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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贤妇-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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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太医跟周漱都随圣驾去了,王府里的没有现成的大夫。这胡大夫是简家的驻家大夫,不管医术还是口风,都能够让人放心。
——(未完待续。)
第435章 放大嫂吧!
简二老爷能够理解,为何圣上一走济安王就倒下了。
也许这世上的大多数人都会认为圣驾光临济安王府是天大的恩宠,可家里住着天底下最尊贵的一家三口,还有众多亲贵大臣,稍有差池,自己就会变成千古罪人,这种恩宠所带来的压力,谁又能体会得到呢?
这几日济安王的心神只怕一直都绷得紧紧的,时时刻刻都处在忧虑不安的状态之中。这不送走了帝后一行,心神一松,人就撑不住了吗?
他能理解,别人未必能理解,搞不好会以为济安王这是恃病邀宠。所以他才将自家那口风极严的家医叫了来,而济安王看病。
胡大夫给济安王诊完了脉,得出的结论是“急怒攻心”。虽然他搞不明白刚刚立下救驾大功的济安王为何会“急怒攻心”,不过他是聪明人,知道这个结论说不得。
于是避重就轻地告诉简莹和简二老爷夫妻两个,说王爷是没有休息好,气血凝滞,开个纾解的方子,慢慢调养才行。又特别嘱咐,等人醒来之后,不可让他劳神生气,不可沾酒,不可食用辛辣燥热之物。
简莹不懂医术,然跟周漱耳濡目染,也能列数出不少药材,以及这些药材一般都是用来治什么病的。拿过胡大夫开的药方看了看,见里面大多是镇定去火的药材,心下便大抵有了数。
她公爹这是憋屈的!
也是,自己要杀死并取代的人大摇大摆地住进家里。吃他的,用他的,他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低声下气地供着,然后长跪在地,恭恭敬敬地送人离开,能不憋屈吗?
憋屈也没辙,谁让他现在是只没了牙的老虎呢?
虽说济安王眼下没有那精力和体力,简莹还是不愿让自己身边的丫头贴身伺候他。免得一不小心又给周漱添了一个小妈。左右有现成的侍疾人选,不用白不用。
派人去蒹葭院通知一声儿,齐庶妃便如她所料,乐颠颠地来了。
大半夜的。她也不愿指使下人干活儿。西苑那堆烂摊子等天亮再收拾好了。
送走了简二老爷和简二太太。便关门落锁,自回采蓝院休息。
其实西苑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不过是将帘帐被褥拆洗封存。将帝后用过的杯盏碗筷挑几样移到祠堂供起来,将别人送来的古董、屏风、字画依着记录的册子一一送还……
简莹只需指出几个负责人,给他们分好工,他们自会带人去做,然后就没她什么事儿了。略吃了些粥菜,回到床上睡她的回笼觉。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了,吃过午饭,再睡个午觉。
下午醒来,一边运动,一边哄儿子。
大宝已经会爬了,只要醒着,一刻都不肯消停。
简莹叫人在地上铺了厚厚的毯子,由着他在上面连滚带爬,这可苦了房妈。
房妈唯恐他磕到碰到,总是寸步不离地跟在他后头,左边拦一下,右边挡一下,被他耍得团团转。
小宝身子弱,发育比较慢,骨头比较软,刚刚会翻身,连坐都坐不起来。性子也远不如大宝活泼,帮他翻个身,他便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不像大宝一样翻来翻去。
为此姜妈不知叹了多少回气,“小二少爷身子骨这样弱法儿,长大以后可怎么办啊?”
简莹却浑不在意,“先天不足,后天补足就是了,你看他现在不比刚出生的时候强壮多了?生病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慢慢会好的。”
“那倒是。”姜妈嘴上附和着,脸上的忧虑却没有减少几分,“只不过小二少爷这性子也太……”
“你是觉得他太内向了吗?”简莹笑着瞥了姜妈一眼,“外向有外向的长处,内向也有内向的优点。兄弟两个一动一静,相辅相成,不是挺好的吗?”
姜妈感觉二少夫人心太大了。
这小二少爷个头比不上小大少爷,性子也不如小大少爷讨喜。将来长大了,处处都要被小大少爷压过一头,能不自卑吗?
若是相差个几岁还好,明明是前后脚出生的,隔着不到一刻钟,却没占到那一个“长”字,继承不了家业,心里只怕会更加不平衡。久而久之,兄弟两个想不生出嫌隙都难。
二少夫人在旁的事儿上都够聪明够老练,在教养孩子上还是太年轻,没有经验,考虑得不够长远。
简莹不理会姜妈忧心忡忡的表情,做完最后一套瑜伽动作,接过彩屏递过来的水杯喝了几口水,便坐在地毯上扔着彩球,逗弄大宝去捡。
正享受天伦之乐,金屏便匆匆忙忙地进门来禀报,“二少夫人,刚刚门房管事来报,说王府大门外来了一位老妇人,自称是……是……”
简莹抛球的动作一滞,“是谁?”
“是先王妃。”金屏大喘了一口气道。
“啥?!”简莹大吃一惊。
房妈、姜妈和彩屏也纷纷变了脸色。
“先王妃……”简莹睁大了眼睛,“是指二少爷的亲娘?”
金屏摇了摇头,“门房管事只说是先王妃,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
“人呢?”简莹又问。
“还在大门外。”金屏答道,“那老妇人不肯进门房等候,坚持要见王爷。王爷还在昏迷当中,门房管事感觉事情不简单,不敢擅自将人赶走,便来找二少夫人拿主意。”
简莹眸色微沉。
自称先王妃,又底气十足地点名要见济安王,不可能是恶作剧,骗子也没有这么明目张胆。
秦氏是中毒身亡,又是济安王亲手所殓。绝无诈死的可能。
济安王的“先王妃”有两个,不是秦氏,就只能是孟氏了。
孟氏去泰山上香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难不成她当年没死,又活着回来了?
大宝正等着捡球,见娘亲停住不动了,嘴里“啊啊”地叫着,催促着她快扔。
简莹回过神来。将球扔到地毯上。任由大宝撒着欢儿去捡,站起身来吩咐道:“帮我梳妆,我瞧瞧去。”
一天之中最炎热的时辰虽然已经过去了,可夏日的阳光依旧炽烈。空气依旧燥热。人们也依然行色匆匆。不愿在室外久留。
一个年过五旬、头发花白、衣着简朴却气度不俗的老妇人,却一动不动地站在济安王府大门外,这情景说不出的怪异。来往的行人纷纷驻足观瞧。三三两两聚在一处,小声地指点议论着。
那老妇人好似对周遭的一切毫无知觉,或许有知觉,只是不想理会,闭着双眼,默默地专注地数着念珠。
那串念珠的材质并不名贵,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因时常放在手中把玩,每一颗都磨得十分光亮,在阳光下散发着幽红的微芒,让人望上一眼,便不由自主地生出虔诚之心。
“二少夫人,您看,就是那位。”门房管事透过门缝,指着那老妇人让简莹看。
那老妇人立在中门台阶之下,简莹从角门望过去,只能看到一个消瘦的侧影,脸是半点儿瞧不见。
便是瞧见了,凭她也很难判断那人到底是不是孟氏。她又没见过活的,只在祠堂里见过孟氏的画像,而且画的还是年轻时候的孟氏,这都过去三十多年了,能有什么参考价值?
她来之前问过房妈,眼下府里有可能认出孟氏的人,除了济安王,就只有白侧妃了。
“白侧妃还没到吗?”她扭头问道。
“应该快了。”金屏答了话,往后望了一下,眼睛便亮了,“二少夫人,白侧妃来了。”
“先王妃”的事情,白侧妃已经听彩屏说了,吃惊之情可想而知。一路急急地赶过来,两腿一直抖颤颤的。到了近前,便一把握住简莹的手,“二少夫人,门外那位真的是先……是王妃吗?”
简莹在她手背上拍了拍,“我不认识她,所以才请白侧妃您来帮忙辨认一下。”
说着吩咐那管事,“去,让她转过来给侧妃瞧瞧。”
管事应了声“是”,便打开角门,一溜小跑地过来,低声委婉地转达了简莹的意思。
那老妇人并不睁眼,淡淡地道:“除了王爷,我谁也不见。”
管事脸色有些不好看,可眼前这位有可能是府里的主子,他不敢放肆,只能好声好气地赔着笑,“这位……夫人,我们王爷正病着呢,出不得门。”
老妇人不言语,继续闭着眼睛数她的念珠。
管事见劝她不动,只能回来照实禀告,“侧妃,二少夫人,那位说除了王爷她谁都不见。”
简莹蹙了蹙眉头,“开中门吧。”
“哎呦,二少夫人,这可不行,中门轻易开不得,除非圣上驾到,或者有圣旨传到,再或者……”
“只开一条缝往外看一眼都不行?”简莹不耐烦地打断他。
管事面露难色,“这……小的做不得主……”
“我做主,开吧。”简莹果断地吩咐道。
管事应承一声,去门房取来钥匙开了锁,去掉门栓,将中门打开一条窄窄的缝隙。
白侧妃凑近一看,便“呀”地一声叫了出来。
“是她吗?”简莹赶忙问道。
白侧妃捂着怦怦直跳的胸口点了点头,颤声地道:“是她,虽然三十年没见,她的模样儿变了不少,可我认得出来,就是她。
孟王妃,孟王妃她……她还活着!”
简莹凑到门前,将那据说是孟氏的老妇人从头到脚细细地打量了一遍。见她面容清瘦,脸色苍白之中泛着蜡黄,猜测她不是有病,就是此前的日子过得十分清贫。
不过从她的五官,隐隐能瞧出周清和周瀚的影子,不过与孟馨娘相似的地方更多一些。
白侧妃惊讶过后,表情变得复杂起来,“二少夫人,我们该怎么办?”
简莹知道白侧妃在担心什么。
看孟氏这架势,像是要让济安王大开中门,当着济南府广大人民群众的面儿亲自迎她进府,宣告她孟王妃回来了。
可是她回来了,要将现任王妃方氏置于何地?
“二少夫人?”白侧妃见简莹沉吟不语,又出声唤道。
简莹深吸一口气,“这事儿不好办,咱们不好做主。”
白侧妃也知道此事不是她们能够决定的,看了简莹一眼,“要不要通知大姑奶奶?”
“先不要。”简莹摇了摇头,“大姑奶奶来了,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依我看,赶紧想法子把父王弄醒才是上策。”
先不说孟氏愿不愿意让她做主,她要是自作主张将孟氏迎进府里,铁定要得罪方氏;若是放着孟氏不管,孟氏有个好歹,铁定要得罪周清和周瀚。
这种做也不讨好,不做也不讨好的事,还是留给她公爹吧。
那是他老婆,她凭什么要替他操心?
白侧妃早就不管事了,自然是听简莹的安排。
简莹做了决定,当下便吩咐彩屏去茗园喊来留守的翠峰,叫他去简府请了胡大夫过来。
翠峰动作很快,不到三刻钟的工夫,就将胡大夫接了来。
胡大夫听了简莹叫他过来的用意,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将昏迷之中的人强行唤醒很危险的。王爷身体贵重,老夫不敢冒险。”
简莹蹙了眉头,“你昨天晚上不是说父王没有大碍吗?为什么父王直到现在还没醒来?”
胡大夫见屋子里没有旁人,便实话实说了,“王爷只所以昏迷,是因为肝气郁结,气血凝滞,无法供给到脑部。加之他本人不愿醒来,无意识地做着抵抗,药石纾解的效果就十分缓慢。
若强行打通血脉将他唤醒,遭到他的顽强抵抗,很容易引起脑部损伤。就算成功了,血液一下子涌到脑补,也容易引起脑部血管破裂,那可就……
所以很抱歉,二少夫人,老夫做不来这种事,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也不问她为什么要将济安王唤醒,说完自己想说的,拱了拱手,提着药箱径自去了。
金屏替简莹着急,“王爷唤不醒,外头那位也不能放着不管。
二少夫人,这可怎么办啊?”
简莹在心里骂了一句姥姥的,早知道在家会遇到这么麻烦的事儿,她还不如去泰山呢。
深吸了一口气,“没办法了,放大嫂吧!”
——(未完待续。)
第436章 姑母?!
孟馨娘这几日过得十分苦闷。
斗了十多年,方氏很了解孟馨娘的性子。唯恐她不甘寂寞,在帝后下榻王府期间闹出什么不体面的事情来,特别嘱咐了那几个婆子严加看守。
那几个婆子都是爱岗敬业的人,将“严”字贯彻得十分彻底。平常日里一早一晚还准许她在院子里走一走,观观天看看景,这几日连屋子都不让她出了。
紫蔷几次前来探视,都被拒之门外。
泰山发现叛党,济安王立下救驾大功,帝后推迟了祭台日期,改道济南,住在了王府里的事情,孟馨娘还是从那几个婆子的闲谈之中得知的。
等她追问起来,那几个婆子的嘴巴就跟上了发条一样,多一个字都不肯吐露,闲谈的时候也避着她,把她当贼一样地防着。
饶是如此,她还是能够想象得出贵客如云、金石丝竹、杯光斛影、珍馐美味的热闹场面。也能够想象得出简莹以王府女主人的身份,满面春风地在宾客之间穿梭忙碌,在帝后跟前屡屡卖乖露脸。
而她这正经的女主子,只能屈尊于狭窄又闷热的佛堂里,吃着寡淡无味的饭菜,念着枯燥的佛经,在煎熬之中数着刻漏度日。
帝后驾临这样荣宠备至的场合,她都没有露面,那些命妇们背地里不知会怎样猜疑她,议论她。若是别人问起她来,二房那贱人少不得要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摸黑她来彰显自己的贤德。
就这样沉浸在自己靠想象营造出来的氛围之中。很是胸闷气短了几日。
如果她知道外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大家都把精神放在告御状、府衙闹刺客等等热点新闻上,根本没有闲工夫去猜疑议论她,连想起她来的人都少,只怕会更加胸闷气短吧?
昨天半夜,她一觉醒来,发现府里灯火通明,喊了一个婆子来问了问,说是帝后这是要离开王府,赶赴泰山祭天。
于是后半夜。她失眠了。今日一整日。都处在十二分烦躁的状态之中。
如果她没有破相,这会儿合该在泰山,着戴封诰服冠,风风光光地列位于祭天大典。被载入《大梁国大事记》。甚至会名留青史。
最要紧的是。可以趁此机会跟周瀚增进感情,修复裂痕。
可眼下她在干什么?枯坐在这无栅的牢狱之中,形单影只。无人问津,就像被世人彻底遗忘了一般。
这让她既失落又愤怒,却无从发泄。
帝后一走,那几个婆子也松懈下来,只留了一个老实巴交的守门,其他人不知跑到哪里串门扯闲篇儿去了。紫蔷塞给那婆子一枚沉甸甸的银镯子,溜进来探望孟馨娘。
“世子妃……”
“啪!”
刚一张口,就挨了一巴掌。
紫蔷被打愣了,张口结舌了半晌,才含泪跪下,“奴婢愚钝,不知犯了什么错,还请世子妃明示。”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她费尽心机前来探视,见面连话都没说上一句就挨了一巴掌,要说不恼火那是假话。虽不至于动摇她的忠心,可若不问个清楚,怕是要变成心病的。
“你这几日都死到哪儿去了?”孟馨娘将这几日积攒下的邪火,都发在了紫蔷的身上,“莫不是别人轻贱我,你也不把我当主子了?”
“奴婢不敢。”紫蔷垂下眼睫,“奴婢每天都来探视世子妃,可守门的婆子不肯通融,奴婢也没办法……
是奴婢无能,请世子妃息怒!”
孟馨娘发泄了一通,气消了不少,表情和声调都缓和下来,“你起来吧,跟我说说,这几日外头都出了什么事?”
“世子妃,现在不是说那些的时候。”紫蔷站起身来,急急地道,“方才奴婢见二少夫人和白侧妃都往前院去了,就叫人打听了一下,您猜怎么着?
门外来了一位老夫人,自称是先王妃……”
“什么?!”孟馨娘刚坐下去的身子弹了起来,“先王妃?你是说二少爷的亲娘?”
紫蔷把头摇了摇,“应该不是,二少夫人和白侧妃还有正门门房的人都遮遮掩掩的,奴婢打发小丫头从别的门出去看了看,说是那老夫人已经年过五旬了。
二少爷的亲娘要是还活着,应该只有四十岁出头吧?
而且奴婢来的时候,那位老夫人还在大门外站着,二少夫人正忙着找人去泰山送信呢。
要是二少爷的亲娘,二少夫人还能那么慌?肯定是二话不说,就把人迎进府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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