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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渊舟扔过来一张纸巾，十分嫌弃道：“你是我带过的职员里，眼泪最多的一个，赶紧擦干。”
　　孟鱼擦擦眼睛，抬头看着他：“对不起，司徒先生，我辜负了你的希望。”
　　司徒渊舟的脸没有变成奥利奥。
　　“还投诉吗？”
　　孟鱼坚决的点点头，“要投诉！”
　　司徒渊舟大笑，还鼓起了掌。
　　孟鱼站起身，纳闷儿的看着他，这是气疯了……吧。
　　刚才那五位监考官飘进来，也鼓起掌。
　　“祝贺你，过关了。”
　　嗯？
　　司徒渊舟爱怜的看着这个刚刚掉眼泪的姑娘，解释刚才的一切。
　　“那场实践是一场幻境，是根据你的答辩题来的，看看是不是真的是你心中所想。很多考生说一套做一套，阴司特办处不需要演员式的表演，所以他们会被淘汰。你为了‘过不去的良心’按下红色按钮，希望给那几个鬼魂多一次审核的机会，这就是你最精彩的表现。”
　　监考官道：“这也是身为阴司特办处的一名签约职员，必须具备的道德品质。这场实践，实际上是良心考验。小姑娘，你做的很好！”
　　孟鱼瞪大眼睛，“那都是假的？”
　　监考官：“对，全是幻化出来的。”
　　司徒渊舟指着考场，“按照我以往的经验，这道实践题的淘汰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你能闯关，我并不感到意外，但是真的为你感到高兴。”
　　孟鱼终于松了一口气，刚才心里还堵得慌，现在好了。
　　几位监考官消失了，司徒渊舟两手插兜往外飘。
　　“先送你回去，考试成绩出来了再说。看看你的头发。”
　　孟鱼一摸，果然又长长一大块，可以在脑后挽个小团子了。
　　出了考场，孟鱼使劲往远处看了看，并没有看到外婆的身影，心下有点小失落。
　　“今天土地神培训部也有考试，你外婆这会儿在考场了。听培训部的同事说，你外婆表现非常不错，虽然不是学习最好的，但她是班里最努力的一个。”
　　孟鱼笑得很开心，“谢谢告诉我这些。”
　　今天司徒渊舟的心情真的不错，能主动跟她提起外婆的事。刚出办公楼，一名脚蹬十厘米高跟鞋的妖艳女子冲着司徒渊舟打招呼。下巴微微抬起，眼神里透着满满的傲气和挑衅。
　　“听说你的职员通过了幻境实践，祝贺。”
　　孟鱼眼看着司徒渊舟的脸色沉了下来，那张脸又变成奥利奥。
　　“我的人向来优秀。”
　　女人笑的依然妩媚，围着孟鱼转了一圈，眼神里透出浓厚的兴趣。
　　“你叫孟鱼？要不要考虑转组？跟着司徒能有什么前途！我那里的宝贝多的很，跟了我吧，能够让你迅速提升修为。”
　　司徒渊舟的脸迅速从奥利奥变成黑锅底，身上迸发出黑色的戾气。
　　见他生气，孟鱼忙道：　“不了，司徒先生对我很照顾。”
　　“很照顾？”
　　女人也不生气，上下打量她几眼，笑道：“后悔了随时来找我，我叫樱魅。”


第35章　造反王爷的心愿
　　司徒渊舟冷冷瞥她一眼，拉着孟鱼往外走。
　　“仗着后台进来的关系户；　整天挖别人墙角；　烦透她了。”越想越生气；　司徒渊舟跺跺脚；　“一生气就想花钱！走，给你买奖励去。”
　　孟鱼笑了笑，还有这好事儿……
　　来到一处古香古色的房子里，司徒渊舟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摸出一张卡。
　　豪气道：“拿去随便花！”
　　店老板哈哈大笑，“你别忽悠人家小姑娘。”
　　忽悠？
　　孟鱼不明白；　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司徒渊舟解释说：“这是阴司办事处的附属商店；　一般的鬼魂进不来。你资历还浅，能买的东西不多；　所以就算使劲花也花不了多少。喜欢什么去挑吧，难得我这么大方一回。”
　　孟鱼知道他生樱魅的气是假，其实今天高兴是真的。
　　店老板也说：“阴司里很讲究资历，你看头发长短就明白。资历越长；　享受的福利越多。资历越短，享受的福利也越少。”
　　孟鱼笑笑；　“我知道了。”
　　上回的功德蛋糕大家都很喜欢，如果有的话最好。
　　孟鱼仔细看了看；　发现货架上真有一个功德蛋糕。比上回的大，说明上写适合二十到三十名鬼魂享用。
　　“要这个行吗？”孟鱼回头问司徒渊舟。
　　“行，你的资历可以买这个。”
　　店老板把功德蛋糕取下来；　缩小成六寸蛋糕那么大。
　　“一共五百二十块。回去放冰箱里，吃的时候拿出来就恢复原来的尺寸了。还有，今天是我们的店庆日，消费五百元以上的客户有机会抽奖。”
　　司徒渊舟也乐了，“有什么奖品？别搞些餐巾纸肥皂什么的忽悠人家。”
　　店老板嘿嘿笑，一副就你知道的样子。
　　“餐巾纸和肥皂多俗啊！我们的三等奖是洗衣液，二等奖是水杯一只，一等奖是灵力粽子两只。我们的特等奖是一顶假发。”
　　灵力粽子？假发？
　　孟鱼想起上回司徒渊舟摸奖得来的那顶假发。幸好有那顶假发，小丁才可以帮她把陈笑笑找回来。
　　见孟鱼询问的眼光，司徒渊舟点点头，“是那种。”
　　又问店老板：“有效期多久？”
　　店老板竖起两根指头，一脸贼笑。
　　孟鱼：“两个小时吗？”
　　店老板说：“二十四个小时。”
　　司徒渊舟顿时一脸嫌弃，“你竖起两个指头，跟我说二十四个小时，脑子有翔？”
　　店老板恹恹的收回两根手指，“我数学不好。”
　　司徒渊舟很不满意，“欠学习！一会儿不管抽到什么，你再赠送两只粽子。”
　　店老板：……
　　抽奖是转箭头。
　　孟鱼很想要那顶假发，可是几率太小了。她从小到大，超市里搞什么活动，她抽奖不是纸巾就是肥皂，最好的一回是抽了一包卫生纸，价值十六元！
　　搓搓手，使劲转了一把。
　　眼看箭头转啊转，最后居然停在特等奖上。
　　孟鱼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司徒渊舟也哈哈大笑。
　　“赶紧的，给我们装好假发，还有粽子。”
　　见店老板磨磨唧唧的不去拿粽子，司徒渊舟干脆自己动手，从冰柜拿出两只粽子放进兜里，眼看店老板心疼的脸都抽抽。
　　……
　　孟鱼今天太高兴了！
　　通过了实践考试，见到了外婆，还得到两只灵力粽子和功德蛋糕！
　　回到家已经快五点，孟鱼煮了粽子当早餐，然后打坐。
　　海浪拍打着岩石，海风中夹杂着灵气迎面吹来，孟鱼放松全身，尽情吸收着天地间的灵气。
　　这回的音乐声音不一样，像是埙吹奏出来的，古老而深沉，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
　　吐出一口浊气，身体比上回还要轻灵，能够在石头上飘一小会儿了。
　　白色的海鸥在头顶盘旋，孟鱼伸出手臂，两只海鸥落在上面。摸摸它们的羽毛，海鸥叫了一声，飞向云层。
　　虽然没有上一回那么大的突破，可是孟鱼感觉到了进步。
　　中午，孟鱼给娇娇发信息，说晚上有功德蛋糕吃，可以多邀请几个朋友来。
　　娇娇很高兴，说一定到。
　　姚奶奶那天收了几箱冬虫夏草和海参太子参，开始了和老伴大补的生活。好像还挺管用，就连跳广场舞也倍儿有劲。
　　这东西太贵了，姚奶奶两口子过意不去。
　　这不，晚上包了虾仁饺子给孟鱼送过来，嘱咐她多吃饭，爱吃还给她做。
　　孟鱼这一考完试，感觉浑身放松。
　　给梅兰心的符咒总算赶了出来，本来想让快递邮寄，可是梅兰心怕弄丢了，于是专门让张权西去取，专车送到Y市。
　　张权西浪子回头，现在工作很积极。之前几乎不参与公司里的事，现在慢慢有头绪了也做得不错。
　　来到孟鱼家，带了一大束鲜花。
　　“替蒋哥送来的。”张权西把花放在桌上，“亏了你的‘防虫符’和‘降暑符’，不光蒋哥跟着收益，就连那边的工人也都跟着收益。每个宿舍里挂上两个符咒，就不怕热和蚊虫叮咬了。”
　　孟鱼笑笑，给他拿一瓶梅子果汁。
　　“能有用就好。”
　　张权西笑的没心没肺，“非洲兄弟头一回见这么神奇的东西，都问哪儿来的。我蒋哥说，从仙女这里请回去的。”
　　“吹牛，哪里有什么仙女。”
　　孟鱼把一大盒符咒交给他，问梅兰心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张权西：“恢复的不错，医生说保守治疗，三年以后有希望要孩子。”
　　喝了口茶水，又道：“我跟她说了，先把自己保住，生那么多孩子干什么？收养也不是不行。”
　　孟鱼点点头，“是，兰心姐先把自己身体保住。”
　　“有没有什么符咒能管信号。”
　　孟鱼没听明白，“干什么的？”
　　“信号，手机信号和网络信号。有没有符咒戴上以后信号特别好？”
　　他家蒋哥打电话还得爬树。那树矮了不好使，得爬高的。
　　孟鱼噗嗤笑出声来，摆摆手。
　　“这个真没有。”
　　晚上正是饭点，张权西说一起出去吃个面。
　　孟鱼知道他嫌一个人吃饭没意思，于是提议煮饺子。姚奶奶送来那么多饺子，足够两个人吃。
　　张权西巴不得呢，笑呵呵的替她撸猫，静待饺子出锅。顺便拍了张图，发给正在挥锄头的蒋赫……
　　晚上，娇娇和小孙几个来了。
　　小院子里好久没这么热闹，简直像赶集。墙头上坐着七八个女鬼，地上坐着一排，小丁和另外几个坐在葡萄架上。
　　吃功德蛋糕是个难得并且快乐的事，大家今天都穿的很体面。
　　娇娇是鹅黄色的吊带裙，越发显得娇媚不可方物。
　　小孙今天穿了一身白色中山装，发型也梳的好看，乍一看像是戛纳电影节上的大明星。
　　青梅抱着琵琶来的，今天画了浓浓的妆容，身穿白色的旗袍。
　　小丁平时爱穿格子衫大裤衩，今天也专门穿了一身西装。据说，这是小孙给他打扮的。
　　和小丁说话的是脖子上挂金链的大肚子男人，还有买香烛要赠品的造反王爷，统统都来了。
　　面孔大都是孟鱼见过的，只有少数几个看着眼生。
　　孟鱼摆了水果，零食，梅子果汁，把功德蛋糕从冰箱拿出来。看着一小盒，可是往桌上一放，顿时变得像桌面一样大，足够大家吃。
　　娇娇提议，大家不能白白的来吃，要不然表演个节目热闹热闹，要不然送个礼物给孟老板表示感谢。
　　青梅第一个鼓掌，表示赞同。
　　她今天本来就是带着琵琶来的，早有准备。招招手，墙头上坐着的七八个穿旗袍的女鬼飘了下来。
　　青梅道：“这几个姐妹，都是民国时期的秦淮河姑娘。当初日军侵占南京城，这些十七八岁的姑娘们可没跟汉奸似的那么怂。她们手无缚鸡之力，打不过日本兵，可是她们把日本兵引进了青楼，一把火跟他们同归于尽。”
　　小丁带头鼓掌：“好！”
　　院子里的鬼魂也叫好。
　　几个女鬼各有千姿，用现在的眼光看是妥妥的网红。
　　青梅弹着琵琶，女鬼们随身带了香扇，边舞边唱，来了一曲《爱江山更爱美人》。
　　第二个表演的是小丁，“今天，我给大家讲个鬼故事，故事的名字——”
　　“你下来！先下来！”小孙上去拽他。
　　小丁一下子飘开老远，可是被后面的大肚子男子给弹了回去。
　　“干嘛呀？言论自由，表演自由，鬼权自由！”
　　小孙把他扯到一边，一番语重心长的教育他。
　　“今天是个好日子，你还是放孟老板一回吧。”
　　娇娇和青梅笑的前仰后合，小丁是个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
　　“朕来一个！”造反王爷抽出一把剑，飘到中央。
　　青梅跟他也算熟悉，用琵琶伴奏，造反王爷表演《霸王舞剑》。宝剑舞的虎虎生风，唯一不足就是中间一不小心，脑袋掉了下来。不过显然是掉习惯了，王爷重新捡起脑袋，拍拍上面沾上的土，把脑袋放回去。
　　鬼魂们大都有才艺，看的孟鱼十分羡慕。小丁今晚表演的是扑克牌，弥补了没讲鬼故事的遗憾。
　　大家吃了水果，每人分得一块蛋糕，吃的很开心。
　　青梅吃蛋糕也文雅，吃完后，对着孟鱼笑了笑。
　　“孟老板，吃完功德蛋糕，我准备要去投胎了。”
　　小院子里静了下来，刚才那几个秦淮河卖笑女子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问她什么时候。
　　“之前就有投胎的打算，可我一直担心青釉过得不好，时不时的去看看他。蒋家对青釉真是太好了，我这个当姐姐的很放心。”
　　青梅郑重的给孟鱼行了个礼，“多谢孟老板之前对青釉的庇护，以后若有机会，还希望孟老板继续庇护他。”
　　孟鱼扶住她，“投胎是好事，有机会我会去看望青釉，你放心。”
　　青梅伸手抱住她，在别人眼里看上去是依依惜别，可是青梅在孟鱼耳边轻声嘱咐。
　　“蒋如心的丈夫，不可靠，你留心一些。”
　　这话从青梅口中说出来，孟鱼不加思考的信了。青梅是几十年的老鬼，生前又在交际圈里是一枝花，她不会轻易说出这样的话。
　　青梅身上透着寒气，孟鱼拍了拍她的背，心里挺不舍得。
　　“我记住了。”
　　青梅和大家一一告别，带着琵琶飘走了。
　　小院里一片安静。
　　投胎的都是为了过好日子，不投胎的理由有万千。造反王爷一声沧桑无奈的叹息声，道出心酸。
　　“孟老板，朕也想投胎。”
　　小丁挺不给面子的，“你说说你，一会儿‘朕’，一会儿‘本王’，一会儿‘我’，你到底用哪个称呼？”
　　王爷瞥他一眼，刺溜刺溜吸果汁。他很喜欢这种饮料，今晚这是第三杯了。
　　“老子愿意用哪个就用哪个。”
　　一句话把大家逗乐了，离别的悲伤气氛散去一些。
　　娇娇问：“之前你说造反，到底成功了没有？跟我们说说呗。”
　　大伙跟着起哄，“就是啊，说来听听。”
　　孟鱼也很感兴趣。她见过的鬼魂里，这是鬼龄最长的一个，看那身打扮，距离现在起码一千年起。
　　“我生在一千年前，就是现在说的五代十国时期。那时候，天下哪里都乱，宫里也乱糟糟的。皇帝那差事不好干，干不好有人想篡位，干的好了更有人想篡位。”
　　“可惜，那时候我迷了心窍，一心想当皇帝。我有三个兄弟，我排行第二，也是最出色的一个。皇后和大哥老想弄死我，我和他们一直合不来。倒是三弟一副厚道模样，我们感情还不错。”
　　“父皇在战争中没的很突然，表面上没留下遗诏，可是他的贴身太监告诉我，父皇临终之际决定把皇位留给我。大哥仗着皇后撑腰，笼络一帮大臣扶他继了位，还把父皇的贴身太监害死了。”
　　“我不服气，带着一帮臣子决定造反，当时三弟也站在我这边。可是等我把大哥从皇位上撵下来，没想到三弟来了一招黄雀在后，一刀砍下了我的脑袋。可怜我，费了半天劲，一天也没坐上龙椅。”
　　小丁琢磨了一下，“你这种情况，可以用‘我’，‘本王’，用‘朕’也勉强合适。”
　　造反王爷又刺溜刺溜喝梅子汁，不和小丁的脑回路一般见识。
　　“三弟啊，心机太深，他母亲就是个婕妤，还没我母亲位分高。就这么着，我和大哥都玩儿完了，他成功上位。为了掩人耳目，他昭告天下，说我造反，他是来替大哥清君侧。为了获得人心，他又摆出一副善心模样，把我厚葬。”
　　孟鱼感叹：“果然是个心机boy。”
　　造反王爷仰天长叹，“特么的！这些老子都忍了！偏偏他把我的几个侍妾全都弄进墓穴里陪葬。”
　　小孙：“生前就有那么多侍妾，死后陪葬给你，那个时候殉葬不少见。”
　　大伙私下议论几句，都不理解为什么造反王爷发愁。
　　“你们是不知道啊！那些个侍妾，都是大哥三弟送进我府里的，全都是细作！一个比一个狡猾，诡计多端，毒如蛇蝎……”
　　王爷很有才华，大约说了得有五六十个四字成语。
　　“老子要是有钱，养着她们就算了。可是老子的墓穴被盗了，里面的钱剩下不多。这几个毒妇还天天打麻将，什么都不管，让老子出门卖画赚辛苦钱！我恨呐！命苦！”
　　小丁笑的打跌，“你阴亲的方式是陪葬，这麻烦了，想甩都甩不了。阴司的法律不支持你离婚。”
　　原来这样的方式不能离婚，孟鱼也是刚刚知道。
　　小孙也笑道：“要不你投胎去吧，未了的心愿跟孟老板说说，看能不能替你完成。”
　　孟鱼一怔，王爷的心愿怕是有些难。
　　果然，王爷飘过来，竖起一根指头非常郑重的说：“孟老板，我谋划一生，未当上皇帝。我的心愿是想当皇帝，哪怕就一天。”
　　孟鱼倒吸一口凉气，这心愿太难了！
　　她上哪里给他完成这样高难度的心愿！
　　院子里又静下来……
　　小孙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