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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乐-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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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意阑目光猛地一动,笑意不自觉染上了眉梢,这大概是他上任以来最值得高兴的一个时刻了。
一行人兴冲冲地往后院赶去,吴金在一旁唾沫横飞地重现他下午的提心吊胆,大家喜事临门,都不怎么有同情心,一个个的都在笑他。
此时在他们身后的天边上,风云悄然变色,单薄的夕阳无声无息地在阴云之上忽明忽灭,要透不透的气象,明天会是什么天气暂时还看不出来。
“之后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吴金挠了挠头,继续道,“那人是个哑巴,没吭声,严五大吼大叫的,想要把我们打出去,白兄点了他俩的穴,然后我俩就一人一个给提溜回来了。这会儿严五扔在牢里,扇贩子跟白兄在厅里。”
江秋萍惊喜地说:“问出什么来了吗?譬如这人的姓名、身份,同伙在哪儿之类的。”
吴金脸上露出难色来:“没有,他被抓之后的唯一反应,就是白兄问他为什么要把快哉门的百岁铃牵扯进来,他用茶水在桌上写了个‘对不住’。然后我说将他押到牢里去审,白兄也不准,这会儿两人正跟厅里坐着相对无言呢。”
那就是在干瞪眼,简直是浪费时间,寄声默默在心里将白见君批评了一顿,接着以己度人地说:“他还真是个哑巴呀,不会是为了逃避刑审,故意装的吧?”
吴金好笑道:“应该不是吧,白兄不是说他五年前遇到这个人的时候,他卖东西都是用纸写的吗。”
张潮一副思考的样子:“也没有人来救他吗?根据目前所有的线索来看,这人在案子里貌似是个关键人物,毕竟我们追查的起点之一,就是木匠院子里埋的百岁铃。”
吴金觉得有道理地“啧”了一声,摇着头说:“真没有,回来的一路上非常顺利,通行无阻。”
“顺利”这两个字眼倏忽勾动了李意阑的思绪,吴金这边的情况和银号里差不多,同样是水到渠成、马到功成,就好像那些刺客、死士们一夕之间都从饶临蒸发了。
这明显不合常理,就好像好钢全用在了刀背上,干的净是些不着重点的事。
李意阑暗自琢磨到,照情况反推,可能的原因有两种,一种是这人根本构不成威胁,另一种是刺客们眼下脱不开身。
要是前者那还好说,无非就是这扇贩子和假伙夫一样,拥有一副不怕疼痛的铜皮铁骨,可要是后者事情就耐人寻味了,会是什么状况,才能导致那些原本活跃的影子们无暇他顾?
李意阑越想心里就越不安宁,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他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
白见君的洞察力非同一般,他敏锐地发现吴金离开之后,扇贩子的神色好像轻松了一些。
果然不多时,这人不再垂眼装石雕,而是安静地抬起眼睫对视过来,微笑了一下,接着用衣袖擦掉了残存的水渍,又写了一行字:“是你吧,五年前在西疆城中赠我铃铛的主顾。”
这人的年纪应该不轻了,但肤白俊秀、面净无须,仍然是个令人瞩目的美男子。
尽管此人害快哉门沾了一身腥,但白见君对他却没什么恶意,心里更多的反而是好奇。
平心而论,以这人的气质和才华,一看就是名门望族出身,给人的感觉就该是埋首在高阁里做学问那种,而不是在街头装神弄鬼,利用和蒙骗天下人的大案钦犯。
白见君怀揣着一种可惜的心情说:“是我,你怎么知道的?还有你是谁?”
扇贩子摇了下头:你左边的眼白上有一小块黑翦,我记得的。抱歉,我是谁不能告诉你。
连名字都不肯说,其他的只怕更加无可奉告,白见君啼笑皆非地往茶案对面凑了凑,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那你就捡你能告诉的说吧。”
扇贩子飞快地擦写道:多谢体谅。原本事已至此,我不该狡辩,但私心作祟,还是想解释几句。
我无意将贵门拖下水,也从未生过利用之心,铃铛是我见那木匠手艺精湛,觉得他或许能在快哉门搏得一席之地,思虑再三之后送给他的,没想过会引起这样的风波。快哉门的嫌疑我会尽力洗刷,出于避嫌的考虑,之后不会再对兄台做任何回应,这应该是你我此生最后一次见面了,很遗憾,不能与你互道名女……
一个“姓”字还没写完,就被院子外传来的说话声给打断了。
扇贩子指尖一顿,没再往下写,而是忽然将茶碗掀翻,用漫流的陈茶将旧迹掩盖了。
白见君看着那几个迅速消失的“最后一面”,忽然就感觉到了这人赴死的决心。
李意阑进门的时候,案上的水还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淌,传说中的扇贩子低头坐着,白见君靠在椅背上盯着人看,眉头皱着,脸上惊疑参半,不知道在想什么。
“前辈,”李意阑明知故问地招呼道,“你回来了啊。”
白见君闻声看向他,做戏做全套地站起来,将座位让了出来。
李意阑挥了挥手,自顾自在客位上找了把椅子坐下了:“别麻烦了,都坐吧。”
众人找位子落座的功夫里,李意阑的视线从地上的小水摊上掠过去,重新落回了白见君脸上,他道:“前辈,这人有交代什么没有?”
白见君没有正面回答,只说:“审问是你们衙门的事,我不擅长这个,想知道什么你们自己问吧。”
李意阑感觉他肯定知道些什么,但当着众人的面他不想驳白见君的面子,应了一声暂时将这事揭了过去,转头去问扇贩子:“你是谁?跟严五是什么关系?”
扇贩子听到严五的名字,睫毛动了两下,眼底涌起了一波挣扎,不过由于他低着头,这神情便没人看见。
李意阑问话他不答,不得已只好让衙役将他先收进牢里去,为了防止他自绝,同样叮嘱衙役在他牙齿上粘了棉絮。
押走了扇贩子之后,一行人开始研究从银号掌柜那儿得来的信件,白见君见状要走,李意阑跟到厅外叫住了他。
“前辈,恕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请问在吴金离开的期间里,那个扇贩子真的没跟你说过什么吗?”
白见君犹豫了片刻,还是将经过告诉了他,因为白见君想见见扇贩子后面的主谋,他很好奇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居然值得那么多人视死如归地为其保守秘密。
李意阑听完后的第一感觉,就是那扇贩子似乎比假伙夫要心软得多,这人既会替木匠谋出路,也在意点头之交的君子对自己的看法,这样的性格,也就注定了他不会枉顾严五的性命。
火速打完心里的算盘之后,李意阑开口挽留道:“前辈要是没有要事,我想请你在衙门多留片刻,我们刚从外面截获了一封没有字的信,快哉门通晓天下奇事,前辈或许能替我们解开当中的玄机。”
消隐字迹的法子白见君倒是知道几个,不过山外有山,也难保是是一种新手段,本着见识的原则,白见君心里一听就答应了,可话到嘴边时他又想起什么似的说:“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李意阑点了下头,示意他说。
白见君就没头没脑地道:“你们上刑可以,但是不要伤他的性命……和手。”
李意阑却明白他在说谁,这人惜才,可惜那个有才的人德不配位,正在遭灾遭殃。
两人达成一致,转身预备回屋里去,走了没几步就听见背后传来了扑棱扑棱扇翅膀的声音,李意阑转头去看,发现扑下来的鸽子又瘦又小,跟车夫从栴檀寺里带下来的那只在体型上简直一模一样,因此这最有可能是知辛给他的来信。
昨天一封今天又是一封,不管内容是什么或者是因为什么事,反正都能表明知辛有在惦记他。
忙碌了一天的大脑在这一瞬间忽然空旷起来,李意阑眼看着那只鸽子停在落脚架上,心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归位了一样,有些高兴和感动,他脚尖一转就朝鸽舍那边去了,走出去了才想起自己把白见君给忽视了。
于是他匆匆回头招呼人先回去,自顾自跑去将鸽子腿上的信件给取了出来。
竹筒上写着李意阑亲启,他抽出纸卷展开来一看,发现果然不出意料。
吾友:
有事告知于你,闲话就不多说了。
关于湿婆手中握物,我这边因缘际会,有了些头绪,详情日后再说,如下:
依我拙见,握物兴许是红糖或黄糖制的小球,外形类似鸡蛋,细头粗尾,头部可从木雕手中穿过,而尾端不能。
球上开大小孔,大孔一个,小孔若干。
取一条丝线,其中一端缠上小棍,不系,以烧融的糖稀浇覆,此糖需与制球的糖类不同,若糖球用的红糖,那棍上便应浇黄糖。
待糖干透,牵线与小棍混入一体,将棍竖起从大孔穿入,掍直,使小棍两端支于球壁上。
再将长期以红、黄糖喂食的蚂蚁从大孔塞入,以湿泥封大孔,避开牵线,使蚂蚁不能出即可。
至此,将连有糖球的丝线牢牢系在白骨的手腕脚腕处,糖球方向打活结。糖球较细的那端背对木雕,再将湿婆牵着线的木手分别绕着白骨缠绕,扣于糖球上。
如此,等木棍上的糖被吞食之后,活结便会散开,白骨跌入香灰之中,丝线在暗火中化为灰烬。
被抓在木手中或者跌落的糖球在蚂蚁的啃食下,不多时也会消失无踪。
以上种种皆是猜想,对与不对、行与不行你且自己斟酌。
又及,近日寒威不减,望你加衣多餐,倍自珍重。
知辛。
由于信鸽所能传送的纸条幅面有限,知辛不得不将字写得很小,最后的落款实在无处着笔,只能横着挤在了纸条的最下面。
李意阑看着那个地位委屈的名字,心口慢慢柔软起来。
他俨然打破了出家人的清净,让知辛都琢磨起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李意阑这会儿又不愧疚了,只是莫名其妙地有些自豪。
他这个心上人,聪明得将他都衬傻了。
第51章 第六桩
李意阑没有在外面耽误很久,偷乐了一会儿也就回去了。
众人在桌前围出了一个圈,见他进来就自觉地给他让出了一个缺口。
这时厅里已经乱成了一团,桌上一半摆满了瓶瓶罐罐,还有一半撒得到处都是一撮一撮的粉末,王敬元就在这堆狼藉之中,捏着一角小纸片,不停地拿粉末引燃后蹿起来的烟来熏它,或是用色泽诡异的汁液涂刷。
为了最大程度的保全密函的完整,王敬元剪下了纸条的四个角,划的是大斜刀,将纸条上下切成了一个尖尖角,这样应该能够保证切下来的角上带有字迹,方便做更多的尝试,也不会沾污密函的主体,是个机智的好主意。
但天下藏字的法子数不胜数,他也未必全都知道,王敬元接二连三地试了十来种,纸上还是空空一片。
寄声眼看着没拆的瓶罐越来越少,眉头慢慢就皱了起来,说:“老王,你的宝贝没剩多少了啊。”
旁边的江秋萍啼笑皆非地看了他一眼,心说没什么存货的人没着急,看戏的反倒先愁起来了。
他说话的时候,王敬元又倒出了一小撮粉末,拿高香点燃了,没好气地说:“我知……诶?好像有了!”
大伙定睛去看,就见那烟尘奇异而夺目,不是寻常的白、灰、黑色,花里胡哨的,喧宾夺主地将密函的风头都给压了一头。
众人惊疑不定,不约而同地有些啧啧称奇,待回过神来再去看那纸条的一角,发现上面果然出现了一些机淡的灰色。
接着那点灰色在烟熏中渐渐明晰,像是天空上聚集起来的乌云,在它还没完全显形之前,江秋萍好奇地笑着道:“道长,这是什么烟,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颜色?”
王敬元抬起头,眼底有抹张扬的嘚瑟 :“这是芜色烟,不是我吹嘘,天底下会配这种烟的人绝不超过十个。”
这话要是属实,那自己就是撞了大运,出门闲逛就逛出了个举世难觅的手艺人,李意阑好笑地在心里想道,不过这功劳还是知辛的。
这人不参与案子,也说过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但从慈石到王敬元,再从石像生到今天的猜想,几乎可以说是缺了这个人,进展绝对到不了目前的地步,李意阑心里一直十分感激知辛。
他这厢忙着饮水思源,身旁的寄声却因为不相信王敬元的为人,已经扭头去跟白见君说话了,他道:“白大侠,你们快哉门擅长这些,有人会配这个吗?”
这白见君倒是真不知道,他虽然贵为一教之掌,可毕竟无法事必躬亲,他知道的东西也只是比在座的人要多,但也远远不是全部。
听说他也不清楚,寄声这才拍了拍王敬元的肩膀,马后炮地说:“那你可真厉害。”
王敬元不知谦虚为何物地乐道:“那是。”
寄声压在他肩膀上,手脚闲不住地伸手去戳那个装着芜色烟的小圆罐,想研究一下这到底是一堆什么粉末。可手指将将戳进罐子里的时候他忽然又停住了,表情有点扭曲地说:“这个烟升起来不怎么散,有点像狼烟,里面是不是有狼啊牛之类的粪哪?”
王敬元抬头给了他一个白眼,珍惜地将那个小瓶拖远了一截,嫌弃道:“恶心谁呢你,还牛粪狼粪!这都是香料配的,贵着呢,手离远点儿,别给我弄撒了。”
寄声没所谓地嘘了他一声。
白见君却是来了兴趣,忽然开口说:“什么香料能够生出这么浓的烟?我倒是没见过,道长方便让我开开眼界吗?”
这和拌大酱是一个原理,配方从来不是什么秘密,机密全在配比上,王敬元笃定说了别人也配不出来,因此十分大方,想也没想就说了。
“没什么不方便的,其实很简单,香料当然没几阵儿烟,可藓皮和硼砂有啊,就是雨后松树上那种湿哒哒的鲜藓,用大叶包起来搁炉子口上没有明火的地方烤干,再磨成粉,跟硼砂和香料粉抄在一起,引燃就是这样了。”
他还没说用的是哪些香料,但这是别人的独门绝技,白见君不好刨根问底,便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李意阑接过话茬,继续问道:“那纸上是做了什么手脚,为什么只有这种烟熏上去才有反应?”
王敬元:“因为纸上的字是用清水研过的白岗砂写的,这种砂泡水没有颜色,也不容易晕开,干掉之后就看不见了,用芜色烟熏过之后,烟粉会粘在白岗砂上,字就出来了,喏,说曹操曹操到。”
众人闻言纷纷凑过去看,就见纸上出现了一横和一个口的左上角。
江秋萍摸着下巴就开始猜:“这会是个什么字,高?束?副……”
张潮一劳永逸地打断了他:“猜出一个字也于事无补,既然法子已经找到了,就等道长处理完了再说吧。”
大家自然没意见,开始安静又渴望地盯着王敬元。
王敬元回来就开始忙活,都没顾上吃饭,这会儿饿得肚子里打鼓也不敢提,只好蒙头狂熏密函,屋内登时彩烟四起,只是成效不太显著,因为白岗砂得烤老半天才会出现黏性,不像人乳或着米汤等稍微烘一烘就干了。
在等待字迹露出庐山真面的功夫里,李意阑将知辛的纸条给拿了出来。
往常依照惯例,他会转头就递给军师江秋萍,可这回因为有白见君在,出于对客人的尊重和对快哉门奇技淫巧的信任,他将纸条递给了白见君。
不过出手之前,李意阑悄悄地将纸条折了一道,将最后那句“寒威不减”给叠到了反面。
他也没说不让人翻过来看,只是忽如其来的一点私心,不想让别人看见知辛对他的关怀。
李意阑边递边开了口,借以引来大家的注意,他说:“我这里也有一封信,是知辛刚刚寄来的,说的是他对石像生原理的猜想,大家看完我们再讨论讨论,来,前辈,你先请。”
这时不说别人,连李意阑自己都没察觉到,他对知辛的称呼发生了变化。
白见君是江湖做派,压根没想起官高民一级,也不觉得自己先看有什么问题,抬手就接过来了。
信不长,白见君很快就看完了,因为生平见得够多,信上繁复的步骤对他来说不算太难理解。只是看得懂和想得到终归还是两回事,白见君扪心自问,他自己是推敲不出这些弯弯绕绕来。
但这恰好就是白骨案所需要的能力,这案子集结了太多貌似在人间的“不可能”事迹,因为案发时的恐慌和人多手杂,导致除了那几具骷髅之外,其他的证据全都被自然或人为地销毁了,要想破案只能盲猜,再从案犯的手法上往前回溯。
写信的和尚很不简单,要是有意加入快哉门白见君欣然欢迎,但对方身份尊贵,想必不会有这种打算。
白见君看完将纸条递出去,江秋萍主动接了,开始和其他人挤在一起看,过了会儿他最先看完,便从人堆里走出来,给其他人腾位子。
他走到李意阑旁边,用一种有点好笑又带着尊崇地表情感慨道:“这么奇怪的路子,你说大师是怎么想出来的。”
李意阑颇有同感地笑道:“他没来得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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