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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靳阳对于陶免的性向心里早已有了计较；　但这种事情被公开拿出来实锤还是让人很难接受：“你……U盘里还有什么没？”
　　陶免无所谓的咧了咧嘴，语气轻松：“他po到树洞上的是哪一部，花床单？红毛衣？还是真崎航？”
　　宋牧清看着脸上带笑的陶免张了张嘴；　就连安慰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花床单。”靳阳显然没想到陶免如此破罐破摔，“他把你U盘里一篇带你署名的文档属性跟片子一起截了图。”
　　陶免抬着眉毛点了点头，自从出事以后那U盘他就再没动过里面的内容了，四年前是什么样，现在就是什么样；　文档也都是原来的老古董，除了那么点种子，其他没什么可看的。
　　“都是命，四年前因为这个在高中出了柜，四年后因为这个在大学出了柜。”
　　陶免说着将视线放回了PS上，手也重新握上了鼠标，一下一下的ntrol　alter　Z往回撤销，直到恢复成他先前摆好的模样。
　　宋牧清心里很不好受，盘腿坐在床沿上，胳膊肘撑着膝盖，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声音闷闷的：“陶……”
　　“您说。”陶免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字正腔圆，就好像被迫出柜的根本不是他。
　　“要不我……”宋牧清话还没说完就被陶免打断了。
　　“歇着吧亲，别要不了，你不说我都知道你想干吗。”陶免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宋牧清想上赶着送人头背锅的算盘，“不如帮我好好哄着学长，以后软件上得麻烦他不少。”
　　靳阳看了两人一眼，最终决定附和：“有理。”
　　宋牧清当即瞪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今天早上是谁因为自己为了陶免的事求他不开心了。
　　陶免按照靳阳教的操作迅速将最后几步搞定，起身收拾东西收拾的很快，随手抄起了挂在一边的帽子和墨镜，像是要赶着出门一样。
　　离开前他拍了拍还坐在床沿上的宋牧清：“别想太多，迟早的事，我闭着眼睛都知道那条微博底下骂的我肯定都被怼的差不多了。”
　　虽然宋牧清不得不承认陶免说的是事实，在他们学校，大家从来都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甚至喜闻乐见，可他心里的缺口却始终没法补上，自责像是发了酵。
　　就算是迟早，宋牧清也不希望这个变数是自己。
　　随着陶免合上宿舍门的一声“碰”，宋牧清也倒回了自己床上，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让人火大的人，王一民，找着机会了非干死他不可……
　　“他既然敢发，就应该做好被找的思想准备，朋友圈跟树洞，也就是一个快一个慢，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靳阳的声音从床帘外悠悠传来。
　　宋牧清翻身将脸全都埋进了被子里，无法释怀的显而易见。
　　靳阳有心让他自己冷静，坐在底下又翻了好一会儿微博，却忽然看到了一条最新留言，他对宋牧清紧闭的床帘皱眉道：“有个人在底下发了一张陶免跟一个西装男在南门上同一辆车的照片，虽然没有正脸，但一眼就能看出来那确实是陶免。”
　　宋牧清闻言将脑袋偏了偏，伸手摸索到了刚刚被自己丢到一旁的手机，一刷新便看到了靳阳说的那条带图评论，配字是——“被人包养了解一下。”
　　照片是从车尾的方向偷拍的，大概因为距离不近又拍的匆忙，所以照片像素不高，甚至还有点模糊，但宋牧清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照片里的另一个主人公：“这是方哥，陶的金主爸爸。”
　　“……金主爸爸？”靳阳迟疑的重复了一遍。
　　宋牧清一边翻那评论人的微博一边应：“市中心那家新开的方世酒店就归他管，左霖钧他们工作室的甲方，陶家教学生的叔叔，最近方世的公众号也被他丢给陶了。”
　　“看来金主爸爸很疼小陶同志啊。”靳阳意味不明道，“没包养只怕也心思不纯。”
　　宋牧清还在研究发这条评论的人到底是谁，自己嘴上应了什么都没注意：“为什么我感觉你好像很开心。”
　　“真想知道理由？”靳阳话里带着笑意。
　　宋牧清决定还是把这种事情交给擅长的人，当即截图发给了大奎，嘴上说话完全不过脑子：“嗯想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
　　靳阳话才出口宋牧清就一个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忽然清醒：“好了，我不想知道，别说！”
　　靳阳就坐在宋牧清床帘外，乐不可支：“你懂我就好。”
　　“闭、嘴。”宋牧清重新往床上一倒就不搭理他了，面朝墙弓着身子跟大奎聊天。
　　那边大奎也正焦头烂额着，张佳丽痛经痛的要死要活还坚持要出去玩，偏偏他还拦都拦不住，从被迫把退票变成改签的那天大奎就预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了。
　　他一路是好说歹说才把原定计划的爬山改成了划船，结果他在前面吭哧吭哧划的正起劲，张佳丽突然就没声了，一回头才发现人已经面色惨白的倚在了座位上。
　　女朋友从昨天下午到现在都一直躺在酒店的床上起不来，劝她去医院也不肯，他除了烧烧水、陪陪床其他什么都做不了，想不上火都难。
　　这一看宋牧清发来的截图大奎就一通电话过来了：“怎么搞的，这哪个臭傻逼？”
　　宋牧清几乎是一接电话就开始认错，小脸在枕头上来回碾压：“我昨天是用陶免U盘交的作业，老马把U盘借给王一民了……”
　　“啥？？？真是老马借的，不是那臭傻逼自己拿的？”大奎的意思很明显了，老马不是干这种事的人。
　　“不是老马的错，他以为那是他自己的才借的，他俩U盘长一样。”宋牧清越说越觉得自己罪不可赦，“要不是我……”
　　大奎坐在张佳丽床边一时语塞，张佳丽趟被子里示意他开免提，躺这么久都快无聊疯了。
　　“陶知道这事儿不？”大奎打电话从不避着张佳丽，依言开了免提。
　　“知道，刚才从宿舍走。”宋牧清道。
　　大奎伸手将桌上的水杯递给了想要坐起来的女友：“那他什么反应？”
　　说到这个宋牧清就别扭，陶免越是不怪他，他心里越不好过：“陶他没啥反应，就……挺平静的，还让我别多想。”
　　大奎当时就给王一民判了死刑：“王一民那臭傻逼死定了，搞不好哪天陶就把他拆了，咱得随时注意着给他善善后，毁尸灭迹什么的。”
　　宋牧清知道大奎是在逗自己：“我刚发你的截图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陶跟方哥在南门的那张嘛。”大奎说起这个就来气，“妈的发这条评论那账号我还真认识，就王臻新女朋友的小号。”
　　早在上次王臻劈腿那会儿大奎就把那对狗男女扒干净了。
　　陶免找人围了王臻这件事后来还是靳阳告诉宋牧清的，不过宋牧清当时就为陶免辟谣了：“不可能的，陶打人肯定亲自动手。”
　　这会儿一听还有什么好不明白的，前后时间一对宋牧清就想通了：“这照片肯定是那天陶跟方哥去南门吃饭遇上王臻他们被拍的，就陶打他那天。”
　　大奎冷笑：“估计是打完了俩人准备上车走的时候被偷拍的。”
　　“陶只知道王一民发树洞，还不知道底下有人贴这张照片，他肯定不会专门打开树洞去看的。”宋牧清道。
　　“要是让陶知道她发了方哥照片，我就只能一首凉凉送她了。”大奎说的很中肯。
　　从电话开了免提起，张佳丽就开始翻树洞了，那条微博底下的评论都快刷到三位数了，顶头第一条就是那条说陶免被包养的带图评论。
　　评论里看热闹的占大多数。
　　最开始还有不少怼那些对陶免性向含侮辱意味评论的，但从陶免被包养的“实锤”照片被贴出来以后大家的关注点就转移了。
　　…你们才知道？
　　…这瓜精彩
　　…早听说他被人包养了，这车经常接送他
　　…人红是非多
　　…看来以后要多走走南门了
　　…没根据就别鸡儿瞎说
　　…实……实锤？
　　…为什么我甚至还有点想笑
　　…这大兄弟光看背影就知道帅的不行啊
　　…搞不好人就是自由恋爱呢
　　…我在方世酒店看到过他们！
　　…那种长相，说他清清白白我都不信
　　…我能说我好羡慕吗，腿这么长的金主爸爸
　　…已脑补万字小黄文……
　　…楼上别走
　　……
　　正看着，张佳丽忽然刷到了一条角度相当新颖的评论，一个没忍住就给点了赞。
　　…我只求我陶是真被包养了，天天那么努力还要被一群闲人戳脊梁骨，心疼我陶，还是金主爸爸的怀抱温暖（微笑。jpg）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宋：我错了
　　陶免：我搞基是吃谁家大米了你就错了
　　陶免：学长牛逼啊，还知道花床单
　　靳阳：嘘——


第28章　
　　一挂电话大奎就更新了一条朋友圈；　将女友点赞的那条评论截了图。
　　…“2017；　希望我陶傍上大款（许愿。jpg）”
　　看到这条朋友圈时方祈正巧在用微信交代秘书接待外宾的注意事项。
　　随行翻译团里那个中国人还没到酒店，听说留在S市有点事明天才过来，虽然那边说不用；　但方祈还是觉得得拎几个英语好的放到餐厅和休闲区附近的好。
　　念及此，方祈顺手打开了朋友圈。
　　那中国人是翻译团的首席翻译；　虽然还没见过面，但不少事项都是自己和他直接交接的；　方祈也加了翻译团不少其他人的微信。
　　迫于需要了解外宾动态，他最近一反常态的没事就逛逛朋友圈，看看今天他们去哪儿了、吃什么了；　但往往一圈逛下来；　反而对大奎去了哪、吃了什么了解的更详细，就比如现在。
　　方祈看着大奎的朋友圈迟疑了一会儿，最终决定迂回曲折点。
　　打开微博照着那条被截图的评论往里输关键词；　才打完前半句话就找到正主了——原来国内也有这种校园圈。
　　方祈对着陶免他们学校的树洞越翻心情越复杂；　陶免是gay这事他一点不意外，甚至他觉得以陶免的敏锐，多半也察觉出了什么；　只是没说破罢了。
　　虽然按底下评论的反应来看，性向好像并不算什么问题，但闹到网上多少还是不好看的，尤其是他还翻到了自己和陶免的那张照片，都没怎么过脑子；　下意识便存到了手机里。
　　陶免上相是各种意义上的，照片里他一手拉开车门，一条腿抬起要往里跨，就是高糊也挡不住那两条腿对他的吸引。
　　最顶头两条评论就是大奎截图的那条和贴出自己照片的那条，方祈握着手机在办公桌前沉吟着，那架势，从门外进来的秘书也只当他在思考公务。
　　“方总，陶先生刚打电话来问我你现在忙不忙。”赵秘书立在办公桌前恭敬道，他真的不明白这两人在玩什么，明明一句微信就能解决的事，为什么要特意打电话给自己，难不成是吵架了？
　　起初方祈还因为秘书这一个“陶先生”反应了半天，这还是第一次从自己手下员工嘴里听到陶免的痕迹。
　　他也没想到陶免会打电话给自己秘书：“你说的什么。”
　　“我说您快忙完了，陶先生说他两个小时以后来找您。”赵秘书微微欠身，想为自己的机智点赞，毕竟说方总不忙一听就是鬼话，可说忙又容易影响这两人联络感情。
　　“嗯。”方祈还惦记着刚刚交代下去的事，“楼下安排好了吗？”
　　赵秘书一接到方祈的指示就忙这事去了，勉勉强强从全体职工里挑了几个英语还凑合的出来：“已经安排到位了，有几个是从别的岗位调过来的，暂时让他们跟接待换了岗。”
　　方祈点了点头，赵秘书才毕业没几年，但脑子转得快，跟自己年纪相近，全酒店上下也就赵秘书能帮他多一点：“到时候我去楼下餐厅逛一圈，如果陶免来了告诉我一声。”
　　赵秘书面上正正经经的应下，心里却不住的泛酸水，上个班都要吃狗粮，想下楼接人就接嘛，干吗搞这么隐晦。
　　其实陶免急着出门还真跟那条微博没什么关系，他回学校一趟自然不可能只为靳阳的PS这一件事，他还得开会。
　　自从上次挂了左霖钧电话以后，他们工作室的微信群就没了动静，陶免不得不合情合理的怀疑左霖钧建了第二个没有他的工作群。
　　从一开始进这个工作室就开始怀疑人生，到现在，陶免觉得差不多是时候了。
　　开会地点约在他们学院三楼，左霖钧专门跟学院申请下来的办公地点，环境挺不错，就是发挥效用的比例不太高，说实话陶免觉得这块地给他有点浪费了。
　　听说今天要开的还是为上次外省拍摄的项目，陶免一点不为自己先前的缺席而紧张，因为他坚信上次是没开出个什么结果的。
　　好在在他到之前人还没来齐，不然左霖钧又要找话说了。
　　不过他能明显感受出自己进会议室前后大家氛围的变化，一丝丝的微妙和尴尬，一看大家不自然的神情陶免就知道左霖钧肯定没少在背后说自己。
　　但不得不说，这次陶免还真是误会左霖钧了。
　　广告小兄弟看着还差一个学长没来，犹豫半天最终还是决定问他了：“树洞上……说的是真的吗？”
　　陶免这才记起刚刚那一出，这次被迫出柜比四年前那次实在温和太多，在他心里留下的痕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仅是顿了顿便点了头。
　　可在他点下脑袋的那个瞬间一桌人就凝固了，陶免觉得奇怪，自己是gay难道不应该是大家早有心理预测的事情？
　　其中以左霖钧的表情最精彩。
　　陶免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陶免看都看累了，至不至于，一个性取向需要惊讶这么久？更何况他又不是那种大家心目中铁定不会弯的钢管直。
　　有了前面这一茬的铺垫，后面开会就显得平淡无奇了，尤其是他们开会从不吵架，只会沉默，在左霖钧抛出问题后，永恒的沉默。
　　陶免盯着桌面发呆，无聊到两只手在桌子底下掰着玩，一声一声的“咔嚓”相当有节奏感，不是他不想动脑子，是他在尝试过好几次给这一桌人说自己的想法后他放弃了。
　　但凡他开口，意见都会被驳回，就跟惯性一样，次数一多就没人再愿意仔细听他说话了，然后直到最后会议结束，他们得出的结论又明明就是他最开始就提出来的那个。
　　但最让陶免害怕的还是他们对此竟然毫无知觉，所以他选择放弃，按照吩咐埋头干活得了，被跟直男癌一起工作的恐惧支配。
　　直到广告小兄弟突然在桌下用腿撞他陶免才回神。
　　那小兄弟在桌下晃了晃手机，陶免会意，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解锁，入眼的未读消息简直让他哭笑不得。
　　…我都数着呢，你掰手指怎么响了十二声
　　看来开会心不在焉的不止他一个。
　　…还有俩手腕
　　…！！！厉害
　　陶免差点笑出声。
　　…改天吧，手腕每天一次限量
　　…点头。jpg
　　陶免抿着嘴忍笑将手机塞回口袋里，开完这次会最实质性的收获大概就是跟广告小兄弟约好下次掰手腕给他看了。
　　“外面下雨了。”
　　这是陶免整场会议听进去过脑子的第一句话，他抬头看向了窗外，还真下了，还不小。
　　这雨下的突然，但也不算太意外，南方的雨都这样，陶免正巧就今天包里没带伞，他想了想，又把手机从兜里掏了出来，给方祈发消息。
　　…让小刘来接我一下，下雨了没带伞
　　那边方祈还愣了半晌，小刘是谁？
　　…我四十分钟以后去接你
　　…ojjk
　　方祈盯着手机屏幕笑了，上次是ojbk，这次就变成ojjk了，那下次呢？
　　好不容易熬到结束，陶免抬脚就想走。
　　他先前是掐着点给方祈秘书报的两个小时，刚刚方祈说来接他的时间也是按照那两个小时推算出来的，会议比他预计中超了十分钟，现在陶免一刻都不想多留。
　　但左霖钧比他反应更快：“陶免，你留一下。”
　　“干吗？”陶免几乎是下意识就怼了回去，“还有人在校门口等我。”
　　左霖钧听到他后半句话时明显呼吸一滞，咬咬牙还是坚持要把他留下：“老板跟你讲话你就听两次，耽误不了你几分钟。”
　　陶免也是被搞烦了，想着左霖钧要是一会儿想跟他提拆伙的事，他一定要抢在他炒掉自己之前主动炒掉他，妈的谁还怕得罪谁了。
　　“行吧。”陶免重新将自己推进去的椅子拖了出来，坐下。
　　起身离开的三人都不尴不尬的看着还坐在椅子上的两人，任谁都能感受到空气中一触即发的氛围。
　　直到广告小兄弟最后一个出去帮他们把门带上，左霖钧才开口说话。
　　陶免本来打算靠在椅子上洗耳恭听，结果没想到左霖钧一上来就开始摆证据。
　　他将手机锁屏一解开便怼到了陶免眼前，是张照片，这得是一直惦记着，点开照片以后就没退出去。
　　“怎么个意思？”左霖钧脸上表情不太好。
　　陶免倾身过去才看了一眼就惊了：“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