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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
　　只见前方的枯树上正挂着两张红色发黄的纸人，如果仔细的盯上这一幕，才会发现这纸人离树枝还有几厘米的距离，或者可以说，纸人的状态正处于凭空而立。
　　叶清镇飞快的从口袋里掏出了牛眼泪，往眼睛上一抹，眼前的一幕，让他不禁抽起了冷气。
　　红色的纸人下面整整拖了十来只龇牙咧嘴的小鬼，纸人的脖颈处被一条铁链狠狠拴住挣扎不得，而那死死拖住锁链的，正是一名地府的鬼差！
　　鬼差办案？这是叶清镇的第一反应，秦道友却能很容易的收到了讯息，这是不是代表着秦道友在地府中的地位比自己之前预测的还要高上不少。
　　“这个纸人能直接烧了吗？”秦晚的话音刚落，体内灵力化剑，斩断了纸人对下面小鬼的束缚。
　　“不能烧，先留着！我们还没确定这纸人和那家人的关系。”叶清镇有些着急的叫了声，刚说完，只见上十只小鬼被秦晚割离开来，几团黑色的雾气在小树林中没头没脑的乱撞起来。
　　“好，小鬼就交给你们了。”秦晚的灵力定住了其中一个纸人后，另外两个便一左一右的逃窜了起来，速度快到难以反应，好似早有谋划。
　　原先牵扯住纸人的鬼差，瞬间秦晚的意思，落到地面和叶清镇一起抓起了小鬼，这一人一鬼都是专业的，抓起小鬼来还异常的默契。
　　你来我往的几下之后，所有的小鬼要么要叶清镇收入了袋子，要么就是被鬼差用锁链捆好了扔在了一边。
　　见另外两个纸人分散而逃，秦晚倒也不慌张。灵力化成四五把小刀的模样飞快地刺了出去。
　　飞起的纸人宛如有自己的思想，四处闪躲了起来，只可惜每把小刀的距离都是经过特意控制的，躲得了大多数却始终躲不了全部。
　　被耀眼的灵光刺中的纸人，如断了翅膀的鸟儿，以一条直线迅速的跌落下来，隐约能望见几丝红光。
　　见到这只纸人已经逃不出去了，秦晚便将心力更多的放在了飞远的另一只。
　　“秦道友？我们不追？”见秦晚只是意思的追了几步就慢下了步伐，叶清镇有些不解的问道。
　　秦晚望了不远处被灵力击下的纸人，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原来那个小纸人见自己飞不了了，打算趁着秦晚注意力没有放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红色的纸片变得满是尘土，灰不溜秋的模样有些难以辨认。
　　叶清镇倒也不嫌弃纸人身上的污垢，徒手就把它拎了起来。
　　这次的纸人和之前小女孩手上拿到的完全不一样，好像这次的纸人？就是活过来了……
　　“我们现在去孙强一家看看，估计就能解开我们之前的疑惑了。”
　　“好。”叶清镇也赞同的说道。
　　鬼差跑到秦晚身边嘀咕了几句，秦晚点点头，应了几声好的。随后鬼差用锁链拖着小鬼消失在了原地。
　　“鬼差和我说刚刚临走时，孙强一家的状态很是诡异，宛如丢了大半的阳气，仅凭着几丝本能还在断断续续的呼吸。”
　　“难道真的是祭祀类的邪术？”叶清镇有几分沉思，“可是这邪术，又是怎么和纸人之术扯上了关系。难不成养这些小鬼的还都是这纸人不成？”
　　“那我们现在的思路是——老人剪了纸人，又送给不同的小孩子让他们带回家，纸人会用一些邪术指引那户人家不受控制的养起小鬼，在一定的时间之后，纸人会自动带着养大的小鬼离开，此刻，那户人家的主人就会受到重创？”秦晚一点一点的说道。
　　“这样的解释看上去合理，但是之前那户人家晚消失，早出现依旧没法解释。我总是觉得奇怪，还是先去看看孙强一家到底是什么状况在说吧……”


第九十三章　验证

　　之前的猜测再多，还是需要事实的验证。
　　两人赶到孙强家附近的时候，太阳即将升到顶端，人间的阳气即将达到鼎盛。
　　“我在最后一个纸人身上，留下了灵力记号，不管它去哪里我找起来都会很容易。”
　　叶清镇有几分恍然：“难怪你后来都不追了，你之前在那里不说是担心谁听到吗？”
　　秦晚点头，“那几个纸人太诡异了，我怀疑他们之间会有相互的联系，甚至是通风报信。这会把纸人的五官封闭上，我才安了点心。”
　　“没看出来你年纪不大，做事倒是这么谨慎。这倒还真是应了那句古话自古英雄出少年。”叶清镇微微感慨着自己是不是老了，转而又想起自家那个连鬼都怕的儿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哪有什么英雄出少年，不过都是时势使然。”
　　“对了，等会我们以什么理由去敲门？抓妖还是降魔？”叶清镇津津有味的问道，好似要和秦晚对好口供。
　　“拆迁赔偿。”
　　“。。。。。。”
　　两人闲聊了几句，倒是缓解了些之前略带烦闷的情绪。
　　到了孙强家，这次倒也没有刻意的准备，秦晚和上次一样按了门铃，只是半天也没有人回应。
　　“是没人？还是出了什么事？”秦晚有些着急的又按了几次门铃。
　　这下门倒是开了一个，不过不是孙强家的，而是隔壁邻居的老太太，老太太顶着一头高高的白卷发，脸型有些偏圆，一双眼睛给整体的气势还加了几分，嘴边的笑容却又给人一种好相处的感觉。
　　“你们找他们家什么事啊？”老太太声音很大，也可能是年纪大了，听力不是很好的缘故。
　　“我们是负责拆迁赔偿的合同签订的。”秦晚也把声音放的大了些。
　　“合同啊？这户人家不在，几个月前就出远门了，好像说是出国了。哎呀，要到明年中旬才回的来啊。”
　　“啊？”秦晚退后一步，望了眼门牌号，是走错了吗？“老太太，这家的男主人是叫孙强吗？”
　　“对啊！是强子。”
　　“可是，老太太，我昨天刚来过这里，您知道吗？”
　　老太太摇了摇头，“这些天我到我姑娘家去帮忙做饭了，不清楚啊！您要是实在有急事的话，可以打电话给强子，他们出国后的手机号码都没变呢。”
　　秦晚翻了翻之前范南给她准备的资料，确实有这户人家的电话，和老太太道了声谢先行离开了。
　　离开后，秦晚按照资料上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前面两个都显示停机，只有最后一个号码在等了许久之后被接通了。
　　电话中的声音和秦晚之前遇到的孙强的声音几乎一模一样……对方一直说自己还在国外赶不回来，言辞真切的让秦晚有一种自己在做梦的错觉。
　　“难道我昨天是撞鬼了？”秦晚有些喃喃，“这屋子里到底有没有人？”
　　“这屋子的主人长期不回来，倒也不是件坏事情，起码我们还有一个猜测是成立的。”
　　“嘟嘟。。。。。。”秦晚的手机响了起来，电话是范南的，秦晚心中有了数，估计是昨晚让他查的东西有了线索。
　　“对了。”秦晚突然想起黑无常之前和自己汇报的一条消息，按照黑无常的特点是不会说无用的废话，她虽说记着了却也没当回事，“我记得之前有消息说所有的养鬼人家的白天的社交都很频繁，和周边的邻居关系都很好。”
　　“和邻居关系很好？”叶清镇有些迷茫。
　　“养小鬼总是需要人类的血液的，如果说之前我们看到的那些人家都只是纸人，他们自身想养纸人肯定是有心无力的，那是不是代表着他们可以通过与身边的人交往，从而吸取对方的血液与阳气？”
　　叶清镇闻声从口袋中掏出之前抓到的纸人，把手指咬破，几滴血液从指尖落下，到了纸人身体里的时候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原来小乾坤装的是这个！”
　　“可是我还有一点不明白，既然孙强一家早就出国了，那家里应该没人了，那纸人又是怎么到了他们家？”
　　叶清镇有些猜测的说道：“一般来说家中长期没有人住，也总会找人来打扫卫生吧。会不会是打扫卫生的人留下的？又或者是哪个小孩子不小心把纸人弄丢了，纸人被风吹到了他们家阳台？”
　　“他们家在九楼。。。。。。”
　　“呃。。。。。。也对。要不然再打个电话给孙强问问？我觉得我的第一个猜测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关于那个送纸人的老人的身份已经有结果了。”秦晚看了眼手机，范南发过来的文件已经接收完毕了，点开文件之后，叶清镇也探了个头一起看了起来。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明明是白天，这个几乎见到不到人烟的平房内，却和傍晚一般幽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亮了一丝蜡烛的幽光，随后是一阵翻纸的声音。屋内的老人戴着一副金属边的老花镜坐在椅子上，正对的桌子上燃起了一只烧了一半的蜡烛。
　　一个附着着尘埃的纸人上下扑腾着敲起了本就不牢固的窗户。
　　老人给窗户开了一个口，狼狈的纸人成功钻了进来。苍老的手臂缓缓抬起，手指一夹，纸人便乖乖悄悄地停住不再动弹了。随后，纸人的头部被放在了蜡烛的顶端，凄厉的惨叫声从纸人身体里传了出来。很快，纸人慢慢的缩小成几点灰烬，一颗珍珠大小的黑色珠子掉了出来。
　　“喵。。。。。。”老人身后冒出了那天徘徊许久的黑猫，此时黑猫绿色的眼睛在暗色中显得更为沉幽。
　　老人唇角一动，也分不清是笑容和还是别的表情，纸人燃烧后的珠子被扔在了地上，黑猫如饿虎扑食一般冲了上去，舌头一伸便将东西含进了嘴里。黑猫满足的闭了闭眼，尾巴摇了摇后包住了自己的身体，闲适的躺在了老人脚边。
　　“真是倒霉，怎么又被盯上了。”老人低语道，“可惜了我的一个纸人。”


第九十四章　见面

　　邬海平，男，七十二岁，是家里的小儿子，现仅有四姐还尚存人世。
　　中年丧偶，育有两子一女。
　　因为子女生活条件都不好，老人没有搬去同住，而是依旧守着老房子，平时收废品为生，闲时剪纸打发时间，为人孤僻，不善交际。
　　秦晚看得很快，手机滑到下面有一个生死簿年岁的记录，老人的逝辰和寿辰是在同一天，根据上面的记录老人的寿命只余下最后三天了。
　　“六十三、七十二一条坎还真没说错，多少老人都跨不过去。”叶清镇有些感慨的说。
　　“我灵力上的记号没了……”原先低着头的秦晚突兀地说了一句，“有人把纸人给毁了。”
　　“你能感应到纸人是在哪里被销毁的吗？”
　　秦晚摇摇头，“这个纸人把大半个S市都给绕了一遍，然后又是说消失就消失了。别说我现在不能定位，就算能定位我也不敢去，万一是调虎离山呢？”
　　“也是。”叶清镇微微一顿，“我们要不要烧一个纸人试试？”
　　“现在就烧？”秦晚有些诧异。
　　“我之前是担心这个纸人的好坏会直接影响到那户主人的身体情况。如今你说已经有人将纸人摧毁了，而且那户人家根本就在国外，于是我倒是也想看看把纸人摧毁后会是什么样的状态。”
　　“那就烧一个试试。”
　　叶清镇从口袋里掏出之前捉到的孙强家的纸人，随后从包里拿出一个打火机点了起来。纸人的身体上冒起了烟，随后是一阵惨叫，纸片化成的灰烬浓缩成了一个定点大的黑色的圆球，然而这黑色的球的表面还裹着一条细细的血丝。
　　黑色的小球刚出现在空气中，就又飞快地消散了，好似无法碰到阳光，一遇则散。
　　“鬼气？”秦晚有些诧异的说道，“难怪这个纸人能这么邪乎。”
　　“不过话说回来，这幕后的人要这么多小鬼做什么？难不成他还想弄个百鬼夜行？”叶清镇吐槽的说道，“我去，他不会是真想弄个百鬼夜行出来吧！”
　　“百鬼夜行？”
　　“就是用上百只鬼的灵魂附着于邪器上，攻击时可以营造出百鬼同行的状态……而且这个手段有个地方极其恐怖，一旦把鬼魂和一些邪性的武器二合一，小鬼就再也不畏惧阳光了，而且可以无限制的重生。”
　　“我看到过记载，书上提起的邪器不都是在类似于古战场死伤无数的地方诞生的吗？”
　　“那都是古代，现代社会到哪里去找那么多怨灵的地方，只要普通人一死，鬼差的反应速度比当事人还快，现在能有小鬼替代不错了，性质都一样。”
　　“小鬼没有那么重的戾气，攻击性质会远远不足吧？”
　　“这倒也是，不过攻击力下降，但是它完全可以和你耗着，直到你先倒下。我们还是趁早找到邬海平去看看他到底打的什么算盘的比较好，万一要是真的是准备炼制邪器，我们也好阻上一把。”叶清镇一边拉起即将要滑下肩头的包一边说道。
　　“好，我们马上去山陵路47号。”秦晚指的是范南发过来的报告上邬海平的住址，随后接着问道：“对了，你要不要先存个包，背着估计不是很方便吧？”
　　叶清镇笑着摇了摇头：“吃饭保命的家伙存放什么，我早就习惯到哪里都带着了。”
　　“嗯，那好。”
　　“老人原本就还有三天寿命的话，我们最好先通知一下老人的儿女？”
　　“我怀疑老人已经被恶鬼附身，他的儿女如果继续出现的话，是不是会波及？”
　　“影响肯定会有点，但是如果它的百鬼夜行的邪器已经形成，我们想要强力攻破几乎不可能，它能一直给你耗着，直到精疲力竭。而且破阵之法，只有破人。从老人下手，如果老人仅仅是被附身的话，身体中对子女的情感是不会被磨灭的，或许这就是软肋！不过要和他们提前说好其中的风险性，来与不来还是看自愿。”
　　“好，我让他们去问问看老人的子女。”
　　老人住的地方虽偏僻，但实际距离不远，具体是在一条大街的小分叉口的最里面。也不知道是冬天到了还是地理位置不好，越往里走就越显得昏暗，白天的亮度始终和阴天似的。水泥路变成了泥巴石子路，渐渐的有些硌脚，路的两侧长了些杂草，也没人去打理，有些地方荒败些，有些地方许是繁盛。
　　突然，前面草丛传来一阵稀疏的声响，一个黑色的脑袋随后冒出来，紧接着是两双绿色的眼睛瞪得极大。
　　黑猫的眼睛一浮过秦晚两人就飞快的掉头跑了起来，大动作引起的声音倒是十分明显了。
　　早就知道这黑猫有诡，秦晚又怎会让它轻易地跑掉？奔跑的黑猫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脸朝地的就滚了几下，黑色的毛发上沾了些黄色的泥土和小碎石子。黑猫不在意的抖了抖身体，想要继续跑，却骤然发现自己的腿有一段不知道什么时候弯了，好像被绳子捆上一样，只要前进的稍快就会摔上一更头。
　　“喵。”黑猫干脆不跑了，蜷缩着倒在地上惨呼呼的望着秦晚的方向叫了声。
　　“这只猫倒是有几分邪乎。”叶清镇眯了眯眼，“不过都说黑猫是辟邪的吗？”
　　“这个黑猫就是邬海平养的，平时邬海平若是要去小公园送纸人，都是这只黑猫给他占摊位，遇到事情，也是它在搜索、打探消息。如今在这里遇到它，估计离邬海平住的地方也大差不差了。”秦晚话音刚落，只见两人头顶涌来一片黑色的不明物体。
　　叶清镇也敏锐的感应到了形势的不正常，下意识的就从包里掏出牛眼泪，往眼睛上一抹。再望上天空，微微暗下的天色变成了成堆的鬼气，而这鬼气弥漫的极快，如今已经彻底过了他们的头顶，向前向后都渐渐看不见尽头，然而两人也被彻底包围在了其中。


第九十五章　被困

　　“我们继续走。”秦晚心中很快就下了决定，既然知道这场雾气事出有因，那么越是靠近祸因的源头，事情解决的希望就越大。
　　毕竟就算现在想要回头也来不及了，这鬼气的弥散速度实在太快，眨眼间就已经望不见来往之处了。
　　“好。”
　　秦晚两人加快了步伐向前跑了起来，同时天上的鬼气不再是成堆成片的黑色，而是慢慢的化成了一个个的独立体，相互之间有了均匀大小的间隙。
　　再次看过去的时候，这鬼气，居然已经有了五官、神态，成了一个个小鬼的模样。
　　这数量恐怕要上千了！
　　抬头猛的看上一眼，心都快要凉了个透底。
　　叶清镇气的有些咬牙的说道：“还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很快，秦晚看见了邬海平独居的小平房，平房顶上还是瓦片盖的，也不知道大雨天会不会漏水。屋子外面堆了不少的废弃的塑料瓶子，和几处零散的纸盒子。一辆年代久远的三轮车被锁好停放在门口，老人还专门给车子做个了挡雨的顶篷，可见其珍惜的程度。
　　一只小麻雀本在地上啄食，却又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周围愈发压抑的氛围，有些畏惧的叫了几声，就往天上飞了起来。这倒是乐坏了早就盯望着的小鬼，几只小鬼推推攘攘，最后胜出的一只张开了大嘴，极快的把小麻雀吞了下去，除了挣扎时落下的灰白色的毛绒，其余什么都看不见了。
　　突然，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