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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铭朝底下看了眼，一片亮光，他也没看见付堰在哪儿。
　　挺神奇，刚在底下他还有那么点儿紧张，现下反倒整个人都镇定。
　　一道巨大的聚光灯，正好打他这儿，底下人疯狂地尖叫着等霍铧出现。
　　顾铭笑笑，手指搭上黑白琴键，弹下前奏的第一个音。
　　大屏幕给了顾铭手部特写，现场瞬间就安静了好几个度，等到那边霍铧突然出现，底下才再度闹腾了几秒。
　　顾铭右手快速向右移，切换了新的和弦，霍铧开口唱《拥抱》。
　　如周喻所言，不是什么好歌，但也没到烂的地步。
　　“记得天快亮，你敲打我门窗。
　　有风刮进来了，你踩着风声歌唱。”
　　霍铧的声线跟周喻压根儿就没得比，音域窄，声音不大通透。
　　真要说受欢迎的原因，那可能真是因为“初恋男孩儿嗓”，像学生时代能遇见的那种吉他boy。
　　比如顾铭，但顾铭声线比霍铧老成些儿。
　　“那里的早晨是沉默，角落的黑夜漫长，
　　散落的心情名叫大费周章。”
　　顾铭弹到这儿皱了皱眉，霍铧节奏有点儿乱，配着伴奏听有违和感。
　　彩排的时候倒是没出问题，顾铭没忍住朝那边看了眼，光看见大屏幕里霍铧摸了摸耳返。
　　镜头迅速切走。
　　顾铭有种不大好的预感，接着往下弹，霍铧这回直接没跟上拍子，甚至…跑调边缘。
　　完球儿，翻车了。
　　然而霍铧特执着，一脸大无畏地要接着往下唱副歌。
　　顾铭弹过这一段儿，借间隙按下右边衣领那儿的按钮，说：“霍铧耳返出问题了。”
　　钢琴收音在后边，勉强不会将顾铭的讲话声给收进去。
　　“线插错了有杂音，现在让后台那边去确认，大概两三分钟。”导演的声音从耳返里传来。
　　一般来说，导演能通过耳返给台上表演者、主持人做指示，提醒忘词提醒走位什么的。
　　顾铭觉得头挺疼，再两三分钟，霍铧早就能调跑得山一程水一程地唱完整首歌了。
　　“杜导，麻烦让他先停会儿。”顾铭说。
　　导演那边没有说话，顾铭手下还在配合霍铧继续副歌的伴奏，叹口气：“他还能抢救。”
　　隔了两三秒，顾铭终于听见导演通过耳返说：“霍铧唱过这段先停下。”
　　顾铭松了口气，霍铧勉强在下一段开始以前刹住了车，像挺担心地朝这边看了眼。
　　底下观众也愣，本身霍铧刚唱的就足够让他们石化了。
　　但空白没出现，顾铭双手一沉，旋律毫无违和地给接了上去。
　　在不脱离原曲主题的前提下即兴演奏不容易，现在弹的相当于《拥抱》的变奏，每段旋律都得赶在浮现脑海的瞬间从指尖落下。
　　大屏幕再次给了顾铭特写，这回摄影机给了他几个侧脸镜头。
　　周喻偷偷蹲舞台后边看好半天，他以前从没见过谁像顾铭这样，装得一手好逼，还能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的。
　　帅得人心里痒痒的，偏偏脸上表情特沉着淡定。
　　顾铭快弹到大约两分钟的位置，听见导演再次说话：“霍铧耳返能用了。”
　　底下观众都以为这是特定安排，所以当顾铭将伴奏引回到副歌部分、霍铧会意开口接上的时候，所有人能感受到的是种奇妙的惊艳感。
　　“再往前走一步拥抱你，或后退一万步怀念你。”
　　霍铧这回声线很稳，顾铭人放松下来，终于能照着原有的谱子往下弹。
　　“你听过多少旋律，心里便多少故事，
　　供你一人续写与述说。
　　再往前伸出手拥抱你，或后退背过身回忆你。
　　你眼里字字句句，足够拼凑出世界，
　　任你和谁相视或相遇。”
　　钢琴最后一个音结束，现场已经喊疯了。
　　底下台子载着顾铭和钢琴下落，才到一半，顾铭就听见有人尖叫了一声“周喻”。
　　剩下的喊叫声，都分不清是为了霍铧还是为了周喻。
　　顾铭挺震惊的，就周喻出来这阵势，比刚霍铧出来要大好几百倍。
　　是种整个会馆都震动的感觉，顾铭从钢琴椅上起身，看见一众工作人员都围着有转播的电视机屏看。
　　他没急着走，在排山倒海的呐喊声中朝屏幕看了眼。
　　跟周喻熟识了以后，顾铭都差点儿忘了对方是个红透半边天的人。
　　这会儿看着，竟然还有些儿震撼。顾铭愣了愣，突然想起自个儿不久前还差点儿拒绝了周喻的烧烤邀请。
　　周喻出场，音乐前奏已经响起，镜头给了周喻特写。
　　顾铭心抖了一抖，围观的工作人员很快就留意到了异样。
　　“我靠，周喻咋把耳返摘了？？？”负责检查耳返那个嚎了一声，“老子亲手给他戴的耳返——”
　　顾铭多看了屏幕里的周喻一眼，就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周喻挺有意思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作者也在现场即兴瞎编歌词了。
　　这两天有点忧愁，所以更新晚了，很抱歉QAQ
　　今晚其实九十点写好了，结果电脑死机给我整没了。
　　我知道自己画风挺不晋江，所以这两天也渐渐接受凉凉这个事实了，当然写得不够好也是事实。
　　起初，还有为了希望读者点进来看，将文名改成《黑粉成了我绯闻男友》的时候。。。
　　现在回想，那跟给攻受起名叫司徒铁柱慕容狗蛋有区别吗TvT
　　以后都不会那么干了，毕竟写文就是为了逗自己开心的。
　　谢谢看文的天使们呀，爱你们w


第27章　
　　不戴耳返就上台的歌手，这年头还真找不着几个。
　　虽说那玩意儿是个时代产物，但大多数人都对它有依赖，这从刚才霍铧的表现就能看出来。
　　当演唱场地过大，伴奏传到歌手耳朵里时会有时差，如果没有耳返，很多人很难把控节奏。
　　抢拍错拍事儿小，像霍铧那样调跑得亲人两行泪的大有人在。
　　顾铭没急着回去换衣服，站那儿听完了周喻唱整首歌。
　　唱的《逡巡》，一刑侦电影主题曲，这歌本来节奏感就强，但周喻音准很好。
　　每处停顿、转音，都让这人唱出了种游刃有余的意味。周喻面上没多少表情，眼神过来的时候才嘴边勾出点儿笑意。
　　别说现场什么情况，光是前边围着看这几人都喊疯了。
　　顾铭这回是真情实感给周喻帅了个背脊发麻，好半天才回过神，往休息室去。
　　从他表演结束拿回手机起，付堰都快把他手机打爆了。
　　顾铭接起电话，那头正好还在疯喊。
　　“我□□他妈终于接电话了！”付堰几乎得靠咆哮才能让顾铭听见，“老子刚就走晚了那么一步，一大哥们儿激动得掐我脖子嚎！老子都口吐白沫了你家周喻到底什么神仙——”
　　“不是我家的，”顾铭觉得耳朵挺难受，“你在哪儿呢？”
　　“应急出口，人家逃难用的。”付堰笑，“你那边搞好没，我到哪儿等你？”
　　“东南门，今晚吃烧烤。”顾铭说，“顺上俩朋友行吗。”
　　“朋友？”付堰顿了一秒，赶紧抽了一声：“哎我没听错吧，我顾总竟然交朋友了…”
　　“……”顾铭没说话，知道付堰这又是演上了。
　　“从小到大，我顾总都不和别的小朋友玩儿，别人跟他打招呼他也不答应…”付堰停了下来，一脸感动，“到底是哪位小朋友这么温暖热…”
　　“周喻！”顾铭喊，“就周喻小朋友和他朋友，你烦不烦？”
　　“…我操？？？”付堰果然嚎了声惊天动地的，“刚、刚刚才那个周喻？我去这他妈神仙小朋友啊！！！”
　　顾铭和付堰先在东南门碰了头，到地下停车场等神仙。
　　下大半天的雨已经没下了，室外温度虽然还是低，但空气挺好。
　　“怎么还没来啊？”付堰冷得搓手。
　　“急什么，”顾铭手揣进兜里摸了摸，今天没带烟，“要提前给神仙烧柱香吗。”
　　“烧烧，”付堰摸出烟盒了，再摸，“哎我没带打火机。”
　　“那不烧了，”顾铭说，“吸烟有害健康。”
　　顾铭现在心情不错，他头回上这么大个台，非但没演砸，还似乎发挥不错。
　　这莫名就给了他种前路顺畅的感觉，像门打开以后看见条铺得结实的长路，能让他随心所欲地走。
　　大概十来分钟过去，从地下停车场驶出一辆旧款白色面包车，在他们跟前停下了。
　　后排车窗摇下来，周喻从里头探出脑袋：“上车。”
　　顾铭对这款公路人贩子必备的白面包还挺震惊的，但怕停久了被狗仔拍，赶紧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顾铭坐进第二排，车一共四排，除了周喻就是驾驶座上一个红色头发的人。
　　这人之前顾铭见过一面，他给周喻当助理的时候，这红毛送过周喻回家。
　　“等很久了吧？”红毛脑袋转过来，看了眼付堰：“顾铭和我见过…后边这位怎么称呼？”
　　“付堰，”付堰钻进来，带上车门，“就那个付诸东流的付，都江堰的堰。”
　　每到这种时候，顾铭才能勉强体会到付堰是有文化的。
　　“小付好，名字挺特别。”红毛伸手：“我叫牛非凡，你们随便怎么喊都行。”
　　付堰和他握个手，脑袋情不自禁地往后转，想看看后边的周喻。
　　“后边那位你认得，就不介绍了。”牛非凡笑，看了眼顾铭，发动车子。
　　周喻从第三排椅背后边探出来，身上已经换了长毛衣，“你好，顾顾朋友对吧，我经常听他提你。”
　　付堰看了顾铭一眼，瞬间笑得像朵菊花，手伸过去和周喻握了握：“巧了，我也天天听…顾顾提你。”
　　周喻笑，顾铭直接给了付堰一脚。
　　牛非凡驾着车不知道往什么方向驶，付堰和周喻都是遇上大爷大妈都能聊几句的类型，一路光听他俩聊天儿去了。
　　不得不说，他们属性还有那么点儿相似。
　　熟了以后付堰还隔空给他展示刚在晚会前排拍的那堆照片，周喻能笑得特捧场。
　　“哎，这几张是顾顾。”周喻伸手划付堰手机屏幕。
　　“他没什么好看的，就那个帅样儿。”付堰伸长手举着自己的手机，“我给你看我拍的霍铧的短腿儿——”
　　顾铭回头看了他俩一眼，这俩人隔着一排座位探着身子看同一台手机。
　　“你们要是住对面楼，还能这么隔空借酱油。”顾铭看着都觉得腰疼。
　　其实他挺怕付堰手机里存了他丑照，这不是对自己的颜没信心，而是付堰是真的黑照拍摄鬼才。
　　八卦杂志就该请他当摄影，别让这么好的人才流失在人间。
　　“加我微信吧，图片都发我。”周喻多划了几下，坐回去摸自己手机。
　　“哈哈哈哈行，”付堰赶紧调出了二维码，“以后有新的我再发你，铭哥不懂欣赏。”
　　“嗯，我收了做屏保。”周喻说，“心情不好的时候，看看。”
　　大概半个多小时以后，车子开进一条双行道公路，牛非凡随便找了个地方，将车停下来。
　　“下车下车，哎饿死我了。”牛非凡第一个拉开车门。
　　“这儿哪儿？”付堰跟着下去。
　　像他这种从小富得流油的，这会儿看见路边烧烤就稀奇得眼发亮。
　　起初顾铭还不大理解周喻跟牛非凡为什么坐这么开，直到他起身，看见最后一排给改成了个质地挺软的沙发，瞬间就明白了。
　　那是给人周先生躺尸用的。
　　顾铭下车，这才看了眼手机定位，竟然跑隔壁市去了。
　　名人出门挺辛苦，周喻下车就得戴上帽子口罩，一手带上面包车车门。
　　“你看着像个犯罪的。”顾铭看他一眼。
　　周喻捏了捏拳头，“那你小心，等吃饱了就把你卖了。”
　　“你该第一个考虑付堰，”顾铭朝后指指，“他还能陪人贩子聊会儿天。”
　　周喻看了眼，付堰已经跟人家烧烤摊老头儿聊上了。
　　“哎你们聊什么呢，赶紧过来！”牛非凡在前头喊，“待会儿没座了让你们站路边吃。”
　　周喻目光收回来，笑，抬手就一胳膊搭上了顾铭的肩：“走，体验人生去。”
　　顾铭愣了一秒，他挺久没跟人这么勾肩搭背过了，上回只是周喻腿瘸了搭一搭，跟这种哥俩好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其实付堰也成，主要是付堰不够高。
　　周喻搭着他，身上毛衣还是那种一看就很舒服很懒散的质感，从袖口露出截白瘦的手腕，手随随便便地搁顾铭右胸。
　　这是真…哥俩好。
　　所谓好兄弟，就是看你洗个内裤还要手贱掐你屁股说弹性好的那款。
　　所以没什么，挺正常，这个时候特地将周喻胳膊扔开反而不正常。
　　顾铭任他搭着，俩人穿过一排排露天座椅，牛非凡在最角落朝他俩招个手：“这边！”
　　露天烧烤全是那种矮桌，到了地儿周喻自然把手撤回去了，特高兴地拉小凳坐下。
　　付堰主动去挑菜，老头儿烤完了他就挺勤快地往这边端。
　　“这家竟然是拿炭火烤的，”付堰坐下说，“现在一般都用电炉吧。”
　　“啊，去年政府差点儿没批。”牛非凡边开啤酒边说，“老板都用几十年炭炉了，幸亏二周找人争取保留下来了。”
　　顾铭拿过一串羊肉咬了口，炭火烤出来的确实很香，油大都给烤出来了，但肉质还是鲜香。
　　外焦里嫩的，带点儿甜尾子。
　　“这儿算童年回忆，以前网吧就在对面，叫回外卖能倾家荡产。”周喻笑笑，朝牛非凡伸手要酒。
　　牛非凡没理他，给顾铭付堰各开了罐啤酒，“喝完了跟我说。”
　　“你发什么疯。”周喻脸色不好看，径直起身要去拿。
　　顾铭知道周喻是典型的酒罐子，但没明白牛非凡这么阻止他是干什么，牛非凡直接将整个装酒的箱子给拿走了。
　　“喝你妈，回家点酒精灯闻味儿去。”牛非凡说。
　　“喻哥不能喝酒吗？”付堰没忍住问了句。
　　“没有，”周喻重新坐下了，拿过鸡翅，“他怕我抢他酒喝。”
　　“你的确挺能喝的。”顾铭说着要起身，“怕不够吗，不够我再叫一箱。”
　　“没人能喝得过二周，”牛非凡拦下他，“别让他喝，他喝开了我们这一桌都别想走。”
　　那是真的，顾铭倒是亲眼见证过周喻的酒量，那天在江心岛喝得杂七杂八，他都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周喻没酒喝像不大爽快，本身他摘了口罩怕被认出来就得低调，这会儿低调得像不存在。
　　就付堰和牛非凡有一搭没一搭地聊，顾铭偶尔答几句，周喻那怨念都快把这一桌人击倒了。
　　最后实在没办法，顾铭开了罐啤酒，给周喻倒了一小塑料杯。
　　主要是，周喻那模样…特像只刚做完绝育的猫。
　　“一杯总可以吧，”顾铭看他一眼，“是肠胃不好？”
　　牛非凡没答，倒是周喻瞬间就兴奋，端着酒笑嘻嘻地看着顾铭：“爱你呀顾顾。”
　　顾铭打了个哆嗦，牛非凡当即朝周喻比了对中指。
　　他们四个两小时吃下来，断断续续酒喝了不少、荤素一块儿也吃了不少。
　　牛非凡当司机，自然得把持住，喝了一罐250ml的就收手了。
　　这带偏僻近郊区，查车的虽然少，但酒驾始终不安全。牛非凡这个人虽然染个特张扬的大红毛，但人还挺守规矩。
　　现在也将近大晚上十一点，牛非凡想把他们一个个载回去，结果抄个近路跑人家大山里了，车还没油。
　　“行不行啊梁非凡。”周喻扒后排嘲讽他，“你是不是喝一罐就醉了？换我开呗。”
　　“开你拖拉机，你就适合开仨轮儿的学步车。”牛非凡头也不回地嘲回去。
　　顾铭感觉自己有点儿醉，看了眼付堰竟然已经呼噜打上了。
　　“车没油了，加个油。”牛非凡说，“顾铭要累也可以睡会儿，别理二周，他那过惯夜生活的。”
　　“没事儿，我最近都睡得晚。”顾铭说。
　　车开进加油站，牛非凡下车去便利店买水，顾铭觉得真像喝多了，干脆拉开车门往加油站卫生间去了。
　　坐着还不觉得，这会儿走起来就知道特别晕，甚至还有点儿想吐。
　　最近酒量又变差了，他印象中今晚不过也就喝了那么点儿啤酒。
　　这个加油站卫生间环境还挺好，顾铭要吐的念头稍微给压下去了些儿，刚解开裤子就有人进来了。
　　“你醉了？”周喻特大方地站了他隔壁位置。
　　“有一点儿，”顾铭说，“你别跟我搭话，我想吐。”
　　“能吐出来吗？”周喻皱皱眉，开始解裤腰带，“你酒量挺差劲儿的，以后少喝点儿。”
　　顾铭将视线移了回来，专心致志地尿：“可能今天挺高兴吧，琴弹得特别…有水平。”
　　这估计是真醉了，顾铭都一脸大方地开始夸自己了。
　　周喻笑起来，透过面前的镜子看着顾铭的脸，“那是真的，你今晚…”
　　顾铭听他讲一半顿住了，下意识看了他一眼。
　　其实就醉成这个样子，他甚至连看周喻的脸都是花的。
　　光能看清嘴唇，讲话的时候一张一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