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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这道声音落下，女子虚弱而讨好的声音传了进来：“小厮，行行好，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
　　“还是个女子啊，”小厮不耐烦地瞅了一眼，这女子看不清面容，不过听声音倒是挺悦耳的：“你若实在没办法，就去那种地方，好歹还能过得像个人样。”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炼玉师，尊贵的炼玉师。你现在帮了我，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地奖赏你的。”熟悉的声音传入了温如玉跟轩辕陵的耳中。
　　虽不似往常充满挑衅无飞扬跋扈，而是带了几分低声下气的哀求和愤怒，但她还是一下就听说了声音的主人是谁。
　　秦雅。
　　温如玉转头，朝大门外望去，当瞧见大门外那人的身形时，眸底涌上了些许戏谑和意外。
　　这女子的身形和声音，可不就是屡次挑衅自己的秦雅。不过，她有个天阶且还是炼玉师的爷爷，怎么突然变成了这般模样？
　　眼下，秦雅衣裳残破，乌发杂乱不堪，那模样当真与乞丐无异。
　　隆冬已至，天气酷寒。站在外头，纵然是火属性御灵师的秦雅，身子不住地颤抖着。不单单是因为寒冷，更因为难以克制的饥饿。
　　“还炼玉师呢，就你这样的废物，也能炼玉？赶紧滚，不然打死你。”
　　坊市的生意可不好做，这里几乎每一个人，都拥有或高或低的修为，这个小厮也是人阶三星的灵师，说话极有底气。
　　小厮的嘲讽犹在耳畔，秦雅却感觉到了来自远处的注视，下意识抬起头来，却对上了一双冷淡的眸子。
　　是温如玉！


第162章　并非人族
　　秦雅一下子就认出了里面的人是谁。
　　想到自己这些几日来所遭受的痛苦和屈辱，再想到本该卑微地活着的、皋城人尽皆知的废物却得意地坐在里面，几乎是下意识地，秦雅就将自己的遭遇与温如玉联系在了一起。
　　“温如玉，你这个贱人，是你是害了殿下，害了我！”秦雅先是一阵羞愧不安，随即脸上骤然一变，语气中带的恨意，仿佛是恨不得要将温如玉千刀万剐了一般。
　　三皇子被流放，她和爷爷也被逐了府。
　　因御景阁嫌弃品阶太低，以后拒收他们的灵玉，爷爷羞怒之下，想要冲击四品炼玉师让御景阁后悔这种行为。
　　前日随爷爷出城采药，采集四品补灵玉的药材，结果遭遇了一个不知是人是兽的黑影袭击，眨眼之间，爷爷就被生吞。而她侥幸，逃过一劫。
　　但他们全部的财产，都在爷爷身上，没了钱财，她被客栈赶出来，两日来连一口饭都没得吃。
　　白日里不敢出来乞讨，怕被人认出来。
　　所以才特意在夜里出来，岂料会被熟人发现，而这个人还是她最厌恶的温如玉！
　　眼见得她冲进来，温如玉眯起眼眸，细细地看着她，唇角带着淡淡的讽刺：“秦姑娘，寻仇可别找错了人。同为学院学子，我就不予计较了。小厮，请这位姑娘进来，为她另备一桌。”
　　她若是没看错的话，这秦雅身上的黑气，淡而不消，阴冷入骨，似乎是……
　　小厮见有人发话了，也不再拦着秦雅：“姑娘，进来吧。”
　　秦雅只觉得温如玉不怀好意，她不提学院还好，提及灵越学院，她更加愤恨怨毒：“温如玉，你这个贱人别在这里装好人，我落得这个样子不就是你害的？”
　　就是因为周兴夫子给院长打了招呼，所以三皇子府一破落，她就被逐出了学院！
　　温如玉看她这样子，也不像是继续在学院修习，否则有学院那丰盛的膳食，她何必在这里乞讨，蹙眉道：“秦姑娘，你若再不进来，连这一顿免费的饭都没了。”
　　“你别再装了！我要告诉皇上，一切都是你搞的，三皇子殿下是冤枉的。”一想起那个自幼钦慕的男子，身体有疾还被流光暗域，秦雅就痛不欲生。
　　温如玉扫了眼秦雅，眼底发凉，冷冷道：“秦雅，你若聪明的话，就闭上你的嘴。饭可以乱吃，但有些话一旦说出来，再要悔改就难了。”
　　南宫昊被流放暗域，那是罪有应得！
　　她语气冷淡，看似轻飘飘没有什么力度，却令秦雅不寒而栗。
　　想到自己现在被学院驱逐，没有亲人，没有钱财，无处落脚，饥肠辘辘的狼狈模样，瘫软在地捂脸痛哭：“你这个贱人，我这样子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殿下就不会被怪罪，爷爷也不会死！”
　　……
　　南城，密林。
　　身上伤痕累累，体无完肤，鲜血汩汩连止血玉都止不住，听见有人靠近，萧玥无力的睁开双眼，瞳孔如化不开的浓墨，她满脸鲜血，眼中俱是恨意：“你究竟是谁，为何要和我风苍萧、温两家作对！”
　　她没想到这个看似温文尔雅的青衣男子，竟然弹指间，令人将家族派来保护自己的暗卫们全部杀死。
　　更连自己也不放过。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
　　“萧玥，风苍六大家族中，萧家与温家的少主，”君越语气漠然地打断了她的话，望着这个娇弱的少女，毫无怜惜地道：“要怪，就怪你的父母吧。”
　　他很清楚，这个少女并不无辜，其心狠手辣丝毫不逊于她的父母。
　　阿玉的仇，虽不能由他来报。但在此之前，他不介意为她讨回部分利息。
　　不过，多年过去，温家的暗卫，还真是越来越弱！
　　“走。”心知无人相救，这萧玥也活不过明日，君越淡淡吩咐道。
　　密林，幽深。惨白的月光透过枝杈，和稀疏的叶子，落在一具具染血的尸体上，阴森而可怖。
　　萧玥气若游丝，大口地吐着鲜血，无力地想从空间玉中取出传音玉，让母亲来救自己，却在下一刻失去了意识，闭上眼睛前，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她身旁。
　　“啧啧，这些年过去，手段越来越狠了，对一个小丫头，也能下得去这般毒手？让我瞧瞧，肋骨尽断，五脏六腑包括灵脉、丹田全部破碎，不过好在保住了心脉，我也不算对你母亲没了交待，只是这张小脸……”
　　萧玥五官尚未长开，就生得如她母亲一般柔媚，惹人怜爱，日后即使不是姿容绝代，却也绝对会惹无数男人倾心，如今这张被各种属性的灵力之刃扫过，狰狞而可怖。
　　“看在你们主仆，为我挡了一灾的份上，我就耗费三分魂力，为你炼制一块修颜玉。”
　　黑影一闪，地上属于萧玥的身体，也随之消失。
　　下一刻，去而复返的君越面色沉冷了几分。眼睁睁看着唐花玉简的光芒再次从面前消失，他不由对这个暗处的敌人更加忌惮。
　　“家主，您说的不错，这位南月供奉，必然与萧家乃至温家有旧。想来下午时，我们进入那个房间时，这个南月供奉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君越沉声道：“好生盯着他的府邸，发现人时不要妄动，传音玉随时联系。”
　　这个人，有古怪。为了避免樾卫有所伤亡，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家主，”樾二欲言又止道：“以属下之见，此人或许并非人族修士……”
　　他曾去过暗域战场，磨炼三年，见过那里的三族，这种情况，似人族却并非人族，似鬼族又无森森鬼气。但鬼族以鬼气而修炼，他们同时能够吞食人族、兽族躯体，将灵气转化为鬼气。
　　“你继续说。”君越神情冷凝，思及赵寅身上那些不同寻常，却又仿佛是正常无比的事，桃花眼深深眯了起来。
　　自十几年前，鬼族异动，暗域成为了三族的分界疆域。无数人族精英被派往那个地方，拦阻鬼族继续侵入。


第163章　清灵玉
　　这其中，也包括君家的人。樾二以及几个樾卫是被他派去磨炼的，当时派去的七人，最终只有樾二一人回来。
　　樾二说道：“属下曾见过鬼族的几个鬼宗，他们修炼至这个境界，就能够敛息，遮盖出一身鬼气。鬼族之人，出行犹如鬼魅，即使是人族同阶修士，在身法上，也大都望尘莫及。”
　　“而且，属下从暗域战场得知，这些年，也有人族并非如外界所说，一入暗域就疯癫至死，而是被鬼气侵袭。有人会受鬼气侵蚀，最终被鬼族吞噬，有的则会因此，化身鬼族。”
　　鬼族，每次出现时，都会以人族的模样。
　　即使是数万年前，真正与鬼族背水一战的先辈们，也不清楚鬼族的真身是什么。
　　“如此，你们更要谨慎。”君越对这个狡猾如蛇的对手充满了耐心，说道：“这几日，我会炼制防止鬼气侵袭的清灵玉，你们密切关注皋城，看是否有其他鬼族进入。”
　　鬼宗？
　　若真是鬼族之人，那这皋城，必不只这一个。
　　他不相信，每个都是宗阶的实力。无论如何，都会有破绽露出来。
　　……
　　西城，独院。
　　温如玉看着穿了自己衣服，梳洗干净的秦雅，再次问道：“你是说，一道黑影，照面之间就将你的爷爷一口吞下了？”
　　秦雅眼睛红肿，说道：“正是。那黑影不知是何怪物，实力强大，但不知为何，明明我就在旁边，却并未动我，而是任由我逃脱。之后我便回了城中，后来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抹了抹眼泪，秦雅喏喏地望着屋里的两个人，咬了咬下唇，问道：“温如玉，如果我向你道歉，你能不能帮我找到害死爷爷的那个怪物，让我杀了它替爷爷报仇。”
　　从小跟在秦鹤身边长大，被悉心教导修炼、炼玉，秦雅与爷爷的感情自然极其深厚。这几日来的狼狈，都是因为失去了爷爷的庇护。
　　她恨极了这种生活，更恨那个怪物。
　　至于温如玉，她也知道自己是出于嫉妒和迁怒。
　　温如玉并未回答，而是在秦雅身上扫视了一番，魂力运至双目，看到她胸前涌动的灵气，不由眯了眯眼。
　　秦雅被盯得毛骨悚然，后退了一步道：“那个，你不帮就不帮，为何这样盯着我看！”
　　温如玉勾唇，淡淡道：“把你佩戴的那块灵玉给我，我就告诉你。”
　　秦雅慌忙捂住脖颈，道：“不给，这是殿下给我的东西，凭什么给你。我不用你帮忙了，我会好好修炼，自己找出那个怪物来。”
　　后面这句，说得无比心虚没有底气。
　　她也知道，自己在修炼上天赋并不好，否则不会这么多年了，还迟迟突破不了地阶。那黑影怪物，连天阶的爷爷也能瞬间吞掉，可见实力有多恐怖。
　　但这块灵玉，是四品灵玉，据说是二皇子殿下从宗门寄回的灵玉之一。当时皇上赏给了三皇子，她见了后十分喜爱，软磨硬泡三五日才讨来的。
　　这是殿下，留给她的唯一念想了。
　　她修为低微，不能陪他去暗域，但至少要保住这块灵玉。
　　想了想，她精神一松，又哀求道，“只要你能帮我报仇，不拿走我的灵玉，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可以为奴为仆……”
　　对于自幼骄傲，备受宠爱的秦雅而言，说出这样一番话，已是极致了。
　　温如玉却冷冷一笑，说道：“我看上去，像很好说话的样子？”
　　“你……”秦雅颓然，想指责她，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确实，爷爷的死，甚至是三皇子的遭遇，都与温如玉无关，她今日能请自己吃顿饭，还收留自己半日，已令自己十分惊讶，说得上是仁至义尽了。
　　若换做自己，绝对不可能做这种好事。
　　但她以为，有其他人在此，尤其还是一个相貌气质都极为出色的男子在此，她会考虑一下。
　　“行了，”温如玉摇了摇头，扫了一旁悠然自得的轩辕陵一眼，说道：“我不要你的灵玉，只是看看，这块灵玉，是查你杀死你爷爷的那个凶手的关键。”
　　闻言，秦雅舒了一口气。
　　从脖颈里取出红色锦线穿着的青色灵玉，叮嘱道：“你看完，千万还我。”
　　她修为、实力都比不上温如玉，要是她看了以后动了心，要强取豪夺，以及肯定是抵不过的。
　　青色灵玉，乃是清灵玉。形状如一枚水滴，上面有一小孔，以魂力察看，能清晰地看到上面萦绕着的丝丝缕缕的黑气。
　　果然是鬼气！
　　皋城附近，确实有鬼族出没，并非是当日的一个猜测而已。
　　温如玉神色严肃了几分，将青色灵玉递给轩辕陵，让他看下，以他的实力，说不定能施展某些秘法，因此锁定那鬼族的位置，将其找出来。
　　轩辕陵接过青色灵玉，黑眸闭上，以魂力感知那鬼气的存在，摇了摇头。
　　若是那个“他”，说不定能够借机揪出鬼族之人，但现在不行。
　　温如玉微微有些失望，再次拿回青色灵玉丢给秦雅，却并未向她解释鬼族的存在，淡淡道：“是这块灵玉，救了你一命。它上面有那道黑影的气息，只要它还在皋城附近，就一定会再露出蛛丝马迹的。”
　　如今的苍玉大陆，并非数万年前的样貌。
　　这里没有鬼气，鬼族要修炼，必然会再次对人族出手。
　　只要确定了这一点，就能够顺藤摸瓜，将其找出来。但她心中有几分愁虑，无论怎样，这么久了，受害之人必不止秦雅爷爷一人，可南月人居然丝毫没有觉察，甚至连点警觉都没有。
　　就算是那些潜藏在阴暗角落中的鬼族再次动手，真能及时发现吗？
　　“放心，”轩辕陵黑眸熠熠地望着她，声音沉静中带了几分安定：“无论它们寄居何处，只要在，就早晚会自投罗网。”
　　秦雅听不懂这话里的含义，不过，得知自己是因这块灵玉而侥幸逃脱，眼眶又红了几分，捧着掌心的青色灵玉，喃喃低语。


第164章　养别的男人
　　“我就知道，殿下虽然被流放了，但他依然陪在我身边。”
　　温如玉并未理会秦雅口中的话，而是落在她掌心的清灵玉上。清灵玉，乃是各大宗门都会的一种清灵、辟邪的灵玉，其炼制方法，乃是自缥缈宗传出。
　　它的本源，就是清灵诀。
　　这块四品清灵玉，承受了那个吞噬了秦雅爷爷的鬼族的致命一击，虽未破碎，但上面遍布鬼气。当鬼气耗尽之时，这块清灵玉上面的魂印也会被侵蚀，失效。
　　而秦雅，身上的几丝未被清灵玉挡下的鬼气，则会使她被锁定，成为那个鬼族的盘中之餐。
　　秦雅感伤完了，也有几分不知所措，想要开口求温如玉让自己留在这里，给她一个容身之地。但深知她二人素无交情，且自己从前多次得罪，一时不知该如何张口。
　　岂料温如玉凤眸一动，已提前说道：“这些时日，你在这里住下吧，等你找到谋生的活计，再离开不迟。”
　　秦雅双目圆睁，眼中尽是不敢相信和惊愣，良久才找到声音，问道：“你，你愿意收留我？”
　　“嗯。”温如玉并未解释，而是看向轩辕陵，传递了一个神色。
　　后者深知她的意图，点了点头。
　　“好了，你就住在这个屋子里吧。”
　　整个独院，就两个房间。自秋菊去后，隔壁屋子就成了君越的。其实对于修炼之人而言，落脚之地并不是多么重要，大多数人找个树木就能休息。
　　但君越，这小子向来有点怪癖，不太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
　　除了师父和自己。
　　若叫他知道，留给他的房间，成了另外一个陌生女子的闺房，怕是他得生气。
　　秦雅感激地说不出话来，不住地点着头，见她和那个墨衣男子走出门外，才从喉咙深处涌出一句话：“温如玉，谢谢。”
　　“不用。”她此举，是为了抓那个实力处于鬼君水平的鬼族，不是为了帮秦雅。
　　她还没那么胸怀宽广，无私地去救一个曾经屡次挑衅、刁难，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故意找茬，意图毁她颜面的人。
　　到了隔壁，房间里布置规整，一丝不苟，但物品的摆放上，却又充满了君越的风格。比如，在床上放一枚香玉，桌上不摆茶具而是藏在柜子上面、门后三步处放置一张椅子。
　　温如玉抬手将椅子拂开，思及这个原因不由莞尔。
　　而轩辕陵负手而立，看着她唇角若有若无的笑容，只觉刺眼无比。这个小院，除了她以外，三日前还有另外一人，不用说也知道这房间是谁的。
　　一种被审视的感觉，让温如玉蓦然从凤眸一沉，却突兀的望进了一双漆黑如古潭一般的眸子里，不由有些无奈。
　　轩辕陵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剑眉微皱，深邃幽暗的眸子危险的眯着，黑眸冰冷中又带着些许的邪气和不悦：“这么小的屋子，住来作甚。今后，你来夫子院中，正好指导你修炼。”
　　尤其还是沾了别的男子气息的屋子！
　　温如玉面容平静，无奈道：“轩辕夫子，你又想做什么？”
　　深夜指导她修炼……
　　她拿这个男人，毫无办法。他修为强于自己，且又占着夫子的名头，况且，他确实在驭兽上帮了她很大的忙。
　　契约玉中，白翼正在修炼，发现外面的事，不由说道：“主人，这个男人，并不是想对你图谋不轨，他有可能，只是想对你做羞羞的事，我们翼虎就是这样的。”
　　翼虎一族，乃是一夫一妻制。每个翼虎，一生只有一个配偶。通过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