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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舒颜-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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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舒辰舟坐在那里发呆，一位路过的老人叫住了他。
“是……小辰吗？”
舒辰舟今天只戴了棒球帽，他回过头，有些惊喜地喊：“张爷爷！”
老人确认是他之后，也高兴地走近：“我就知道是你小子。”并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我说看着这脑袋应该是舒家的孩子，你都长那么大了。”
舒辰舟乖巧地任由老人打量着自己：“张爷爷还是和以前一样厉害。”
老人是舒辰舟家的邻居，小区里和舒辰舟差不多年纪的孩子都是他看着长大的，老人家以前当过兵，终身未婚，也没孩子。作为邻居，舒辰舟父母也对老人照顾很多。小孩子们倒是很喜欢粘着他讲故事，他还有个特别的本领，就是看着后脑勺就能认出谁是谁。那时候大家常常在一起玩得游戏就是，身高体重差不多的几个同龄孩子，又都剪了差不多的发型，穿着同样的校服，坐成一排，让老人家猜一遍。每次他都会配合着玩这个幼稚的游戏，并且一次都没有出错过，小孩子们都崇拜得不行。
现在想起来，居然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老人家也七十多了。
张爷爷在他身边坐下来：“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啊？”
舒辰舟把自己离开C市之后的事一一和张爷爷说了一遍。
“不错啊，我记得你小时候就喜欢唱歌，至少也做了自己喜欢的事。”
舒辰舟低头不语。
张爷爷似乎也看出了什么，拍拍他的背让他坐直：“年轻人总归是要多经历些的，要坚持啊。”
舒辰舟点点头。
“和爷爷上楼吗？走得再远也要回家看看吧。”
舒辰舟抬头看了一眼那个曾经属于自己的窗户，迟疑道：“可是我家……”
张爷爷起身道：“你那个混账舅舅干的事，爷爷都知道，但是那家人去年好像突然搬走了，回去看看吧，去爷爷家坐坐也行。”
老人家身体还很硬朗，走在前边，舒辰舟下定了决心，跟上脚步，坐着电梯，一转眼电梯门打开，就来到了自己家门口，不，是原来的家。
张爷爷走在前面拉了拉大门：“好像锁上了，之前我还看到搬家公司来运东西。”
大概是触景生情，舒辰舟眼里有些湿润，他悄悄转过身去揉了揉眼睛，然后说：“没关系的爷爷，去你家坐坐吧，我也好多年没去了。”
张爷爷拍了拍舒辰舟的肩：“怎么能让小孩子反过来安慰我，我们进去看看，爷爷帮你想办法。”说着拿出手机就要给物业打电话。
“真不用了爷爷……”舒辰舟拦住了他，进去又能怎样呢？已经改变了的事物终究是变不回来了。
张爷爷执意要替他想办法，两人拉扯了几下，老人家突然顿住了。
“把你脖子上挂着的那个掏出来看看。”
舒辰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张爷爷说的是自己随身戴着项链。舒辰舟把贴着肌肤，还带着自己体温的项链解下来，老老实实地递给老人家。
这是他生日时颜靳送他的，之后的日子里几乎都带在身边。
张爷爷拿着做工精致的项链，反复翻看了几次，“现在的钥匙怎么做得那么花哨？”说完捏着那个钥匙形状的吊坠，把项链还给舒辰舟。
“开门吧。”
？？？
舒辰舟握着项链，手足无措地看着他。
“愣着干什么，这不就有钥匙了，开门吧。”
舒辰舟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向老人家解释。
“爷爷，这个不是……”
“不是什么，拿着钥匙就开门啊，不过你这么大人了居然还像小时候那样把钥匙挂在脖子上。”
那个时候所有的大人都担心自家孩子把钥匙弄丢，索性都用绳子串好，出门的时候给挂上，老人家还记得舒辰舟放学回家跑跑跳跳，钥匙偶尔随着他用力过猛甩起来打到脸上直喊疼的样子。
张爷爷坚信这花哨的吊坠和普通钥匙没什么区别，就是觉得现在的人怎么那么多花样，把钥匙做得那么金贵，坚持要让他试试。
舒辰舟硬着头皮站在大门前，这扇门已经不是他们家原来的门，锁也不知道被换过多少次，在老人家的强烈要求下，他不得不把那个钥匙吊坠插到了锁孔里做做样子。
好像有什么魔力，舒辰舟动作停住，居然不想把钥匙拿出来了。
“在外边几年门都不会开了吗？”
张爷爷不耐烦地看着他磨磨蹭蹭地动作，索性替他用力扭转了钥匙，舒辰舟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并且还伴随着“咔嚓”一声，舒辰舟下意识地闭上了眼，已经做好接受好这弱不禁风的金贵钥匙断在锁孔里的事实了。
唉，这下真得找物业上来了，说不定请人把断了的钥匙取出来，还得赔一笔钱，再严重些就该被当成非法入侵了。
张爷爷握住门把手用力一拉，舒辰舟吓了一跳，没有防备后退了几步，差点没站稳。
门。
打开了。
老人家一脸得意：“看吧，我就说钥匙就是钥匙，当成宝贝挂起来可不行，你们年轻人就是不知道多尝试。”
舒辰舟呆住了，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张爷爷已经在他身后催促：“进去看看。”
舒辰舟恍如隔世般地走进了他曾经的家里，房子已经只剩下当初最基本的格局，很多地方都改变了，大概是住客搬走的原因，房子里所有的家具已经撤走，显得有些空荡。
在这个空间里，回忆铺天盖地的涌现，他比没回来之前更难受了，这已经早就不是他记忆中的家了。
舒辰舟和张爷爷道别之后，心里百感交集，终于拿出手机决定打个颜靳问个清楚。
电话接通的瞬间，传来颜靳熟悉的声音。
“小辰？！”
电话那端的颜靳并不知道两人现在身处同一个城市，反而是因为舒辰舟终于愿意和他联系而松了口气。
“在家这几天还好吗？有好好吃饭吗？”
“挺好。”
颜靳没想到他回答得这么干脆，一时有些语塞，还没等他说出接下来的话，舒辰舟已经追问。
“我有事要问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颜靳抱歉地说：“白明越的父亲去世了，应该要葬礼结束之后才能回去了，你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发信息都行。”
这个回到让舒辰舟沉默了，一瞬间想要问的那些事，有关钥匙，有关房子，他都开不了口。
颜靳叹了口气：“事情一结束我就赶回去，你照顾好自己，好吗？”
颜靳知道舒辰舟心里不高兴，但毕竟发生了这样的事，白明越一家和他又是旧识，他还是认为舒辰舟那么懂事，应该会体谅的。
可他没有想过的是，舒辰舟能够理解他，但舒辰舟没有义务要感同身受地去理解白明越的做法。
“好。”
舒辰舟艰难地吐出了这一个字，就挂断了电话。
他走在离开小区的路上，手里攥着解下后就没有再重新戴上了项链，不远处等着他的许佑朝他挥了挥手。
天空变得更阴沉，暗淡无光，冬日的寒风刮得他的脸生疼，让他呼吸有些困难，心里像被刀划开了口子，留出腾腾地血液都被冷风吹散了热气。
他突然感受到了冬日严寒与萧索带来令人窒息的恐惧，胆怯地不愿继续向前，仿佛全身力气都被抽走了，只剩下心灰意冷。
他觉得自己已经不想再坚持下去。
所谓不畏风雪，是因为心中还有念想，他快要失去这样坚持的理由了。
………………
我们小辰是真的很伤心啊
47。
许佑大老远就看出了舒辰舟脸色不对，赶紧迎了上去。两人在回许佑家的路上，舒辰舟把刚刚发生的事和许佑说了一遍。
许佑小心翼翼地问：“意思是说，他把项链送你的时候，没和你提房子已经买回来了的事？”
舒辰舟点点头：“没有。”
“那你……不问问清楚吗？”
许佑这样一提，舒辰舟想起刚刚那通电话，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他不想说可能有他的理由吧。”
许佑看着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钥匙吊坠，和之前视若珍宝挂在脖子贴在胸口时的表情完全不一样，他继续问：“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东西？”
“找个快递，把它寄回去。”
“确定要这样做吗？”
“那是他买回来的房子，无论说不说都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他选择不说，那就是不想让我知道，既然如此，还是把钥匙还给他吧。”
舒辰舟的情绪很低落：“我本来打算，自己挣了钱把房子买回来的。”
舒辰舟出道之后就在想，要赶紧多工作，攒了钱把家里的房子买回来，这样心里总归踏实一点。
他在B市的这几年，没有一天安定过，住在颜靳那儿，虽说他曾经也想过把那里当成家，但他其实并没有什么安全感。事到如今，他担心的事好像一一开始发生了，他心里最后一丝防线已经开始动摇，那个地方终究不属于自己。
许佑总算明白，舒辰舟和颜靳之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他安慰道：“寄就寄吧，现在过年快递都停了，等过几天我陪你去，距离不远大概两天就寄到了。”
两人回到家，许佑的父母已经回来了，舒辰舟把之前在B市买的一些补品拿给许佑的妈妈，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阿姨，回来得太匆忙，也没来得及给您和叔叔带些什么。”
许佑的妈妈接过东西放好，又埋怨他回一趟家还乱花钱。
“我们小辰怎么瘦了那么多。”许佑妈妈心疼得不行，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这几年不知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
舒辰舟可能是因为刚刚从外面回来，脸色确实不怎么好，招架不住许佑妈妈的询问，只能求救地看着许佑。
许佑插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明星都这样，小辰是标准身材。”
舒辰舟连忙点头。
“你别说话，都胖成这个样子了还好意思说。”许佑妈妈嫌弃地看了许佑一眼，随即又对舒辰舟说：“你们先休息，阿姨给你炖了汤，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好啊。”
舒辰舟在许佑家一待就是一个多星期，许佑和他把整个C市逛了一遍，把小时候吃的玩的都重新试了一圈。许佑妈妈也依着舒辰舟的口味给他做喜欢的菜，每天都是大鱼大肉，舒辰舟精神状态也恢复了。
不知是不是许佑的错觉，他陪着舒辰舟去把项链寄走之后，他感觉舒辰舟像是卸下了什么包袱，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
在那次通话之后，舒辰舟依旧没有再主动联系过颜靳，最多在微信上简单地回复一两个字，颜靳终于意识到不对劲，联系了顾睿。
顾睿这个新年过得很充实，吃喝玩乐都很有兴致，什么活动都迁就着庄阁，也很少独自往外跑，在家有时闲着还做个沙拉什么的，把庄阁都吓了一跳。
当然，这都是在不涉及到颜靳的基础上。
只要一接到“哥哥”来电，顾睿就暴躁不已，庄阁也发现了规律，只要这个电话打来，就没什么好事，好在这段时间颜靳和顾睿联系的频率不算高，日子过得也还算安稳。
这天两人正在外面吃着饭，气氛正好，顾睿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这让庄阁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心里咯噔了一下，顾睿拿起手机后果不其然，脸色一遍，不情愿地接通了电话。
“什么事？”
顾睿不耐烦地语气让颜靳有些不满。
“你在哪儿？”
“在外面吃饭。”
“你有时间回家一趟。”
“不回，不想看见你。”顾睿不高兴地拒绝。
颜靳深吸一口气：“小辰一个人在家，你有空回去看看，或者把他叫出来散散心。”
顾睿一听这话，诧异地问：“他怎么一个人在家？”
还没等颜靳回答，顾睿瞬间反应过来，颜靳估计又往白明越那儿跑了。
“你把他一个人丢在家还好意思让我去看看？”
“我现在走不开……”
顾睿毫不客气地接着问：“你离开家几天了？”
颜靳沉默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气得顾睿挂断了电话。
话虽如此，顾睿还是抽空回家了一趟，还带上了庄阁。
庄阁倒是一路感慨：“这地方环境很好啊，房价不便宜吧。”心里更坚定顾睿哥哥的暴发户形象。
意料之外，家里并没有人，舒辰舟根本不在，阿姨也还在休假。
顾睿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在家里的院子发脾气，烦躁不已。
庄阁安抚着他，提议到：“不如去保安值班室问问吧？”
值班的保安回忆了一下：“小辰啊，他好像出门有好几天了。”
“你确定吗？”
“对啊，大年初四那天是我值班，他拖着行李出门的，还和我打招呼了。”说完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回保安室拿出一个小包裹。
“这好像是他寄回来的，收件人写的是……”还没等保安说出颜靳的名字，顾睿就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包裹，丢下一句“谢了”，带着庄阁回到了家里。
两人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顾睿眼睛就没离开过那个小包裹。
“小辰不像是会闹离家出走的性子啊，要不给你哥哥打个电话？”
顾睿没有理会，而是暴力地把包裹盒子拆得四分五裂扔在一旁，庄阁觉得不太合适试图阻止：“这不太好吧……”
顾睿可不管那么多，盒子里只有一个小袋子，顾睿直接打开了，出乎意料地出现他们眼前的是舒辰舟那个宝贝项链，他是知道的。
当然现在被这样寄回来，想必已经失去宝贵的地位了。
“小辰的项链啊。”庄阁说道。
“你也见过？”
“当然啊，小辰经常戴这个。”
庄阁觉得事情有些不妙，脑补了几十种剧情：“这不会是什么绑架案吧？”
顾睿有些无奈：“你还真是看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
庄阁担忧地给舒辰舟发了条微信，问他在做什么，舒辰舟很快回复说自己在打游戏，还附上了照片，庄阁总算放心下来，扬了扬手机对顾睿说：“小辰应该没事的，消息什么的也都有回，昨天我还看到他给阳景航点赞了。”
顾睿给项链拍了照片，传给颜靳，颜靳的电话立马打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
顾睿冷漠地回答：“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
“小辰不在家，这个东西是寄回来的，留在保安室有几天了，我只知道那么多，至于其他的，你问问自己干了什么好事吧。”
………………
颜靳大坏蛋 孤立他
48。
庄阁一头雾水地看着顾睿通了电话，又闷不做声地拉着他离开。
一路上的气氛都有些沉闷，庄阁提议：“要不我问问他在哪儿？”
“不用了，如果他愿意让我们知道，就不会不告而别。”
庄阁想了想：“干脆这样吧，过两天就是元宵节了，我们让他回来一起过节吧。”
说完立马决定给舒辰舟发消息。
顾睿心里却担忧着，他大概是不会回来了。
果不其然，庄阁马上收到了拒绝的回复。
“不了，我和朋友约好了一起过。”
庄阁一下子泄了气，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顾睿摇摇头，他也没办法，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只能看颜靳怎么解决了。
新年过后，街上开始越来越热闹，各个商铺也陆陆续续开始营业了，举家出门游玩的人也越来越多，甚至每天都会有C市电视台的记者进行实时报道。
街上人多起来反而对舒辰舟的出行不怎么有利，两人索性在又在家待了几天。许佑玩了会儿电脑，起身挪到坐在沙发上玩游戏的舒辰舟边上。
“哎，小裕他们说说明天聚会啊，我们去吗？”
方裕是当年和舒辰舟还有许佑一批加入合唱团的同级生，上次舒辰舟的签售会他也去了，几个人认识也挺多年了，大家当年关系都还不错。
“去呗，但是明天是元宵节，让叔叔阿姨两人在家过节不太好吧？”舒辰舟一边马不停蹄地操作一边回答。
许佑得到了确定的答案，先给小裕他们回了话。
“没关系，我们早点回来吃汤圆就行了，他们也得回家过节的，玩不了多久，顶多吃个饭。”
“嗯。”
许佑想了一下，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你那么多天没回去真的没关系吗？”
“想什么呢？过了元宵节我就回去，票我都订好了，这次终于不用站五个多小时了。假期结束，一忙起来下次回来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许佑叹了口气：“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
舒辰舟把手机扔到一边，揉了揉眼睛：“那我能怎么办？走一步算一步吧。”
元宵节当天，舒辰舟和许佑难得起了个大早，赶在人不多的时间段，去菜市场买了菜。头一天晚上许佑妈妈听说他俩打算自己采购，还连忙阻止，说他俩小孩子不会挑选。但舒辰舟说他已经来打扰那么多天了，坚持要做些什么，让许佑爸妈休息一天，许佑妈妈也只好妥协了。
吃过了饭，舒辰舟拉着许佑老老实实地刷好了碗，把家里收拾干净才出门。
大家按照约好的时间，提着大包小包的补品水果，先回少年宫看望了当年的指导老师，一届的合唱团成员基本上都会在十五岁之前毕业，隔了那么多年，老师对他们这一批孩子印象很深，甚至还能一一叫出名字，又给大家发了红包。
大家虽然许久不聚，但还是像当年一样很快热络起来，各自像老师汇报着自己的近况，有些人依旧在坚持唱歌，也有人早已开始培养新的爱好了，但每每这个时候，还是会有人不由自主地感慨：“我们之中还是小辰最厉害啊，当年唱得最好，现在发展也最好。”
舒辰舟不好意思地说：“大家也都很厉害啊，都实现了自己的理想，我不过是跟着爱好讨生活罢了。”
“上次签售，我们几个都去了，粉丝都太疯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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