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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了有一会了，见白可回来了，便起身与顾寒告别。

顾寒也不留人，两人简单说了，胡灵拿起包包往门口方向走。

胡灵走到门边上时，突然说：“顾大哥，方便的话可以麻烦你室友送一下我吗，我有些认不清你们这栋公寓到地铁的路。”

精怪部门特别工作组因为岗位的特殊性，周围并没有班车，要出去最快捷的方法就是坐地铁。

白可主动说：“行啊。”既然已经想通了，想要与顾寒再近一步，那么就从与他的亲友打好关系开始吧。

胡灵提着手包，优雅地站在外面，细声说：“顾大哥，我走了。”

“嗯。”顾寒看向白可。

白可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跟着细声细气：“那我也走了。”

“……”

顾寒站在门口，看着两人的背影进了电梯间，脸上惆怅的表情活活像个害怕孩子会被人拐走的老父亲。

白可引着胡灵到了上地铁的位置，在一旁的电脑上做了登记后，界面提示，下一班地铁大概十分钟后到达。

人都送过来了，那就再陪着等一等吧。

白可和胡灵第一天见面，很生疏，为了避免尴尬，他随便扯了几个有关顾寒的话题。

胡灵一一答了，脸上带着笑，态度十分和善。

……唯独一双狐狸眼老喜欢往他……脖子里看。

白可拉了拉衣领，腹诽：现在的女妖们也太直接了吧。

见白可拉了衣襟，胡灵轻笑，说：“冒昧问个问题，顾寒送你的东西，你怎么没一直带在身上？”

“东西？”白可不解。

胡灵一愣：“顾寒没送你东西？”她的修为不浅，看到白可的第一眼，就认出他的原型是一只白兔。

白可顿时觉得莫名其妙起来：“顾寒没事送我东西做什么？”

胡灵盯着白可的脸看了好一会，表情突然高深莫测起来，就在白可被她盯得毛骨悚然之时，她突的一笑，说：“抱歉，是我认错人了。”

“……”

不远处的隧道里传来列车呼啸的声音，地铁到站了。

胡灵止住话头，站到上车点，回头：“谢谢你送我到这里，刚才的话请别放在心上。”

不知怎么的，白可觉得，胡灵的说话口吻松快了不少。

往回走的路上，他回味起了胡灵说的那句意味深长的“抱歉我认错人”，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曾经也有那么一个人，极大可能是兔妖，顾寒曾送过他东西。

那就有意思了。

·

白可磨磨叽叽走回宿舍，□□分钟的路程被他拖了快半个小时。

一会去，就坐到餐桌边不说话，看上去心事重重的。

顾寒按耐不住，弯腰下来看着白可：“你不高兴？”

白可垂着眼，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了几下，继而十指交叉，又松开，继续敲击桌面。

如此反复了三四次，顾寒终于看不下去了，问：“是不是胡灵和你说了什么？”

白可眉头一动。

顾寒在心里啧了一声，眼神里的光慢慢黯下去。

该死，是他大意了，胡灵的危险性在他这，是天字头一号的。刚才不应该让白可单独去送胡灵，要是胡灵说了些什么，让白可误会了，就不好解释了。

白可抬眼，很快垂下去，欲言又止。

顾寒被他看的越发心虚，正想好好解释自己与胡灵的关系时，白可突然问：“你到现在还是觉得，我很有外出办案的潜力么？”

走回来的路上，一开始白可激动地想去和顾寒说个清楚，后来被风一吹冷静下来，又觉得贸然去和顾寒说这个事，显得自己太煞笔了。

又不是那什么的关系。

不过，如果如胡灵所暗示的那样，顾寒不过是把他当替代品的话，那他就不乐意了。

他确实有过不少颓废低落的时刻，但这些都是因为早前的经历所致，除此之外，他同样有坚持的底线。比如，绝不踏足一段三个人的恋情，如果顾寒喜欢他，那么只能因为喜欢他本身，而不是因为别的什么。

想清楚这一点后，白可就不纠结了。

风刮在脸上，跟刀子似的，白可把脑袋缩到衣领里，大步往前，没走几步，思绪就又转到了这几天探望顾寒的另一个家伙——麦朗。

以及他说过的话上。

顾寒眼里划过惊愕，没想到白可想的竟然是这个问题。如果是聊这个的话——

他拉过一侧的椅子，坐上去，沉声说：“那是自然。”

白可心微微一动，说：“这一次你受伤，说起来也是因为我，如果同行的是另外有经验的同事，一定不会让你伤的这么重。”

顾寒把手放到距离他的手几厘米的地方：“这不是你个人的问题，这个任务难度系数在系统评测时候就不高，是很适合新人处理的。后面发生的那个意外，归根究底，是我的问题。”他停下，轻轻敲了敲桌面，“是我没有看出女鬼的伎俩，才让我们”

说起这件事，顾寒就心有余悸。

要不是他多了个心眼，到古宅之前在白可身上下了个妖术，只要白可在他周围半公里的范围内，都可以感应到他的气息。后来，白可一坠入那个时间圈，他就及时赶了过去。如果再迟些，时间缝隙关闭的话——

想到这里，他越发觉得，应该和白可把事挑明了，最好，能让他把那个圆签再挂回去。这样，他才放心些。

顾寒继续说：“你看，经验丰富如我，也会犯错，也会高估我自己。”

白可怔怔看着他。

顾寒坐的很正，身姿挺拔，没受伤的那只手撑着桌面，食指点在桌面上。虽然说着调侃自己的话，但他脸上的表情是庄重的，眼神明亮而温和。

这是一种很新奇的感觉，一个从来只会调侃嘲讽别人的人，竟然在说自己的不好。

但偏偏，他神情姿态，都没有半点低落，有一种特别悠然的味道。

这些日子来，顾寒已经做出诸多与他过往给人印象不同的事情来。

……这都是因为我吗？

白可感觉那颗心动的越来越厉害了，整个人跃跃欲试的，想要做些什么。

被风冻的僵硬的手指尖也慢慢回暖。

顾寒的手往前了几寸，突地握上他的，很暖，很宽厚。

白可没有挣扎，由顾寒握着。两人对视了会，顾寒说：“其实，我想让你外出办案，是有私心的。”

白可微微睁大了双眼。

“我一直很向往一个能与我心意相通，共同进退的伙伴，我以为我不会找到了，直到我遇到了你。”

“之前老说些令你讨厌的事，是我不好，对不起。”

白可的眼睛越睁越大，最后近乎瞪的溜圆。

他咽了口唾液，喃喃着：“你、你怎么突然和我说这个？”

突然，握着他手的手腕猛地施力，白可重心不稳，直接被顾寒带了过去，头撞进了他的胸膛。

白可眼瞳猝然紧缩了一下，本能想要推开，手碰到顾寒的肩上又松开。他怕带到顾寒的伤口。

下一秒，脑后扣了一只大手，头被迫侧靠到对方胸口。

他清晰地听见对方高频率的心跳声。

白可抬起眼皮，不可思议地看向顾寒，顾寒低下头，双唇几乎贴到他的额头上。

“因为，我喜欢你啊。”

额间处，温热的气息涌动，耳朵里，剧烈而有力的心跳伴随着胸腔共振的说话声，丝丝缕缕将他紧紧缠绕住。

白可差点忘了呼吸。








第38章　男朋友
“小可，睡了没？”

白可回头看了眼还坐在桌边的顾寒，小声回：“还没。”然后进了卧室。

直到坐上。床，他才感觉自己喘过气来。

如果没有母亲林瑜的这通电话，顾寒肯定就亲上来了，那他……很有可能会成为第一个，被亲晕过去的妖。

真这样的话，丢脸死了。

听到白可没睡，电话那头的声音雀跃轻快起来：“小可，你这个周末有空吗？”

“周末？”白可看了看桌上的月历，周末两天都空白着。最近他的想法变了很多，不再排斥回家，便说：“空的，我周末回来吃饭，不过不能过夜，我要——”照顾人。

当然，这话不能说的太直白，他看了看紧扣的门，小声说：“我还有点事。”

林瑜高兴道：“回不回来都没事啦，就是倩倩又来约你。你说你们两个，怎么到现在都没互留个联系方式呢？”

白可：“……”之前是忘了，现在则是——不想了。

林瑜还在絮絮叨叨的：“这一回，你可千万不要再忘了与倩倩互相交换联系方式了。倩倩这丫头啊，妈妈是打小看着长大的，脾性模样都很不错，如果……”她顿了顿，语气放缓了些，“如果你觉得她还不错的话，就多和她相处看看？”

白可：“……”不行，他得找个法子，和白家所有人说清楚，他没办法接受董倩。

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

作为妖，是绝对不能和人类真的发生感情纠缠的。

更何况，他根本不喜欢董倩，从小到大只当她是个挺聊得来的小妹妹，从没有过任何别的心思。

那头见白可许久不说话，语气更是弱：“小可……”甚是可怜兮兮。

白可握紧手机：“妈，你帮我约董倩周日看电影吧，具体时间地点我等下发给你。”

挂完电话，白可在房间里坐了会，理了理思绪，最后把重点落到了如何让林瑜不再给自己塞相亲对象这一点上。

董倩那边，只要说开了就好，反正她也是被逼无奈，只需把责任都推到他这里就行了。

白可想了会，有些坐不住了，索性站起来，推开门。顾寒依旧坐在餐桌旁，听到声音，抬头看过来。

视线相触的瞬间，白可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他朝着顾寒勾了勾手指，说：“顾主任，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

周日。

白可出门的时候天虽然阴沉沉的，但看不出下雨的迹象，没料到到了电影院门口，就开始下起小雪来了。

他在影院门口等了会，就看到董倩迎着雪小跑过来，站定后，小口喘息着和白可打招呼。

广播里在喊检票，白可便拉着她进去了。

直到电影开场，董倩才发现，白可请她看的……是一部合家欢动画片。

——一部有关狐狸与兔子友谊的动画。

董倩心里觉得怪异，看向白可的目光就有了些好奇的意思。白可感觉到了，解释说：“我买票的时候，发现这部是近期票房最好的，所以就选了这部。”

其实他就是想看很久了。

董倩了然笑笑：“我也听好几个同事说这部片子很赞，一直想来看呢。”她侧头看了眼白可，“没想到我们想一块去了。”

听到董倩这么说，白可松了口气。他虽然无意与董倩发展更亲密的关系，不过自小到大的友谊他还是挺珍惜的，“那就好，我们……看电影吧。”

虽是周末，整个影厅里人却不多，大概是这部电影快要下档的缘故。

白可看着屏幕中狐狸被兔子捉弄的场景，就很想找顾寒过来一起看。想起那天听到自己所说的话后顾寒意料之外的反应，白可唇角的笑意就没停下来过。

董倩又侧头看了一眼白可面部柔和的轮廓线条，然后慢慢地，把头靠到他的肩膀上。

白可还沉浸在昨天那一幕场景中不能自拔，直到肩头一沉，才回过神来。他看着董倩头顶的发旋，突然觉得前几天自己的预测有错。

这就有些尴尬了，难不成，董倩其实对他是有想法的？

单身很多年突然开始受欢迎的感觉……完全没有让他高兴，反而有种，一身麻烦的烦躁感。

他僵着身体由董倩靠着，鼻尖嗅闻到的都是她头发丝上的洗发水味道。

腻的人心慌。

好不容易熬完整部电影，走出影厅的时候，白可想，真应该叫上顾寒再来看一回这电影，因为他后面部分，完全不知道里面演了些什么。

董倩看时间差不多了，提议一起去吃个晚餐，白可拒绝了：“我等下还有点事，抱歉。”

董倩眼里的失望很明显，但她一向识大体，细声说：“没关系啦，反正以后机会多的是。”

白可拉着她的胳膊到了一个人少的角落里，正色道：“其实，我今天约你是想和你说件事的。”不好开门见山的说，那么看完一部电影，应该也差不多了吧？

“什么？”董倩抬眼看着她，神情温柔。

白可实在是不想这么伤一个自小一起长大的发小的心，但是这些话又非说不可，他狠下心，硬着头皮说：“我没办法和你谈恋爱，如果之前给过你错误的讯息的话，很抱歉。”然后深深鞠躬。

董倩呆滞在那里，好一会才愣愣地说：“是我做的不好吗？”话尾音打着颤，似是不相信白可就这么拒绝了她。

白可：“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问题。我——”

董倩急声询问：“是因为你有别的喜欢的人吗？”

白可不置可否，只是不敢再去看她的眼睛。

董倩还是不想放弃，她从国外回来后，遇到的第一个故友就是白可。她一直以为自己和白可是同一类人，一直被父母驱赶着成长，有共同话题，很适合长久的陪伴，没想到——

她不甘心就这么错过白可：“我们再多相处看看好不好，我相信我们是很适合彼此的，你不要就这么下定论行不行？”

她用力握着白可的手腕不肯放，这时，另一场电影也散场了，从两人身边走过的人越来越多，白可意识到必须要速战速决了。

他用力掰开董倩的手，坚定而沉着地说：“没错，是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我特别喜欢他，非他不要。”

这话莫名羞耻，但又……好像没那么难以启齿。

·

与白可分别后，董倩有些恍神地走在大街上，周末的缘故，大街上人来人往、双双对对的，路过她身旁的时候，还能听到他们欢快的聊天声。

更衬得她有些形单影只了。

雪下的不大，但久了，还是在头发上留下一层白霜，呵出的气遇冷，很快凝成白雾。

等红灯的时候，她闭起眼，扬起脸，等了一会，都没有感觉到雪飘落在脸上的感觉，睁眼。

头顶多了一把雨伞。

扭头，正好对上一双看起来很善意的眼睛。

另一边，白可给顾寒带了晚餐回去。

顾寒打量着打包盒里的食物：“男朋友的待遇？”

白可冷冷瞥了他一眼。

顾寒甚是委屈：“我这个‘男朋友’的待遇真差，人家男朋友都是好菜好饭伺候着，我只能吃这种冷掉的外带食品吗？”

同样吃了冷掉的外带食品的白可深吸一口气，问：“那不然，我给您做点？”

顾寒打了个冷颤，敬谢不敏道：“那我还是吃这个好了。”咬着筷子，单手打开包装盒的时候，哀叹，现在吃的苦，都是为了以后的甜。

谁叫他用了错误的哄“宠物”方法呢？

顾寒吃了会东西，白可总算良心发现，去厨房给他倒了杯水。放下水杯后，白可顺势在他身旁坐下，摸出手机开始打游戏。

刚才回来的路上，卓培然约他一起开黑来着。

才刚组好队，摩拳擦掌准备好好发挥时，一旁顾寒突然停下吃食物的动作，边吸着鼻子边凑过来。

“干嘛？”白可警惕地避开他。

顾寒又吸了一下鼻子：“什么味道？”

白可边选游戏角色，边说：“食物的味道呗。”

“不是。”顾寒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两人本就坐在相邻的位置，他这会儿靠过来，额头几乎撞上白可的侧颊。

白可被他的呼吸弄的耳朵发痒，屏幕里游戏已经加载完成，队友催促他赶紧到位，他只能单手控制着人物，另一手伸过来，试图推搡开顾寒。

顾寒哪里肯让，于是一个推，一个不肯退，僵持了会。

白可啪地把手机摔到桌面上，扭头过来，大声道：“顾寒，你干嘛！”

顾寒瞪着眼瞅他，一张俊脸冷若冰霜，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

明明是很严肃的样子，白可却从他这副神态里看出一点委屈的意味来，搞不好下一秒，这家伙的脸就要崩下来了。

两人现在的状态很眼熟，好像在不久之前，他们也是这样，不过那时候是角色对调的，大部分时候都是自己被他逼得哭笑不得。

这么想着，心就软了，白可拿回手机，继续操控游戏中的角色，声音也软了下来：“你先让我打完这一局。”

“哦。”

“……”

游戏打到中场，白可见角色暂时安全，转过头去看顾寒在做什么。

才发现，他东西吃了一半，半侧着头，一脸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明显不爽的样子。

白可推了他一记：“喂，你刚才到底闻到了什么奇怪的味道。”

顾寒抬起眼皮，冷冷看了他一眼：“我闻到了女孩的味道。”

白可心里“Dang”地响了一声，想起刚才董倩把头靠在了他肩膀了。他扭头在肩膀上嗅闻了一遍，什么味道都没有。

如果非要说有的话，大概就是刚才顾寒凑过来时，留下的他身上的洗衣液的清香味。

所以大家同样是妖，鼻子灵敏，狐狸鼻子比他尖这么多么？！

顾寒眯起眼，故作狰狞表情，冷酷道：“你快说，你是不是背着你的男朋友做了什么坏事？”

白可咬牙切齿：“假的男朋友！”

与此同时，手机一阵震动，白可低头去看。

——一时没顾及，角色就这么……满血被KO了。

白可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