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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就当做意外之喜吧！”
　　“意外是挺意外，喜完全没有。”
　　向文贤伸手拍拍他肩膀：“别丧气，我送你回去。”
　　车子驶到半路，遇见大规模堵车，等了半天也不见有动静，向文贤给相熟的交警打电话询问，说是前方桥底下淹水严重，一时半会过不去，建议他们改道。
　　要改道只能走绕城高速，一来一回指不定要浪费多少时间，凌熙过意不去，两人商议着干脆到向文贤的公寓对付一晚。
　　凌熙是在进门的时候，发现了那张做工精致、颇为眼熟的请柬，他顺手打开一看，写着的是同样的名字。
　　“师兄，你没参加这个婚礼？”凌熙下意识想到的是这个可能。
　　“嗯？前天去的。”向文贤找出拖鞋给他换，奇怪地看他一眼，“女方和我家是表亲，怎么？”
　　“婚礼已经结束了？”凌熙问。
　　“是啊，小夫妻本意是想结婚旅行，拗不过长辈要办酒宴，两家便凑在同一天，速战速决，”向文贤再迟钝也察觉出凌熙的不对劲，何况他本身就是个聪明人，他微微皱眉，拉着凌熙的胳膊将人领进屋，坐下才问，“小熙，你在担心什么，还是说你和李家人认识？”
　　“我哪有这个能力，”凌熙深深吸口气，他忽然有些害怕，“是秦绍铮，他跟着他哥哥也参加了这个婚礼，但他跟我说，婚礼还没结束。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我倒是没在婚礼上见到他。别太担心，说不定碰上好朋友聚一聚，年轻人的活动总是比较多。”向文贤安慰。
　　“是吗……”凌熙脑子里不停冒出不好的画面，事故、意外？
　　向文贤接着问：“他哥哥是谁？或许我可以找人帮忙问问。”
　　“你认识的，秦洋。”
　　向文贤瞬间变了脸色，吃惊地望着凌熙：“他居然是秦家人，那肯定没问题，我大概知道他在哪。”
　　凌熙舒口气，面露不解：“秦家怎么了？除了有钱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吧？”
　　“不是他们家怎么样，小熙，你可能不太关注，最近秦家兄弟的动静，圈子里可是传的沸沸扬扬。”向文贤说的圈子，必定非富即贵，他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向凌熙解释，“秦家内部盘根错节，从上三代兄弟分家之后就一直搅得不清不楚，对外他们齐心，对内又争得头破血流，股权分割极其严重，各家各户为了多拿一份，用尽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以至于几十年来没出过一个真正的掌权人。但是，秦洋兄弟做到了。”
　　“什么意思……”凌熙难以消化。
　　“具体怎么做的众说纷纭，但据说就在今年年初，他们兄弟两个掌握了秦氏集团大半股份，前不久又拿下莞城的一个大项目，要成立新公司的事情传的红红火火，也这两天京郊有块地拍卖，看秦洋势在必得的样子，两兄弟大概在那边活动，”向文贤知道他并非不懂，语气间有几分感叹，“我和秦洋有过合作，一直听他说他有个十分聪明的弟弟，真没想到会是秦绍铮。”
　　凌熙想起五一秦绍铮离开的几天，估计就是去莞城，包括这次拍卖，秦绍铮为什么不肯老实告诉他呢？
　　“这些我都不知道……”凌熙攥着手指，他是不懂生意上的事情，但一想到秦绍铮找个借口随便糊弄他——还是好生气。
　　“小熙，”向文贤拍上他的肩膀，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坦白说，秦家这出戏不会轻易收场，以后只会越来越乱，你最好问问秦绍铮有什么打算，既然在一起，你就有权利知道这些。”
　　凌熙胡乱点了头，向文贤见他这样，一向良好的口才也发挥不出来，只能抬手揉揉他脑袋。
　　洗完澡躺进被窝，凌熙没有丝毫困意，对着手机半天，还是给秦绍铮发了消息：睡了吗？
　　没有呢，小熙哥，想你想的睡不着（づ￣3￣）づ╭～
　　秦绍铮回复很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把凌熙一套颜文字学了七七八八，虽然有恶意卖萌的嫌疑，但大概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凌熙看着从来不觉得违和。
　　此时此刻也一样，看着这一行简单的字，凌熙莫名松口气，他不想去试探有无，直截了当地把事情说了一遍，问他：你到底在哪，在做什么？
　　这一次凌熙足足等了有半小时，都没再收到回复。
　　他忍不住拨了电话过去，机械地电子音提示对方已关机。
　　凌熙像是被迎面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到脚都是凉飕飕的。他捏了捏手指，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难道和秦绍铮只能走到这里了？
　　啪——
　　凌熙猛地拍自己脑袋，想什么呢，一点小事就疑神疑鬼，可又忍不住问自己，这真的是小事吗？
　　来来回回想了很久，连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醒来的时候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看了一眼，是秦绍铮。
　　“小熙哥，我忘了带钥匙，你帮我开门好不好。”
　　秦绍铮声音听上去有几分沙哑，凌熙一下子坐起来，睡意去了大半：“你在哪？”他瞥一眼床头的电子时钟，六点不到，外面似乎还在下雨，淅淅沥沥地声音拍打着窗户。
　　“家门口。”秦绍铮回答，又小心翼翼地问一句，“小熙哥，你是不是在生气？”
　　“你怎么突然回来，我……我这会没在家。”凌熙被他神来一笔弄得发懵，抓了抓头发，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面对他才好，下意识忽略他后面一问。
　　“对不起，小熙哥，我错了，你别不要我啊。”秦绍铮误会他的意思，急急说道。
　　“你想太多。”凌熙无奈，“昨天师兄请吃饭，下大雨回不去，只好住他这边。”
　　“那我过去找你。”秦绍铮说。
　　“不用了，我现在回去。”凌熙认命地叹口气，起身穿上拖鞋。
　　“小熙哥，让我去找你好不好，等见了面，你想骂我想打我都可以，好不好，小熙哥？”秦绍铮一腔委屈都快隔着屏幕溢出来了，凌熙只好点头同意，想着在师兄家，他多少能控制自己，不至于吵翻脸。
　　事实上，等他见到秦绍铮风尘仆仆一脸疲惫浑身湿漉漉的模样，顿时什么重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没带伞？”凌熙憋了半天，问道。
　　“京城没下雨，本来能早点到，结果这边下大雨，航班全都取消，我只好买了高铁票回来。”秦绍铮发梢还滴着水，眼睛也蒙着一层雾气，似乎想抱凌熙，又不敢伸手。
　　“手机呢？为什么关机。”凌熙忍着心底绵绵细细的心疼，板着脸问。
　　“我……”秦绍铮小心看他一眼，局促不安地回答，“我不敢。”
　　真是朴实无华的理由，就跟小孩子打破花瓶偷偷把碎片藏起来毁尸灭迹的行为一样：“秦绍铮你几岁啊！”凌熙扶额。
　　“小熙哥……”秦绍铮低头一脸愧疚，老实交代，“我这两天帮我哥做个计划，又不想你担心，就骗你婚礼还没结束。”
　　“等等，我不太懂你的想法，你帮你哥哥做事，有什么好瞒我的？还是说，你们在做什么危险的事？”凌熙不由想到昨晚向文贤的话。
　　“不算危险，只是，涉及到一些商业机密。”
　　“我压根不懂这些好不好。”凌熙瞪他，“你是不是觉得，很多事情我不知道根本无所谓，还是说，我为你担心也不值得一提？”
　　“不是的，”秦绍铮越说越错，眼眶都急红了，拉住凌熙的手不肯放，“我错了，小熙哥，我真的不是故意骗你。”
　　“你抓痛我手了。”凌熙叹口气，没来由地心底一软，他在这一刻忽然发现自己是真的很喜欢秦绍铮，喜欢到看他着急都难受，那点想要质问的念头消失干净。
　　秦绍铮立马松开，改为熊抱，小心翼翼地摸摸凌熙的手腕，委屈道：“对不起，小熙哥，我太着急了，你别赶我走。”
　　“你是不是只会这一句啊……”凌熙无奈，抬手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我没想赶你走。”
　　“那就是生气了，你打我吧，打我出气好不好。”秦绍铮拉着他的手就要往脸上扇。
　　凌熙赶紧抽回来，指尖还是刮到秦绍铮的脸，白皙的皮肤上顿时浮起一道红痕。
　　“哎，别闹——毁容了怎么办？”
　　“毁容就赖着你不走。”
　　“你现在就够赖皮了，”凌熙见他这样气都要气笑，破了功连忙别过脸，继续装严肃，“这件事情我不想再问，我能理解你想有自己的秘密，所以，也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心情。”
　　“小熙哥，不会了，”秦绍铮抱紧他，大着胆子去亲吻他的唇角，“下次再也不会了。”
　　“秦绍铮，我发现你真是越来越少女了啊！”凌熙无奈感叹。
　　秦少女嘿嘿一笑，抱着他不撒手。
　　两人还想说些什么，屋里突然传来开门声，是向文贤起床了。
　　“咦，小秦来了，难怪听到有人在说话。”向文贤还穿着睡袍，笑盈盈地朝两人眨眨眼，“你们有话进来慢慢说，这层楼单身汉居多，别刺激他们。”
　　凌熙脸腾地红到了耳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师兄知道他们的关系是一回事，当着面卿卿我我显然又是另一回事。
　　“向大哥，打扰了。”秦绍铮倒还很镇定，难得在凌熙之外的人面前露出腼腆的笑容，“我去给你们买早餐。”
　　“你别折腾，我去吧。”凌熙把他拽进屋里，假模假样地跟向文贤打了声招呼，拎着钱包走下楼。
　　拐出大门，凌熙摸了摸发烫的耳朵，下定决心把吵架列入黑名单，真是伤神伤人。
　　

　　☆、仅凭本意

　　凌熙心软，向来是说过且过的心态，接下来的几天又迅速恢复从前的相处模式，秦绍铮确定，这件事算是翻篇了。
　　与此同时，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两人的感情。
　　一开始，他确实没有抱着长久的念头，单纯想为自己孤单的生活添几分色彩，单纯不想离开凌熙带来的温暖。
　　秦绍铮过去十八年的生活完全是一滩烂泥死水，他母亲是秦家第二位夫人，第一位夫人是秦洋的生母，秦父结发妻子。秦洋的母亲是个爽利性子，眼里容不得沙，当初发现秦父出轨就头也不回办了离婚手续，拿着一大笔分手费出国潇洒，而秦绍铮的母亲完全不同，没完没了地吵了几年，郁郁病终。
　　两兄弟同病相怜，可小时候并不对盘，秦洋顽皮狡黠几乎是与生俱来，秦绍铮寡言年少似乎不是对手，但在一来一去的交锋中，反而秦洋背锅的次数更多。直到轻秦洋升入高中，突然开了窍一般，发现秦绍铮智商天赋，便开始一心一意拉着弟弟入伙。
　　阻止秦父将一个又一个没安好心的女人娶进家门，是他们最初联手的缘由，秦家错综复杂令人厌烦的关系，更是促使他们进一步巩固联盟。即便兄弟俩见面没好话，但这份多年的合作关系，一直值得信赖。
　　秦家必定会由他们兄弟接手，在此之前，凌熙该怎么办呢？
　　一开始他遵从本能地亲近凌熙，是因为在过去的生活中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好，可惜他高估了自己的控制力，以为感情想断就能断……
　　事实上，只是看到凌熙的一条短信，他就忍不住扔下一堆事情跑回来，他比想象中的，更加在意凌熙。
　　秦绍铮想，他或许可以找一个折中的办法，既不让秦家人发现凌熙的存在，又可以继续维持关系。
　　凌熙心软，只要他撒撒娇，必定肯成全他的任性。但无论是什么样的方法，都逃不开一点，他必须坦白他将要做的一切，这恐怕也是凌熙的底线。
　　秦绍铮脑子里冒出这个想法，却没有立马敲定，兴许还有更好的办法，暂且缓一缓，才是最佳策略。
　　五月中旬，《室友关系》顺利完售，速度快得让人不敢想象，出版社打算根据投票结果决定再印数量，同时也找到凌熙商议下部的相关事宜。
　　凌熙反而略有迟疑。
　　他最初画下《室友》的意义在于放松心情，后来渐渐成了他和秦绍铮之间的小情趣，大多内容也是他们的真实互动，能出版成册固然好，但比起赚钱，他更希望内容能细致一点。一旦签了合同，完全变成赶稿状态，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编辑倒是愿意尊重他的意思，分析了一堆益处后，也没催着凌熙做决定，只让他再考虑考虑。
　　天气愈发晴朗，凌熙挑了一天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扫一遍，意外找到了当初的租房合同。
　　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过了一年多，啧啧，他和秦绍铮还从单纯的舍友关系变成亲密的恋人关系，真是可喜可贺。
　　凌熙笑了笑，把租房合同收到柜子里，说不定以后就成了定情信物般的存在。
　　收拾完已经离秦绍铮放学时间不远，凌熙赶紧抓了钱出门买菜，路过楼下甜品店，才发现今天是5月20号，新兴情人节。
　　A大就在不远处，不少大学生都成双成对的抱着花，凌熙一面啧啧感叹时下年轻人越来越多的花样，一面又被强大的恋爱氛围所感染，眼看就要走到超市门口，还是不禁转个弯，走进一家花店。
　　凌熙望着缤纷琳琅的各种花束，拿不定主意，男人送男人花是不是不太对？
　　“帅哥，买花送女朋友吗？”店员小哥很热情地上来推荐，“今天的玫瑰都是刚到的，新鲜好看，要不要包一束？”
　　说实话，大学城附近的花店凌熙也不指望能有多高大上，不过眼下店员小哥能指着叶子都泛黄的花说新鲜好看，他还是十分佩服。
　　扫了一眼，反而是玻璃架上的多肉组合看着讨喜，粉嫩嫩，和秦绍铮一个样。
　　凌熙飞快挑出一盆，走出花店就拍了一张照片发给秦绍铮：“喜不喜欢？”
　　结果，熟悉的铃声却在身边响起，凌熙下意识抬起头，三米之外，秦绍铮站正在夕阳下看着他，微微一笑。
　　凌熙第一反应就是，拍下这幅画面做素材。
　　凌熙确实拍的不错，用专业术语来说，无论分镜，色彩，画面构成，线条还是背景，都浑然天成，令人赏心悦目。
　　秦绍铮向他走过来，唇边是没有减淡的笑意，他盯着凌熙的脸回答道：“当然喜欢。”
　　凌熙牙酸一下，把多肉植物举到他面前：“是问你喜不喜欢这个。”
　　“我回答了呀，当然喜欢。”秦绍铮笑眯眯地接过，“只要小熙哥送的，都喜欢。”
　　“我可没说送给你。”凌熙假模假样卖关子。
　　“除了我，小熙哥还能送谁？”
　　“说不定我就在外面养了小受。”
　　秦绍铮不满地掐他脸：“不许胡说。”
　　“大庭广众，别动手动脚，”凌熙笑着躲开，又问，“你怎么在这里，按道理还没下课吧？”
　　“我是保送生呀！”秦学霸眨眨眼。
　　噫，真是不要脸。不过，配上这张明晃晃让夕阳都逊色几分的脸，凌熙硬生生从里面看出几分少年张狂自信来。
　　“好吧，保送生，晚上想吃什么？”凌熙边朝超市走，边问。
　　“吃……你。”秦绍铮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
　　凌熙扭头干咳两声，他现在有必要怀疑，“泰迪”本性确实会遗传，只是遗传到秦绍铮这里，稍微少一点而已，一个半大孩子，说起话来比他露骨刺激多了。
　　“吃你个大头鬼，你马上高考了，所以这段时间绝对禁欲。”凌熙瞪了他一眼说。
　　秦绍铮亮晶晶的双眼瞬间失去了颜色，哀怨地望着他，一幅想要讲道理又不敢开口的模样。
　　“别装，你虽然有保送名额，也不许考砸，不然我可嫌丢脸。”凌熙板起脸。
　　“不会的，我有十二成的把握。”秦绍铮完全不懂谦虚二字为何，十成不够，还来个十二成，趁着拐弯，偷偷握住凌熙的手，轻柔柔地捏了捏。
　　凌熙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愣是没忍心抽回来，任他牵着玩了一阵，直到走进超市，秦绍铮才依依不舍地松开。
　　他看着明显比平时多出一倍的人奇怪道：“今天好像人很多？”
　　“喏，因为今天不大不小也是个节日。”两人恰好路过一个广告牌，凌熙指着上面亲密相拥的一男一女说道。
　　爱她就送她最好，520，等你来相约。——XX珠宝。
　　“这词真烂俗。”凌熙感叹，“不过谢琢长得不错。”
　　以凌熙有限的娱乐圈知识，要不是广告牌上标了名字，他哪认识什么谢琢，一句话纯粹是逗逗秦绍铮，结果还没听见意料中的回答，另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闯了进来。
　　“谢谢夸奖。”
　　凌熙和秦绍铮双双回过头，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穿着很简单，却戴了帽子和墨镜。
　　奇怪的装扮以及刚刚那句莫名其妙的话，让凌熙很快认出来，这人，不就是广告板上的那位？
　　Exo　me？
　　世界这么大，出门就撞明星，这几率是不是可以买注彩票了？
　　凌熙决定先确认一下：“你是谢……”
　　谢琢竖起一根中指摇了摇：“我刚做完活动，随便走走，千万别引起别人注意。”
　　那你还随随便便搭话！
　　凌熙忍着没吐槽，点头表示明白，身边秦绍铮一直没出声，他不禁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