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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科玉律-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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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了。”秦晙突然出声打断。

“哥。。。您别。。。”

“你伤着了,绝对不能说什么。。。管他的伤了就伤了,知道吧,得找补回来,我是怕你吃亏。”秦晙说得干脆又殷切,“也不差这一时半刻,我这就过去看看,顺便把你快点带回来我们一起玩儿,我还约了几个人。”

“嗯。。。”

那头挂电话前还特意交代,“说你想休息一会儿,最好是等我去了再做笔录。没事的,等着就行,不用怕。”

喻熹的心里特暖,“嗯,谢谢哥。。。。。”

接起秦晙的电话他最开始很洒脱,满不在乎,可后边语气陡然一转,其实是临时生了点小心思。

如果今天打架的是路人甲和乙,而他恰好路过拉架因此受了点小伤,他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吃亏的地方,处理好伤口大不了让肇事者付点医药费就算了呗,秦晙在这种情况下要是说他要过来,那完全用不着。

这种小事还麻烦不到他,他肯定会一口回绝。

可刚刚打架的几个人是什么人,姜家的人,薛家的人,那孤立无援的周镜钟怎么办。。。。。。

秦晙从小在军区大院儿里长大,他生于军政世家,是有军方背景的人。之前听褚陆之说,他妻子是一位外交官的千金。。。。。。通过秦晙刚刚说的那些话可以知晓,他不但擅长处理这类事情,而且似乎跟省里头的某些领导是熟识的。

如果秦晙出现了,姜家肯定还是要给他面子的,说不定他跟姜家的人也是老相识。。。。。。

到那时候就不单纯是他们几个小伙子在斗狠了,出面的大人们越多,背后的势力越复杂,这事就能在面表上以最和平的方式迅速的解决掉。

那么接下去,姜言豫估计就很难起心思再单独找周镜钟的麻烦。


作者没话说??????。。。



75、欲盖弥彰。

喻熹的伤口总体来说很好处理,除了最上端稍微严重一点,可能伤到真皮了,被尖细的锐器戳伤,只是深,创面是那种一小点的,医生拿着镊子捻开边上薄薄的表皮,给他清创,最后剪了块小纱布盖着止血。

下端一长条只是浅浅的表皮擦伤,伤到了血管流了点血,擦抹碘伏,包扎都省了。

俩片警出警的速度非常快,薛纪良他们仨真正动手互掐的整个过程用时其实极短。

喻熹跟女民警返回派出所时,一直在揣摩秦晙跟他讲的等他到了再说做笔录的事。

他考量了一会儿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随后也装作受惊导致体力不支的样子,他很做作的跟那个值班的女民警说他想喝杯红糖水,并问道能不能等他休息一会儿再做笔录。

所长首肯了。

曾谷还让喻熹独自呆在周末空无一人的办证服务大厅里休息,乍一看就像是安排他去看大门似的。与此同时,他的安排也将喻熹跟调解室里的仨暂时隔绝开了。

王铭已经回学校了,他早订票了,得卡时间收拾行李再去赶动车回家,加之他也没有正当理由继续呆下去不走,所以他做完笔录,在群里知会了一声便离开了。另外,那个拉架的商场保安做完笔录也赶忙离开了。

喻熹不清楚调解室内事态的具体进展,但他不免觉得有些奇怪,他觉得这位所长的态度似乎发生了某种转变,他处理眼前这桩纠纷的紧迫感好像降低了。

似乎还有点不上心。。。

或者说,他也在等,等什么?

莫非这位所长已经收到了什么指令或者上头有什么人已经跟他打好招呼了?

喻熹往后靠着不锈钢的椅背,阖目养神。

一静下心来才愣生生的觉着自己胳膊疼,像正被虫蚁啃食不间断一般,有细微却深刻的钻心感。

他喟叹一声,忍不住暗骂自己造孽,继而又放空大脑,不再苦思。

去隔壁调解室必然要经过喻熹所在的办证服务大厅。姜言怀是第一个达到派出所的案外靠山。

喻熹见有人进来了,仍旧坐着一动不动,他之前在履历上看过他的照片,此刻他抬眼悄无声息的打量路过的姜言怀。

这位姜书记年纪轻轻,戴着银丝边的眼镜,面相斯文,目前还没秃,他身型比较单薄,一身上下是典型的干部打扮,走路的姿势还挺稳重。

但这个人身上。。。。。。

总感觉他少了点为官的厚泽之气。

一回神,秦晙也跟着大步进来了。

秦晙只比席澍清小两岁,一个表面上贴着“玩物丧志”“胸无大志”这类标签,实际上既有血性又有城府的人。

因为一远离了军政的那些事儿,他便只以兴趣爱好交友,所谓知己难寻这是人们的共识,跟喻熹日渐相处久了他也挺愿意跟喻熹当个“忘年交”。原因就是他俩玩起模型来都忘我纯粹,趣味吻合,其次,喻熹是褚陆之亲自带进圈子里的小友,他也不会随随便便轻怠。

秦晙这人面相糙,身材高大壮实。他不管是做什么,股子里都能渗出一种很野的江湖气,哪怕他规矩严肃的敬个军礼,也会让人觉得滑痞而不庄重。

他看喻熹一个人独自的坐在大厅里,一时心生疑惑,于是三两步径直走向喻熹,坐到他身侧,先细致问了他受伤的前因后果。

秦晙边听着边不断地微微颔首,以示自己心里头大概有数了。

末了,他对喻熹说:“你先在这儿坐着。你放心,这事儿好办,交给我,你吃不了亏。”

喻熹点点头没说什么。

。。。。。。

喻熹知道秦晙办起正事来手段雷霆动作利索,但没想到竟会这么利索。

不到一刻钟曾谷就出来了,他亲自把喻熹领进调解室,他让里边的三位肇事者,挨个开口跟他道歉,跟他说对不起。

薛纪良和周镜钟他俩没什么好说的,本来他们对喻熹被误伤就只剩满心的愧疚自责。最让喻熹惊诧的是,就连姜言豫道歉时都显得是发自内心,诚心表达歉意的样子。

至少外面上看起来,是。

还不等喻熹有所反应,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姜言怀突然走向他,站定后,他轻轻拍拍喻熹的右肩,边笑着说道:“小伙子,你在现场啊,积极劝架,有力地阻止了事态的恶化,也遏制了矛盾的进一步激化,谢谢你。你的行为很理性也很勇毅,这是践行核心价值观的表现,值得赞扬。”

很漂亮的官腔。

喻熹僵僵扯出一个笑,不接话。

姜书记接着又开口了:“另外,我再次代舍弟向你道歉。抱歉。。。因为舍弟的冲动,让这个也很冲动的小伙子将你的手臂伤到了。”他的话说到最后,边瞥了眼静默垂首的薛纪良。

真他妈虚伪。

喻熹在心中啐了一口。

姜书记这是在提醒他,直接伤害到他的是那个“很冲动的小伙子”薛纪良,而不是他的弟弟姜言豫。归根结底导致他受伤的直接责任人是薛纪良,所以他不应当对姜言豫做过多的责备。

姜言怀这话,秦晙也听清了。

“姜书记啊。。。”他拖出一把椅子坐下,嗓音不是一般的阴沉,“嗯。。。。。。非工作场合非工作地点也不在您领导的辖区内,我现在应该用不着这么称呼您吧。”

他越说语气就愈发强硬,“我之前说的您大概没听明白。这孩子胳膊上的伤,责任一分为三,他们三个都要对他负同等的赔偿责任。这是我的意思,您要是打心底不认同这一点,那我们,没得谈。”

姜言怀看着眼前的人,曾谷还没来得及跟他私底下介绍一番此人的来路,这人路子野,说话不留道儿,也不做自我介绍,他不认识对方,可对方却明显是了解他的。

这种信息密度的不对等,只会让他处于劣势地位。

“哎呀小秦哪。。。”

曾谷打圆场的话还没步入正题,就被人突然打断了。

“欸,姜书记,您亲自过来啦——”

所有人都往声源的方向望去。

薛伯允风风火火的来了。

只见他夹着个皮包,拿着个小手绢边擦着前额,嘴角挂着他那一贯神似弥勒佛的笑颜。

来人一见着屋内几个主事的就一一乐呵呵的上前主动握手问好,也不管他们曾经见没见过认不认识,模样圆滑又世故。

看薛伯允也上前想跟自己握手,秦晙起身,他暗自打量着,心中断定这是只老奸巨猾的笑面虎。

最后,薛伯允从包里取出一个眼镜盒递给薛纪良,边说:“抱歉各位,我来晚了。谈到赔偿问题了是吧,额。。。小喻啊,你这次做得很好,很棒,很冷静!值得表扬!”

这薛伯允非官场中人,说话就相对少一些花花肠子,他的到来无疑是搅动了一潭死水。

“。。。。。。”喻熹继续等下文。

“纪良误伤了你,他肯定已经跟你道歉了吧。我再替他向你道个歉,对不起对不起,哎。。。很疼吧。。。。。。”薛伯允盯着喻熹的手臂,面色慢慢显得凝重,“你放心,你的这个。。。医药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等等啊,我都会付的。”

“给纪良一个补过的机会。。。。。。也给叔叔一个面子好不好?”边说着,薛伯允边从皮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模样的纸包递向喻熹,“来。。。这些,你先拿着,好吧。”

“这。。。。。。”喻熹下意识滚出喉音。

他自然觉得非常为难,本就是误伤,再说这伤口哪有那么严重。

秦晙眼底的蕴意瞅不分明,他继续观摩薛伯允的动作和神态,“您的诚意倒是足。”

他伸手替喻熹接过了那个纸包。

秦晙一上手就大概能感知出重量代表的数量。

不出意外,壹万元整。

喻熹挠挠后脑勺,“哥,都道歉了,我没什么要求了,额。。。”

很明显,在金钱赔偿这方面,薛伯允是想搞大包大揽,他打算承担全部的责任,好早些息事宁人。一来是他确实富有,二来他应该是认为。。。让唯一一个受伤的人早点退出目前的局面对他会更加有利。

喻熹有这个意识,他得和秦晙尽快离开,把舞台交给真正想借事唱戏的人。

薛伯允说他来晚了,没准他是故意的。喻熹瞧着薛伯允,后者额角和鼻翼根本没出汗,却拿条手绢装模作样,再看他神色从容,很有信心的样子,似乎是对某件事有十足的把握。

“好。”秦晙抓过喻熹的手腕,向众人展示伤口,“我听所长说,伤人的利器是一根合金材质的细镜架,毕竟是金属材质的,我现在带这孩子去打破伤风。”

话音刚落,薛伯允马上就接话出声了:“对对对,额,小喻同学,你快先去打一针破伤风,这可万万不能马虎啊!”

“所长,不打扰您忙公务了。各位,我们先走一步。”

曾谷还想说话,秦晙却很干脆的领着喻熹踩出了门。

他最终没阻拦,有很多原因,而其中一个是,姜书记此刻也想让秦晙快点“出局”。

。。。。。。

二人一路折回办证服务大厅,秦晙停下脚步,转身把纸包递给喻熹,可喻熹迟迟不伸手。

“你那个同学他爹,他当众交付大额的赔偿金,实质上也是想做给姜言怀和曾谷看。”秦晙抓起喻熹的手掌,“拿着吧,回头要是想退给人家。。。退不退,退多少,这随你。”

喻熹想想,又觉得秦晙说得很有道理,他接过,紧绷的神经松了半截,“那。。。我不用做笔录了?”

秦晙闻言一笑,嘴角有谑意,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嘲笑谁,“用不着。我当时进去先拉着曾谷单独聊了聊,你知道他跟我说了什么吗?”

“什么?”

“他周末之所以会亲自到所里来,是因为他接了一通电话。是他的直接上级,区公安局局长的电话。”

“嗯?跟他说了啥?”

“上头指示了,这事在过程上可以吓唬吓唬小朋友们,但结果务必要当作普通的民事纠纷进行处理。”

“是。。。姜书记。。。。。。?”喻熹猜测,估摸着是姜言怀找那个公安局局长打招呼了。

“嗯,应该是。”

呵呵,他的动作倒是快。

他俩站在大门口的阴影下,秦晙觉得这事有点意思,便继续同喻熹分析,“曾谷挺为难的。因为这事的性质只是影响非常轻微的普通治安事件,连一个受轻微伤的受害者都没有,呃。。。好吧,姑且你就算是受了轻微伤吧。”

喻熹抬胳膊看看那个惨白惨白的纱布,有点哭笑不得。

“所长为难在什么地方呢,上面交代了,他自然要过来做样子。但是,真要严肃起来,毁坏财物。。。。。。我问过了,那副眼镜,远不止五千块。这事如果你那同学真想追究,可能还有点小麻烦。”

“所以曾谷在等,等你同学他父亲的一个表态。”

“当然,后边就是他们两家唱戏了,怎么具体处理是他们的事,你也不要忧心了。”

喻熹点点头,慢慢跟随秦晙的脚步走下高高的台阶。

看薛伯允的态度。。。。。。这么说,这事一定能以一个很和谐的方式处理干净。

喻熹瞬间松了一大口气,转而没个正行,“哥,您脸面真大。”

“是家父的脸面大。”秦晙一笑,摇摇头,两人朝院外走,“曾谷是军转警,他好些年前是我家老爷子的兵。”

喻熹一听就懂。难怪秦晙在里头独独一个外人就敢表现得那么强势,也免了自报家门,然而他这波操作反倒显得人家一个一所之长,办事的气势不足。

“哥,太耿直了吧,这点不好,这很影响您混江湖啊。”说完喻熹就哈哈大笑了几声。

“说什么呢,我们有规定的,不能随便脱离组织混江湖。”

“哈哈哈哈哈哈。。。”喻熹这下笑得更夸张了。

两人一前一后踏出派出所行人通道的那扇小院门,喻熹转念一想,又道:“哥,我觉得姜书记把这件事处理妥当了,回头要做的第一件事指不定就是查你的来路。”

秦晙倒无所谓,他掏出车钥匙,“让他查呗,我看他的手能伸多长。。。”

“真伸过来了,剁手。”秦晙不轻不重的咬字,脚下停住了,喻熹也跟着停下,愣了一下。

秦晙忽然一下子又笑了,他抬手拨了拨喻熹头顶的几绺毛发,“你想那么多做什么。。。这么热?头发都汗湿了,要不要这么紧张啊你?”

“哎呦不是,我就。。。”

不远处传来的熟悉声音直接中断了喻熹的解释。

只听那人道:

“喻熹。”

。。。。。。

被警察叔叔带回派出所时喻熹没害怕,那个所长说需要做份笔录时他也没害怕,面对传说中虎狼一般的姜书记时他也没害怕。

这些都是第一次干的非常规的事。

可现在,席澍清只是一如往常般,无波无澜地喊了他的名字。

他就觉得自己吓得魂都丢了。

安心又惊惧。

喻熹僵硬地转过身,他的第一反应是把左胳膊往身后拐,想把划了条口子的手臂藏好。

欲盖弥彰。

席澍清仿若没看见,上前拉过喻熹的右手,把自己的车钥匙放到他掌中,顺便把人带到自己身后。

他伸出手,边跟秦晙握手。

“秦先生,您好。”他淡笑着说。

“您好,您是。。。喔。。。。。。您好您好,老褚跟我说的律师就是您吧。”秦晙扬扬眉尾,初次见面,还挺客气。

“嗯,鄙姓席。这是我的名片。”席澍清仍旧是面带笑容,递出自己的名片。

秦晙来派出所的半路上主动跟褚陆之联系过,当时他的本意只是想挨个告诉圈友们,原先约着一起玩儿的时间得推后了,因为他要临时出趟门办个事。

结果褚陆之多问了一句,问他要去干嘛,于是秦晙就随口一提,说去派出所捞小喻。没想到对方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似的,口吻变得异常焦急,揪着盘问了他一番。最后褚陆之沉吟片刻,说稍后会联系一位专业的律师前往。

秦晙就嗯嗯嗯几声潦草回应了,没想到褚陆之真找了个律师。

秦晙端详着眼前的男人,文人相文人骨。脸可以整,一个人的举止和谈吐也可以在短时间内进行效仿,成功伪装,可作为窗户的那双眼睛多半骗不了人。

尘世的锋芒尽数潜伏在他透彻的眉眼下。

然而掖不住,露出来的却只是谦和与雅量。

喻熹听着看着眼前这俩男人的互动,他根本来不及想席澍清为什么会在此时出现,他的脑海起了一场迅猛的海啸,有所向披靡的狂风巨浪眨眼碾过他。

可他却只能留在原地,动弹不得,也不能让眼前的人知晓。

在开始与秦晙的进一步对话之前,席澍清对喻熹说:“去我车上等我。”

喻熹根本不敢抗旨,只能一步步艰难挪开,根据钥匙上的车标和对车牌记忆的大概印象,找到了席澍清的车,开锁,乖乖上副驾并腿坐好,把钥匙放在中控台上,打开通风系统,再系好安全带。

他能察觉出,席澍清生气了。


(生气了。。。

老席脑海里也起了场海啸。

必须得捉回去(***###



76、吵架。

席澍清为什么会生气,喻熹心知肚明。

这个男人的脾性他现在多少也是清楚的。

席澍清厌恶一切不自爱、不自重、不懂得自我珍惜的行为,所以他肯定是见不得他使自己受了伤。

喻熹抬起小臂直勾勾地瞅着那块越看越觉得碍眼的纱布和其下端足有十公分长的红肿划痕,只恨光阴不能倒流。

从事发始至席澍清出现的前一秒,喻熹的脑子里从没想到过席澍清这个人。因为,首先,不是他闹的事,他没去给自己惹出什么麻烦;其次,他觉得自己受的伤只是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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