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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程医生的二三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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惦记着要准时开门，偷懒起晚是万万不可能。只是，他今天明显状态极差，早上什么也没吃还跑了两趟厕所，拉地脸都快青了。
不用说，八成就是昨天的牛排。他胃本来就不大好，又有轻度肠易激惹，肠胃就像个难伺候的熊孩子，一激惹就要闹个翻天覆地。何况，他从前就基本没吃过牛排。
中午他依旧什么都没吃，以他的经验，至少得等半天没再闹才算完，这期间吃东西不大明智，注意喝水补液也就差不多了。
但一个大老爷们，饿上整整一天也怪难捱，加上他胃又略微有点脆弱……于是，拉肚子止住后他又犯了胃病。偏偏人倒霉时总是一连串接上，随身携带的胃药居然过期了！
每个经历过胃痛折磨的娃，基本都有一定忍耐力，所以他强硬地忍了一夜，本想睡醒了就不疼了。结果，胃以更强硬手段宣布它要誓死捍卫尊严。
宁熠成功因为一块牛排进了医院，出于就近原则，他进的是H市第一综合医院，也就是程修远工作的那家。虽然程修远是外科医生，他个肠胃科应该搭不上边，但他还是不想节外生枝，想来个速战速决。
原以为挂号拿点胃药就成，不想遇到个忒较真的医生，问了一大串问题不说，完事别的不说先开出检查单。一眼望见上头的胃镜，他就头皮发麻。
“医生，我这是老胃病，实在没必要查胃镜，要不你就给我开点胃药，就那种咀嚼的，一吃就能压下去！”
医生高贵冷艳地瞥他一眼，冷声道：“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你们这些小年轻，就是爱折腾，不把身体当回事，胃疼未必是小病，必须检查后才能确定。”
言下之意，没检查甭想开到药。
宁熠被冷地一个哆嗦，内心一片委屈，难道不该以病人意志为先？先给他止了疼啊！早知道来医院这么麻烦，他还不如在街边找家小店去买药。
此念头一冒出，对检查的排斥又多了几分。他捏着单子犹豫片刻，胃部疼痛是不算特别剧烈，可那持续不断的疼痛让他很是烦躁。
不查了！他记得附近就有药店，普通胃药基本能买到，何必在医院遭一次罪，自己身体还能不熟悉？
心随意动，单子往兜里随便一塞，人就往外头走。好不容易等到电梯，里面走出一个他最不想见到的人，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程修远骤然在医院看到他也挺诧异，“你哪里不舒服？这层楼是消化科，你……”
宁熠忙打断他说：“不是我！是，我有个朋友住院，我过来看一眼就走。对了，我还有事，下次聊，程医生再见！”
两句话发生时间不足一分钟，宁熠一副着急走人样子，程修远也不好拦。待人下楼，他眉头依旧拧着，抬头看一眼消化科的牌子，他脚步微顿，很快不再迟疑地往消化科走去。
宁熠有惊无险地逃出医院，路上顺带买了几瓶胃药，回去后立马就着白开水把药吃了下去。感觉疼痛有所缓解，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紧接着把粥熬起来，白粥咸菜绝对是病号标配，再折腾人的胃也会被白粥安抚下去。舒舒服服一碗热粥吃下去，从胃至全身都是暖洋洋的感觉。
到这时，昨晚欠下的睡眠也找上门，左右店里清闲，他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胳膊被人推动，惊醒后一看竟是程修远，准确说是难得黑着脸的程修远，见他醒来劈头盖脸就是一句责问，“你都是这样照顾自己！？”
宁熠：……
似乎意识到自己语气略有点不合时宜的强硬，程修远好歹缓了缓，说：“生病去医院检查，确定病症再针对具体情况定是吃药还是挂水。给你开了检查单，转眼人就跑了，还撒谎说什么看朋友，我看你是……皮痒！”
宁熠一脸懵逼，许是程修远突然爆发出的气势太强，他下意识顺着解释起来。
“不是，我平时胃不舒服就是自己买药吃，这回是药过期了我才去医院。以前也没出过事，你看，我现在不是没毛病？”
第8章 是误会
解释并没有卵用，程医生脸上霜雪未化，只一个眼神砸过来，那强烈的谴责就让他再说不出辩解的话。
若是真将自己照顾地很好，又何来医院一行？
他眼中分明写着这句话。
宁熠局促不过两分钟，突然反抗意识觉醒。这里是他的店，严格说来他跟程修远仅是普通朋友关系，如此一来，程修远的谴责就毫无根据了。
何况……“你怎么知道我去医院是因为胃病？我好像没说过。”还有，前后没间隔多久就找到这儿来，真的不是一早就知道花店的具体地址？
艾玛，突然发现君子端方的程医生貌似还有不那么君子的一面？
提起这个程修远就直窜火苗，“你当时举止不同以往，若不是我存了疑心去消化科一问，还不会知道你居然拿了单子就走人，讳疾忌医可要不得！”
宁熠头都要大了，逼急了竟口不择言道：“讳疾忌医要不得，擅自打探就要得了？”
说完明显感觉周遭气氛一冷，他不敢去看程修远的脸色。旁人一片好心来关心他，他倒好，不仅把人往外推，还顺带踩上几脚，就是对待普通朋友，也挺过分。
正当他绞尽脑汁寻思怎么找个台阶时，程修远开口了。
“未经过你同意就擅自打听，确实是我行事欠妥，我向你道歉。当时我一觉出味儿不对就按捺不住，什么也不管了，就想弄清楚原委。”
酸味和甜味一股脑涌上心头，那滋味绝不好受，憋闷极了。
他强笑着说：“我知道，你们当医生的难免带点职业病。刚才我也不对，不该朝你撒气。”连虚伪的朋友关系他都不打算维持，只想尽可能找个最安全的台阶下去，哪怕仅是粉饰太平。
“不是因为职业病，是……不由自主去关注你。”
这话已太露、骨，装傻充愣那招就不好使了。他面上勉强维持镇定，实则神经都要紧张地打结了。
没错吧，是他理解的意思？他真没出现幻听？病傻了也未必不可能！
“你，别开玩笑了，你一个直男，又是妻有子，怎么可能……”
“直男？你是说异性恋吧，我确实不喜欢男人。可有妻有子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结婚又有了孩子，怎么我这个本人反而不知道？”
宁熠懵圈了，比起伤心程修远亲口承认自己不喜欢男人，似乎后者的误会更有必要弄清楚！？
“温明岚。你们不是早就和好了，这么多年过去谈婚论嫁组成家庭也正常，何况，我回来那天看到你去接她，她肚子已经显怀了。”可不就是恩爱夫妻，别后重逢，丈夫关怀备至，妻子幸福快乐。
程修远脸上满是愕然，“原来那天你也在车站……我说最近遇到你，怎么都怪模怪样，一副可劲儿要往外头跑的架势。我且问你，异性朋友来本地，她丈夫恰好有事赶不过来，为了孕妇的安全着想，我代为接人，是否出格？”
宁熠呆了，“你的意思是，温明岚结婚没错，但结婚对象不是你？可你们当时明明和好了！”
不论和好过程有多诡异，照程修远的脾气，既同意和好，不就代表他至少对温明岚有情，甚至就像他先前说的那样，一谈恋爱就是奔着结婚去的。
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事说起来也是一乌龙。那时我们并非是真正和好，她另有喜欢的人，也就是她的现任丈夫夏宇珩。她家里不甚满意夏宇珩，她便托我假意维持一下关系，等时机成熟再跟家里摊牌。”
“我，温明岚，夏宇珩，都是高中同学，温明岚父母和我父母更是几十年的交情，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对温明岚向来是接近于亲情的感情，她难得求我一次，我不好袖手旁观。”
“那会儿，我还没确定自己对你的感情，只当那是一点有别于其他人的喜欢，要不是三年前你一声不吭离开，我或许还没明白过来。”
宁熠彻底傻了，整个人如坠梦境。不怪他呆，眼前画面太像梦中场景，暗恋过的直男明确表示也在暗恋他，小说里的剧情怎么可能发生在现实中？
他恍惚地伸手摸到程修远的脸，温热的触感好似烫到了他，手才缩回一半就被一只温度更高的大手逮住，珍而重之地拢入掌心。
“我没理解错的话，刚才你的表情是，也喜欢我？如此一来也就能说通了，不告而别是因为误会，现在呢？误会解除，我想讨一个答案。”
什，什么答案！？如果要用动物来形容的话，宁熠现在就是炸毛的猫。
猝不及防手机铃声响起，程修远看一眼来电显示就赶忙接了起来。
“没事了，情况如何……我马上回去。”
挂断电话，程修远眼含遗憾以及歉疚。“出来时只匆匆打了个招呼，马上有台手术我得赶回去。你也别在店里了，索性跟我一起回医院，把该做的检查做了，该吃药还是挂水都老老实实照做。”
说完也没给他拒绝的机会，就把人往外带。关门再问主人家要钥匙的动作做得无比自然，浑似半个店主。
离开没多久，他又回到了医院，说全然没反应过来也不尽然，不如说他不想反抗，就算眼前一幕都是梦境，他也乐意沉醉在里头。何况，这是真的。
恋爱真是一个不可理喻的东西，它能让周围所有东西都带上幸福的粉红泡泡，就连他最讨厌做的胃镜都没那么难以接受。
乖乖做了检查，再被同一个医生念叨，说他们年轻人就爱胡来，多亏程医生这个朋友知道轻重，也会劝人。正儿八经的几句话把他耳朵给听地要冒烟，只觉浑身躁得慌。
检查结果是胃溃疡，好在程度不重，暂时还未有出血甚至穿孔的症状，但挂水吃药一样都少不了，住院与否倒是随意。
他最不喜欢医院的气氛，总觉得这里贼压抑，还充满各种细菌和病毒，能不住院肯定不住。
拿了单子去挂水，他天生血管细，怪不容易找，难为实习护士给他扎了四五下才回血。面对急地满头大汗的妹子，他再疼也得咬牙说：“没事，是我血管不容易找。”
成熟的男人都得有风度，不就是被扎几下，他一点都不，疼！成功把美女护士哄开心，他趁热打铁问起程修远，但见美女护士似有些怀疑他的目的，立刻厚着脸皮解释起来。
“我是他表弟，刚才不肯检查挂水还是他亲自跑去把我抓来这不，我想等挂完水找他一下，就给他瞅一下针眼，表明我确实乖乖去看病了，否则我表哥非念死我。”
美女护士终于消了疑虑，“程主任还在做手术，估计没三四个小时下不来。不过，你这几瓶水挂完时间也差不了多少。他就在2号手术室，8楼，一下电梯就能看到。”
说完她顿了顿，把先前迟疑的原因也说了出来。“前不久出过医疗纠纷，有人身上藏着刀去找程主任，幸亏他没找对地方，才没真伤了程主任。”
宁熠听她一口一个程主任，又提起医疗纠纷，一颗心都悬了起来，最后终于缓缓放下。为了不暴露他跟程修远实际不算多熟，就算再好奇程医生变成程主任，他也憋住没问。
好不容易捱到水挂完，他谢过护士就往8楼走去。说不上是啥原因，反正他现在特别想见到程修远，哪怕远远看上一眼也舒坦。
来到外科地界儿，走廊中赫然挂着程修远的照片和职位。原来，他现在已经做到副主任医师，名下缀了一排光看着就挺厉害的学历。
照片中的程修远俊眉修目，却是不苟言笑，一派不好亲近的高贵冷艳作派，也有着特殊的禁欲气质。
实则，只要跟他成为朋友以上的关系，都会发现他这个人特别好，又好又暖，暖到心脏发烫。
寻到2号手术室，他就老实蹲在塑料椅子上静静等待。手机里素来没几个正经游戏，也就前些日子怀旧精神上头下了个俄罗斯方块，此刻就成了他打发时间的唯一选择。
从小他就在玩游戏上有着出乎寻常的笨拙，别说网游手游了，他就是玩个超级玛丽也难坚持几分钟。玩起俄罗斯方块更是喜欢玩最简单的版本，需得最底下有提示才能勉强玩一玩。
今天明显不是玩游戏的好时机，心神不定，几次失手，结果都是‘游戏结束’四个字。憋了一肚子闷火，索性不完了，直接拿两眼珠子盯着手术室的大门。
待会儿程修远从手术室走出，他该摆出什么表情？又该怎么开口比较合适？
类似，“真巧，我闲逛到这儿，刚坐下你就出来了！”
啧，太假了！还很蠢，显得他没脑子似的。
实话实说，“我想你了，只是想来看你一眼。”
呵呵，还是跟智障一样，而且这种话明显不适合在人前说，万一影响到程医生的职业就完蛋了。他现在可是副主任医师，前途无量，不能瞎搞。
胡思乱想间，手术室门开了。
第9章 光速沉沦
宁熠被带着往程修远办公室走，脸上犹带三分热度。
刚才他真的是魔怔了，眼见程修远走出来，紧张之下脱口而出一声“表哥”。程修远愣住了，连他旁边几个同事也是要笑不笑的样子，把他窘地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程修远是没当面拆穿他，但那个表情一看就是忍笑忍地很辛苦。
等来到办公室关上门，程修远再没忍住笑出了声。“我还纳闷，什么时候多出一个表弟？你也太皮了。身体怎么样，看你的样子应该是看过病了。”
虽然他手里没提药袋，手背上的青紫却是藏不住。看着局促不已的宁熠，程修远眼中暖意更甚。
“你能特地跑来找我，我很高兴。不知，这是否意味着，你给出的答案是肯定？”
这还用问？不过适当矜持还是需要的，“嗯，我算是答应，试试看吧。说真的，我到现在都还有种不真实感，一切都像梦里，额，反正就是脚踩不到地的感觉。”
“我没什么恋爱经验，还得靠你这个老手带一带，关于考察期间需要怎么做的问题。”程修远态度温和依旧，全不见分毫不满，脾气好得没谁了。
宁熠却是带着十足的心虚，什么经验丰富的老手，当年他都是为了吹嘘自己，取信于程修远才会说自己‘经验丰富’，实则他单身二十几年头一次喜欢的人便是程修远，谈恋爱自然也是纯纯的初恋。
事关面子，以及程修远极有可能在意的诚实问题，他咬牙也得把当年的谎给圆上！不就是吹？回头他打打腹稿，总能圆上。
除开这一点小小问题，和程修远恋爱简直要幸福上天。
程修远的好体现在朋友之间就已经很吸引人了，到恋人之间，他几乎是无微不至。尽管他的工作很忙，但再忙都会抽出几分钟跟他打个电话，一旦有空闲必然会找宁熠或是吃饭或是仅仅安静地共处一室。
他格外担心宁熠的身体情况，那天从医院取了药回去，但凡逮到时间都会叨叨他三餐定时，注意营养，不许熬夜不许吃刺激的食物，就差给他弄一套老年人养生术，让他顺带修身养性，得道成仙去。
他们第一次接吻是在车里，原本程修远只想亲一下额头作为告别，谁知宁熠猛一抬头，直愣愣撞上去。他俩严格说来都是没经验的菜鸟，接个吻接地磕磕绊绊，偏又不肯放开彼此，最后程修远的嘴唇磕破一角，宁熠则是被亲肿了。
若问感受，技巧上的无话可谈，感官上却似两人暂时融为一体，是言语和表情都无法表露的感觉，他能清晰感受到，面上平静如水的程修远，底下藏着多炽热的火焰。
在那一刻，他能准确无疑地捕捉到对方的感情，难怪有人甚至喜欢亲吻胜于某个不可描述的运动。
他很快爱上了这种感觉，头几次尚且会有点放不开，之后便是程修远不动，他也能主动搂住人亲上一口。
别人都说初恋的感觉是酸甜味儿的，他却觉得那是纯纯的甜，甜而不腻，引人沉沦，让人上瘾。
宁熠那点不轻不重的胃病，将养了几天就基本没啥不适了，只是程修远坚持要把他的坏习惯改过来，他才会乖如宝宝。
家里存的速食，尤其方便面，早被程修远一扫而空，替代之的是蔬菜水果还有肉类。
宁熠不耐烦做菜，程修远就找来各种粥的菜谱，理由是做粥容易，再懒学做粥应该不是问题。若遇到他有空，还会到花店的阁楼中亲自给他做菜。只是这等待遇，宁熠一贯难以享受。
做医生的能有多高厨艺？程修远唯一会的就是家常的几个炒菜，还是照着菜谱做。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坚持为了营养少油少盐，也就勉强让菜有一丁点味道的水平。
哎，恋人做的菜，怎么说也是一片心意，不吃是万万不行。吃了，苦的就是自己，他倒宁愿程修远抽不出空来做菜。
为了让自己早日脱离苦海，原先懒得学做菜的宁熠只能多琢磨着做，一时之间厨艺突飞猛进，偶尔做出色香味勉强合格的菜还会特地给程修远送上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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