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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杀始于夏日-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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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ナナ,我都搞清楚了,”时湛阳没再强迫他看自己,只是瞧着杉柏如雾的浓绿树影,平声道,“不是你的错。”
邱十里愣了愣,把脑袋转回来,脸颊上,眼睑下,有着纵横的泪痕,他呆呆地望着时湛阳,“兄上,我现在……的确很想听这句话。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以前也想听过,很想很想。时湛阳下意识想这样回答,但最终说出口的是:“因为——我这次在香港找高人学了读心术,”他神神秘秘地笑了笑,“ナナ在想什么,我都能看出来。”
邱十里睁大眼睛,好像在琢磨自己要不要信,“那我现在,在想什么。”
时湛阳煞有介事地眯起眼,入定似的,半晌,又张开来,懒洋洋地看着自己小弟充满好奇的、尚有泪意的双眸,“你在想,自己躲在这里哭鼻子还被我捉到了,好丢人。”
邱十里被说中了,他忽然间,竟真有点相信自己大哥的胡扯,那些委屈一股脑涌上来,他倾倒般说道:“我昨天一直没哭的,上午也是……但是你回来了,我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就跑出来,又不知道回去之后该怎么办,更说不清了,”他懊丧地揉起眼,“就是我没有保护好小七,我不能给自己辩解。”
时湛阳又笑起来,“我都知道啊,说过我会读心嘛。”
邱十里闻言,忽然觉得羞恼,瞪圆眼睛看他,时湛阳也瞪回去,一眨不眨地,两人就这么互相干瞪。最后邱十里忍不住先眨了眼,旋即破涕为笑,时湛阳心满意足地抬手搂他,他就卸下身上紧绷的力气,把脑袋靠在大哥的肩膀上。
“ナナ,小七死了,你很伤心,可是如果你哭,我就会伤心,这样我们两个都很亏,”他感觉到时湛阳低沉柔和的声线,还有一只踏实暖和的手掌,不急不缓地捋着他的脊背,“所以,今天过去之后,不要再因为这件事难过哭了好不好?你明白吗?我们一起把小七养到一岁多,我们带给它的,还有它带给我们的,都是不会变的。”
邱十里听到前半句,本已定下绝不再哭哭啼啼的念头,他想这对自己不是难事,因为他本就不是爱哭的人,可听到后半句,不知怎的,他却又流了泪,只得慌慌张张地把脸蛋埋在时湛阳的大臂上,用力咽下抽噎。
时湛阳搂着这副单薄的身子,感觉到泪水浸透衬衫的热意,他心软得都不成形状了,干脆把邱十里整个圈在自己怀里,拢着他的颈子,“后不后悔?”他放轻声音问。
“不后悔。”邱十里闷在他胸口,带着哝哝的鼻音,却很坚决。
“你很想加入我的工作。”时湛阳小心地斟酌用词。
“这是我一定要做到的事。是我的梦想。”邱十里道。
梦想这个词,放在此处,如此格格不入,却又如此真挚,它背后是一副诚实的肺腑。
在一阵沉默后,时湛阳用力抱了邱十里一下,几乎要把他压在怀里,“好,好。ナナ,再给我一点时间,我陪你实现。”
他心想,首先要做的是,再给小弟搞一把双刃匕首。这次要足够特别,足够贵重,让他舍不得丢掉。
第二天傍晚,邱十里从靶场回家,刚卸了挂枪的皮革腰封和背带夹,一阵鸟鸣传入耳畔,洪亮如笛声,他转脸去看,只见一对儿才把翎羽的长全的翡翠鸟,被装在纯银的笼子里,放在桌面上。
这鸟和他之前在图鉴书籍中看到的类似,喙足皆赤,腹羽桔红色,头顶有石青色羽冠,背羽翠绿,但也正是这翠色,独独是这翠色,比书中鲜活百倍。如一弯凝固的湖波,如一抹沸腾的春水,在夕阳下荡漾。
邱十里有点发愣,鸟儿还在交颈鸣跳。
时湛阳站在笼边,说:“这是你的。ナナ。”
邱夫人坐在沙发上,笑道:“你大哥一定要你有个小宠物。”
看见邱十里赧然的微笑,没什么芥蒂存在,时湛阳就放心了,他敲了敲桌面,“但这可不是应该养在笼子里面的宠物。”
之后,趁天光尚在,他们散步走到林子中央的湖边,打开那只银笼。两片玲珑的翡翠就这样飞窜出去,钻入芦苇,又钻出来,在沉红的暮色中旋飞,仿佛在为第二次自由的生命庆贺。
芦苇飒飒荡起,风把它们快活的啼鸣送入两人的耳畔。
“哥哥,你说它们会在一起吗?”邱十里的目光专注地追着它们凝望,“明年这里会不会多上一群小鸟啊,一串儿,站在芦苇叶上。”
“可能性很大,”时湛阳认真道,“翡翠鸟生命力很顽强的,这么小,却很会捉鱼。有一个日本的传说,说它们会挑适当的时候,把自己的胸口扎在棘刺上,拔出来后如果它们还能再飞,就会长出颜色极美的羽毛,像梦一样,像绿色的晚霞。”
“像极光?”邱十里纠正他。
“对,就像极光,哪天带你去看吧,”时湛阳眼角泛起笑意,“它死过一次,然后更好地存活。它是站在死亡之上的。所以,我说,它是不死的鸟。”
第十章
那段日子时湛阳主要在处理一批美国军方的无人机订单,运输安全方面压力小了,就是和那些负责采购的军官扯皮比较麻烦,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吹毛求疵,从而节省既定的开支,把它们花在不为人知的别处去。
然而,和军方搞好关系又是无比重要,因此时湛阳经常得往南部的工厂跑,一来一回,一星期也就那么过去了。等他交完了货,也拿全了定金之外的款项,秋天已经悄然到来。
时湛阳决定给自己休个假,至少半个月,他想待在家里,或者带邱十里去五大湖区钓鱼。行驶在金门大桥的日落中,他看见粼粼的海面,忽然模糊地想起些描写秋水的中国诗句,却又想,美国秋季的海湾能称得上“秋水”吗?或许靠不上,但他就是总有些突发奇想,带着不合时宜的罗曼蒂克,比如他总觉得,自己小弟的名字也很美,让人想起绵延十里的金秋。
总之无论如何,景致不错就是了,时湛阳心情也出奇轻松,调低音响里的勃拉姆斯,给邱十里的新手机打电话,想叫他把那辆梅赛德斯S500准备好,也把老四叫上,晚上进城吃中餐打电玩。
邱十里上个月刚考了驾照,他现在也有了带自己兄弟兜风的责任。
然而,邱十里却没接电话,确切地说,他是关机了。等时湛阳匆匆回到家中,出来迎接的只有父母和老四,还有老四那位少女般的巴西母亲,剩下两个弟弟都没了踪影。
时绎舟跑去了哪,他心里有数,那家伙被父亲派出去办事了,可邱十里呢?
倘使邱十里在家,哪怕他在发烧,他也一定会站在门口,等时湛阳的车子驶入房前园林。
“十里跟老二出去干活咯,”父亲似乎看出了他的疑虑,坐回沙发上翻报纸,调侃道,“不要才回家就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母亲领着其余两位上楼了,俨然要把这事完全留给他们父子。时湛阳皱眉,在父亲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去俄罗斯了?”
父亲点了支烟,夹着烟雾,徐徐点头,“养到现在,也该做事了。”
时湛阳不想显得盛气凌人,于是他笑了,“是要做事。但是我和您也说好过,一定是我带他出去,我教他怎么做。”
“有什么区别?”
“哈,哈哈!您问我有什么区别?”时湛阳低头剪了支雪茄,点着了,就把雪茄剪随手扔到茶几上,打火机则被他好好地收回口袋,“老二对他怎样,老二把他当作什么,您看不见?”
素来为人妥帖行事审慎的大儿子,突然这样连续叫板,父亲并不习惯,“你在怨我?刚刚回家就要同我吵?”
“抱歉!”时湛阳走到落地窗边,对着斜阳,扯开领带,每口烟都抽得烦躁,他太累了,折腾半天回到家却是这副局面,他很难冷静,也很难风度翩翩,“我只是在想,老二会要他去做什么狗屁事!”
父亲忽然笑了,时湛阳听见他翻报纸的声响,“是十里自己想去的,我想他自己肯定是做好了准备。”
“您说什么?”时湛阳放下揉太阳穴的手,转身看着父亲。
“老二出发之前,在餐桌上问十里有没有兴趣,十里就问,去哪里,做什么?”
时湛阳把领带整条拽下来,攥在手里,身体靠在玻璃上。
父亲又道:“老二说去俄罗斯收拾抢货的黑帮,十里就说,他要去。”
“我懂了。”时湛阳道。
“你懂什么了?”父亲还是笑。
“老二太嫩,不够稳,”时湛阳答非所问,“我也得去一趟。”
他兀自上楼,整理行李的时候,他给老K打了个电话,“是的,人十二个就够,东西也不用带太多,”如此吩咐一番过后,时湛阳又让自己笑了笑,“真是,辛苦兄弟们了,回来咱们分金条。”
具体坐标很快就被部下查清楚发了过来,可是其他具体情况还是未知。时湛阳盯着西西伯利亚平原上的那个经纬点,脑子里重复一个念头,如果这是一个圈套,而邱十里真的钻了进去,如果老二真的是想借机对他做些什么——
几乎是瞬间,时湛阳看清了自己会怎么做,这种想法太过突兀,撞在脑海里,就像本能,让他自己都感到毛骨悚然。这两个人毕竟都是他的弟弟。可是,离凌晨三点的出发时间还剩这么多小时,时湛阳无法放空大脑,他滑动鼠标,翻阅可能会用上的种种当地资料,却前所未有地对消磨时间这件事感到棘手。
大约九点的时候,母亲敲了他的门,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递来一个空白的信封。时湛阳和女佣一起,把虚弱的她扶回床上,才自己拿着信封回到屋里。
在桌前坐好,他才撕开封口,一张纯白色的正方形硬卡滑出来,只有手掌大小,邱十里工丽的字迹就落在台灯下:
兄上,
对不起,没有事先和你商量,但这对我来说是一次非常重要的机会。
我会平安回来。请等我的好消息。
没有署名,时湛阳帮他补上了。他在段尾缓缓写下“ナナ”二字,把钢笔插回墨水瓶里,又把卡纸托在手心,对着台灯的光圈默默看。
碳素墨水渐渐干了,反射出柔和平滑的光晕,笔尖在纸面上刻出的印痕,盛满了黑,安静地下凹着。
时湛阳把这张卡纸收入了贴身的皮夹,和他的护照银行卡放在一起。接着,他定好两点一刻的闹钟,吃了两个药片,戴上那只用得发旧的布朗熊眼罩,和衣睡下。
卡在西伯利亚的那批货物本应运往乌克兰,是当地政府的每年在时家的例行采购。由于部分货物的不稳定性,本是为了保险才走的陆运,没想到折在了松采沃兄弟会的手里。
简言之,时绎舟这次带了大批人马过去,就是为了把货从俄罗斯黑帮那儿抢回来,或许可以谈判,但时湛阳并不认为自己二弟有这种头脑和耐心。
时湛阳先前已经在飞机上度过了20个小时。出发时天是黑的,落在伊尔库茨克的机场,天光还是暗得出奇,当地时间是凌晨五点过五分,尚未黎明。
三辆牧马人在密实的松林间穿梭,一共载了十六个人,三名沉默的司机,十二个并不起眼的男人,都是时湛阳的心腹。
眼见着离时绎舟他们休息的村庄还有不到三公里,老K心知自家老大现在烦得要命,说不定待会儿见了老二,直接就能干起来,于是就想说点什么调节下气氛,“给政府的货,那群毛子也真敢抢。”
时湛阳正往大腿上绑着多功能军刺,绑好了,他说道:“欺负人家国家小嘛。也是我们看轻他们了。”
他的话被对讲机传遍了三辆车,所有人,包括刚才昏睡的那些,此刻都精神抖擞。
老K又道:“这回咱们干票大的,老大,让毛子再也不敢抢咱的东西!”
时湛阳笑了笑:“这是老二的事情吧!”
老K一愣,点头称是。
熹微晨光中,一个村庄坐落在一条安静的河边,掩藏在茂盛的榉树林中。车队收了远光,径直往里开,在村中最高处的几栋建筑边停下。
几个人举着枪下车开路,把枪口对准门窗,时湛阳稍微整了整衣领,叼着雪茄跳下车,与此同时,主楼的门也突然开了,几个枪眼对准他们。
高纬地区的九月底,在黎明前,空气仿佛冻成了冰。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没有对峙反而不正常。时湛阳站在原地不动,他挑起眉,看着阶梯上的走廊,时绎舟穿着只系了两颗纽扣的丝绸睡衣,端着咖啡杯,从两排端枪的黑西装中缓步走了出来,懒洋洋靠在门口。
时湛阳抬手,挡在他前面的兄弟们就把枪都放下了。
“好啦,喂,好啦。”时绎舟晃了晃那只白得刺眼的瓷杯,“不要拿枪眼对着我大哥,黑洞洞的,多不礼貌。”
那七八个黑西装也就顺从地低下头,站在他身后。
时湛阳把手插进大衣口袋里,率先往楼里走,他的人静静地跟,时绎舟的人就静静地看,在门口,那一擦肩,他平淡地看了二弟一眼,“终于开始和我抢了?”
时绎舟给他让开门廊,却又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咖啡险些泼了满地,时绎舟却不管,就这么半倚半靠在时湛阳身上,脸蛋靠上他冰冷的大衣领口,撒娇似的说,“哎?不是大哥来和我抢吗?这是爸爸安排给我的生意。”
“这单生意,你自己开心做就好,我不插手。”时湛阳拿开他的胳膊,推开他的脸,说实在的,多数时候,时湛阳极其厌恶和人这么近地进行肢体接触,他不喜欢别人身上那股“人味儿”,极个别人除外。平时忍忍罢了,放在此刻,他就未免显得不耐烦,“我来找人而已。”
“找谁?”时绎舟紧跟在他身后,就跟两人之间挂了根短短的细绳似的。
时湛阳却陡然停下,回头看他,“你抢了谁?”
时绎舟一愣,忽地笑了,惨白的脸上显出一抹红晕,他低头,整了整自己的卷发,“哈,我知道,你猜他死了吗?”
时湛阳不为所动,“他在哪。”
时绎舟空张着嘴。
“要我自己搜吗?对我们两个来说,都不太划算吧。”时湛阳走到他跟前,鞋跟在陈木地板上,踩出冷硬的声响。
他一主动靠近,时绎舟就紧张得像受惊的鸟,灌了一大口咖啡,眼睫躲避般忽闪着,他看向墙壁,“二楼,最靠楼梯口的房间,刚刚守完夜,应该已经睡了。”
“好。”时湛阳点点头,他不上楼,好像就没人敢先上,可他并不着急,“老二,你让他守过几天夜啊。”
“大概是每天?白天还要赶路,我们其他兄弟都很累的。我这是信任他。”时绎舟露出清水般的笑。
时湛阳最后吸了一口雪茄,把烟头按在时绎舟的锁骨上,隔着睡衣按灭,他看见领口里的皮肤都起了层鸡皮疙瘩。空气里多了一丝蛋白质烧焦的香气,人都进齐了,门也关上了,清冽的风被隔在门外。
“你在家里欺负他,还可以说是幼稚,胡闹,”时湛阳用眼神捉着二弟的目光,轻声道,“出门在外,你们是一家人,他还是第一次出来,没有你这样做哥哥的,这是不负责任,是狠毒。”
时绎舟闭了闭眼,往后退了一步,他的肩膀,他手里咖啡的水面,都在颤抖,“守个夜而已就心疼了,他可真是你的宝贝!”
时湛阳一脸“随你怎么说”的冷淡。
时绎舟又狠狠道:“可惜,我的人好像都不太敢惹他,还和他称兄道弟的——大哥,你说他们是不是想借机讨好你啊,如果你的ナナ,这趟死了,他们还能讨好得成吗?”
听了这话,时湛阳并没有很生气,他只是有点惊讶,老二蠢得超出他之前的了解,当着大家的面说这些,无疑是在挑拨他自己和部下的关系,就仿佛在大叫“我不相信你们,我也没有自信”。
不过他此刻也没有闲心多说,去教育自己这位什么都听不进去的兄弟,“找到人我就走,祝你办事顺利。”话毕,他拍了拍手上的烟灰,踏上楼梯。
突然,什么东西朝他背后砸来,泼啦一声,时湛阳闻出那是咖啡,浸入他外套的羊毛,也听见杯子落地,稀碎滚动的声响,“我真是,我真想他死了,或者残了,被兄弟会拿去当女人用,”时绎舟带着哭腔道,“大哥,我也是你的弟弟,我们还有同一个父亲,同一个母亲。大哥,我也是第一次带头出来办事。”
照平时,听了这些话,还被这么砸一下,时湛阳是一定要揍得人找不着北的,全屋二十多个男人都提了口凉气,结果却不见他们老大凶神恶煞地冲下来,只见他垂着两手,俯视着时绎舟,“凡是第一次,都要特别小心才对,”他凉飕飕道,“你还有闲心设计怎样折腾另一个新手,琢磨他死不死,我对你没什么可担心的。”
楼下老K他们已经又跟时绎舟的人互相对枪眼了,时绎舟自己也被一柄枪死死指着,所有人都在担忧他会不会突然做出疯事儿,却见他捂着头蹲下去,颓败地靠在了墙上,“都滚,都给我滚啊!”他大叫道。
时湛阳走到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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