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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我这样无害的青年-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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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这就是缺点嘛。”小姑娘跟个大人似的拍拍阿九的肩膀,两个小孩一下子就混熟了。
  李檀弓叹气说:“你们歇会儿再聊行不行?小妹妹,给我找止血药吧。”
  小姑娘这才注意到他满脖子的血,赶紧给他找药敷上,李檀弓问她叫什么,小姑娘回答:“满鱼儿。”
  又过一阵儿,两个孩子都嚷着困,倒在床上睡着了。
  李檀弓心里悬着不能睡,干脆主动去找长孙破。他挑亮油灯灯芯,推开石门,对着黑洞洞的甬道喊:“前辈,长孙前辈!”
  长孙破果然出现,冷冷道:“鬼喊什么,你想好要带我去找渔火老太婆了么?”
  李檀弓看这老人虽然邪性,但却不是不讲理,说不定只是练功烧坏了脑子。他决定赌一把。“老前辈,实不相瞒,我是渔火婆婆的弟子。渔火婆婆已经闭关,日后再也不会涉足江湖,更别提再见江湖人士了,可她还是会见我的。”李檀弓说。
  长孙破将信将疑,李檀弓继续说:“我愿意带你去找渔火婆婆,但之前你也得带我找一个人。”
  长孙破问:“谁?”
  “阳明真人。”李檀弓说。
  长孙破就像看个傻瓜一样看着他说:“你?我?你让我带你去找阳明?”
  李檀弓赶紧解释说:“不不,只需送我和阿九到逍遥山下就可以了,等我把阿九交给阳明真人,就下山与前辈会合,去找渔火婆婆。”
  长孙破断然拒绝,李檀弓说:“你要是不带我们去逍遥山,我就不带你去太湖。”
  长孙破怒道:“我杀了你!”
  李檀弓说:“杀了我就更没有人能找到渔火婆婆了,全天下她只有我这一个弟子。”
  长孙破说:“我杀了那娃娃!”
  “你要是杀他,我立刻自杀,让你这辈子都找不到渔火婆婆,你这辈子反正只剩三个月了。”李檀弓说。
  他说这些话时背上冒了点冷汗,因为在他的贴身口袋里有两粒“君子常归”的解药,先前他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
  他们与渔火婆婆分别时,渔火婆婆给他们一人一颗药丸,一只引路小蜂,吩咐说:“十月初十前到太湖来见我,若是赶不及,便服下这颗药。”十月初十距离那天正好一个月。
  长孙破沉吟良久,才说:“好,我答应你。但这一路上你都要听我话,等我拿到解药,我便将你们统统吃掉,一个不留!哼!”
  李檀弓对天竖起两根手指发誓说:“保证听话。”
  时间紧迫,他们当晚就出发。满鱼儿引着他们来到河底通道的出口,那是一片隐蔽的河滩。
  外间月色朦胧,河滩上细白的沙砾闪着银光,沿河的密林里树叶随风起伏。李檀弓刚刚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正在心旷神怡的时候,猛然看见不远处树枝上吊着一个黑影,晃来晃去,像是个死人模样,他的心陡然沉了下去。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死人是一个锦衣卫,用麻绳倒吊着,刚死没多久。
  长孙破断定:“是我女儿杀的。”
  “你怎么知道?”李檀弓问。
  长孙破说:“我女儿知道我喜欢吃穿官袍的,所以她把他倒吊着放血,可惜她忘了我不吃死人。
  李檀弓一阵恶心,想把死人解下来埋了,又担心没时间,于是把那人的衣服剥了烧掉,以免仇家找上门。长孙破父女再怎么不济,也是和他穿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又走了一阵,这次他们发现更不得了的东西,是摆渡婆长孙愁的坎肩。坎肩上有一片暗色的血迹,还写着一行字:此女滥杀无辜,屡教不改,断不可留!
  字后面还有个阴阳鱼图案,但画得不太对,就鱼眼睛是白的,其余都是黑的。
  长孙破看到那图案便吼了起来,吼声简直摧心裂肺,惊起林中无数飞鸟。
  李檀弓吓得不轻,连声问:“怎么了?怎么了?”
  长孙破白发飘荡,两袖鼓风而起,脸上的表情似狂似癲。他猛然抓起李檀弓,悲愤地说:“逍遥山阳明老贼杀了我女儿!”
  “啊?!”李檀弓几乎被他扯散,心想这又是哪一出啊!不带这样的!
  “女儿啊!”长孙破把李檀弓扔出好远,扑倒在地,老泪纵横,“愁儿,我的女儿啊!”
  他一哭,满鱼儿也跟着哭起来,直喊:“娘!我要我娘!”
  李檀弓爬过去捡起那件坎肩,看那上面的图案,问:“这个难道是逍遥山的标志?”
  长孙破怒道:“废话!”
  不可能啊!李檀弓心想,逍遥山好端端的杀摆渡婆做什么?她又不是东厂的人,就算她每个月发一次疯,那也不碍逍遥山什么事啊!再说她杀的还是锦衣卫啊!
  “我的孝顺女儿啊!”长孙破霍然跳起,如狂风般冲入密林,只听树木摧折的巨响砰砰啪啪。然后他狂啸呼号地又冲回来,怒吼道:“我要杀光逍遥山!杀得一干二净、血流满地、鸡犬不留!我要将那阳明老儿撕成八百片,将他的狗头祭在我女儿的墓前!”
  李檀弓拉着他心说,等等,等等,你都没看见你女儿的尸体,就看见她一件衣裳,你怎么知道她死了?你这脑子简直……
  他还没想完,就被长孙破隔空劈倒,双膝跪地。
  长孙破说:“好!阳明老狗杀我的女儿,我就让我的徒弟杀他!”
  李檀弓刚想问你也有徒弟?接着就感受到脑后和脖子上有一股大力袭来,不由自主地就磕了三个响头。
  长孙破说:“你就是我的徒弟,徒弟,我现在就带你去逍遥山,杀尽阳明门下弟子,为你师姐报仇!”
  杀?李檀弓大惊失色:我为什么要杀?
  长孙破指着李檀弓对阿九说:“你太小,不能当我的徒弟,就当我的徒孙吧,快去拜见你师叔?”
  李檀弓连忙摇头,阿九当然不会明白,傻乎乎地喊了声:“师叔。”
  长孙破说:“好孩子,从今以后你和你的师叔都是‘天魔殿’的门人,我们天魔殿虽然人丁不旺,可个个都是能独步武林的高手。现在你们一起朝西方跪下,给祖师莫天魔磕头。”
  什么玩意儿啊?!
  祖师爷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叫什么“莫天魔”,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人!长孙破你十多年前,不是名门正派的首领吗?这个鬼门派是你臆想出来的吧?!
  李檀弓简直要哭了。
  没办法,他被强压着一连磕了九个头,阿九也跟着磕。随后长孙破尖啸数声,夹着这一大两小向东狂奔而去。
  他们走后许久,树上的麻绳被一支飞镖射断,那具裸身尸体扑通声落在地上。
  常缺带着两个人从树林中走出来,查看了一番后吩咐道:“你们去跟着长孙破。”
  其中一个随从说:“那老疯子不好掌控,会不会有什么闪失?”
  常缺没说话。
  另一个人问:“这死人怎么办?”
  “埋了。”常缺说。
  长孙破逆风而奔,胸中悲愤异常,连连狂啸。李檀弓被捏着脉门连大气也不敢喘,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他心想:怎么搞的?怎么就变成杀上逍遥山了?我明明是指望着逍遥山救命呐!我不要什么天魔殿、地魔殿的师父,更不求什么回报,我只想把阿九交给阳明真人,然后躲起来过逍遥日子!
  师父啊,刘采花,你到了阴间,怎么也不干点儿正事?保佑保佑我啊!又去找漂亮鬼姑娘了吧?
  长孙破一口气跑了两三个更次才停,四个人在旷野里找了个稻草垛歇着,阿九和满鱼儿睡着了。李檀弓颠簸了一夜,眼睛里全是血丝,可他仍偷偷观察着长孙破。
  长孙破盘坐在地,开始行功。紫玉大法应该是种霸道而娇气的功法,天天都要练,他之所以变得颠三倒四,大概也是拜此功法所赐。
  李檀弓盯着他,觉得他好像渐入佳境了,他突然拎起阿九就跑。
  阿九惊醒,问:“师叔,我们去哪儿?”
  “不要喊我师叔。”李檀弓狂奔着说,“管他去哪儿,都比现在好!阿九,以后就跟着我过吧,咱哥俩儿躲起来过逍遥日子,再也不掺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阿九喊:“师叔!师叔!”
  李檀弓不耐烦地说:“嘘!师叔跑路不能说话,一说话就岔气。”
  他“砰”地一声撞上了长孙破,长孙破问:“去哪儿?”
  李檀弓在心里发了一万二千多遍的誓说要弄死这老东西,赔笑说:“不去哪儿。”
  “不去哪儿就待着。”长孙破又坐下,双手放在丹田之上。
  “是,师父。”李檀弓丧气地答应。
  他还不死心,转身腿又迈出去了,长孙破隔空点了他腿上的穴道。他扑通一声摔倒,阿九也蹲在他旁边,一脸糊涂。
  长孙破又练了一个多时辰才站起来,解了李檀弓的穴说:“走,去找点儿吃的。”
  李檀弓揉着麻木的双腿跟在后面,拖沓地走着。
  刘采花的小徒弟带着沈天放的孙子要上山了,一同来的还有个传闻中死去已久的武林高手——阳明真人刚刚得到了这个消息。
  由于东厂的围攻,逍遥山势力日渐削弱,连同在江南的沈家也无法保护。他虽然早从探子口中知道阿九被李檀弓救出,但接应的弟子出去一批又一批,不是被东厂半路截杀,就是怎么也找不到那两人的行踪。
  好在那两人如有神助,虽然耽搁了很久,却也平安地摸到了山下。
  逍遥山上风雨如晦,从无极宫主殿放眼望去,脚下的树海翻滚如阵阵波涛,发出令人心寒的咆哮声。阳明真人一动不动地打坐,已经整整两个时辰。他六十余岁,仙风道骨,衣着洁净,但是不知为何瘦得双颊凹陷,连头发都全白了。
  一个女弟子站在他身后,满脸担忧。
  “兰心,你退下吧。”阳明真人说。
  兰心抬起头说:“师父,那个长孙破四处散播说要杀光咱们为他女儿报仇,可我在无极宫里上上下下都问过了,谁也没动过他女儿一根手指头啊!”
  阳明真人摆摆手说:“你那些师兄弟、师姐妹,即使碰见他的女儿,也未必是她的对手。你去吧,让为师想一会儿。”
  兰心扁了扁嘴,终于还是走了,她走后,主殿的立柱后面闪出一名弟子,对阳明真人躬身说:“师父。”
  阳明真人问他:“你的师兄们去了吗?”
  弟子说:“几位师兄遵从师尊的嘱咐,去了探子所说的那片河滩,大概今晚就能赶回。”
  阳明真人点了点头说:“千万耽搁不得,长孙破就在山下。”
  女弟子兰心疾步穿过雨幕中的练武场,一直走到阳明弟子们聚集的读书堂,堂内的弟子们正三五成群地说着话,一见她进来,都追问:“师姐,长孙破说我们逍遥山杀了他的女儿,是真的吗?”
  兰心闷闷地说:“假的。”
  有人接话说:“铲除武林公害是逍遥山应尽之事,他就算被杀了也不冤啊。”
  兰心怒道:“不冤?不冤你去打长孙破啊!”
  此话一出,弟子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有个浓眉大眼的年轻人跳上桌子,压手示意安静。他说:“长孙破那魔头虽然来了可逍遥山弟子一千三百人,高手如林,难道就怕了他吗?你们都不要胡思乱想,等雨停了,我们就一起去会会那魔头!”
  他是弟子辈里排行前十的高手,叫兰沉。
  白痴!
  兰心暗骂了一声想回房去,逍遥山规矩严格,大白天回房被值日的弟子抓住了是要受责罚的,所以兰心走到长廊上便半途停了下来。
  阳明真人以简朴立身,这长廊也不过是连缀在一起的木亭子而已,此时既不遮风也不避雨,兰心站在雨水四溢的泥地上,呆呆地,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师姐。”有人喊她。
  她抬眼一看,是兰沉。
  “我们下山吧。”一沉说。
  “为什么?”
  兰沉依然是一副火暴的模样道:“逍遥山的境况,你也不是不清楚,近几年与东厂和武林魔道同时抗衡,损兵折将得厉害,连武功极好的五师哥和七师哥都折进去了,咱们千余弟子,真正能抗衡长孙破的恐怕连一个都没有,到头来还是要靠师父他老人家。可是李阁老的托付尚未完成,海红雁尚未除去,怎么能白白消耗师父的功力呢!
  这几句话兰心听进去了,她越发皱着眉头。
  兰沉说:“师姐,我们得去拦住长孙破!”
  兰心一惊:“我们?”
  兰沉点头道:“拦得住就拦,拦不住,就算是死,也要打伤长孙破,好帮师父一把。师姐,你去不去?”
  你是个冲动的白痴,兰心想。
  但她依然说:“好吧我去,咱们走。”
  大雨停歇了,李檀弓带着阿九和满鱼儿从避雨的凉亭里走了出来,惬意地伸着懒腰。
  逍遥山下三十里内,都是五里一亭,方便路人歇脚。长孙破刚刚行功完毕,白发虬结,浑身紫气未散。他半个多月没有吃人,正犯着瘾头,脾气也越发得差。刚才亭子里曾来了三五个农人,硬生生被他可怕的模样吓回了暴雨中,李檀弓也不敢离他太近,生怕他把持不住。
  阿九指着路边的地里说:“瓜!”
  李檀弓说:“这场大雨下去,再好吃的瓜也不甜了,阿九,吃瓜吗?师叔给你捞两个去。”
  长孙破缓步从亭子里走出来道:“走。”
  “师父,不再歇歇了?”李檀弓问。
  长孙破摇头说:“哼,杀了阳明老道再歇。”
  正说着,凉亭后面扑簌簌一阵树叶的声响,有人接二连三地跃出来,一会儿工夫竟来了二十多个人,将李檀弓他们团团包围。
  长孙破冷冷地扫视他们,看到兰心,突然眉开眼笑道:“好!这姑娘必定好吃!”
  李檀弓慌忙拉住他说:“师父,这姑娘不能吃。”
  长孙破问:“为什么?”
  李檀弓说:“这姑娘皮厚肉糙。”
  他说话的声音挺低,可还是让兰心听见了。兰心能听见,她的那帮师兄弟也能听见,他们齐刷刷地朝着兰心看来,眼神是又震惊又好笑。
  兰心的脸腾一下红了,她恼怒至极,又看见李檀弓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忘在耳朵边插朵芙蓉花,一副装俏卖乖的傻样,气不打一处来地拔出剑喊:“喂!你!”
  李檀弓不理她,专心地劝长孙破,让他别胡乱开杀戒。
  “拿命来吧!”一心冲着李檀弓出剑。
  李檀弓边退边说:“咦,你为什么杀我?”
  长孙破忍不住了如急电般直扑兰心,猝然出掌!那个叫兰沉的赶忙抢上一步,举剑刺向长孙破。长孙破冷笑,掌风略偏,兰沉变招不及,只递出半招就被他劈开,整整退了三五步才稳住,可他的剑尖也在长孙破的手臂上划出一道血口。
  长孙破看着那口,说:“竟然能近到我的身,看来阳明老儿的徒弟还算长进。”他骂李檀弓说:“哪像你只会丟我的人!”
  李檀弓也不管丟人不丟人,还是专心劝架,“师父,您别在这儿就打上啊,阳明真人还在那什么宫呢,你好歹见他一面啊!”
  “不见了!他又不好吃!”说罢,他已经掠到兰心跟前,脸上紫气暴涨。
  李檀弓高喊:“哎!那姑娘小心!”
  兰心轻功还算不错,惊险地避开,长孙破连续出掌,他正在兴头上,紫玉大法的真气竞如实体般在他周围游动,兰心被他的真气罩住,就如笼中的一只囚鸟,怎样都挣脱不开。李檀弓豁出去,扑上前抱住了长孙破的腰。
  只听“扑扑”两声,李檀弓和兰心同时摔落,长孙破怒道:“又打偏了!你这个臭徒弟,专门捣乱,我要把你逐出师门!”
  兰心被紫玉大法震得心口剧痛,伏在地上喘气,只觉得脑子里忽明忽暗,脸颊,额头就像挨着烙铁,把人烫得都糊涂了。
  兰沉见状,大吼一声攻向长孙破,其余弟子也纷纷出剑,长孙破毫不畏惧,运功震开诸弟子,又飘起在兰沉肩上拍了一掌。兰沉摔出老远,长孙破冷笑,把兰心从地上拎了起来。
  兰心头昏眼花,仍然勉力挣扎。长孙破突然松开手说:“你这点功力杀不了无愁。说,你们逍遥山上什么人杀了我的女儿?”
  兰心扭过头去,只是咬紧了牙齿不说话,长孙破狞笑道:“好,你既然不肯说,那我也不用留着你这条命!”
  说罢,他举掌要往兰心的天灵盖拍下。李檀弓突然指着兰沉高喊:“是这小子杀的!”
  兰沉左肩挨了长孙破一掌,可能伤到了骨头,正痛得满头大汗,听到这话怒道:“你、你血口喷人!”
  李檀弓说:“不是你难道还能是我啊?你师姐妹都要死了,你一个大老爷们在边上哼哼唧唧也不知道出来说句话!”
  兰沉怒笑道:“好,好!是我杀的又怎样?长孙魔头,咱们再来斗斗!”
  长孙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你既然承认了,就受死吧。”
  说完他扔下兰心,身形从她和李檀弓之间穿闪而过,一眨眼便到了兰沉跟前,兰沉惊怒着剑。长孙破一声狂吼,双掌齐齐拍出,那把精钢长剑竟在这一拍之下断成数截,短剑“当啷”落地的同时,兰沉也落在了数丈之外的草丛里,他抽搐两下便不动了。
  “师兄!”逍遥山的弟子们齐齐惊呼,朝着兰沉奔去。李檀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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