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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宇似乎刚刚睡醒，迷迷糊糊地晃了晃头，一米九的个头，有些凌乱的长发让他看起来非常不修边幅。
　　“好……”
　　“老大！老大……你跟姚桃讲一下嘛，要不然我以后怎么做人啊！”周樊樊还是不死心，一个劲咆哮着。姚桃一掌拍在他的脸上，无奈地道：“不要影响队长比赛啊混蛋。”
　　许盛阳换好了衣服，走过霍敦身旁，仍旧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加油。”姚耀看着准备上场的霍敦，没说什么，只是眨了眨眼睛。
　　霍敦微微一笑，道：“放心吧。”
　　我可是桐楠的荣耀。
　　自从上一次与常衡一战之后，霍敦已经很久都没有比赛了。此时听着震耳欲聋的嘈杂声，还有解说员不住的说辞，霍敦有些不适应。
　　场馆的灯光有些刺眼，反射在水面上，荡漾出破碎的人影。
　　实际上，这是霍敦加入游泳队以来，第一次，正式比赛。
　　嘟，嘟，嘟，哔！
　　入水，划水，抱水，打腿。动作都是一气呵成。
　　霍敦努力地回想着那一日和常衡比赛的时候的感觉，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仿佛没有感受到水，而是漂浮在了空气中。
　　常衡给自己的压力是怎样的？
　　霍敦一直憎恨自己的身体记忆实在太差，总是无法记住曾经有的感觉。以至于每一次比赛对于他而说，都是一次全新的考验。
　　没有压力，直到触壁的那一刻，霍敦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没有遇到姚耀和常衡之前的状态，毫不意外地游了个二级中上的水平。虽说和之前的成绩相比，实在是差强人意，但也毫不意外地拿到了本场第一。
　　毕竟这个年纪的少年，如果不是天赋和极度的努力，能达到国家一级的又有几个呢？
　　“小谢也很优秀，保存实力的情况下给我们队拿了六个积分！”姚桃很开心，霍敦既没有过分暴露实力，还拿到了八个积分，谢宇也是漫不经心地拿了个第三名。对于桐楠来说，保证小组出线应该不成问题了。
　　谢宇的眼皮仍旧是耷拉着的，长长的头发湿了水，稍微有些柔顺了，显得他修长的脖颈轮廓更加清晰。谢宇淡淡恩了一声，似乎不是很在意地转过头，问周樊樊：“我饿了，有吃的吗？”
　　周樊樊一愣：“你问我干嘛？我又不是负责这一块的。”
　　谢宇沉默了许久，才慢悠悠道：“张成前辈说，你是打杂的啊……那，你是……干什么的？”
　　这一刻，所有人都亲眼目睹了周樊樊的石化全过程。
　　桐楠第一日的比赛成绩非常优秀。姚耀和余岩分别拿到了蛙泳第二名和第三名；另一边常越和关小辉更是直接拿下仰泳的一二名。这下桐楠的积分根本不输于昌恒，出于保存实力考虑，剩下的长距离比赛和4X100的接力都不会让霍敦和姚耀参加。
　　体能好的周樊樊参加四百米自由泳比赛，关小辉参加两百米混合泳。剩下的余岩、谢宇、许盛阳和常越将参加4X100接力。对此霍敦表示非常不满意，但就像他每个星期对于改名一事的上诉一样，上诉全部驳回。
　　姚耀窝在椅子里，一双眼睛很是嫌弃地看了众人一眼，淡淡地闭上，撂下了一句：“随便。”之后选择了比赛当日补觉。
　　憋屈的霍敦只好在比赛当日孤独地坐在比赛台上，像是被抛弃的孩子一样，拿着纸和笔，准备完成姚桃交给他的记录信息的任务。
　　不过，让霍敦坚持来场地的原因，不只是因为他是桐楠的队长。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元源，昌恒队的队长，要参加B组4x100米接力的自由泳部分。
　　桐楠队全队提前到了看台上就位，从现在的局势来说，桐楠的出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所以顾为和姚桃倒并不担心接下来的比赛。全队的重心已经全部留在了元源身上。
　　昌恒的前两个项目几乎没有任何压力，轻松地包揽前两名，最后就是4x100的比赛了。霍敦想起顾为当日说：自己是要对付元源的，心里就莫名地期待着这个对手的出场。
　　究竟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又究竟会强到什么水平？
　　昌恒的四个人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出场，走在第一位的是昌恒的仰泳健将张远峰；其后紧随着小将程珲；第三位是名不见经传的一名队员，就当所有人都在感叹：昌恒果然没有让黄羽和丁赢上场的时候，那个一身黑衣的男生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下。
　　这个男生的腿非常修长，迈步的速度却很是缓慢，整个人都带着闲散的气息。而正是这种闲散的气息，莫名地让霍敦觉得非常的眼熟，奈何看台很远，实在是难以看清元源究竟长什么样子。
　　粗略地看，元源大概比霍敦高五厘米左右，皮肤是好看的小麦色，黑色的泳镜和灰色的泳帽就像是鲨鱼皮一样透露着杀气。
　　脱下外套，精壮的身体和肌肉就算在远处也清晰可见。
　　比赛几乎没什么悬念，所有人都只不过是在期待元源的出场。
　　昌恒的优势非常明显，前三个人就已经领先了一个多身位。在此过程中，元源静静地站在台上，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当前一名程珲触壁的时候，他似乎还愣了片刻，这才入水。
　　入水的水花溅了三尺高。
　　全场人的表情在这一刻都甚是统一。
　　这个人……在搞什么！？
　　霍敦自己也感觉表情有些凝固。
　　入水的姿势不对会直接影响水下摆腿的方向和效，这样相当于前期他就落后了一秒左右。霍敦蹙了蹙眉头，有些不悦。
　　就连姚桃都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怎么记录元源的信息资料。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元源，期待着他的速度和流畅的姿势，也尽可能去忽视他在入水时的致命失误。
　　毕竟强大的人总是有一些任性的爱好吧。大家默默地安慰着自己。
　　可是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昌恒和其他四支队伍的差距，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缩小。就算是不懂得游泳专业知识的人，也能看得出这么明显的变化吧！
　　而罪魁祸首——元源，似乎就像是在泡温泉一样，游动的格外轻松闲适，划水的动作甚至有几分走形。这种闲散的游泳方式到最后触壁都没有改变。但已经基本上消耗掉了所有的身位优势，昌恒只领先了第二名半秒。
　　霍敦甚至怀疑，如果不是元源手长，是不是就输了？！这简直是本日最大的冷门啊！霍敦一瞬间甚至觉得，周樊樊真心是个好队友。
　　元源这样的水平，用解说的话来讲，基本上就是业余。
　　……
　　这就是……元源？！那个几乎达到了健将水平的，绝对实力者，元源？！
　　霍敦不自觉地看向顾为，顾为的神色也略微有些阴沉。
　　霍敦有些呆愣。他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和这个宿命的对手要怎样对决，但是真的看到了对手的第一次比赛，他绝对没有想到是这样的出场方式。
　　眉头微微蹙起，霍敦甚至有些生气。
　　顾为沉默了片刻，和姚桃低声说了什么，姚桃点头应是。
　　下一场就是桐楠的比赛了，除了霍敦，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参赛。
　　霍敦伸出手，笑着和所有人逐个击掌，看着众人消失在看台的楼梯口。
　　姚桃似乎不怎么放心，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知该说些什么，霍敦微微一笑，示意她快点去带队。姚桃这才转身离开。
　　坐在座位上，听着四周观众和解说嘈杂地谈论着元源的表现，霍敦还在不断地重现着方才出水的时候，那人似乎露出的笑容。
　　很眼熟的笑容，却格外令人火大。
　　如果这就是他的对手，这简直就是一场羞辱。
　　有人坐在了霍敦身旁。
　　霍敦没有发现。
　　那个人将头缓缓凑近，轻轻地在霍敦耳畔吹了一口气。
　　酥麻的感觉惊地霍敦几乎要跳起来，耳朵瞬间就红了，霍敦有些惊诧地看向来者，却看见穿着灰白连帽毛衣坐在位置上的，嘴里笑着说：“这么敏感？”的，除了常衡还会有谁。
　　一瞬间，霍敦似乎感受到了整个世界的恶意。
　　“为什么又是你啊？！”
　　那一日发生的种种一下子全部涌进了脑海里，甚至冲散了霍敦对于元源的考虑。
　　常衡撑坐在位置上，满面无辜。看着霍敦略微绯红的脸颊，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唇角。
　　“可能……冤家路窄？”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国庆结束了呢……要进入痛苦的七天连上的日子了QAQ
即使如此也希望亲们能够多多支持！多多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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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我看不起他

　　11。我看不起他
　　霍敦此时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关于元源的思考，如今看着常衡一双湛蓝色如同倾泻的星空一般的眸子，满脑子都是当日那意外意外而意外的擦边球。
　　想着，嘴唇上竟然传来一丝触感。
　　这个时候为什么身体记忆那么清楚啊！霍敦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地上，又恨不得先掐死眼前这个笑得没心没肺的人再一头撞死在地上。
　　不过这些复杂的内心活动全部存在于霍敦的内心世界，在常衡看来，就是瞪红的眼睛，收紧的双拳，还有咬地死死的双唇。
　　蓦地想起了那一日。
　　似乎……有些软？
　　“干嘛啊……我又不是你的杀父仇人。”常衡好笑地看着面前这个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的人，忍不住地想要多说两句：“看起来……你还记得那天什么感觉？”
　　霍敦一听这话，浑身鸡皮疙瘩噼里啪啦都掉下来了。
　　鬼知道这个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正经的家伙的初吻甚至是初夜是在什么时候，想想自己碰到的那个东西究竟都贴上过几个人的嘴唇，霍敦就忍不住有些恶心。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激动人心的时候又来了！C组第二日的比赛终于拉开了帷幕……”
　　解说的声音非常适时宜地想起，一下子让霍敦一个激灵：自己是来看比赛的，可不是来跟这个混账置气的。
　　深深吸了一口气，霍顿不愿意再看常衡的脸，自动坐到了距离常衡较远的位置上去了。
　　屁股才贴到座位上，霍敦蓦地想起一个问题：
　　各个队伍的参赛名单里，为什么没有常衡的名字？
　　不论是水平较低的学校，还是像昌恒这样的顶级队伍，都没有出现一个叫常衡的人。
　　有一丝冷汗从霍敦后颈缓缓划下。
　　他没有许盛阳和姚桃那么聪明，实在是猜不透这个人的身份。满打满算，自己和他也不过只见过两面，彼此应当都是一无所知。
　　这样优秀的人，会不参加冬季杯赛吗？
　　既然不参加，他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霍敦忍不住地想要走上前去，亲自质问这个有着星辰一般眼眸的人，却碍于面子，实在是迈不动腿。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忽然响了。
　　打开一看，陌生短信。
　　…我看你上一次的比赛，状态不是很好？
　　哈？霍敦有点蒙，这是谁？
　　下意识地抬头，就看见前排的常衡举着手机，微笑着看着自己。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的？！
　　…啊……参赛报名的资料里有嘛……
　　…所以说你为什么能看到参赛资料？！不管怎么样，快给我删掉！
　　…哎……为什么啊？
　　………我不想手机里有一个人渣的联系方式。
　　…明明亲上来的是你自己，始乱终弃。
　　始乱终弃？？！！！
　　霍敦的眼睛都要把屏幕盯裂，什么叫始乱终弃？！谁乱了？乱的到底是谁啊！正在霍敦打算彻底把这个号码拉黑的时候，常衡又发来了一条信息。
　　…你需要压力。
　　霍敦眉头一皱，没有明白常衡的意思。
　　…你什么意思？
　　等了许久，对面才慢悠悠地发过来一条信息。
　　…你们队不是有教练吗，问问他咯。
　　这个人！
　　真是！
　　糟糕透顶！
　　霍敦忍住想摔手机的冲动，突然反应过来，这不是一个刺探他情报的最好时机吗？仔细思量了一下，他发出了一条短信。
　　…你究竟是哪个队的？
　　这个间隔足足持续了一分钟，霍敦的眼睛死死盯住前方哪个灰白毛衣的身影，希望能看出些什么来。正在此时，手机屏幕又亮起了。
　　…不属于任何一个队伍。
　　这是什么意思？霍敦吃惊。
　　不属于任何一个队伍，也就是说，常衡没有参加冬季杯？这样一个优秀的人，居然没有参加冬季杯的比赛？
　　…为什么？你没有参加冬季杯吗？
　　迫切地想要知道理由，霍敦的掌心都留下了淡淡的指甲印痕。
　　………因为我是常衡啊，哈哈哈！
　　这一刹那，霍敦觉得，自己仿佛是这天下最大的傻瓜。他甚至想要跳起来给自己一个连环巴掌。
　　这种人，能从他嘴里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啊！？我到底在期待什么啊？
　　他此时已经完全确定，这家伙就是在玩自己。他来冬季杯，不是参加比赛的，就是有幕后的背景，总之肯定不可能是来参观的。
　　关上了手机，霍敦看着已经快要结束的四百米自由泳，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几个大字：心情不好。
　　手机又响了。
　　霍敦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想要直接删除这个号码，却看见摘要上是短短的一句话。
　　…你觉得元源怎么样？
　　元源怎么样？
　　霍敦的神色沉了下来。元源能怎么样，不管自己怎么评价，他刚刚的表现已经被所有人看到了不是吗？
　　心情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他甚至忘记了去把常衡拉入黑名单。
　　一双长腿站在了他面前。
　　霍敦看着面前那灰色毛衣的下摆，就打消了抬头的欲望。
　　“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常衡问。
　　霍敦不说话，只是照着大荧幕，向本子上记录着本场的数据。
　　常衡站立了一会儿，忽然伸手，猛地抽走了霍敦的本子。原子笔在笔记本上划下长长的划痕，霍敦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跌入那一片湛蓝的星空。
　　太近了。
　　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却被常衡一把抓住。那人的鼻尖缓缓凑上来，两片薄唇开合间，缓缓吐出一句话：
　　“你要是不说，我就要亲你了。”
　　“周樊樊，你搞什么啊？”姚桃一掌拍在周樊樊脑门上，打地后者一个蹦跳。
　　周樊樊一米七九的大高个，居然被不到一米六五的姚桃打脑门，忍不住怒道：“你干嘛又打我！”
　　姚桃气不打一出来：“你自己说，刚才比赛的时候，有几次没有完全蹬壁就出发了？顾为哥哥不好收拾你，我来收拾你！”
　　周樊樊一听，有些心虚，但还是嘴硬道：“我这是……尝试新战术！能不能节约节约体力嘛！”
　　啪！
　　姚桃上去又是一掌：“节约体力？！四百米游下来你都不带喘气的，还能在这儿跟我顶嘴，你还节约个什么体力？！你就是自己放松了，没把动作做到位！你知不知道这种不借力的动作，会拖累整个节奏的！”
　　周樊樊心里无比委屈，却不知道怎么反驳，斜眼一瞅，看见许盛阳走过，当机立断地拉住许盛阳：“许公主，你看这个男人婆，比你那大魔王小姨还可怕！你平时怎么对付你大魔王的，快快快使出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许盛阳面向着周樊樊，非常以及极度嫌弃地看着周樊樊几乎埋在自己肩膀上，只露出一双眼睛看向姚桃。
　　周樊樊可不是傻子，许公主是谁，许家人啊！许家人什么做的，冰块做的啊！如果说许乐瑶的天赋技能是秒算，那许盛阳自带的天赋技能就是范围性控制技能——冷场。百分百打出效果。
　　只要冷场了，自己就有一万个理由能够逃跑，跑去看台上找老大，谁还要在这儿跟这个男人婆对峙啊？
　　本来在正常情况下，许盛阳是不会说话的。许盛阳说话，没有人会说话；许盛阳不说话，也没有人会说话。这就是冷场的强大团控效果。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许盛阳说话了。
　　说了两个字。
　　“小姨。”
　　如果这世上还有比许盛阳的这两个字更可怕的魔咒，那就应该是周樊樊背后缓慢而毫无感情地冒出的那一句。
　　“嗯。”
　　“你！”霍敦看着常衡近在咫尺的脸，当日的种种一下子涌进了脑海里。四下张望，幸好比赛中四处嘈杂，自己又选择了一个很是偏僻的地方，没有人看见也没有人听见。
　　常衡近距离看着霍敦吹弹可破的皮肤和如同樱花一般的双唇，有些尴尬。
　　本来是吓唬他的，怎么还真的有点想亲上去了。
　　霍敦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近距离接触，连忙道：“你离远点！我回答你就是了！”
　　常衡微微一怔，竟然有些不舍的离开了霍敦面前，重新坐在了他身边，微微一笑：“说吧，说得不好也有惩罚~”
　　霍敦长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揉了揉眉心。
　　自己是倒了几辈子的霉才会遇到这个家伙啊……
　　常衡看着他，有些好笑，也不去调戏他了，问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