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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病病是今天在集贸上面碰到什么麻烦了么？”白夜凑过来发问。
　　“没有。”吴病摇头，李洗和杨医生算不得麻烦，“我只是担心，还是谨慎点好。锁灵器开启的无垢之境，这里面的灵气什么的对于我们平常人来说，跟空气没什么两样。可对于某些特殊人，意义完全不同。我不想惹麻烦，认为这里能给你们五人一个真正的容身之所，让你们跟真正的人一样生活，我觉得这应该是最大的恩赐。”
　　对于精神分裂本人的我，更是恩赐。吴病深吸一口清凉的空气，一笑，“何况它还提供给我们这样一处世外桃源的场地，自给自足，已经够走运了。”
　　白夜三人均是点头，表示认同。
　　调整完这件事后，吴病惴惴不安了两天，好在并没有发生什么可疑的人可疑的事，放下心后就跟着业务经理去机场接人。这次要接的人很重要，也是多家公司互相要竞争的一个客户。
　　吴病坐在车后座，细细听身旁的梁经理介绍这位十分有来头的客户，跨国集团公司万世集团在亚太地区的负责人，史密斯金，美国人。传闻史密斯金这次来，是要就万世集团旗下新开展的一个项目，微服私访来做调研。
　　说是调研，说白了就是开发新供应链上下游关系。万世集团财大气粗，名下事业部不计其数，吴病他们公司的产品就在万世集团的调研范围内，如果能拿下万世集团的单子……
　　本来像万世集团这样顶尖中顶尖的上市公司，按理说是看不上吴病他们公司的。
　　“我和史密斯金有点关系，我以前在美国留学时，和他有过几面之缘。”
　　吴病侧头含着笑，听完梁经理的话后，一个劲地面露震惊钦佩之情。可心说你这沾沾自喜的神情可不像在说仅仅只是几面之缘，却像是在声明你俩就是铁哥们啊。
　　两人到达机场时，碰到了一些其他公司同样闻风赶来的人员，其中就有王大力。但大家最终都被史密斯金的助理告知，史密斯金先生并不是和他同一班飞机，而是早在前几天就下了飞机。
　　大家失望之余，助理朗声来了句，“史密斯金先生一小时前来消息，说他在春山射击场。”
　　“这美国佬玩欲擒故纵，吊咱们玩呢。”王大力走在吴病右侧，鼻子里哼出一声嗤笑。
　　吴病没作声，这是在场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儿。
　　一群人浩浩荡荡先后马不停蹄赶到春山射击场。吴病紧跟在梁经理的身后头，见他一进去就急急冲一个外国人小步跑去。
　　吴病扫了两眼这个外国人，看看这金色的头发，再看看这穿着迷彩服，饶有兴致的脸，是集贸里面勾着李洗肩头的那个金发男人没错。


第20章　第　20　章
　　吴病习惯性地扭头环顾了一圈四周，并没有发现李洗的踪迹。
　　史密斯金被一群人团团围在正中央，嘘寒问暖，嘘了十分钟后统一绕回到了打探调研项目的话题上面。
　　“各位，今天我们不谈工作，既然来了这里，大家一起打一场war　game　对抗赛怎么样？”史密斯金从扶手竹椅上直起身，操着流利的中文，微笑看向众人，“哦对了，这里入场要求十分严格。”
　　的确严格，赶来这里的路上，吴病查过关于春山射击场的信息。这是本市唯一一家合法批文经营的户外射击俱乐部，经营范围除了户外ye战射击场，即war　game，还有酒店、温泉等配套设施，是上流人士锻炼休闲的不二之选。
　　好在半路就做好了准备，吴病随同梁经理到客户接待中心顺利办理了入场手续，而个别后知后觉的其它公司同行则遗憾地被拒之了门外。
　　大家换好迷彩服后在工作人员引导下前去领取对抗装备。
　　史密斯金走在第一，抬手挥了一下，跟前面一个背向大家，同样身着迷彩服，正垂头蹲在一堆装备前的人打招呼，“嗨洗，都安排好了么？”
　　李洗回过头，手里拿着一把狙击qiang，眉眼含笑，“你说呢。”随后扫了眼众人，视线在王大力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最终定格在了吴病的方向，冲吴病一贯的淡淡点了下头。
　　工作人员谨慎地听着李洗的安排，给大家分发装备。
　　吴病一边拿过防dan背心、头盔和护膝护肘往身上套，一边无意识观察了一会儿工作人员毕恭毕敬的态度，不由得开始怀疑这俱乐部该不会特么也是李家的产业吧。
　　大家最后领好彩弹qiang后，先后进入ye战场地。抽签分组，A组小组成员主要有史密斯金、吴病、王大力，还有一个短发英姿飒爽的女人，B组是李洗、梁经理，外加一个个子挺高的胖子，两组不够的人全部由俱乐部的工作人员补充。
　　吴病蹲在一堆叠起的沙袋墙后，粗粗喘了口气儿，自己对这种真人实战对抗并不熟悉，当然，如果小时候玩的玩具枪也算的话，那自己就不是第一次玩这个。
　　王大力蹲在旁边的一叠汽车轮胎后面，脑壳上面的轮胎处正经历着被对方一连串的彩弹打得哔哔惨绝人寰震天响。
　　吴病小心翼翼瞄出眼睛观察对面，一片矮灌木林，对方隐藏得很好，吴病端着qiang瞄了半晌也没瞄到人。这时候王大力却不堪其哔哔，低低骂了一声，蹲在轮胎底下缓慢移动身形，临了蹲射出去几发后，快速跳跃到了吴病这边，啐了一句，“艹，对方到底是哪个孙子在瞄老子，一开场就打得老子寸步难行。”
　　吴病笑着调侃了一下，“肯定不是工作人员，不然刚开场就让客户下线，这射击场怕是也不用开了。”
　　王大力默认了这个说法，冲一个方向努努嘴，“哎小吴，史密斯金在那边，你怎么不去掩护他？”
　　吴病老神在在反问回去，“那王哥又怎么不去掩护呢？”
　　大家之所以来到这里，无非都是冲着万世集团的订单来的，目的不言而喻。能在史密斯金面前露脸，让他对自己乃至于对自己的公司有个初步的好印象这很重要。
　　若真是war　game玩得贼溜儿，不消说，吴病和王大力早一个跑得比一个快，冲上去大展拳脚大露特露，给史密斯金来一个实际是在掩护，可也不会掩护得史密斯金没有露脸机会的含蓄式掩护。
　　吴病和王大力对视了一眼，奈何你我都是辣鸡，就方才对史密斯金几连发快准狠的初步推测，两人觉着还是先搁这蹲着不去给人家当猪队友添乱的好。若是史密斯金真实在扛不住了，再冲上去给他挡彩弹牺牲也不迟。
　　吴病刚瞥到王大力的嘴张开一半，头顶上的沙袋陡时‘哔哔哔哔’了起来，两人惊得同时压下头，将身子埋得更低。
　　“这样不行，若是一直蹲在这，没准对方一会儿就从什么地方摸过来，送咱俩一个黑洞洞的枪口了。”吴病分析道。
　　王大力一吸气，四方脸上相当大义凛然，“你准备好，我冲出去吸引对方，小吴你看好时机撤出去。”
　　吴病吃了一惊，还没吃惊两秒钟。王大力出其不意拽起吴病，将他挡在自己身前，自己躲在吴病的身后急急往一边撤退。
　　“你他妈——”
　　情急之中，吴病匆匆瞥到对面灌木丛中露出一条肥壮的胳膊，本能地飞速端起了手中的qiang，射出了三连发，连连命中，收割一颗人头，没看错的话应该是那个胖子。
　　“兵不厌诈。”王大力拽着吴病退到一处小树林里，松开后，恬不知耻地瞧着吴病，眉飞色舞。
　　吴病绞着眉头，抬脚走开，很是为对方的无耻折服。
　　“哎~”侧面跑上来一个女的，短发发梢露在头盔外面，额头上淌着细密的汗，“你俩没死太好了，刚才我们组那几个工作人员全部领便当了，对方那个男的真狠，我也差一点被他击中了。”
　　“哪个男的？”王大力问。
　　“刚开始蹲一堆装备前面那个，是个面冷的狠人了。”
　　那应该是李洗了。
　　吴病刚得出这结论，神来之眼的就冷不防跟一管黑洞洞的枪口对上了眼，以及李洗含笑不笑的削薄唇角，“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刚会师的短发女领了便当。


第21章　第　21　章
　　吴病和王大力同时大骂一声，跳起脚来抱头鼠窜，一连串的‘哔哔哔’彩弹射在吴病的脚边，一路阴魂不散追着他直到冲进掩护墙。
　　吴病暗骂，李洗那小子也太悍了。
　　这边刚喘口气儿，一只手掌搭上了他的肩头，吴病反身一端qiang，诧异，“史密斯先生？”
　　史密斯金半猫着身子，面容冷硬，谨慎地左右打量着周围，朝吴病打了个手势，示意吴病别说话，跟上。
　　吴病立即跟了上去，两人在半人高的曲曲折折巷道间走走停停，最后摸进一个小堡垒。
　　一进入堡垒确认安全后，史密斯金就抛了个玩味儿的笑容，走到墙体上面的小洞口往外张望，也不知是在对吴病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这么多年，洗的狙击还是打得这样好。”
　　说到这时忽然扭过头问吴病，“你们应该经常一起来玩这个吧？”
　　吴病愣了一下，反应到这美国佬必然是误会了，“您误会了史密斯金先生，我和李洗并不熟识，不过碰到过几次，不存在一起玩这种事。”
　　“哦~这样——”史密斯金点点头，“刚才你们刚进来时看到他向你点头，还有前几天集贸上也看到你，我以为你们很熟悉。”
　　史密斯金说完，淡蓝的眼珠子缓缓转动，盯上吴病的眼睛，“看来是洗单方面对你有意思。”
　　哈？吴病给这么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脑残言论呛了一口口水，他哪只眼珠子看到李洗那小子对自己有意思了？他的有意思应该不是那个有意思吧？老外终究是老外，理解不来咱大华夏汉字的博大精深。
　　吴病调侃着笑，顺话题咧上，“有可能，刚刚还拿彩弹追着我射，估计对收割我这颗人头特别感兴趣。”
　　“嗯那是当然。”史密斯金满意地回头继续观察外面，话外有话，“毕竟我俩打了赌，他肯定不愿输。”
　　吴病囫囵了一翻这美国佬话中的‘打赌’字眼，囫囵完也没怎么上心，只当是朋友间的打趣，抬脚也凑近一个墙边洞口。
　　一打眼出去，吴病就瞄着个人。只见梁经理端着qiang，鬼鬼祟祟地在沙袋和车轮胎堆起的掩护墙间躲来躲去，时不时一惊一乍地这瞅瞅那望望，四下寂静无声。
　　吴病的余光瞟着身边的史密斯金，看到他扣着扳机的手指微微移动了一下，吴病跟着也把瞄准镜瞄准了自己的顶头上司。
　　就在史密斯金要扣下扳机的剑拔弩张档口，吴病意外地看到他扬了一下眉头，深邃的西方五官上浮起了一抹得逞的笑，松开扳机后，移动了qiang口的射击方向。
　　吴病心下登时疑惑了一下，收回余光集中视线瞅向堡垒的外面。就在梁经理斜后方的半人高的掩体墙后面，一个利落的身形在其中快速移动，因为是弯腰的缘故，只能稍稍看到一点迷彩服的后背影子，如果不仔细观察，压根不容易发现。
　　李洗？
　　吴病乐了，这小子也要被史密斯金收拾了么？瞧这小身板，猫腰跑得利落是利落，呵呵。
　　擒贼先擒王，吴病二话不说，也将qiang口瞄向了李洗的方向。
　　就在对方试图绕半圈的时刻，史密斯金和吴病这边‘哔哔哔哔哔——’一串猛烈的射击扣出。
　　“哎？哎~哎——”
　　在射击范围外的梁经理一阵惊慌失措的蹦脚叫喊中，吴病顺手也给了他两发彩弹，bingo，李洗方团灭。
　　“哼~”
　　吴病冷不丁陡然听见背后似乎谁发出了这么一声从鼻子里哼出的轻笑，下一秒，自己背后就被‘哔哔哔’打成了筛子。
　　“洗，你是什么时候绕过来的？”
　　吴病不怎么痛快地跟在史密斯金后头，斜眼瞅他偏着头和走在一旁漾着浅笑，随意拎着狙击qiang的李洗问问答答。
　　李洗回头，黑亮的眼珠子望了眼吴病，眸子波澜微兴。史密斯金也跟着扭过头来，上下打量吴病。吴病正兀自拍着防弹衣上面的灰尘，一抬头被两人打量得发毛。
　　这俩老打猎的。
　　李洗微弯唇角，加深了笑意，笑得莫名有点邪，“在巷道那里你带吴病过来堡垒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史密斯金也跟着扭回头，继续往外走，面露赞赏之色，“所以你故意让那个工作人员在掩体墙后面快速移动，以便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误导我们认为那人是你？”
　　“嗯。”李洗淡淡应了一声。
　　史密斯金大剌剌举起一只胳膊，搭上李洗的肩膀，勾近了距离，调侃意味十足，“就那么不想输给我吗？”
　　李洗没有回应，只瞧了他一眼，依然漾着笑，不置可否。
　　吴病可算是重新认识到了李洗这小子的另外一面，就方才那一通凌厉，一点也不含糊的狙击。先前觉得这人像橱窗里头的蝴蝶标本，透着一股子疏离的死气儿美，现在得再加上一面，就算是蝴蝶标本，咱也得区分区分，这他娘的到底是卡申夫鬼美人，还是一般的粉蝶。
　　三人走出堡垒时，梁经理立马迎了上来，王大力和那胖子，以及短发女人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几人再次围在史密斯金的身边，亦步亦趋。
　　史密斯金颇有风范地与围上来各自心怀鬼胎的人们热切交谈。
　　王大力没一会儿就故意吊到了人群后面，和吴病并排着走，一边走一边不住地盯住两步开外同样吊在一边的李洗，冲吴病俯身嘀嘀咕咕，“哎小吴，我瞅着这小年轻，怎么似曾相识呐？刚还毙了我来着。”
　　吴病扫了眼李洗清闲的挺拔背影，心说你哪能不似曾相识啊，这小子可是曾经在厕所撞破了你跟刘玉明的play，后头装醉那会儿也许是路灯昏暗，你没大看清长相呗。
　　可吴病也懒得帮王大力唤醒记忆，重提这事儿，只管他一个人嘀嘀咕咕，后面他自己转移了话题，更加压低声音，神秘兮兮，“这史密斯金决口不提万世集团调研的事情，可这态度上又表现出十足的亲和，来者不拒，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难啃。这美国佬倒是将咱们老祖宗那套战术耍得像模像样。”
　　“不耍得像模像样，你来一个亚太地区负责人试试？”没有两把刷子人家能爬得那么高么，跟咱们这些杂鱼本身就存在着鸿沟天堑，吴病诚心诚意地嘲了句。
　　“洗，我们晚上去泡温泉怎么样？你们呢？”史密斯金突然提议，提议虽然第一问向的是李洗，可他的视线却是在梁经理吴病等人身上流连。
　　梁经理一喜，“史密斯，难得你来一趟国内，我义不容辞当然要作陪。说到这泡温泉啊，对身体大有益处，还很有讲究呢。”
　　其它几人一听，当然不能甘于人后，纷纷附和并热情表示，泡温泉好啊，大家晚上一起泡吧。


第22章　第　22　章
　　打了一圈war　game下来，运动量说小也不小，大家出了一身汗，有些灰头土脸，人也有些疲乏。时间下午四点，距离晚上还早，在射击场配套的酒店里预定好房间后，就各自回房间休整。
　　吴病将外套脱下挂到衣帽架上，回头时梁经理已经和衣死尸一样瘫床上哼哼唧唧，“他妈的这酒店消费可真不便宜，哎小吴，回头记得问酒店把□□要过来，拿回公司报销。”
　　“嗯。”吴病随嘴应了一声，瞅了眼双人间里面靠近窗户的另一张床，没有坐到床上，而是选择从电脑桌前拉了把椅子坐下，“梁经理，你要洗个澡么？你要洗的话就你先洗，等你洗完了我再洗。”
　　梁经理继续挺尸，“我不洗，我全身酸得动不了，晚上泡泡温泉就行。”
　　“行。”吴病也不客气，拿起在酒店里买的内｜裤，直接进了卫生间。出来匆忙，也没料到要在外住宿，还真没带换洗衣物，只能在酒店里临时买了条小裤衩换穿。
　　洗完出来时，就见梁经理才回过味儿来，“哎晚点不就要去泡温泉了么，你现在洗什么澡？”
　　吴病脑袋上顶着条白毛巾，一边往自己床走，一边擦着头发上的水珠，“晚上的温泉我怕是去不了，我皮肤对那玩意儿过敏。”
　　史密斯金刚提议晚上去泡温泉那时，吴病稍稍思索了下后就早已想好了不去的理由，不是他皮肤真对温泉水过敏，也不是不喜欢泡温泉，其实自己还蛮享受泡在里面感受肌肤毛孔全部舒张的畅快感。
　　他是担心脖子上的锁灵器对那玩意儿过敏啊，万一来个什么化学反应，糟蹋了锁灵器，自己后悔都来不及。取下吧又不大放心，干脆就不去得了。且到时候势必要一群大男人围坐在一个汤池子里，坦诚相见，吴病想想就王大力那基佬尿性。咳，还是不去的好。
　　“你这还倒是矜贵。”
　　吴病没理会梁经理酸了吧唧的不敢苟同，搁窗边站着继续擦头发。这窗户开在酒店侧身，一眼望出去，春山射击场的灌木森林景色尽收眼底。酒店的侧面是一汪葫芦状的蓝色游泳池，游泳池边站着两个人，似乎在激烈争执。
　　嗯？其中一个人的背影好像有些眼熟。
　　吴病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