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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若兰扁了扁嘴，咕哝了一句：“义父将她娇生惯养着长大，是出去受苦的嘛！”江衍看了眼萧若兰，笑了笑，自然而然的拦上萧若兰的肩：“放心，我派着人跟着她呢。”
　　因为江衍害怕自己的亲爹做出什么对萧若兰不好的事情，就谴萧若兰先回自己的宅子去，萧若兰也知道江衍的担心不无道理，遂乐得应了江衍。
　　平安无事的过了新年，萧若兰又过了一个月，总是对着自己大的像是一颗球的肚子发愁。
　　春风又端来一碗安胎药，萧若兰端起就喝了下去，味道实在难闻，喝完之后，萧若兰看着春风道：“我怎么就觉得最近的药味道越发不对了？”
　　春风依旧以云境公子的意思给搪塞过去，萧若兰也没多疑。
　　只是到了晚上的时候肚子突然疼了起来，萧若兰捂着肚子，看着春风，问：“今天是什么日子！”
　　春风疑惑，但还是如实回道：“回夫人，今天三月九日。”
　　“现在什么时候？”萧若兰此时头上都是汗珠，春风连忙过去擦汗。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回答我！”
　　“申时三刻了。”
　　“春风，枉我待你不薄！”萧若兰捂着肚子蹙着眉头，厉喝出声的时候还用力的打了春风一巴掌。“啪”的一声格外清脆。
　　春风被打的立刻跪了下来：“夫人，奴婢去请产婆。”
　　说罢，也不等萧若兰的反应，磕了一个头就连忙跑了出去。
　　夏至连忙扶着萧若兰上了床，然后吩咐着一边的粗使下人去烧火，萧若兰捂着肚子，疼得直哭。
　　这一年按十二地支的算法，是阴年，三月九日，是阴日，申时三刻，再往下去就是酉时一刻，是阴时。
　　阴年阴日阴时，算的分毫不差。
　　她真是……看错云境了。
　　“啊——”孩子都九个月了，下一个月就得临盆。
　　云境还是让她提前了。
　　她不知道应该要不要恨云境。
　　产婆进来的时候，萧若兰痛的在床上打滚，她的宫口已经全都开了，生个孩子生的很顺利，当一声婴儿啼哭声响出来的时候，萧若兰可算呼出了一口气。
　　呼出一口气的时候，萧若兰还听见产婆呵斥春风：“女人生孩子在鬼门关口走一遭，你们就算是找了算命的算时辰，孩子出来的时候还是得出来，到时候一尸两命谁也救不得！也就你们这种大户人家喜欢选个吉时出来！”
　　萧若兰心中有怒，竟然一口血卡在喉咙里吐了出来，直接晕了过去。
　　顿时大夫什么的一团乱。
　　江衍被人通知萧若兰动了胎气生了个女儿的时候，还是懵了懵。
　　算算日子，离萧若兰临盆还早，早了整整一个月。
　　他疾步走到萧若兰的牡丹苑的时候，就听见婴儿响亮的啼哭声，看着那足足有点分量的婴儿，江衍都觉得这个婴儿是满月生的。
　　“若兰怎么样？”江衍询问春风。
　　“刚才不知怎么的就吐了一口血，大夫在整治。”江衍抱着孩子，看见大夫的时候眉梢一冷。
　　这大夫，竟然是云境。
　　难道真的如韩姨娘所说，萧若兰怀的孩子不是它的？
　　云境给萧若兰扎了几根针，萧若兰睁眼，问了句：“我的孩子呢？”
　　江衍连忙将孩子递给萧若兰，萧若兰逗弄了下孩子，问江衍：“有名字了吗？”
　　江衍笑了笑：“毕竟生孩子是你的功劳，你起吧。”
　　“满月，江满月好不好？”孩子不能满月生下来，是萧若兰的遗憾，她错信了春风，倒是一边的等着的小连枝欢喜的拍了拍手，稚嫩的嗓音问萧若兰：“可是‘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的满月？”
　　萧若兰顿时觉得自己的文化连小连枝都比不上了，她弯了弯眼睛：“是啊。”
　　江衍看着萧若兰和小连枝，点了点头，道：“那就叫满月了。”
　　云境将一根根的金针给收了回去，淡淡道：“好了，孕妇需要休息，你们别在这边聒噪。”
　　萧若兰手指握着锦被，看着云境道：“云境，我还有账没和你算。”


第086章　。小醋坛子
　　她当初问过云境，她的孩子能不能满月生下来，云境斩钉截铁的回答她不能，她在自己的吃食上那么小心，就是练习心法的都是小心翼翼的，她还希望云境望着自己给他一枚养好的血玉治好云址腿疾的面子上，放过她的孩子。
　　可她始终异想天开了。
　　“这孩子是早产的，需要以母乳喂养，先好好养着吧。”云境拿着自己的药箱，语气淡淡漠漠的，丝毫没有什么愧疚的意思，也没再看一眼萧若兰，“你要算账，也要等你月子坐完再来算。”
　　萧若兰被云境这态度弄的直瞪眼。
　　“夫人，不要生气。”春风温和劝解。
　　萧若兰看着春风被自己打肿了的脸颊，垂着眉道：“你既然是云境的人，就随云境走吧，我不用你伺候了。”
　　春风连忙跪地，战栗道：“夫人……”
　　“好了。”江衍温温和和的发话，看着萧若兰连孩子都不看，直顾着生气，不由劝慰，“孩子都生了，脾气还这么大，你啊。”
　　看着江衍挥退春风，萧若兰低着头看着那个小娃娃，小娃娃的眼珠子黑的像是枚琉璃，她恹恹的看着那个小娃娃：“是个女娃娃啊。”
　　她脑子里忍不住的想到江明珠那小神棍说的“哥哥你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儿。”这句话，心中默默骂了一句真是个乌鸦嘴。
　　江衍看着萧若兰了无意趣的样子，坐在萧若兰一边问萧若兰：“女娃娃不好吗？”
　　萧若兰扁着嘴道：“不好，小时候和我抢夫君，长大了白白便宜别的臭小子，哪里好了！”
　　江衍笑了笑，捏捏萧若兰的小手，笑萧若兰：“亲闺女的醋也吃。”
　　萧若兰瞪着江衍：“我就是个醋坛子，怎么了！”
　　那容色表情颇有意思，看的江衍心思一动，却不想那那奶娃娃大声哇哇的哭了起来。
　　萧若兰看着小娃娃，十分不解，询问：“饿了？”
　　奶娃娃只是哇哇哇的大哭，萧若兰准备喂乳，奶娃娃并不吃。
　　江衍看着萧若兰裸露出来雪白的胸脯，以及那上面的一点颜色，眯了眯眼，倏地站了起来，疾步往外走。
　　萧若兰瞪着那奶娃娃，不忿：“都怪你，江大哥走都不和我知会一声。”
　　奶娃娃哪知道这些东西，还是只顾着哇哇大哭。
　　倒是一边的小连枝走了过去，伸手轻轻的抚摸上奶娃娃，道：“难道不应该请乳娘照看着吗？”
　　萧若兰拍了拍自己的头，连枝这一句话让她醍醐灌顶。
　　“快，夏至，给我去请个乳娘，还有，顺带把桃枝带过来侍奉，春风我不要她了。”
　　夏至应声而去，也不为春风辩解什么。
　　金陵的三月还是有些冷，没了云城那个纨绔搞事情，金陵的百姓表示没有什么桃色的新闻可以传说颇为无趣，朝廷最近也是风调雨顺，难得的盛世年月。
　　只是进来金陵城不知道哪个好事的炒了冷饭，传出当年沈家大院他们大公子弱冠礼上江衍的糊涂事。
　　还说江衍那日阴差阳错上了的姑娘是另有其人，并不是那江蘅的义女。
　　还被编入了戏文里头。
　　江蘅邀着江衍去梨园听戏，正好听得是那一出戏。
　　彼时戏正演到兴头上，锣鼓喧天，戏子的唱腔将整个梨园给填满了，江蘅同江衍一起坐在里面的一个雅间里，江蘅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行之啊，近日金陵城里的传言可有听到？”
　　江衍只打哑谜：“回父亲，并未。”
　　江蘅看着手中拿的茶杯，问：“我听闻萧若兰生了个女儿？”
　　“是。”
　　“何时带回主宅来看看？”
　　江衍对答如流：“若兰贪食，不知食用了什么导致小产，身体还差，孩儿想等若兰坐完月子，再一道回主宅。”
　　“如此甚好。”江蘅说完就点点头，又似不经意的提起一句，“上回祭祖她那肚子看上去是大了点。”
　　江衍笑了笑，眼底一道精光略过：“孩儿可没亏待若兰。”
　　“你若敢亏待萧若兰，为父第一个不放过你！”
　　等一出戏唱完，送走了亲爹，江衍才拿起桌上凉了的一盏茶直接灌了下去，唤道：“听风，去查查若兰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还有，去查那则流言，谁放出去的。”
　　听风应声是。
　　而一边江府之中，听着听月对自己说的话，萧若兰抱着孩子的动作一顿，十分怀念那个能算命的江明珠，若是明珠在，自己就一定可以让明珠算算到底是何人如此歹毒！
　　侍奉在一边端茶倒水的桃花听着，琢磨了下道：“奴婢不知道有句话当讲不当讲？”
　　“当不当讲，先说说。”
　　“奴婢有个认识的姑娘未婚先孕，说是江府大夫人的侄女，此时肚子已经有九个月大了。”桃花站在一边，“问她谁是她肚里孩儿的父亲，她也不愿意说，总是赖在大夫人那边。”
　　“义父？”萧若兰听得有些糊里糊涂，“江府的大夫人，可是……韩姨娘？”
　　“正是。”
　　萧若兰突然就想到了燕流苏给自己传的字条。
　　又想到了当初在大牢里江衍的一句：“韩姨说你和云家的大公子私通，我开始还不信。”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只能问桃花一句：“你和她……熟么？”
　　“不熟。”
　　“你下去吧。”萧若兰挥退桃花，就见连枝走了进来，很是有模有样的给萧若兰行了个礼。萧若兰笑着将连枝抱在了腿上，问连枝：“怎么来了？”
　　连枝的小身板望着乳娘手里的小娃娃，道：“我想满月了。也不知道爹娘的孩子有没有生出来了……”
　　萧若兰当即叫乳娘带着满月同连枝一道走出去玩玩。
　　整个牡丹苑寂静了下来，萧若兰坐在石凳上，用手撑着额头，觉得烦闷。
　　江衍走进来，陪在一边的桃花和夏至正想要行礼，就见将江衍做了个静声的手势，又罢罢手示意他们退下，他走到萧若兰的身边，脱下自己的直裾盖在了萧若兰的肩膀上。
　　萧若兰回过神，拢了拢衣裳，才觉得料子不大对。
　　转头，赫然是江衍。
　　“你在坐月子，可别凉了。”江衍温温和和的同萧若兰说话。
　　萧若兰眨了眨眼睛，望着江衍，问：“江大哥，你怎么来了？”
　　“来看满月啊，你刚才在发什么呆？”
　　“满月？”萧若兰丝毫没听到江衍的后半句话，十分不开心的看着江衍，恨不得双手插着腰破口骂江衍，但是顾及自己应该塑造个贤妻良母的形象还是忍着，她望着江衍，眼中颇为愤恨：“你过来就看满月？我说的果然不错，生出个闺女就是同我抢夫君！”
　　“好了好了，小醋坛子。”江衍说着，伸手刮了刮萧若兰的鼻子，又变戏法似的给萧若兰拿出一串糖葫芦来，道：“看，这是什么？”
　　“呀！糖葫芦！”萧若兰的眼睛都亮了，转头亮晶晶的看着江衍，“给我的吗？”
　　江衍点了点头。
　　萧若兰伸手去拿的时候却扑了个空。
　　萧若兰的眼睛就没有移开那一串红艳艳的冰糖葫芦，伸手又去抢，江衍刚才给她盖上的衣服都落到了地上，还被踩了两脚，饶是这样，萧若兰还是扑了个空。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问，你答，说了我就给你吃一枚。”江衍看着萧若兰，刻意将冰糖葫芦举高。
　　萧若兰在江衍面前站定，问：“你要问什么？”
　　“什么时候认识的云境？”
　　“我逃婚被义父罚了之后，云城让云境来给我治伤时候认识的。”萧若兰看着那一串红艳艳的果子，说完就咽了咽口水。
　　江衍看着萧若兰的样子，默了默，将冰糖葫芦放到了萧若兰的嘴边，萧若兰咬下一口，就狠狠的咬着串着糖葫芦的签子不放，一双眼睛还得意的瞟了一眼江衍。
　　她的双手也没有闲着，一只手伸手去掰江衍拿着签子另一端的手，一手去抓着江衍的手腕。
　　可惜江衍是个商人，还是个颇懂人心的商人，对上个欢喜自己的女人，怎么会拿捏不住？只见他风轻云淡的一笑：“我亲自喂你，你竟然不要。”
　　萧若兰含糊着说了一句：“那你不准问话！”
　　手上的动作停是停了，可牙齿还紧紧咬着那串着果子的签子。
　　江衍眉梢一挑，整个胳膊都放松了下来，萧若兰连忙放开咬着签子的牙，也放开捉着江衍手腕的两只手。
　　那一串冰糖葫芦啪的掉到了地上，冷风一吹，几片枯叶黏了上去。
　　不能吃了。
　　萧若兰蹲到地上，画圈圈。
　　一片委屈的模样。
　　江衍看着这样的萧若兰，又免不得的想到当初萧若兰还是个小孩子，被同龄的小公子小姑娘欺负了，她也是蹲在地上画圈圈，可怜得紧。
　　他伸手放在萧若兰的面前，道：“起来，地上凉。”
　　萧若兰抬了抬头，继续低头，在着那掉冰糖葫芦的地方继续画圈圈。
　　江衍低笑了一声，觉得这萧若兰的性子还是同小时候一个模样，他温声软语道：“起来，我带你出去买一串。”
　　萧若兰立刻抓着江衍的手站了起来，走到江衍身边，低着眉道：“两串。”
　　江衍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望着萧若兰道：“你还在坐月子。”


第087章　。磨
　　你还在坐月子……
　　江衍的这一句话，让萧若兰扁起了嘴，她一下子站到了江衍的面前，双手叉腰，明眸大睁：“你逗我呢？”
　　江衍宝相庄严的点了点头，宝相庄严的应了一声：“嗯。”
　　“我不管我不管。”萧若兰跑到江衍的一边，抱着江衍的胳膊，“我都现在宅子里好久了，就要出去！”
　　“若兰，听话。”江衍依旧宝相庄严，他伸手抚了抚萧若兰的头发，“乖。”
　　“你把我当闺女呢！”萧若兰跺跺脚，又使劲的摇了摇抱着的胳膊，“带我去嘛～”
　　那一叠三颤的撒娇声音，让江衍正要跨出去的步子给收了回来，江衍心中叹息萧若兰真是个磨人的妖精。
　　这磨人的妖精还在自己的院子里，真是……
　　江衍垂着眸眼，一点一点的给萧若兰掰开手指，语气微冷：“要听话。”
　　萧若兰的手指停在了半空中，望着江衍离去的背影，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贪心了点？本来只想做江衍的枕边人，却贪心的想要更多？
　　她叹了一口气，十分忧郁的坐了回去。
　　望着地上那一串红艳艳的果子，过了很久，踹了一脚，看着红艳艳的冰糖葫芦飞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又跌落入花坛里，欲求不满的萧若兰大声喊道：“夏至夏至，给我去买五个糖葫芦！”
　　所以，等到云境没有通报，就翻了江衍的院子，一路上飞檐走壁，最后从牡丹苑合欢树上的跳下来，就看见一个刚刚生产完的妇人左手中拿着一串红艳艳的糖葫芦，右手也拿着四根红艳艳的糖葫芦的时候。
　　狠狠一怔。
　　然后萧若兰就被呛住了，咳了好一会儿。
　　桃花手忙脚乱的给萧若兰奉了一杯茶，萧若兰喝了下去才拿手帕擦了擦脸，看着从合欢树上飞下来一身白衣，且容貌俊美的云境，唇角勾了勾，笑得十分没有善意：“怎么王府是谁死了？大白天的穿一身丧服！”
　　云境微微一颔首，朝着萧若兰做了个揖：“听闻你身子大好了，我就来让你算账。”
　　桃花还准备过去奉茶，萧若兰叫住了桃花，她还是淡淡笑着：“不用奉茶了，有什么人大白天的进女眷院子还从天上掉下来？给我喊点武功高强的小厮，可别放过了这个采花贼。”
　　“我救了你一命，你就要这样对我？”云境竟轻声的叹了一口气，望着萧若兰略有悲悯之意，“都说救命之恩应当以身相许，你就这样吗？”
　　“我问过你，我的孩子能不能满月生下来，你说不能。”萧若兰站了起来走向云境，手中依旧拿着冰糖葫芦。
　　被一个两只手中都举着冰糖葫芦并且生过孩子的女人给围着转圈儿，云境此时依旧面无表情的站着。
　　萧若兰吞了咬了一枚果子继续围着云境转圈：“我原想着你会看在血玉的面子上让我顺遂的足月产下孩子，没想到你竟然能掐的那么准，还有，云城的春风什么时候是你的人了？”
　　好歹是萧若兰随着云城一道试过温香软玉过暖手的人，萧若兰帮云城问清楚也不无道理。
　　而一边拿着一串儿冰糖葫芦，走向牡丹苑看见云境的江衍，看着里头的两个人，足下一顿，默默将糖葫芦收到了袖子里，站到了一边。
　　静静的听起了墙角来。
　　云境此时就不同了，他早就看见江衍了，心思一转，他十分登徒的握上萧若兰的手腕，很是纨绔的样子：“我对夫人倾心已久。”
　　萧若兰眉头一蹙，手腕也不是没被云城拉过，然而那时年纪小，男女之防什么的都不懂，如今她已嫁为人妇，男女之防自然要顾忌点了：“你放开。”
　　“不放。”云境一脸的没脸没皮，还刻意抓着萧若兰的手往萧若兰的身压过去。
　　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