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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亦鸣心中大惊，连忙抱拳行礼：“草民见过凤羽殿下、司牧殿下、路亚斯殿下，刚才不识三位殿下，多有得罪，还望三位殿下海涵。”
　　凤羽率先摆手：“没事儿，没事儿，叶大哥不用那么客气。”
　　叶亦鸣后退一步，有些诚惶诚恐：“凤羽殿下请称呼草民叶亦鸣即可，可不敢当殿下‘叶大哥’的称呼啊！”
　　凤羽道：“叶大哥千万别客气，你修炼等级比我们高，称呼你叶大哥是应该的。”
　　叶小梵摆摆手：“好了，哥，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不用那么在意的。你们这次回来是为了穆齐远的事情吗？”
　　叶亦鸣道：“小梵，你们知道穆齐远的事情？”
　　“穆齐远的弟弟穆修远跟我和小雨、楚楚一个班，昨天在学院听说了他的事情，今天正好休息日，就一起回来看看。”叶小梵没有提自己遇到暗杀的事情，一是怕家人担心，二也是怕打草惊蛇，所以之前六人就议定，暗杀她的人没有查清楚之前，这件事情谁也不告诉。
　　叶亦鸣叹口气：“是啊，我们这次就是为穆师弟的事情才回凤歌城的。”
　　凤羽道：“叶大哥，具体是怎么回事儿可以和我们说说吗？”
　　叶亦鸣沉吟了一下：“既然凤羽殿下问起，草民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苏灵雨建议：“前面正好有个茶楼，要不我们坐着聊吧？”其他人都表示同意，一行人便朝前面的书画茶楼行去。
　　进了茶楼，众人选了二楼一间临街的雅间，点了两壶茶水和一些瓜子、点心。
　　叶小梵有些迫不及待：“哥，说吧。”
　　叶亦鸣无奈又宠溺的看了她一眼：“就你最好奇。”
　　凤羽在一旁道：“叶大哥，我们也好奇呢！穆丞相家的二公子穆齐远可是我们凤歌城数一数二的天才，十三岁就突破到大剑师初阶，他今年十五岁，听说已经修炼到大剑师初阶巅峰，只差一步就能突破为大剑师中阶了，他怎么会遭遇暗杀呢？”
　　叶亦鸣无奈的耸耸肩：“我们也在疑惑到底是谁有这样的胆子？穆师弟的天资极高，当年突破到大剑师初阶，成为我浩渺剑派的三代弟子后，就被收录到掌门一脉，成了掌门的亲传弟子，而他本身又是穆丞相家的二公子，暗杀他的人这不是向我们浩渺剑派和穆丞相府同时宣战吗？”
　　凤羽道：“没有嫌疑人吗？”
　　叶亦鸣摇头：“别说嫌疑人了，事实上，现在到底是他杀还是自杀都没有确定呢！”


第014章　扑朔迷离
　　叶亦鸣：“根据仵作的勘验，穆师弟死的时间是前天半夜十二点左右，体内没有中毒或是中迷药，死因是丹田被一剑贯穿而死。他的房间内除了他自己的那把剑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凶器，整个房间内没有打斗的痕迹，所有的窗户和房门都是从里面反锁的。”
　　秦楚楚：“这么看来穆齐远应该是自杀的吧？”
　　叶亦鸣：“单看案发现场的话，自杀的可能性很大，但是没理由啊！穆师弟这次下山是奉掌门之命来办事的，和他一起的师兄弟们都表示，案发前他的情绪很正常，也没有任何异常的情况发生，他也没有女朋友，不存在殉情的可能，他前途一片光明，也不存在怀才不遇、郁郁自杀的可能。要说他是自杀，真的很难让人相信啊！”
　　听了叶亦鸣的描述，众人陷入沉思，都觉得穆齐远的死有些扑朔迷离。
　　要说是他杀，穆齐远本身是大剑师初阶修为，要想将其没有任何反抗的杀掉，至少要是剑帝级别的强者，这还必须是穆齐远熟睡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做到。但，一个剑帝强者，真的会放下尊严去暗杀一个大剑师初阶吗？这一点说不通。
　　穆齐远的房门和所有的窗户都是从里面反锁，就算是一个剑帝强者不要脸，跑来暗杀了穆齐远，那他杀完人后又是怎么离开的呢？
　　要说是自杀，穆齐远家世好，师门势力强，本身天赋高，没有为情所困，师门中没有师兄弟恶意刁难，反而还争相巴结，如此前途一片光明的大好青年，确实没有自杀的理由啊！
　　叶小梵沉思片刻后问道：“哥，那你们现在准备怎么办？”
　　叶亦鸣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查呗。穆丞相不认为他儿子会自杀，掌门也不认为穆师弟会自杀，我们来之前掌门给师父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回去给他一个交代。所以现在不论是我们还是爹都很头大啊！”
　　苏灵雨在旁边插嘴：“虽然叶伯伯是刑部尚书，全国的刑法、案件都归他管，但我们凤歌城管具体查案的京兆府啊，穆齐远的案子不是应该京兆府尹头大吗？”
　　叶亦鸣苦笑：“小雨啊，话是那么说，可我爹毕竟掌管全国刑案，这两天每次上朝结束，皇上就要找他过去询问案情进展，他头能不大吗？”
　　叶小梵：“哥，可以带我们去看看穆齐远的尸体和案发现场吗？”
　　叶亦鸣朝她挥挥手：“别胡闹，你去干嘛？待会回去看看母亲，好好陪她吃顿饭。”
　　叶小梵朝凤羽使了个眼色，七皇子的权力这种时候不用，更待何时？
　　——
　　内城区西大街的浩渺会馆，是浩渺剑派派驻凤歌城的管事弟子居住的地方，临时来凤歌城办事的弟子也居住在这里，穆齐远此次来凤歌城办事并没有回家住，而是和与他一起出来办事的师兄弟们同住在浩渺会馆。
　　穆齐远出事之后，为了调查方便，他的尸体一直放在浩渺会馆，派专人看守。此刻会馆里，仵作再次勘验尸体，希望能有些新的发现，旁边站着几个中年人，正等着仵作的勘验结果，看气度都非常人。叶亦鸣带着叶小梵等人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叶亦鸣快步上前，朝几位中年人抱拳行礼：“穆丞相、陈大人、师父、父亲，妖族二皇子殿下、魔族三皇子殿下还有七皇子凤羽殿下他们过来了。”
　　几位中年人一愣，将放在穆齐远尸体上的视线收回来，齐齐看向站在门口的众人，见果然是七皇子和妖、魔两族的二位殿下，连忙迎上前来，纷纷见礼。
　　趁着他们寒暄的空档，叶小梵已经悄悄的溜到了穆齐远的尸体旁，凑到仵作的旁边看他勘验尸体，突然，一个威严又包含慈爱的声音响起：“小梵，你干什么？”
　　叶小梵正若有所思间，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转过头，呆呆的看着出声的中年人，一时没反应过来。中年人见她如此，忍不住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这丫头，不是在学校吗，怎么回来了？”
　　叶小梵抓抓脑袋，干笑两声，原来这位就是刑部尚书叶博渊，她以后的爹呀：“爹，我想你和娘了呗！就跟七皇子他们一起回来了。”
　　叶博渊慈爱的看她一眼，故作责怪的道：“还不过来见过各位大人，没礼貌。”
　　叶小梵上前，按记忆中的礼节和称呼对其余几位中年人行礼：“杜师父好，穆伯伯好，陈伯伯好。”
　　被叶小梵称为杜师父的叫杜德信，是叶亦鸣的师父，大剑师高阶巅峰修为；被她称为陈伯伯的是凤歌城京兆府尹陈亮；而被她称为穆伯伯的正是穆齐远的父亲，凤歌皇朝的丞相大人——穆师成。
　　几位大人点点头算是回礼。叶小梵和穆齐远都是凤歌城这些年来难得一见的天才，看着面前的叶小梵，再看看躺那儿的穆齐远，都是不胜唏嘘，穆师成更是眼眶微微泛红。
　　“哎……”叶博渊和穆师成同朝为管，私交不错，见他那样着实不忍，抬手拍拍他的肩，安慰道：“穆大人请一定爱惜身体，齐远贤侄的事情我们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穆师成苦笑一声：“查了这许久都没有新的发现，所有现场查到的线索都显示他是自杀，可是叶大人，你是了解齐远那孩子的，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他也不会自杀啊！”
　　叶小梵在旁边一番思考后，决定将自己的发现说出来，她有一种直觉，总觉得杀死穆齐远的人和向她下手的黑衣人是有关系的，虽然这个直觉没有一点依据，但既然现在没有其他的线索可以查出到底是谁要杀她，那从穆齐远的案子着手也是一种思路。破案嘛，就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不是？但现在她自己肯定是没有那个能力去调查的，再说就算查到了也没有那个能力与之抗衡，所以借助这些大人们的力量才是正途。


第015章　不是自杀，是他杀
　　叶小梵重重的咳嗽一声，企图引起众人的注意，这样她才好把发现到的线索讲出来，不然直接开口的话，出场显得好像不够气派。她的咳嗽声果然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只是接踵而来的关怀让她始料未及。
　　叶博渊面露担心：“小梵，生病了吗？”
　　秦楚楚一脸焦急：“叶子，你现在哪里不舒服啊？肯定是前两天落水感染风寒了。”
　　苏灵雨则是满脸的自责：“都怪我，我应该去找娜雅老师给你配些药的，真不应该相信学校校医说的‘没事儿’的鬼话。”
　　凤羽在旁边点头：“待会儿我找御医来给你看看。”
　　路亚斯道：“别待会了，现在就让人去找吧。”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司牧依然没说话，而是直接走到叶小梵身前，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掌贴上她的额头，半响后吐出几个字：“还好，没有发烧。”
　　叶亦鸣从怀里摸出一小瓷瓶，倒出一粒橙色的丹药递到叶小梵的面前，命令道：“吃了。”这样的橙级丹药，他一共也没几颗，不过妹妹的健康自然比什么都重要。
　　叶小梵看着众人关切的神色，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感动，这种被亲人朋友关怀包围的温暖感觉，从母亲过世以后就很少感受到了。
　　叶小梵眨眨眼，极力压制着想夺眶而出的泪水，自认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她，此次难得小脸飞上一抹红霞，颇不好意思的道：“我没有生病啦，就是想跟大家说穆二哥的确不是自杀，是他杀。”
　　“什么？”众人大惊。穆师成率先反应过来，“小梵，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叶小梵严肃的点了点头，走到穆齐远的尸体旁，指着他的两只手臂道：“自杀的人，执刀的手在死后一二日内手肘都是可以弯曲的，现在穆二哥死去不过一日多，左右手臂都僵直不能弯曲，这说明他不是自己拿剑刺的丹田。”
　　叶小梵的解释让众人都是一怔，侍立一旁的仵作老刘头先回过神来，朝她抱抱拳：“叶小姐，老夫勘验尸体二十余载，从未发现你说的这，这种现象啊！”
　　“是从没有发现，还是从没有注意？”叶小梵反问他。
　　老刘头一愣，仔细回想，半响后老脸一红，诚恳的认错：“老夫惭愧，确实是从没有注意过。”
　　叶博渊上前，伸手拉了拉穆齐远的胳膊，确实僵直：“小梵，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书上看的。”上辈子无聊的时候，喜欢看《福尔摩斯全集》，当时也就打发下时间，解解闷，没想到这辈子竟有用上的时候。
　　陈亮在一旁道：“小梵说的这一现象在以前确实没有人注意过，我们可以以后在其它案件的侦破中进行证实，但现在却没有办法仅凭这一疑点便作出穆二公子是他杀的定性。”
　　叶小梵指着穆齐远腹部的伤口又道：“我判定穆二哥系他杀的依据还有这里。”刚才老刘头验尸时已经将死者的上衣全部除去，腹部的伤口暴露在外面一目了然。
　　叶小梵不待众人发问，继续道：“这处伤口是长剑直直入内而造成的贯穿伤，按道理就应该只有伤口附近的腹部受损，”叶小梵手指上移，“那胃部这里的淤青是怎么来的？”
　　“那处是尸斑。”陈亮作为京兆府尹，侦破案件无数，在尸体勘验方面虽不如仵作专业，但基本的知识还是懂的。
　　老刘头也在一旁点头：“叶小姐，人死一段时间后，尸体上会出现尸斑，我们仵作勘验的时候，多通过此来确定死者的死亡时间。”
　　叶小梵点点头：“尸斑我自然知道。人死后心跳停止，失去心泵作用的血液会在重力的影响下沿着血管流向尸体低下部位的血管网，并使它扩张，红细胞逐渐沉积，透过皮肤呈现出紫红色或暗红色，这种斑痕就称为尸斑。”
　　叶小梵朝众人伸出两根手指头：“请大家注意，尸斑的关键词有两个：低下部位、扩张血管。这就意味着尸体上相对‘较高’的位置是不会有尸斑的，同样，体表受到压迫的地方由于毛细血管被压迫，也难以形成尸斑。所以仰卧姿态的尸体，尸斑会出现在尸体的背面还有两侧未受压的位置。”
　　叶小梵指着穆齐远的尸体继续道：“刚才，仵作在翻看穆二哥的尸体时，我就发现他的背部及身体两侧才有尸斑出现，这说明他死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仰卧姿态，那正面胃部这里的表面皮肤就绝不会出现尸斑。”
　　众人面面相觑，虽然都听不懂叶小梵说的心泵作用、红细胞、毛细血管是些什么东西，但她说的大概意思还是能明白，那就是：穆齐远死后尸体处于仰卧姿态，尸斑只应该出现在他的背后及两侧，胃部那处皮肤上出现的淤青不是尸斑。
　　老刘头虚心请教：“叶小姐，那这处淤青说明什么呢？”
　　叶小梵指着那处明显有点“肿”的淤青道：“说明穆二哥死前胃部受伤、破裂、大出血，大家看这处地方是不是有点‘肿’，那是因为此处皮肤下有大量血液沉积。”
　　秦楚楚一脸茫然：“所以呢？”叶子说的她基本没听懂，穆齐远死前胃部受伤跟自杀、他杀有什么关系吗？
　　路亚斯在一旁插嘴：“所以，穆公子死前胃部应该受到了重击，一个要自杀的人给自己一剑就好，干嘛还打自己一拳呢？这说明穆公子不是自杀，而是被杀的。”路亚斯说完有些得意的看向叶小梵，“叶子，我说的对吗？”
　　“错。”叶小梵无情的打脸，“穆二哥大剑师初阶巅峰的修为，即便与剑帝争斗，也能过上两招，怎么可能身上除了剑伤就这一处伤痕，而且他死的房间里根本没有打斗的痕迹。”
　　路亚斯负隅顽抗：“穆公子当时应该睡着了，根本就没有打斗。”
　　叶小梵瞥他一眼，一点面子不留：“你的意思是说凶手和你一样蠢，杀人之前先给对方一拳，把他打醒，然后才一剑把人杀了。”
　　路亚斯：“……”他错了，有叶小梵在的地方，他就不应该开口。


第016章　后生可畏
　　“小梵。”叶博渊沉声道：“向路亚斯殿下道歉。”这丫头，越来越不知轻重，怎么能骂魔族三皇子呢！这弄不好会惹出大麻烦的。
　　叶小梵还没表示，路亚斯先摆出一副惶恐状，连连摆手道：“不用，不用，叶大人，不用道歉，千万别让叶子道歉，不然回学院后，我会死的很惨的。”是的，以叶小梵的毒舌，今天要是让她道歉了，自己肯定会成为七灵世界有史以来第一位被说死的魔族。
　　叶博渊：“……”小梵和这几位殿下之间是什么情况？感觉关系好的很，上次回家也没听她说起，不过能和几位殿下打好关系总是好的，有这样的朋友撑腰，以后应该不会被欺负才对。
　　穆师成将话题拉回来：“小梵，那依你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最关心的是他儿子到底是怎么死的，叶小梵虽小，但听她刚才说的头头是道，让他忍不住从心底生出一丝希望，或许这叶家小姑娘真能发现些什么。
　　叶小梵在心中默默梳理了一下，才开口对穆师成，当然也是对众人道：“我推测腹部的那处剑伤并不是穆二哥身死的真正原因，凶手应该是用匕首之类的利器从丹田处斜着向上刺入，才会刺破胃部。这处剑伤是凶手为了迷惑我们、掩盖真正的死因，在穆二哥死后加上去的。”
　　老刘头听到这里就要动手再去勘验尸体，被叶博渊阻止道：“等小梵说完。”
　　叶小梵继续道：“以这个推论为基础，再加上房内没有打斗痕迹这一点，我觉得熟人作案的可能性很大。”
　　“为什么？”秦楚楚忍不住出声问道。
　　叶小梵解释道：“穆二哥本领高强，要想毫无声息的杀死他，只有四种可能：第一，凶手是剑帝级强者，在他熟睡的情况下暗杀；第二，凶手是剑帝级以上的强者；第三，凶手是剑帝级以下的修为，在他被迷药迷晕的情况下暗杀；第四，凶手是熟人，在穆二哥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突然出手。通过尸体勘验已经排除了中迷药这一条，但如果凶手是剑帝或以上强者的话，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先用匕首将人刺死，再大费周章的掩盖死因，所以一、二、三种可能就都排除掉，唯一剩下的就只有熟人作案了。”
　　叶博渊当机立断：“仵作，重新勘验尸体，重点查验从丹田到胃部，是否有其它利器造成的伤痕。”
　　老刘头早就按耐不住，得到叶大人的命令后，便立刻动手。
　　七灵世界讲究落得全尸、入土为安，勘验尸体如果不是有明显的迹象，根本不会采取解剖查验的方法，基本上很多仵作也不具备解剖查验的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