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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风来临那一夜-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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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西梓接过,阿响自己也拿了一根,点好火后把塑料火机给林西梓。林西梓也点上,吸了一口后看着烟嘴上的字,那是南方的烟,他第一次抽。
  男人之间的交流其实很简单,点根烟就能侃侃而谈从东说到北,可是阿响不会说,林西梓也就没开口。
  是阿响没拿烟的手拿出手机,他对林西梓说:
  ——还以为你抽不惯。
  林西梓说:“确实是第一次抽这个。”他像想到什么,突然一笑,“以前刚抽烟的时候什么都买一盒试试,南方的烟还真抽过些细烟。后来就只抽金城烟了。”
  ——你们金城的烟太冲了,和人一样。
  林西梓想说抽多了也就习惯了,看着后半句,到底是没说出来。
  林西梓说:“谢谢你救我。”
  阿响不以为意。
  ——海上我救过不止你一个,有一回那人划了腿鲨鱼都给引来了,我也给救了回来。
  ——真要说谢谢,和许曾谙说。
  阿响又问:
  ——许曾谙和你说了吗。
  林西梓说:“说了挺多的。”
  ——然后呢。
  林西梓答不上来,他想到昨天宁歌这么问他,他也无法给出个答案,他只能支吾地说:“然后就脱敏吧。”
  林西梓也不知为何突然想到脱敏这个词,但这和他和许曾谙的关系确实像,他们回不到八年前,也谈不上什么未来可言,当下唯一能做的,可能也就只有慢慢从那些创伤里脱离出来,比如许曾谙的那些噩梦和止痛药上瘾。
  他们分别了八年,他们现在仍然需要时间。
  ——你还喜欢他对吧。
  阿响手指松开键盘的时候侧头看林西梓,林西梓也看着阿响,那个少年和他同样的身高体型,却只有二十岁,在最好的青春年华里。
  林西梓毫不逃避阿响的注视,他一点头:“喜欢的。”
  阿响微微一笑,良久他说唇语,如果是其他的文字林西梓也一头雾水,可那四个字林西梓“听得见”。
  阿响说:“我喜欢他。”
  ——我希望许曾谙开开心心。
  ——我希望许曾谙不要再难过难受。
  ——我希望许曾谙睡得安稳,梦里没有恶人。
  ——我希望许曾谙不要再一个人掉眼泪,陪伴他的人不会让他掉眼泪。
  ——不管以后在他身边的人是不是你,如果你又伤了他的心,你就想想,你这条命是我给的。
  阿响用手机的棱角一戳林西梓的肩,他说:“而我喜欢他。”
  许曾谙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他摸索着从床头柜上拿起,接通的时候也没看来电是谁。
  耳边的声音熟悉又礼貌,是个女孩:“你好。”
  许曾谙嗯了一声,勉强睁开眼看屏幕,是陌生号码。许曾谙的鼻音也重,他问:“请问是哪位。”
  那边的声音也是一停顿,随后仰着声调问:“是老板吗?我是宁歌。”
  许曾谙正式地睁开眼,手撑着身子坐在床上,瞬间清醒了一大半:“宁小姐啊。”
  宁歌嘻嘻的笑:“老板你别那么客气,叫我名字就好了。”
  “呃…”许曾谙说着,“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就是他公司那边联系不上林西梓,电话打到我这边,我也就打过来了,”宁歌说,“麻烦你和他说一声,台风已经过境了,希望他尽快回来。”
  许曾谙一愣:“台风已经过境了?”
  “对啊,昨天晚上登陆,一登录就转移,转移又转移,今天下午就差不多走了,那些放假的学生开心死了。”
  许曾谙起身,一开木窗后才发现窗外阴蒙蒙,已经是傍晚了。
  “其实尽快回来是他助理原话,要是我肯定会说,别回来了!”宁歌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俏皮的凶恨,没有多少怒气,反而像是调侃。
  许曾谙问:“怎么了。”
  “他没和你说吗,姑娘我看不上他!”宁歌控诉,“渣男!”
  许曾谙被逗笑,自己也没意识到地帮林西梓辩解:“他其实挺好的。”
  “老板你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许曾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我不是这么意思,是……”
  宁歌等着许曾谙说“是”后面是什么,等了半晌没等到。
  许曾谙若有所思地下楼,到了厨房才发现林西梓自作主张地做了饭。林西梓也没想到许曾谙这时候醒:“你先坐吧。”
  许曾谙坐在餐桌边,不一会儿林西梓端了饭菜出来,一盘青菜,一盘土豆丝,一盘肉炒蘑菇,看菜上飘的一星油光就知道味道也不会太重,寡淡地很江南。
  许曾谙睡了快一个白天,吃第一口的时候还没感觉,夹了几口菜后确实觉得饿,他想这和早上止痛药吃得少有关,他以前吃多的时候胃就顶不住,毫无食欲。
  林西梓吃得也慢,和许曾谙比起来,他反倒像是没有胃口那个。
  许曾谙见了,像是想起什么,他起身去了厨房,回来后手里拿着一个小碟子和一个透着红的玻璃瓶子。林西梓一看,筷子都停了。
  ——油泼辣子。
  “以前有客人北方来的,嫌海食太清淡,有先见之明带了辣子来做调料,给我留了一瓶我也一直没用上,”许曾谙把辣子倒小半碗到碟子里,推到林西梓面前:“蘸着吃味道好点。”
  林西梓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说开心又酸酸的,说酸又觉得甜,当家乡熟悉的味道在舌尖蔓延,林西梓说了声谢谢。
  许曾谙说:“宁歌打电话来,说你公司那边催着要你回去。”他说这话的时候筷子没停,就像是说个通知,和他没关系。
  林西梓反应也没有很大,嗯了一声表示听到,他看了天气预报,知道台风已经过境,他没有什么理由能留在这儿, 他明天就该走了。
  想到这儿林西梓就吃不下,筷子放在碗边,等许曾谙吃完他收拾。他看着许曾谙慢条斯理地夹菜,吃得很慢。他突然有种错觉,好像这是个家,他和许曾谙在一起了八年,每天晚上都会这样面对面坐着吃饭。饭是他做的,等会儿碗也是他洗的,许曾谙只需要被他爱就好了。
  要是真那样多好啊,八年,如果八年他们都是一起,那该有多好。


第26章 
  许曾谙吃好后和林西梓一起把碗筷收拾回厨房,餐桌是他擦的,林西梓在洗碗。
  许曾谙总怕林西梓会把碗筷摔了,把抹布放在一边后就一直站在林西梓身后,时刻准备着林西梓要是没拿稳自己就冲上去。
  林西梓一直没给他这个机会。
  在厨房里两人都没挑话题,直到正对的窗户外低低地飞过一架直升机,许曾谙说,是出救援了。
  许曾谙说:“那块表你回去记得换回来,意义那么大。”
  林西梓没出声,这一两天他还真没想过表,看到救援直升机想到的是另一回事,他问许曾谙:“你父亲也应该转业了吧。”
  许曾谙恩了一声:“现在在民航飞高原,江省到金城他常飞。”
  林西梓想那感情好,说不定他就曾经坐过许曾谙父亲的飞机,他从没见过那个男人,名字却还记得,叫许靳。
  许曾谙也没想到林西梓会提到他父亲,他现在和许靳联系的很少,从来都是许靳给他打电话,说了两句也没别的好聊,他们之间的交流,好像就是为了确认对方还活着。而许曾谙也早就不是那个不管不顾高三都愿意转学只想呆在父亲身边的孩子了,大学出事的时候恰巧是许靖转业前的最后一年,交接任务很重一天都耽搁不了,他作为一个父亲,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许曾谙都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心理治疗。
  许曾谙往后一退,后背贴着墙,他看着窗外直升机的红灯渐行渐远,他对林西梓说:“我这样出生的小孩在海洲叫尖苛子。”
  林西梓已经是在洗最后一遍,他关了水龙头,手上的动作又轻又慢,是在认真好好听许曾谙说。
  尖苛子是海洲话,意思是肚子里的婴儿头太尖急着钻出来,反而克死了自己母亲。那是最俚语的海洲话,说给年轻人没几个知道,但是在许曾谙童年生活的村子里,等他会听懂别人的话的时候,那些街坊邻里的阿婆阿妈见到他,都会说一声,那就是许老婆家里的尖苛子。
  那时候许曾谙和奶奶生活在一起,他生命里只有一个奶奶,记忆里少有父亲的模样,奶奶只会说海洲话,许曾谙上了村里的幼儿园才正式学普通话,所以他刚入学的时候很不适应,又哭又闹。奶奶知道了想来看他,幼儿园又规定学习时间家长不能入园,奶奶就从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一包糖,顺便借了一张桌子一把椅,把桌椅一堆在幼儿园围墙外再爬上去。许曾谙下课后踱着步子到了教室外,往围墙那一探,看到一个小小的花白头发的脑袋。
  除了奶奶还能是谁。
  奶奶从围墙外把糖扔进来,许曾谙嘴里有了甜,对学校生活也有了信心。后来许曾谙回到儿时的村子,他才发现小时候觉得高不可攀的围墙原来只有不到两人身那么高,而他小时候看墙外奶奶的笑,觉得世界上没有比奶奶更高大的人。
  许曾谙问奶奶,尖苛子什么意思,奶奶每次都没解释,而是骂那些老阿婆嘴碎又八卦,浑然不知自己也是个老阿婆。
  许曾谙还问奶奶,为什么自己没有爸爸妈妈,奶奶说妈妈变成天上的星星,爸爸在开飞机守着妈妈,一年才能回来一次。
  许曾谙又问奶奶,那爸爸爱不爱他。那时候许曾谙已经开始上小学,作文题目里出现了家庭,所有人结尾都是爸爸妈妈我爱你,许曾谙也是这么写的,那时候他已经知道自己母亲是因为难产而去世,他也知道自己名字是母亲早去取好的,不管是男孩女孩,叫这个名字都好听。许曾谙想他和素未谋面的妈妈到底有一辈子的羁绊,他的母亲应该是爱他的。
  可是他不知道,他的父亲到底爱不爱他。
  他这么问的时候奶奶说,爱的,谙谙那么可爱那么乖,怎么可能不爱。
  许曾谙问,那为什么爸爸很少回来,他肯定有假期的。
  奶奶说,那是爸爸太爱许曾谙,想攒个大假期,天天陪儿子。
  许曾谙想那也很棒,只是他再见到父亲不是等到了大假期,而是无常的病痛也夺去了奶奶的年华。
  病床前奶奶干瘪的手抓住许曾谙的手腕,回光返照的叮嘱,字里行间全是不舍。
  奶奶说,看不到谙谙考好大学了,我们谙谙那么聪明,江大肯定能考上的。
  奶奶说,我这辈子没离开过海洲,死了以后你们把骨灰撒海里。谙谙不要去别的什么太远的地方,就呆在海洲最好,离奶奶也近。
  奶奶还有话和许靳说,许曾谙光顾着哭,只听见个大概。他记得奶奶对父亲说,要多陪陪这个孩子。
  这句话不知道许靳记不记得,许曾谙一直记得。他执意要跟着许靳的工作调动而转学,初中甚至去了邻省,又读了一年初一。可他的追随并没有引起父亲的过多关注,他成绩也好,在学校也听话懂事,反而没什么需要特别关注的。许曾谙想,也许许靳也是对自己太放心,可等他心惊胆战故意考差了一次被请了家长,许靳从学校出来不是回家,而是继续去空军基地。
  那时候许曾谙就开始怀疑奶奶说的话,许靳到底爱不爱他。
  哪有不爱孩子的父亲,除非那个孩子夺走了他更爱的妻子的生命,别说爱,祝福他都吝啬。
  可是许靳又确实说过,他爱许曾谙。但那已经是许曾谙读了大学,因为情绪问题而在是否休学徘徊不定的时候,许靳终于来了。
  他像每一个错过自己小孩童年和青年时代的父亲,全然不知问题严重到了这一程度,能想到的唯一补救方法也只是握着许曾谙的手说,儿子,爸爸一直爱你。
  只是爸爸一直没说出口。
  许曾谙笑,是那种很随意不放在心上的笑,他的前二十年都在默默追求这句父亲的爱,等真的说出口,他却觉得也就这样,毫无触动。
  他当时问许靳,你真的爱我吗。如果爱,为什么不回家陪陪我。如果爱,为什么每次都主动申请调令。
  真正让心里的死水起波澜的,是许靳的那句爱让他想到了林西梓,被自己的话生生逼走的林西梓。
  除了奶奶,林西梓是那个唯二说过爱许曾谙的人。许曾谙短短的前二十年没有获得多少说出口、表达于行的爱,有一点光亮他都觉得是恩赐,他就愿意付出所有。
  可是他在一个不说爱的家庭呆了太久,他能给出的爱也变得说不出。也从没有人教过他该说和不该说,该做不该做之间的界限在哪,他一个人孤独了太久,也从来没有考虑过界限的问题。
  直到在金城遇到林西梓。
  那个少年给了许曾谙从未见识过的好和爱,多到许曾谙都觉得自己无以回报。许曾谙也投以他所能给出的一切,他能想到的最大的给予恰恰是肉体关系,反而不是一句我也爱你。
  而那句说出口的“我爱你”,才是真正能安抚林西梓的良药。
  后来许曾谙的心理咨询师和他说,如果一定要给他的心结下一个定义,那问题应该是出在家庭上。
  最血脉羁绊的那个人从未给过他用言语表达的爱,所以许曾谙会怀疑语言的真实性,进而拒绝表达。可却也没有谁教过许曾谙身体行为的界限,所以他给人的气质就像是太过于神秘和不确定,再加上言语的缺失,身边的人很难有安全感。许曾谙就像那条被夺走声音的小美人鱼,他能忍受面对心爱之人时在刀尖上的每一步,却唯独说不出一句我爱你。
  许曾谙对着林西梓笔挺的后背说:“早上那个不是梦。”
  “不是。”说这话的时候林西梓转过身,后脊椎倚着洗碗槽旁的大理石边缘。
  许曾谙又说:“吃完药之后我没做梦了。”
  林西梓说,声音有些哑:“那很好啊。”
  许曾谙说,真诚地:“谢谢你。”
  许曾谙说:“明天客轮就恢复工作了。”
  林西梓没从许曾谙眼里看出挽留,他有些失落:“我明天一早就走。”
  他们出了厨房,许曾谙进了前台内侧整理,林西梓坐在前台外侧的小转椅上,四下张望着像是要好好记住这个地方。
  林西梓一直注意到前台最右侧靠墙放着几盒明信片,他初看总觉得眼熟,是后来跟着宁歌进了桃花源岛上一些文艺信店后才想起,包装盒和许曾谙民宿里的一模一样。但一直没碰上散拆的,他也就没自己拆过。
  许曾谙见林西梓一直在看那几盒明信片,拿了一盒推到林西梓面前:“送你一盒吧。”
  林西梓拆开,一张一张的看:“都是你拍的吗。”
  “嗯,其实还有散的太多了,都没拿出来,有些客人会拜托我帮他们寄回家,那种慢寄,三五年以后再寄出去的也有。”许曾谙说着打开一个小抽屉,里面全是散装的明信片,他自己都记不得有多少种,正闲着想理一理。
  许曾谙把明信片先都堆在前台平台上,林西梓和他一起,把一样的放在一起,有几张正面是空白的,是留给客人自己发挥绘制的。理的时候谁也没有说话,直到林西梓摸出一张,手指捏着一角举着看,良久没有其他动作。
  许曾谙也是好奇,从林西梓手里抽出那张,指尖一翻将图画那一面对准自己。
  许曾谙也愣住了。
  和其他摄影照片不一样,这张明信片是画在空白面上的手绘地图。
  地图内部唯一的线条不是个省份的轮廓,而是一条自西北向东南的河,起点是金城,目的地是海洲。
  金兰河。
  许曾谙将那张明信片书写的一面朝上,咬着唇不说话。
  他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画的这张明信片,可能是给想画的客人示范,没多想就画下了,随手塞进抽屉了。
  可他知道,放着船票的小铁盒被他留在了金城,那份情书他却一直带着。那张爱人的船票就放在房间里,就被夹在很久没写过的日记本里。
  许曾谙听到林西梓说:“你能帮我写张明信片吗,慢寄那种。”
  许曾谙说好。
  林西梓说:“我想往回寄,寄回八年前。”
  良久许曾谙伸手抽出一支笔,笔尖停留在那张明信片的右上角,他说:“好。”
  然后许曾谙听到林西梓说:“你好,许曾谙。”
  “我是那个,你在麦积山路十字路口碰到的男孩子。那天我回过头,你朝我走过来,每一步都走到我心里。”
  “你那么好,值得所有人爱你。可是我爱的不好,总会让你不开心,受伤害。”
  “可我还是舍不得不回头,我无法想象没有遇见你。你是我在千万人中遇到的那一个,遇见你之后,我才发现我是这样活着。”
  “许曾谙,我这个人很差劲,可我爱你,是真心实意。”
  许曾谙抹了把脸,咧开嘴笑:“你没有很差劲。”
  许曾谙还是没忍住,哭丧着脸,眼泪掉在明信片上。
  他感受到另一双手的安抚,那么温柔,那么软。他止住了泪,许久才把脸从那温暖的掌心移开。
  他听到林西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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