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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业：？？？
　　他前脚想起这件事，后脚当事人就冒出头？
　　“我也不知道该和谁说，你是事外人，看得清，你说我给那老师去道个歉怎么样？不求原谅，但是这是我知道我错所在的决心。”
　　陆业才有些意外。
　　“不管我道歉不道歉，这事都是我做的，也不用推脱，错就是错了，换位思考，老师被学生罢课肯定也很丢脸，我当时考虑的不周全，也有冲动的地方。反正这事吧，我一直心里不太得劲，虽然最后我赢了，但是也挺对不住老王的，好好的一个班，当时那一闹，都分裂成两派了。”
　　陆业说：“如果你想清楚了，就去吧，我可以陪你去。你说得对，求原谅是强人所难，但是你道歉是你的态度。”
　　女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现在是这么想，我还想跟其他几个人商量一下，她们当时被我鼓动，如果愿意道歉，就和我一起，不愿意的，我代她们道，总的来说，我的责任最大。”
　　她话锋一转，“虽然我知道我错了，但是我和吴丹晴绝不和解，她这人简直有病，当初私下里怎么骂我的我都知道。”
　　陆业无奈一笑，一个罢课联盟“带头大哥”，一个反对者“首领”，也不指望。
　　说完后女生只觉得一身轻松，“哎呦心头大事，这几天净琢磨这事了，都没好好复习，快上课了，我们进去吧。”
　　她是轻松了，但陆业上课时却在想这件事，同桌看他不专心，低声询问。
　　陆业在草稿纸上写下一段话，问她对当年罢课事件的真实想法。
　　同桌想了想回复他，大体意思是新老师水平确实高，她英语都提高了不少，但是前老师教他们一年，虽然也有其他各种各样的缺点，有时候还会觉得挺伤他心的。
　　陆业又编辑短信问严侓，对方插科打诨都不认真回答。
　　这几天班里同桌偷偷摸摸准备毕业晚会事宜，生怕被老王发现强权压制，下午自习课的时候，班长一脸平静地告诉大家老王知道了，让大家安心复习不要搞幺蛾子。
　　兴头正盛的几人被打击到，只好把写好的剧本搁在桌兜深处，暂时埋葬掉自己的编剧梦想。
　　同桌也可惜了几句，陆业觉得办不办无所谓，反正他也不会什么才艺。
　　况且如果有时间他宁愿睡觉，高三一整年，他上了发条似得，没有任何差池地保持到如今的成绩，每天才睡几小时，午睡都压缩到二十分钟，就为多挤出一点时间看书。
　　他不算最刻苦的，最刻苦的同学半夜两点睡觉，他十二点就睡了。
　　抬头看见倒计时牌：距离高考只剩下27天。
　　黑板上还留着一整道数学大题的解题过程，面前堆着一沓沓写完的试卷和人教版的课本，右上角搁着各色饮料瓶或者水杯，玻璃杯被路过的同学不慎带到地上，巨大的声响惊得众人纷纷转头看。
　　平均每两天用完一根笔芯，时不时有人揉着太阳穴，或者咆哮一声：“啊——要疯了！”
　　她不会真的疯掉，不过是一句常见的宣泄。
　　又是平静的一天。
　　严侓这天课间跑得格外勤，几乎每节课都跑上来，美名其曰“每季都来看他”。
　　陆业心知肚明这人是为了逃掉被“溜杆”这项小游戏。
　　风水轮流转，可能最近转到了严侓。
　　但他跑的次数太勤了，以往都觉得这两人关系好，但经不住严侓每个课间来，同桌都过来问：“严侓是喜欢咱们班的谁吗？”
　　陆业否认三连，骗人说：“他说快考试了，心理压力大，每天找我聊聊天，解压。”
　　同桌半信半疑，她可没觉得严侓看起来像有压力的人。
　　


第5章　第05章
　　【5月11日星期五　AM】
　　高考心态这种事，约等于成年人的高考生隐藏得很好，一般人你看不出他焦虑或者压力大小，只能看到他的行动。比如忽然发胖或者消瘦。
　　陆业“娘家”班的两个女生，是班里有名的好闺蜜，高一的时候学习马马虎虎，成绩中等，她们兴致好的时候能说一晚自习的悄悄话，被老高逮住好几次，分科后幡然觉悟，不分上下课的认真，没日没夜的刷题，从吊儿郎当一下子转变为悬梁刺股，那刻苦劲连老高这种人都当堂举例表扬。
　　这两个人，也由原先的纤细，变成圆润的胖子，如同吹皮球一般鼓了起来，与体重成正比的是她们的成绩。
　　每个人心知肚明自己用了多少力、偷了多少懒。
　　半是对高考的动力，半是想偷懒的心虚。
　　陆业从早上第一节课开始，胃部轻微抽痛，严侓课间来找，他正趴在桌上。
　　严侓担心他，直接进教室来，坐到不知去哪疯了的同桌座位上，“胃疼？早餐吃得不舒服？”
　　陆业摇头，不是早餐的问题。
　　虽是夏天但有例假期间的女生，饮水机红灯变黄，严侓拿他水杯给他接了水热水，“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他们学校隔壁就是省级三甲医院，又近又方便。
　　“一阵一阵的疼，还能坚持，快上课了，你下去吧。”
　　疼得嗓子都有气无力，严侓想抱抱他，但班里不少人都注意着，什么想法只能作罢。
　　“那早上的课你上，中午请假去看医生？”严侓心疼死了，恨不得把疼痛过到他身上，语气格外温柔，“我舅妈在一院，咱们不用排号直接看，能省很多时间。”
　　陆业点点头，“我没大事。”
　　严侓在桌下握握他的手，然后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写下他的手机号，给刚回来的陆业同桌说：“方圆圆，陆业胃疼，如果他忍不住了你给我打电话。”
　　他附在陆业耳边说：“不要逞强，误几节课没什么，对你来说不影响，我也不影响，要不我们现在就过去？”
　　陆业摇头，“下节英语课，我还想听。”
　　严侓拿他没办法，只好说下个课间再上来。
　　方圆圆看两人这互动，也忍不住羡慕男孩子之间的友情，而且严侓跟平时不太一样，温柔的不像话。
　　——
　　其实英语课也不过的旧知识点重申，但高考生们总怕哪个知识点自己会错过，宁可多学绝不误放。
　　陆业趴在桌子上起不来，从阵痛中缓过来，仍坐不直。
　　方圆圆问他：“好点了？”
　　陆业点点头，在笔记本上记重点。
　　他擅长英语，也习惯总结笔记。整整一个黑皮本上，都是高中三年的语法，用三种颜色的笔勾画重点，对于非学霸来说，陆业的笔记是最好抄的，一是字迹工整，楷体如同打印体，二是条理清楚，三级序号一标一目了然，三是主次分明，重点非重点学渣也能看懂，四是超级学霸的笔记，零错误率。
　　比如陆业前桌，连续两年借他笔记，提分良师。
　　不过十分钟，又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陆业强撑着拧开水杯，打算以男友接的热水镇压病痛。
　　不过不管用，方圆圆看他不舒服，“陆业你没事吧？你别撑了直接请假吧，我给严侓打电话？”
　　陆业偏要死撑，一只耳朵还朝老师竖起，“等下课。”
　　方圆圆时不时地看看他，陆业向来干净整洁的笔记本上，第一次出现了几排不太工整的字体。
　　他额上浮现冷汗，虽然胃部绞痛，但伪装太好除了方圆圆无人察觉。
　　“我给严侓打电话吧，我们送你去医院。”
　　拨号的手被陆业按住，“下课再说。”
　　方圆圆拗不过他。
　　一节课四十分钟如同一个世纪一样漫长，陆业经过四轮阵痛，白色短袖都被汗浸透，手臂寒毛立起，在这盛夏竟然觉得有些冷。
　　英语老师拖了半分钟，在教室门外看见想往进冲的严侓，这个胖乎乎的老头调侃他：“哎严侓哪都有你啊。”
　　严侓朝老师“虚伪”一笑，“老师好！”
　　老头没逮住他长篇大论，轻轻松松放过他，严侓赶紧去看陆业，发现他嘴唇都白了。
　　“方圆圆，你给他请假，我带他去医院。”
　　陆业还想说“我还能撑会”，严侓不给他机会，将虚脱无力的他直接背起来，班里人这才发现不对劲，班长忙问：“陆业怎么了？”
　　方圆圆说：“他胃疼。”
　　她跟上大步的严侓：“我也跟着去吧！”
　　严侓说：“我一个就够了，医院里有认识的人，你帮忙请假就行。”
　　——
　　陆业能够真切地感受到男朋友宽阔可靠的后背，头埋在他肩膀。
　　到隔壁医院，挂号后由严侓舅妈带着两人做检查，结果下午才能出来，严侓扶着他到舅妈办公室休息。
　　陆业给父母打电话，打发严侓回学校。
　　舅妈还有工作，办公室里只有两人，严侓说：“一两节课又不影响什么，你这样我怎么走？”
　　陆业说：“我妈一会就来了，你怎么不能走？”
　　严侓让他躺床上，看着他说：“你现在就这么见外？信不信我下次干掉王一律考第一？”
　　陆业还在劝他回去，严侓说：“那好吧我走了。”
　　说着拿起手机出门，陆业愣了三秒，知道他这是生气了，但他身体太虚撑着坐起来时已经不见严侓身影。
　　他默默回去躺下，竟然觉得有些委屈，过了三分钟门被推开，严侓在办公桌上抽了张纸擦湿淋淋的双手，又用一次性纸杯接了杯热水放在床头，坐回床边。
　　陆业爬起来喝了两口水，自觉理亏，严侓问：“这会不疼了？”
　　陆业说：“这会好多了。”
　　“刚医生说可能是胃痉挛，我查了下，饮食不规律和压力大都能导致胃痉挛。”他抓住他的手，“你压力很大？”
　　他又不是圣人，高考是人生的第一道坎，自上学以来的唯一目标，别看他成绩好，心里或多或少也有焦虑，陆业想。
　　“还好吧。”
　　严侓俯身在他额头上一吻，“有压力怎么不和我说？”
　　陆业想，和你在一起无非是亲亲摸摸，还有时间心灵交流？何况他本来也不想让对方担心，谁知道会突然胃疼。
　　严侓不要脸地问：“还是说，你见到我只想亲一亲摸一摸，不想其他的？”
　　“你……要不要脸啊？”他一直知道严侓厚脸皮，现在还真是破罐子破摔。
　　严侓继续在他唇上轻轻一碰，“我要脸这会都到教室了，还能亲上我老婆？”
　　陆业推他一把，“谁是你老婆？”
　　严侓笑开，不要脸地继续凑上去，捧住他脸来个深吻，吻着吻着手特别流氓地往他衣服里伸，才碰到胸前红点，陆业胃部一阵疼痛袭过，猛然清醒过来，按住严侓的手，脸稍微别过一点，“这是在医院，我还是病人。”
　　严侓帮他整理好衣服，“说实话，任谁看到自己男朋友一副很容易欺负的样子躺床上，都会有点心思。”
　　陆业架不住他一句接一句的情话，脸都红了点，严侓呦一声：“谁前两天还说过‘干哭我’这种话，这会又脸红了？”
　　陆业不理他。
　　严侓说：“我还记得昨天有人在厕所偷窥我？”
　　陆业恼怒，拍他大腿一巴掌，清脆响。
　　严侓抓住他小手，一根一根摸手指，“你说你有压力，是我太帅了给你的压力？还是我太优秀，你自卑呢？”
　　听完话陆业直接抽出手，严侓摸了个空，陆业说：“你是不是想高考前失恋？”
　　严侓立马谄媚的笑，重新抓回小手摸，“宝贝，我这么爱你，你应该有自信才对，甭管学妹给我写多少情书，送多少吃的，可我不为所动啊，心里只有你一个。”
　　陆业脸越来越红，严侓从前很少说这种话，这些肉麻话几乎说不出口，骚话有但更多是在床上。
　　严侓说：“真的还有压力吗？”
　　陆业推开他，“离远点，一会我妈来了。”
　　严侓笑道：“你妈来了也只会觉得我们两兄弟情深。”
　　“谁要跟你兄弟情深。”
　　严侓抓着人手又是一吻，这么着半天陆业也没再提让他回学校，后来陆妈妈来医院，严侓厚脸皮待到午饭后才走。
　　下午的时候检查结果出来，确诊胃痉挛，需要输液，陆业只好在医院占个床位。
　　陆妈妈又心疼又自责，她和陆爸爸工作忙，家离得远陆业只能住校，三餐全凭自己解决，冷一顿热一顿，周末回家也很难吃上一口热饭，别人家都是恨不得加营养，他们家孩子像没人管的三毛，眼看着都瘦了好多。
　　在这高考的紧要关头一下子病倒，陆妈妈便想着要请假一个月，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陪他。
　　陆业知道后连忙拒绝，他实在觉得胃痉挛不算大病，可能是饮食上没注意，也可能是压力大。
　　晚饭时间陆爸爸也赶到医院，陆业刚好打完吊瓶。
　　陆家父母想让他回家住，陆业还想着去上晚自习，被强制带回家。
　　陆业挣扎着想带几本书，陆妈妈没办法，只好让他回教室取书。
　　在校门口撞见严侓，严侓礼貌地喊完叔叔阿姨，听闻陆业要带书回家，自告奋勇去替他跑一趟教室。
　　陆业有些无奈：“我只是胃痉挛，何况这会又不疼，又不是腿……”
　　严侓人高腿长，几步跑远。
　　他在陆业课桌的文件架上翻陆业点名的几本书，抽书的时候看到一沓纸，横平竖直的表格，密密麻麻的学习计划安排。
　　从五点半起床到十二点睡觉，每个每个点复习哪一科，甚至连他们两约会的时间都标好，精确到每一分钟。
　　他把计划表放回去，拿着书下楼。
　　


第6章　第06章
　　【5月12日星期六】
　　严侓一反常态，提前半小时起床，提前半小时到校。
　　相反的是，陆业还没来。他坐在教室里看书，等王一律来了，看到他大呼“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
　　严侓没和他计较，王一律问：“听说陆业住院了？”
　　“不算住院，每天中午去输个液，事不大。”
　　王一律说：“可是快要高考了。”
　　严侓当然知道高考面前一切都很重要，尤其是身体。他昨晚回家跟他妈商量，说高考之前想让一个同学和他回家吃饭，晚上和他一起住。
　　他提前到校，就是为了等陆业，早早告诉他这事。
　　陆业只是相较于平时来得迟，但也提前十分钟到校，严侓在二十班门口跟他说这事，他大为诧异：“你开什么玩笑？我住你家算什么？不用不用。”
　　严侓把他拉一边，“外面的饭菜油多盐重，对你胃不好，何况我房间很大，睡一张床没问题，你就算不是我男朋友，还是我最好的朋友，跟我回家怎么就不行了？”
　　这么郑重的语气不像平时的严侓，陆业顾虑太多，不太想去。
　　严侓对他保证：“我也可以按你那张计划表来，早起一个小时，我能做到。”
　　陆业惊奇他看到那张时间表，欲言又止，又说：“你不用跟着我照着那张时间表来。”
　　严侓属于天赋型选手，以中考第一的成绩进里仁一中，进最好的理科尖子班，三年来成绩保持在年级前五，尤其近半年几次模拟考，更是稳定在前一二名，根本不需要跟着他这种努力型选手的步子走。
　　“我还可以再帮你补一个月的数学。”
　　他昨天不仅仅看到时间表，还看到陆业的历次模拟考成绩统计表。
　　这个所谓的统计表，也是陆业自制，用来分析自己的成绩趋势。
　　“真不用，都快考试了……”他很担心影响严侓，这是高考，不是儿戏，他又怎么能那么自私，他低下头，“我的数学还好，比不上英语和语文那么突出，还有一个月，我还能再赶赶。”
　　严侓耐着性子劝他：“你给我补语文的时候觉得浪费时间吗？我都心安理得的浪费你的时间，怎么到你的数学了就开始拒绝我？”
　　“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你文科生还要歧视语文吗？不都一样？高考哪门不考？”
　　陆业理不直气不壮，严侓也没打算一次就说动他，反正这几天要输液，陆妈妈也在，到时候直接先斩后奏。
　　——
　　中午输液的时候陆业依旧拿着本单词书，陆妈妈都劝他尽力就好，现在的成绩父母很满意。
　　可惜有人不愿放过一分一秒，虽不至于“身残志坚”，也算是带病“抗战”。
　　严侓中午回家吃了个饭便跑来医院，陆业心里高兴但嘴上别扭，“你不午休吗？”
　　严侓：“男朋友在医院躺着我在家也睡不着。”
　　陆业急得要捂他嘴，严侓笑道：“放心，你妈听不到。”
　　陆业瞪他一眼。
　　陆妈妈陪着儿子输完液就赶去上班，陆业和严侓回学校。
　　陆业看着非要跟他上楼、要送他到教室的人，“这是在学校！我他妈就是回教室！严侓你矫情不矫情！”
　　严侓欧式双眼皮下的大眼睛一眨，“矫情怎么了？我还就矫情了，你别挡楼梯上，快点走，走不动我背你。”
　　陆业怕了他了，快步上楼，过了三楼拐弯勒令他回去。
　　严侓手揣兜里下楼，临走前说：“每天腾出点时间，我给你特训数学，争取高考上一百四。”
　　陆业要拒绝，严侓又说：“你不腾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