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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记得你跟我说，固执是优点呢。”
　　一个略微有些冷淡的声音响起，顾为几乎快要认不出那就是霍敦的声音了。
　　霍敦微微转头，眼神中包含着无穷尽的灰暗道：“你跟我说，钻牛角尖……是我的特点呢，是一个……很可爱的特点。”
　　顾为一下子哑口无言。
　　“我一直不喜欢被人称作可爱，你却完全不给人反驳的空间。总是说一不二的，自己也是不撞南墙不死心的。”
　　“……你知道今天，元源对我说：我想赢，他想让我赢的时候，我想到什么了吗？”
　　顾为的脸色变得越来越白，手指甚至在无力地颤抖。
　　“我想起，我好像也说过这句话，虽然情况完全不一样，但是这句话一下子就让我想起来了。我也还记得，你当时跟我说，等你拿了世锦赛的金牌，第一块要送给我。”
　　霍敦的嘴角微微勾起，淡淡道：“学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呢？让你变得……我都有些不认识了？”
　　顾为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他想起霍敦见到自己的第一眼，那似乎是有些惊喜的吧，可是当他走上前来说第一句话的时候，眼睛里面却全部都是陌生了。
　　一下子心痛地无法呼吸。
　　“……你现在还不明白。”顾为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道：“有些话，有些梦，只有在学生的时候才能拥有，到了真正走出社会，你才会发现，过去说过的所有话，简直都可笑至极。”
　　霍敦的睫毛眨了眨，淡淡地道：
　　“那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也可笑至极？”
　　“我……”顾为的瞳孔猛地一收缩，看着霍敦，脸上露出惊慌的表情。
　　霍敦微微低下头，淡淡道：“学长，我听说了……您并不是闲时来帮我们训练的，你是向国家队递交了辞职信，因为体育局觉得实在可惜，就希望你向教练方向发展。是这样吗？”
　　顾为再一次被霍敦问的哑口无言，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沉重：“是的……但是这是有原因的，我……”
　　“……不必解释了。”霍敦转头看向他，声音沙哑却充满着坚定：“我是因为你才真正爱上游泳这一项目的。你的放弃曾经让我很迷茫，但是现在我发觉，不管怎么样，就算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在阻挠我前行，就算梦想都破碎，就算世界上的人都觉得我是个疯子……”
　　微微闭上了眼睛，霍敦的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
　　“我也还是……想要游泳。”
　　霍敦抬起头，重新看向顾为，眼神里竟然亮起了火焰：“学长，我很幸运能有你来指导我们。但是……这已经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学长了。从今天开始，你都只是我的教练而已。”
　　“我的固执，我觉得挺好的，也不需要改了，就一辈子都这样吧。”
　　顾为怔住。
　　他看着霍敦的眼睛，从来没有想过，当年在水里抽筋被自己一把提起来，当年看着自己都满眼小星星，当年那个认真的却有些笨拙的少年，已经变成这样的一个青年了。
　　手指动了动，顾为很想伸手去摸一摸霍敦的脸颊。
　　但是他收了手。
　　因为有人推门进来了。
　　抬眼看去，进来的那人个子很高，身材完美，俊俏的右脸上贴着纱布，一双湛蓝的眸子有些暗淡，一动不动地看着霍敦。
　　顾为站起身，看向元源：“元源同学，有什么事情吗？”
　　元源没有看顾为，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霍敦的脸，甚至带着十万分的执拗。不知道为什么，顾为在这一瞬间突然觉得这两人无比的像。
　　“我有话跟他说。”
　　有些窝火，顾为皱起眉头：“他需要休息，还请你回去吧。”
　　元源看了顾为一眼，淡淡道：“你都能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
　　顾为皱起眉头，声音已经有些冰冷：“因为我是他的教练，这是我们队内的事情。”
　　“哦？”元源挑了挑眉头，讽刺道：“教练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特殊指教，需要把所有人都打发走，单独跟他讲？”
　　顾为的眉头皱的更紧，拳头已经捏起来，却努力保持着语气的平静：“我想这与你无关吧？”
　　“自然是与我无关，所以我现在要说什么也与你无关。”元源不再看他，将湛蓝色的眼睛重新投向低着头的霍敦身上。
　　“你……”
　　顾为还想要说什么，却被霍敦打断：“够了……”
　　霍敦微微抬起头，眉眼间有些疲惫：“教练……你等会儿还有事情，就先走吧。”
　　顾为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霍敦，几乎不敢相信他居然选择让自己离开：“霍敦，你……”
　　“拜托了。”
　　只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霍敦却说得好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顾为站在那里站了很久，久到他觉得一个世纪都已经过去，耳边却还是霍敦那疲惫的三个字：拜托了。
　　他说，拜托了。
　　顾为微微勾起嘴角，笑容里带着无尽的悲伤和痛苦。
　　转身的那一刹那，他在想，自己确实已经没有资格做他心中的那个顾为了。
　　有些话，怕是这一辈子，都无法说出口了吧。
　　门再一次被关上。
　　整个房间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元源不敢动，他看着霍敦苍白的脸，很心疼，却又害怕做错什么动作让他更加不高兴。
　　“你也出去。”
　　霍敦的声音还是很低，也非常冷淡。
　　元源没有动，他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霍敦的面颊，沉默了好一阵才说：“……你说你必须要赢。”
　　就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和刚才出口成章，一句一句堵得顾为没话说的元源判若两人。
　　轻轻垂下眼睫，看着那人显得有些脆弱的侧脸。一双桃花眼已经微微发红，苍白的脸苍白的嘴唇，甚至还有苍白的眼神。
　　一下子，心如刀割。
　　元源慢慢蹲下，目光却一直看着霍敦的眼睛，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一样，蹲在霍敦的床边，声音变得很轻很轻。
　　“我只是……不想看见你失望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OVO　　下一章开始发糖~
感谢大家能够看到这里，　已经二十五天了，　我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多亲能够点进来。
虽然从第一章开始的数据掉落有点遗憾，但是我还是很感动了。
还是那句话，只要有一个人在看我就会填完的！
我们渐渐就要揭开顾为哥哥元哥哥和叶总的故事啦……期间还可能会穿插其他人的故事！
大家尽请期待哦~
还是，如果大家还觉得凑合的话，跪求收藏评论，跪求推广~谢谢大家！

　　☆、29。两人独处是提高车速的唯一办法

　　29。两人独处是提高车速的唯一办法
　　“我只是……不想看见你失望的样子。”
　　霍敦的心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非常不争气地微微颤抖了一下。看着眼前这个人，这个本来如此高傲的人，此时静静蹲在他的身前，湛蓝色的眼睛里甚至出现了紧张和受伤的神色。
　　莫名地，气就消了一半。
　　霍敦闭上眼睛，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去看元源的眼睛，也压制着自己妥协和心软的情绪：“……我的胜利，我要自己获得，而不是靠你的施舍。我不需要这样的胜利果实。”
　　“我不是在施舍你。”元源道，眼睛微微颤了颤，声音也变得有些焦急：“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方法。你的伤势必须要好好休养，如果你们进入了复活赛，之后还有决赛第一轮。即使你不参赛，凭你的个性你也绝对不可能老老实实呆着，这样下去你在短时间内怎么好得起来？……与其这样，不如让昌恒来参加复活赛。”
　　霍敦蓦地睁开眼，转头看着元源，眼睛里充斥着说不出的诧异。
　　“你……”
　　元源微微笑了笑，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抬起头，笑容显得很是和煦。
　　“我希望我们能够在总决赛一战，如果没有你，我似乎都打不起来精神。”
　　霍敦愣了片刻，微微蹙起眉头：“……你这样是对昌恒的不负责任！”
　　微微低了低头，元源轻声说：“我告诉自己，这辈子我只要对一个人负责就好了……那么多责任我可担不起。而且……”
　　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虽然右脸有些微微肿胀，贴着难看的纱布，但是还是难以掩盖这个男人的英俊。
　　“丁赢早就知道我要让你赢了。”
　　霍敦一愣：“啊？为什么？”
　　伸手挠了挠后脑勺，元源道：“谁知道……估计是因为我对你的心思被看破了？”
　　霍敦脸上微红，怒道：“你到底会不会好好说话？！”
　　蓦地站起身，元源突然迈步走向霍敦。
　　没等霍敦反应过来，元源已经两手撑在了霍敦身体两侧，身体微微下压，两个人的脸只有不到五公分。
　　甚至连这个人的呼吸都喷洒在脸上。
　　这么近，根本无法从他那双湛蓝色的眼睛中逃走，霍敦一下子想起了那夜的漫天繁星。
　　即使那样，也没有这个人的眼睛美丽。
　　“…那你就教教我怎么好好说话？”元源勾起唇角，笑容显得有些狡猾：“我毕竟中文不如你好……”
　　霍敦这才反应过来，无奈左手绑着绷带，只好勉强用右手撑着元源的肩膀，满脸已经是通红道：“滚！你tm连文言文都能拽，刚刚跟顾为讲话的时候堵得人要吐血，你怎么不说！”
　　眉头一皱，元源的脸有些沉：“哈？那是因为看见他就不舒服，嫉妒心作祟直接就说出口了，跟中文水平没什么关系吧……”
　　嫉妒心？！
　　这家伙在嫉妒什么啊？！
　　霍敦隐隐约约知道这家伙在说什么，但是还是觉得天方夜谭，一个劲地阻止这个家伙靠的更近，脸上几乎能够烫鸡蛋。
　　“我绝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元源的声音淡淡地，似乎很缥缈地喷洒在霍敦耳畔。霍敦一愣，看着他，只见那人双唇微张，轻轻地仿佛在呢喃：“就算你因为这个事情生气，甚至恨我。我也绝对不会后悔自己当时的决定。”
　　“这好像是我……活了这么多年来，最问心无愧的一次选择。”
　　瞳孔微微收缩，霍敦竟然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这个人的眼神那么真挚，让他一瞬间就毫无保留地相信了他。相信了这个对手，这个相识不过两个月的男人。
　　仿佛他们本就该互相信任一样。
　　“不过话说回来……顾为跟你说什么了？”
　　元源眼睛蓦地一眯，看着霍敦，面有不善。
　　“哈？”霍敦像是在看神经病一样，看着面前这个时而聪明到爆炸，时而又直直掉入周樊樊的生物层次。“说什么也轮不着你操心吧？”
　　“他是不是跟你表白了？”
　　“……元源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一定是的，我看他的脸色就像是干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你没有答应他吧？”
　　“我答应你祖宗十八代啊！快给大爷滚开啊！！”
　　咔嚓。
　　“队长我刚刚……昂……”
　　姚桃非常适时宜地推门走了进来，手上还提着刚刚买的新鲜水果，但是进门就看见了这两个人不可言说的奇妙姿势，到嘴边的话一下子就咽下去了。
　　“我我我……我……对不起……那个那个，这个放在这儿……啊！我突然想起来刚刚厕所洗手的时候没关水龙头……我……我先走了……你们继续！”
　　姚桃放下一袋子水果，吞吞吐吐说出这一长串话，实际上眼睛放出的光芒都快闪瞎了霍敦的眼睛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姚桃跑的这么快。
　　下一秒传来的就是碰地一声关门的声音。
　　元源和霍敦还是保持着床上墙咚的姿势，就在两人再次挪回目光，元源眨了眨眼睛，道：“你刚刚说你答应我祖宗十八代……是中国传统的定亲要看父母之命，尊重祖先吗？”
　　霍敦用力地一推，直接把元源从身上推起来，整张脸已经犹如麻辣小龙虾。
　　“谁tm要跟你定亲！给小爷滚！”
　　姚桃趴在门外，像是一个偷窥狂一样仔仔细细听着里头的动静，脸上的表情着实吓着了过往的病人和护士。
　　听到霍敦的怒吼，姚桃一下子弹起身子，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去了，提着包迈着小步子，一蹦一跳离开，嘴里还振振有词。
　　“速度比我预期的要快啊……看起来队长还有些隐藏属性没有被我发现……”
　　满是粉色小泡泡的房间里，元源被霍敦一下子推起来坐在床上，看着那人通红的脸颊和已经有些神色的眼睛，眸子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柔。
　　“你终于不生气了。”
　　霍敦微微一愣。
　　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之间，居然已经开始跟这家伙打打闹闹了。
　　这是多么可怕的习惯，相识不过两个月，他就已经习惯了跟这个人拌嘴。甚至打破平时稳重的样子，面对这人的时候就是控制不住地想要炸毛，想要生气。
　　他似乎只有在妈妈面前才露出过这样毫无忌惮的性格，在所有人的面前，他依旧都是那个可靠的队长，居家的小能手。
　　可很少人知道，他走在路上也会偷偷看两眼长得好看的小姑娘；看见令人震惊的事情心底的咆哮打成弹幕可以遮蔽整个屏幕；有些时候会很懒很不想动弹；有些时候神经很粗，胆子也很小，老是容易炸毛。
　　这个男人，只是两个月，就几乎都见过了吗？
　　霍敦看着眼前这人，看着他湛蓝色的眼睛，突然觉得有些心跳加速。
　　这种心跳，似乎有些不一样。
　　元源坐起身子，提起了姚桃丢在地上的水果，摆在了床头的果篮里。坐在霍敦的床边，拿出一个苹果：“好吧，看在你是病号的份上，勉强让你尝试一下我第一次削的苹果。”
　　霍敦看着他煞有其事的样子，笑道：“处女削吗？”
　　“嗯？”元源有些讶异地转头：“处女削是什么意思？”
　　霍敦看着他满脸无知的样子，突然特别想笑，解释道：“就是第一次削苹果的意思。”
　　“啊……”元源的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转头看向那个红澄澄的苹果，道：“我还以为你一言不合就飙车呢。”
　　“噗！”霍敦彻底没忍住，整个人笑翻在了床上，差点动了受伤的肩膀。
　　“你说这句话，感觉超级奇怪哈哈哈哈……”
　　有些尴尬，元源举起了刀子，道：“……我是前些天听黄羽说的，应该没用错啊。”
　　霍敦侧躺在床单上，看着这个人宽厚结实的后背，背光柔化的身体轮廓，微微眯起了眼睛，感觉格外地安静和安详。
　　他想要闭上眼睛，希望时间能够就此停住，永远留存这一刻的感受。
　　“喂……霍敦。”
　　元源却突然转过身，看见了将头埋在被子里的霍敦，有些吃惊：“你怎么了？不会是晕了吧！？”
　　霍敦仰起头，脸颊有些莫名其妙的绯红道：“你才晕了……”
　　见他没什么事，元源扬起笑容，道：“那什么，好像出了点问题……”
　　“啊？”霍敦坐起身子：“你削到手了？”
　　“啊……那倒没有。”元源转头，看着手里的已经基本上只剩核的苹果，缓缓把它举到了霍敦面前，道：“……它好像……形状不太对……？”
　　霍敦的身体在看到这个苹果的一刹那彻底僵硬了三秒钟。
　　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长大的啊……
　　仿佛听见了霍敦的心理活动，元源声音有些尴尬，讪笑了三声道：“……我这不是……从小家里就有保姆吗……”
　　扶住额头，霍敦有些郁闷。
　　他果然很讨厌这些有钱人。
　　“给我。”
　　静静地思考了一会儿人生，霍敦还是觉得不能让元源这家伙这样残害苹果。
　　元源哦了一声，将手上的苹果递了出去。
　　“谁让你给我苹果了，给我刀！”霍敦白了他一眼，道：“把这个给我吃了，再拿一个来。”
　　“啊？”元源微怔：“我是给你削的啊……”
　　眉头微微跳了一下，霍敦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你这叫削苹果？你这叫……切萝卜。少废话，今天下午削不合格的都给我吃掉。”
　　抬头扫了一眼塑料袋，霍敦接过元源手中的苹果道：“反正姚桃这丫头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居然买了二十多个，正好拿给你练手了。”
　　元源突然感觉脊背有些发冷，连忙拒绝：“那什么……还是算了吧，你手上还有伤，就不要……”
　　“对啊。”霍敦微笑着将刀和苹果放在了元源的手心里，道：“所以是我说，你来削啊。”
　　“……可是我被你打了一拳，现在脸疼……”
　　霍敦微微一笑，道：“吃了就不疼了。”
　　“……”
　　结局是，元源同学在霍敦惨无人道的面对面教学中，学习了一个下午怎么削苹果。
　　最后终于在最后一个苹果上，达到了霍敦老师“皮要连续，不能见白”的要求。
　　元源颤抖着将苹果放在了霍敦手上，碰地一声倒在了床上，整个人成死尸状躺倒，声音也是饱含着绝望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