
　　两个人本来差距就非常大，贺雪清永远的高高在上，似乎他在贺雪清眼里始终是个孩子，一个需要被人保护的弱者。他并不想要这样的关系。
　　“那你早点睡吧，照顾病人非常辛苦，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晚安。”
　　“晚安。”
　　挂了电话，秦朗收拾了一下就上了床。晚上的睡眠非常不安稳，颠三倒四的梦都在折磨他。到了后半夜，秦朗根本完全睡不着，索性起来熬起了粥，一大早带到了医院。
　　那种消毒水的味道，一直是他的梦魇。大三那年母亲第一次手术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人居然如此渺小又脆弱，那是他人生第一次感到无助绝望的感觉。
　　在病房门前，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推开房门，堆上了笑容，“妈！”
　　“朗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爸爸都没跟我说。”，母亲瘦弱了很多，但是精神还可以，此时正坐在病床上跟两个护工阿姨聊天。
　　“我昨晚到的，公司放年假我就回来了。我煮了粥，你一会尝尝。”
　　“好的，你过来坐。”，母亲慈祥的目光，却让秦朗心里发疼，他怎么也想不通，母亲善良一辈子的好人，为什么需要遭遇这样的痛苦。
　　心里有再多的苦，他都得忍着，努力逗着眼前这个最爱自己的女人笑。
　　时间就是这样残酷，从来不会等人。
　　没想到癌症的细胞扩散的速度快的恐怖，让人措手不及。短短半个月而已，秦朗的母亲已经没力气在坐起身来了，那个曾经最爱漂亮的女人只能躺在病床上，一遍遍的问着所有人，腰疼怎么越来越重了，怎么还不好，什么时候能回家。
　　秦朗跟他父亲在主治医师的办公室，“已经上吗啡了，现在也只能让病人减少痛苦。其余的我们真的没办法了。”
　　“我出去一下。”，秦朗起身转头走了出去。
　　医生拍了拍秦朗父亲的肩膀，“老哥，不行的话要不跟嫂子说实情吧。”
　　秦朗的父亲摇了摇头，眼眶发红，男人不断的重复着，“不行，太残忍，太残忍了。“
　　见惯多少生生死死的医生，此刻也不忍再去看这对父子。病的人痛苦，活着的人也是煎熬。
　　走出医院，秦朗看着北方湛蓝天空，他很想大吼一声。他想问问老天爷，为什么命运会这么不公平，他甚至希望用自己的命，去换那个床上躺着的人。
　　但是他却没用的什么都做不了。
　　秦朗捂着脸，泪水顺着手掌慢慢淌了出来，他连哭都要忍着，压抑着。
　　洗了把脸，日子还得过，他不能让母亲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他希望他最挚爱的女人能够带着美好带着幸福离去。
　　回到房间，病房内安安静静的。
　　秦朗看了看床上瘦的皮包骨的女人，摸了摸她的脸颊。到底什么时候，岁月开始变得无情，生命变得如此脆弱了。
　　坐到旁边的病床上，手机好久没用了，他都忘记充电了，趁着母亲睡着的空隙，秦朗找出了充电线。大概过了五分钟，调了静音的手机疯狂的蹦出了数百条信息。他的内心此刻黑暗，这些所谓的关怀与关心，都被他一条条删除了，连看都没看。
　　那些所谓的，“你没事吧？”，“要坚强啊！”，“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吗…”。
　　有用吗？
　　我很不好，我快坚持不住了，但是你帮我不了我。
　　谁都帮不了我。
　　秦朗面无表情的一个个删除，他把自己包裹在这个小房间里，独自忍受着痛苦与煎熬，没有人可以打扰他。
　　“你在哪家医院？看到回信息。”，“我到z市了。你在哪？”，“我住在z市的中心酒店，你在哪里？”，“秦朗，我会一间一间医院去找你。你到底在哪。”
　　这一条条信息，把秦朗最后一根玄彻底拉扯断了。
　　他没想到，贺雪清会来到自己的城市。发送地址的手指都有些发抖，不过几秒就得到对方的两个字，“等我。”。
　　看完信息，秦朗像是掏光了最后一丝力气。贺雪清还是知道了啊。为什么自己最悲惨的一面，总是要一遍一遍的在他的面前血淋淋的撕裂开来。
　　秦朗起身给睡的并不安稳的母亲掖了掖被角，穿上了外套，出了门。
　　在医院的门口，你能看到形形□□的过往来人，都是可怜可悲的人。
　　当贺雪清风尘仆仆的迎面走来的时候，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那个男人依旧挺拔帅气，永远从容不迫的脸上写满了担忧，但同时也因为见到心念念的人，不自觉的漏出了一份喜悦。
　　“秦朗。”
　　还没等秦朗开口，贺雪清的一个拥抱已经将他紧紧包围住了。秦朗渴望着贺雪清的拥抱，他的味道，他有力的心跳，那感觉如同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秦朗在男人的怀里，狠狠的哭，狠狠的发泄着这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