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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龙-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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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双眼下意识地紧闭起来。
  那一瞬间,像是有风轻轻从耳畔拂过,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脸颊,脖颈有血液流淌出来。
  刮擦着风,有些生疼。
  “草!蛇二!你给老子住手!”
  一抹陌生的男声忽然传来。
  陶初睁眼时,就看见一只雪豹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
  “贺景?”
  原本正在拿着刀砍车外头的结界的其中一个手臂上纹着花蛇的男人看见那只雪豹时,明显有点意外,但也仅仅只是一瞬,他又不耐烦地说,“哪儿来给老子滚哪儿去,别挡老子财路!”
  “去你妈的财路!你这是找死你知不知道?”
  雪豹瞬间化作了一个面容清秀的男生,看起来像是十几岁的样子。
  “你再叨叨,老子先要了你的命!”那个男人已经及其不耐烦了,他的嗓音很粗,带着狠劲儿,“老子可不会怜惜你是不是什么国家保护动物。”
  他这句,明显是羞辱。
  贺景被他惹急了,“你他妈是个智障吧?伤害人类是要被处罚的你忘了?”
  “关你屁事,滚蛋!”蛇二已经毫无耐性。
  他一抬手,手里就出现了一把……双截棍。
  蛇二嘲笑他,“贺景,你还没扔掉这玩意呢?不怕打到自己?”
  “老子会把你打到你妈都不认识!”
  贺景朝他勾勾手指,气势很足。
  但事实却是,蛇二带着另一个男人一起去跟贺景打斗的时候,陶初眼见着他被揍得不轻。
  “你们能不能一个一个的来?两个打一个你们要不要脸?!”
  “你他妈的别打老子脸!”
  “蛇二老子锤死你!”
  陶初看见那个叫做贺景的男生跳起来就给了蛇二右脸一脚。
  蛇二抹了一把脸上黑乎乎的脚印,脸色更加阴沉,他命令自己的三弟,“弄死他!”
  陶初看了看仍然坚持在和那只蝎子精缠斗的阿零,又看了看那个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贺景,她被巨大的声音吓得往旁边退了退。
  抬眼时,她正见车窗外那个男人正看着她,那双眼睛竟然是如蛇一般的竖瞳,他的冷笑阴森骇人。
  但下一刻,他脸上的笑意陡然僵硬,那双眼睛瞪大,目光渐渐下移。
  陶初看见他的腹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一道冰刺扎穿。
  殷红的血液涌出来,陶初在他身后看见了一抹霜白的身影。
  陶初眼见着他手中的冰剑狠狠地割破了那个男人的喉咙,手指一扬,数道锋利的冰刺狠狠地扎进身后提着刀跑过来的另一个人的身体里。
  在尖锐怪异的惨叫声中,血液喷洒,他眼睫未抬。
  手里的那把冰剑的剑锋上有血珠一颗颗滴下来。
  他立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用手指擦拭了一下剑刃上的血迹。
  眼眉间拢着冰霜雪色,衣袍不染尘埃,可看向那两个倒在地上,痛苦哀叫的男人时,他就像是在看两只在做无谓挣扎的蝼蚁。
  目光轻蔑,藏着狠戾,威压逼人。
  那一瞬,他已不像是一位神明。
  而是……恶魔。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第一更


第37章 他的变化(捉虫)
  瞬息之间; 那两个男人都失去了声息; 化作了青灰,风来吹散; 消失无痕。
  沈玉致抬眼时,正好看见碎裂的车窗里; 陶初染血的半边脸。
  他没有回头,却把手中的长剑向后一扔; 在陶初的瞳孔里; 他看到了他的剑刺穿了那个男人腹部的影子。
  被踩在地上的贺景的一双手都在尽力地捏着蛇二向他的咽喉用力刺来刀刃,手掌早已经被割破,血肉模糊; 殷红的血迹蹭在刀刃上; 他的目光紧盯着越来越靠近自己的刀锋。
  在即将抵挡不住的时候,他只察觉到蛇二向下的力道忽然一滞,然后就是殷红温热的鲜血喷洒在他的身上,甚至是溅到了他的脸上。
  他抬眼时,就看见蛇二的腹部已经被一把冰剑刺穿。
  那剑刃极薄,像是覆着片片晶莹的雪花,还在散发着缕缕的寒气。
  贺景反射性地看向不远处那一抹霜白的身影。
  他激动地喊,“大人!原来是您啊!”
  沈玉致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殿下!”阿零焦急的声音传来。
  沈玉致侧身看过去的时候,那只刚刚还在和阿零缠斗的蝎子精; 已经消失在浓雾之中。
  沈玉致绯薄的唇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带着几分刻意流露的遗憾,“逃走了?真可惜。”
  可他看起来; 并没有半分觉得可惜的样子。
  反而像是放任那只蝎子精逃走。
  阿零捂着自己鲜血淋漓的右臂,惨白着一张脸,挣扎着站起来,“我去追……”
  “不用了。”
  沈玉致打断她。
  他看向她的神色冷淡又恶劣,“但凡你有点用处,就不会给他伤你的机会。”
  阿零察觉到他的怒意,她苍白的唇抖了抖,最终还是低下了头,“阿零知罪。”
  沈玉致回过头,再次看向陶初。
  她的目光有点陌生,像是还陷在刚刚的境地里,惊魂未定。
  沈玉致下颌绷紧,双手紧握,指节曲起,最终又缓缓松开。
  他忽然伸手,瞬间破了阿零设下的结界,然后拉开车门,目光又重新对上那个坐在副驾驶座上,紧紧地抓着安全带的女孩儿。
  陶初看着他,半晌都没有说出话。
  她满脑子,都是刚刚他提剑割破那人喉咙的场景。
  陶初从来都没有见过他这样一面。
  就好像忽然之间,他撕破了自己所有有关温柔的伪装,现在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他,一身雪白的衣袍从未沾染上半点血渍,但他的那双眼睛分明阴沉了许多,就连那张时常带笑的面庞,此刻也没有半分多余的表情,看起来冷淡又疏离。
  他用那样深沉冰凉的目光看着她片刻,然后俯身,替她松开了安全带。
  他强硬地掰开她紧握太久,已经有点僵硬的手指,把安全带从她手里拽出来。
  在对上她脖颈上那两道流过血的伤口时,他的目光终于流露出几分怜惜。
  但,几乎微不可见。
  当他的手指轻轻地抚过陶初耳畔的浅发时,她听见他刻意放柔的嗓音,“初初,睡一觉吧。”
  “只要睡一觉,这些讨厌的东西,就都不存在了。”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
  却像是冰凉刺骨的针,绵密入骨,令人无端发寒。
  可陶初已经来不及想那么多了。
  她的眼皮忽然变得很沉重,她甚至都来不及看清他最后的神情。
  然后,她就彻底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无边的黑暗里。
  与此同时,在靠近临城另一边的某座深山里,阴冷的山洞九曲回环,有一只掉了半边壳的小蝎子正往山洞最里面匆匆跑去。
  一路上,无数魔修守在层层路口,动也不动,如同活死人一般。
  “你是说,有一个会仙术的白衣少年忽然出现,所以你们的计划,失败了?”
  脱去平整端正的西装,只穿着一件丝质黑色长袍的男人,在周遭燃烧的火光中,那双有别于常人的重瞳异常惹眼。
  衣襟微敞,露出半个苍白的胸膛,他看向那只化形成人的蝎子精时,目光有些漫不经心。
  “是啊司少主,我那三个兄弟可都折在那儿了!我是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来的……”
  那个男人握着手里的两把弯刀,想起那个手执长剑的白衣男子,他仍然心有余悸。
  他都看见蛇二被他的剑刃刺穿腹部不说,还被冰刺扎成了筛子,撕成块状。
  “既然他们都死在那儿了,那么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司愿目光阴翳,“你这个蠢货,我留给你的时间,还不够你伤一个凡人?”
  “又不是真的要了她的命,你们竟然花费了那么长的时间,还把事情办砸了?”
  他的语气仍然轻缓,手里盛着红酒的高脚杯已经在他手里化成了粉末。
  男人听见他这么说,就连忙反驳,“司少主,那个女孩儿身边还守着一个妖族的女人,她倒也好对付,但谁能想到贺景那只豹子忽然出现,这才搅黄了这桩事……”
  司愿站起来,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他亦是一个擅长伪装的人,暴戾恣睢该是他的本性,但他也时常伪装成一副温雅谦和的模样。
  譬如现在。
  他是含着笑意的,但他说出来的话,却是森冷无情的,“你回来告诉我这些,本就是多此一举。”
  他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因为你的愚蠢,九天之境那位太子殿下此刻,怕是什么都想明白了。”
  “你可真是给我找了一个不小的麻烦。”
  他唇畔的笑意敛尽,杀意显露,“你应该跟他们一起死在那儿的。”
  男人瞳孔一缩,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司少主!我们可是合作关系!”
  他连忙说。
  “很显然,你们的事情办得不漂亮。”
  司愿耸了耸肩。
  “司少主!你如果杀了我,北支妖族不会放过你!”
  “我父亲,他可是北支妖族的大长老!”
  男人紧张地恫吓。
  “身为北支妖族大长老的儿子,你决定与魔修做交易时,可想过你那位父亲?你都不在乎,我又怕什么?”
  司愿笑起来,“何况,北支妖族马上……也要自身难保了。”
  他的语气听起来,意味深长。
  下一瞬,司愿已经迅速移动到了那个男人的面前。
  男人自知已经没有退路,干脆握紧了手里的两把弯刀,朝司愿砍去。
  司愿稳稳地攥住他的两只手腕。
  像是忽然嗅到了什么味道,他将目光停在了男人右手里握着的那把弯刀刀锋上的血迹。
  他毫不犹豫地拧断了男人的左手。
  在男人痛苦的哀叫声中,那把弯刀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司愿仍然一手捏着他的右腕,另一只手却轻轻抬起,食指的指腹在他的刀刃上抹了一点未曾干涸的血色。
  他把指尖凑近鼻间,闭上眼睛,嗅了嗅。
  然后在那个男人惊恐的目光中,他竟然把手指凑近唇边,舌尖'舔舐过指腹上沾染的那点微末的血迹。
  多么熟悉的血液味道。
  他轻轻地喟叹。
  那双重瞳里闪烁着暗沉沉的光。
  原来,她还活着啊。
  司愿轻轻地笑起来,再次看向那个已经缺了一只左臂的男人时,他的目光陡然森冷。
  “你果然该死啊。”
  他拧碎了他的腕骨,“敢伤她?嗯?”
  暗红的流光自他手中飞出,化作黑红的火焰,燃烧着那个男人的躯体,同时也在一点点蚕食他的魂灵。
  而司愿静静地看着男人痛苦地挣扎,惨叫。
  他弯着唇角,脑海里忽然浮现一抹纤瘦的身影。
  阿零。
  原来,你还活着啊。
  ——
  陶初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一张四柱床上。
  虽然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的,房间里很黑,但陶初还是察觉到,这并不是她的房间。
  倒像是……沈玉致的房间。
  陶初动了一下,顿时就有链条碰撞的清脆响声传来。
  她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手腕。
  她这才察觉到,两只手腕上都好像戴着冰冷的手环一样的东西,上面还连着锁链。
  床头昏暗的灯被打开的一瞬间,陶初猝不及防,被灯光刺了一下眼睛,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睛。
  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沈玉致正站在房门那里,手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个遥控器,垂着眼眸,神色不清。
  陶初看见锁链的另一端深深地嵌入了墙壁,她惊愕地回头看向站在那里的沈玉致,似乎是有些不敢置信。
  她竟然……被锁起来了?
  他迈着轻缓的步子走过来,在她的床沿坐下来的时候,陶初看见他脸上仍然是一如往常那样温柔的神情。
  可,又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阿致你这是做什么?”
  陶初望着他,声音近乎喃喃。
  沈玉致没有言语,只是俯身,在她的唇角轻轻地亲了一下。
  他的手指轻柔地抚过她的脸颊,像是带着几分贪恋,指腹在她的右脸戳了戳,之前的伤口,已经被他治愈了。
  “初初。”
  他终于开了口,嗓音稍稍带着些哑,“裴素照,跟你说什么了?”
  在她还在愣神的时候,他又凑近她,唇瓣蹭过她的脸颊,气息贴得很近,“让你离开我。”
  “对吗?”
  “他还跟你说什么了?”
  他的手指捏着她的下颚,力道并不重,还有几分小心。
  “我是指,阿零没有听到的内容。”
  他看似很耐心,也很温柔。
  可他那双茶色的眼瞳里,华光暗淡,浓深一片,一如看不见底的深渊。
  陶初在听到他最后这一句话的一瞬间瞪大了双眼。
  他怎么会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龙龙黑了:)
  第二更送达!爱你们,么么哒!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totoo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仍然相信
  裴素照的确跟陶初说了一句话。
  在场的阿零; 和赵家那两姐妹都没有听见。
  他说; “不要一味地相信沈玉致,他比你想象中的; 还要可怕。”
  陶初没有放在心上。
  可此时此刻,当她看着自己两只手腕上的银圈时; 她终于体会到裴素照那句话背后的深意。
  卸下所有伪装的沈玉致,不再温柔腼腆; 细雨和风。
  他的眼睛里一片晦暗; 像是再也看不见星子月色的漆黑夜幕。
  永夜不明。
  这样的他对于她而言,有些陌生。
  “初初,告诉我; 好吗?”
  他的手指抚过她的脸颊; 动作温柔,且小心翼翼。
  可陶初抿紧唇,半晌后,她把头偏到了一边,躲开了他的的触碰。
  沈玉致的睫毛颤了颤,手指僵住。
  “阿致,你是想做什么?”
  陶初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想把我永远锁在这儿?”
  她忽然回头,“为什么?”
  沈玉致望着她那张白皙的面庞; 沉默了好久好久。
  房间里寂静得可怕。
  而他看向她的眼瞳里像是盛满了复杂的情绪。
  或怒。
  或不安。
  好像有一片望不到尽头的荒原在他眼里,草木摧折,荒芜得令人心惊。
  最终; 他什么都没有回答。
  在他转身往门那边走去的刹那,他没有回头,却停下了脚步,说,“初初,我是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这辈子,你休想。”
  说完,他迈出门槛,雕花的双推门瞬间关上。
  陶初愣愣地望着合上的门,手指攥紧了束缚住她的锁链。
  距离沈玉致离开陶园已经过去了三天时间。
  陶初被锁在昏暗的房间里,迷迷糊糊地躺了三天。
  阿零每天都会来看她,给她送饭。
  或许是看陶初每一顿饭都没落下,还吃得津津有味,阿零笑着摇头,“我还担心夫人你不肯吃饭,看来是我多虑了。”
  陶初捧着碗,吃得很香。
  “我又不是傻子,饿着自己干什么?”她嘴里咬着肉,声音听起来有点模糊。
  阿零将目光停在陶初手腕上的银圈上,看着银圈上的锁链延伸至墙壁深处,她抿了抿唇,神情有些凝重,“夫人,殿下他这么对你,你不生气?”
  “我生气啊。”
  陶初扒了一口米饭,然后抬眼看向阿零,“所以等他回来,我肯定是要跟他算账的。”
  “夫人,殿下他这么做,的确欠妥,但还请夫人……”
  阿零想解释着什么,却被陶初打断,
  “阿零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陶初望着她,“我没有要跟他闹的意思。”
  “裴素照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一个陌生人,他对阿致究竟了解多少?他所注意到的都是浮于表象的东西。”
  “我和裴素照所处的角度本来就不一样,那么我又为什么要相信他而不肯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
  裴素照的那番话本身来讲并没有什么错。
  他不过是站在自己的角度,给她一个所谓的“忠告”罢了。
  这本就无关痛痒。
  “我这几天想了很多。”
  陶初放下碗筷,弯了弯唇角,“我一个人的生活从来都是一团糟,我以前还总觉得自己是个幸运绝缘体,什么好事都轮不到我的那种……觉得自己每天都在水逆。”
  “因为阿致,我才终于觉得自己终于幸运了一些。”
  她垂着眼睑,仍然在笑,“虽然他有点小气,怪毛病也不少,人又固执,有时候不高兴还会捉弄我……但是,他对我真的很好很好。”
  判断一个人的心性好坏,绝不能人云亦云。
  那是要用心感受的。
  至少沈玉致从没有伤害过她,反而,他是除了她去世的爷爷奶奶之外,在这个世上,对她最好的人。
  至于她手腕上的银圈锁链。
  陶初的脑海里不由又浮现出,那天他要离开时,站在门口时那一抹直挺如松的霜白背影。
  他说,“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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