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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起而戏-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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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坐后,便自豪地将郡主介绍予众人,那女人确是面容姣丽,沉鱼落雁,竟比之玉芙而无不及,实为天骄。
孟将军对其是欣慰的赞赏,齐副将则是礼貌性地浅笑,而林文扬一干人等皆是丢人现眼的惊艳之色。
一些不轻不重的寒喧后,原驻地大将飞将军也终于赶到,不容多说,德王引着众人往里走出,进了一间防守十分坚固的屋子。
随从俱在外等候。
主子们一走,随从里也开始了奴颜媚色。齐将军的随从恭维孟将军的,其它小军官的随从又恭维二人的。
我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着他们脸上的风云变化。
突然,一个参将的随从看我呆在一旁,似乎颇为不爽,趾高气扬地冲我吼道:
“懂不懂规矩,还不快去给刘大人问好?”
刘大人?我用眼扫过那些人,原来是指孟将军的随从。
我不动,也没说话,嘴角噙笑看着他。
他要是敢冲我打过来,便废了他的手,我心里一边想着,一边从袖子里滑出一根毒针。
对方没有得到回应,脸色尴尬,焦虑间,他的右手动了。我嘴角咧开了些,几乎预想到对方的惨叫。
可是那手却突然停住,这突然的一滞让我有些不爽,目光散发开,原来是那刘大人拦住了他。
我收回针,呼出一口气,稳住兴奋的暴戾之血,转身离开。
不知道林文扬他们还要呆多久,再不找点乐子,我怕自己会疯掉。
这般偏远的南边小邦国,必定有一番不同于京城的异域风情。
我闲逛进布庄,尽是百紫千红,已有做好的成衣悬挂在墙上,我一眼就看中那套玫红的广袖曲裾,搭配的是褐红连帽披,边缘是狐毛围缀。
好一套俗气至极的衣服,甚得我心。
我爽快地买下来换上,质感很粗糙,没有京城来得细腻,却又别具一格,十分轻便。
老板接过银子时的表情很别扭,还好意提醒我这是女子的着装。
待我看过那些非青即白,毫无新意的男服后,我向老板借了一盆清水,拿出药膏洗去一脸的蛋清,再将头发披散,仅发尾系上一个结。
从老板手里接过剩余的银子,他一脸呆滞,估计一时半会是弄不清我到底是男是女了。
人生四大,衣食住行,一路颠簸,现在该是去寻个名楼,叫一桌佳肴,热一壶香酒。
我不紧不慢地晃荡着,左观右赏,竟让我发现不少有趣的小东西。
比如说骨簪,是用动物的骨头穿雕而成。香玉,有着淡香的玉石,温度不同,散发的香味也不同。最有意思的要属一种特制的酒壶,倒进去的是酒,流出来的却又变成了水。
我正玩的不亦乐乎,街上的人突然躁动起来,好像发生什么大事,所有人都朝前面一涌而去。
第5章 乐尽归
卖酒壶的小哥看我疑惑的样子,便解释到:
“那是马家的公子又在以文会友了,马家是这最大的富商,马公子平日里就爱好诗词歌赋,时不时设宴出题,答得上的便得黄金百两,陈酿十坛,且引为贵客好生相待。得马公子的影响,咱这小城是越来越有才气了,呵呵。”
“那陈酿是何物?”
“公子,看您是从外地来的肯定不知道吧,咱这小城的酒那可是天下一绝,清的有桂花,桃花,茉莉花,甜的有甘蔗,蜂蜜,红枣,补的有蛇肉,熊胆,鹿茸,这马家拿出的十坛可真真是顶尖的极品佳酿,这种好东西,据说只有在进贡的时候才会出现。”
我不得不佩服这小哥的口才,几乎让我就地垂涎三尺,想起那日被林文扬全喝掉的小瓶珍藏,就有些痛心。
将酒壶放下,我的脚已向人群流动的方向大步开去。
此宴设在一座戏台上,四处皆为张扬的红绸,正中有一张雕木漆桌,上面用滑石压着一沓白纸,旁边有研好的墨,后面是一付空空的木架,两边分别摆放一张四方的小茶桌和两把茶椅。
台下早已被围的水泄不通,我只好蹲在最近一棵树上观望。
待四把椅子坐满人后,我也闻到了荡人心扉的酒香。
果然好酒!够醇,够劲,散发出来的味道丝毫没有混杂。
我已经等不及,打算直接窃而取之。
“请大家看题!”
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念想,没有任何的客套话,其中一把椅子上的人站起来,将一卷纸挂到空的木架上,整个展开。
还未看清题的内容,我又笑了,老天真是待我不薄。
那声音的主人竟是郡主,此刻一副女扮男装的样子。
我决定暂时不动,先看出好戏再说,顺便也扫了一眼题。
是一个对联,上句是:
“岚山飘云飘山岚,雾锁山头山锁雾”
呵,回文诗,若是没几年底子,确实对不出来。
手里的骨簪和香玉没有放的地方,我只得把结子解了,将头发束起,香玉系到骨簪上成了吊坠,我一向懒散,这头发束的稀稀落落,将骨簪插入发束,一抬头,看见一活宝。
林文扬不知道嘟囔着什么一点点挤进人群里,被人不耐烦地一堆,向后摔个四脚朝天。
我大乐,抓着树杆轻锤。
只见他爬起来,弹了弹身上的灰,发冠也歪了,又想一鼓作气往里挤,刚迈出一步,立马被自己的袍角绊倒,摔了出去。
我笑得忘形,手上力道没控制住,树枝咔嚓一声,我整个砸到地上。
还好这一痛让我稍稍缓口气,不然定能笑死。
挤挤挨挨的人群,在我摔下时让得极快,这一下非常实在,几乎所有人都向我看过来。
动静太大,我再去偷,便有些麻烦,看到林文扬时,本想让他在群主面前表现一下,不过看情况,还是自己上吧。
我拨了拨人群,居然没能挤过去,像铁铸的铜墙。我纵身一跃,直接踩着人跳上台。
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用左手执笔。
“雪岭吹雪吹岭雪,白雪飞扬飞雪白”
一直到写完,看着纸上歪七八扭的字迹,我脸上都挂着笑意,不知道林文扬怎么样了,他这么摔下去会不会死掉。
我把纸抽出来,递给郡主,问:
“如何?”
她接过去一看,微微蹙眉,似乎拿不定主意,然后呈给一位清秀的男子。
那男子也蹙起眉头,不确定地看着我,附耳对郡主说了些什么。
郡主对我做出请的手势,道:
“公子请随我来,容马府好好招待。”
我摆摆手,笑言:
“在下不才,是为佳酿所诱,前来献丑,若你家公子觉得尚可,请取酒于我,否之,在下也不便叨扰。”
郡主为难地看向男子,男子却一直看着我,无所作为。
我拱手一别,不愿多留,待身后传来男子的叫唤时,我已远去。
在外游荡了一番,玩的很是知足,除却没有到手的十坛佳酿,我几乎是满载而归。
马府的人动作很快,半个时辰不到,便有人在街上寻我,不得已又临时做了个面具。
中途落跑,不知王府是否有为我做安排,以防多事,我跃上房顶,找到林文扬的房间。
刚一进去,就听到一连串的叫骂。
“死胭脂,丑八怪,害少爷我找了一下午,搞得这么狼狈。”
林文扬正在沐浴,整个房间被弄得湿湿漉漉。
“你以为你谁啊,还从没有哪个随从敢这么对我,气死了气死了!!!”
我勾起嘴角,轻轻把东西搁着。
“管你去死啊,哼!说什么保我性命无忧,老子差点回不来了。。。”
我再把外衣脱了,鞋子放到一边。
“啊啊啊啊啊啊!!!!!!”
遂将亵衣也褪干净,走近浴桶,双手搭上他的肩,幽幽地说:
“很可惜啊,我好像没那么容易死。”
手下的人一惊,转身回头,脚下一滑,栽到水里去了。
我手撑桶沿,跃进去,将他捞起,搭在一边。
他扒着桶猛咳,脸涨的通红,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憋的。
我笑意盈盈地帮他顺背,猜测他会如何来掩饰。
良久,他恢复常色,却不敢看我,眼角偷偷瞟过来,对上我的视线,又赶紧移开,好像偷吃了葡萄的小狐狸。
我赞赏他的沉默,比之前有所进步。
今天逛了一天,也算累了,放他一马。
我转身趴在桶沿,说:
“帮我搓背,我就不追究了。”
“。。。哦。”
他扭扭捏捏地挪了过来。
水温不冷不热,我有些昏昏欲睡。在青楼我常常就这么睡去,醒来时水都凉了。
像这样没有顾虑地把后背交给别人,似乎从不曾有过。是林文扬太不足为惧,还是我太掉以轻心?
第6章 夜来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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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定死生
我打个哈欠,笑问林文扬:
“何事?”
“胭脂,你来评评,我堂堂七尺男儿,看起来有那么不中用吗?”
“那要看跟谁比。”
林文扬撇撇嘴,嘟囔:
“孟将军和飞将军我肯定不及,但怎么也比小浩强吧。”
“哼,这点出息。”
“哎,齐勇轩真不是东西!明明和我一样是头一回上战场,他却向孟将军提议让我去看粮草!而孟将军还答应了!还让那什么马铭替我的位带军,你说我能不气吗?!”
“这不正好?”
“胭脂,为何连你也这么说?”
我坐正身子,与他面对面。
“你一开始的初衷便只是活着,遣你去看粮草,基本就与战场无缘,何乐不为?”
“可是。。。可是。。。”
看他纠结的样子,我又恢复到看戏者的位置,嘲笑着愚笨如他也避免不了的丑态。
贪欲,是最蛊惑人心的鬼魅。可是有得必有失,人一生的挣扎就是在所得之上猛揽已失之物。
我不再说话,只是冷冷笑着看他。
林文扬确实不傻,察觉到我的漠然便也住了口。
两人相对无语,良久,他重新拿起佩剑走出军帐。
那日后,林文扬再没找过我,可以看到他在粮仓附近转悠的样子,似乎放弃了争功逐利,老实保命。
如此一来,这出戏不惊不澜便结束,我颇有些不甘。
驻地稍远的地方有一片稀疏的小林,久素未荤,我想去碰碰运气。
挨近那地方,便看到有人在练剑。
十分生涩的剑风,步法笨拙且零乱,夹杂着粗重的喘息。
认清是林文扬的身影时,我却笑不出来。
在我眼里,他是一个百废一无是处,每日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对于人□□故还未通透,不会敛性拐弯,心浮气燥,是个怕死的人。
他引起我兴趣的表情,便是那日满脸不想死的坚定。
我知道他有功利虚荣之心,加上他的身世背景,或许更甚于一般人,只是没想他能如此认真,执着。
驻地的月光如夜明珠一般明亮湿润,林文扬的脸显得刚毅,眼神倔强。
“谁教你的剑?”
“啊?啊。。。”一声惨叫,林文扬持剑不稳重重摔倒。
看清是我,却反常地没有抱怨,颇有些自弃地坐在地上。
半晌后,他道:
“胭脂,我已安排好,明天你就回京城。至于我,我不甘愿就这么活着,结果是生是死,看天命吧。”他抬头对上我的视线,眼底出现一丝深沉,”今后便不拖累你了。”
我俯身讥笑他:
“就凭你?你能做什么?”
“我。。。”
“你还没有杀过人吧,那种温热的鲜血淋溅到身上的感觉你试过吗?”
林文扬顿时煞白了脸。
“不知所谓!”
“你!!!!”
他挣扎着站起来,想要与我对峙。我抬手朝他右肩一按,他便动弹不得。
富家的公子习武,练的多是花把式,不堪一击。
我拾起他的剑,稍一掂量,真是普通至极,甚至劣下,足够锋利,却不够硬,无法损坏盔甲。
他方才使的剑法之差,我竟分不清出自何门何派。便随意舞了一套最不拿手的予他看,却也使他目瞪口呆。
本可以完美地收尾,却被一只野兔分了神,剑锋一转,追其而去。
。。。
夜深,倚在树旁闭目安神,旁边传来野味的肉香,我心情大好,悠悠道:
“若你执意前行,做一名优秀的士兵不甚大难,但做为骁勇的将领定是遥遥无及。”
“我知道。。。但不这么做,天下何为我立足之所。”
他将兔子翻了个身,洒上些许盐,军中数日,他倒是多少学了不少东西。
“昨日,驿官前来分发家亲的信件,还有一些托物。。。呵,独我一人没有。疑是怠误了,几番确认,却是事实,堂堂左副将却被一众小兵暗里哧笑,无能为力。”
兔子变得金黄,流香四溢,林文扬用一根细棍戳了戳,拿到一边用手扇温,才递给我。
“快吃吧,刚好。”
我咬了一口,比之前没放盐的那只味浓。
“你恨吗?”
“恨?。。。我该恨谁,恨我娘?还是恨我爹?”
扯了一只腿给他,他摆摆手,在我身旁躺下,枕着手,叹了口气。
“我只恨自己。”
很久一段时间。我和他呆呆地看着夜空,一直到兔子吃完。
关于恨,我开始问自己,发生那么多事,我恨吗?又恨谁?
或许已经习惯,忘记怎样去恨,只是一味地活着。
人生得意须尽欢,我将他人作戏,笑着去看,冷着嘲讽,自诩内心一片清明,终真是迷茫不知所去吗?
我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而林文扬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却没有方向。
天气渐渐入寒,我本不必来此僻野,一时热血赌了场好戏,未至热烈竟徒然冷却,该,继续吗?
冷风吹来,我摩挲着两臂。身上一沉,转眼看到林文扬卸下皮毛大氅披到我身上,他傻笑着:
“别着凉,回京的路可不短。”
我浅然一笑,把大氅扔给他。
“战场上,不管是敌是友,同情心是第一大忌。”
“好!”
“你把生死交予天,不如交予我,我虽不能为你册候封相,至少立足于天地间还是绰绰有余。”
他又将大氅为我披上。
“好!”
我扬起穿兔子的树棍就往他身上一抽,笑骂:
“那还不快给我起来练功!”
林文扬疼得一跳,大声嚷嚷:
“胭脂。。。你不能这么现实啊,明天行不行?”
“再说一次?”
“好好好,我练我练。”
“先扎半时辰马步。”
“啊?。。。哎哟,我扎,你别抽了,疼!”
。。。
我将发丝挽到耳后,无意触到深里的长疤,那是弱幼十岁,被师父用带刺的藤鞭抽出,当时血流如注,双手第一次沾满的鲜血竟是自己的,整整一年,我都洗不干净。
第8章 入毒物
劲风呼啸,尘土飞扬,蛮夷大将斥柯在半月后的某夜带了一千小兵偷袭。
齐副将的士兵训练有素,急起而御,群歼之,斥柯狼狈回逃。
马公子于将军帐前将潜入的蛮兵围困,虽未留得活口,但护将有功,众人改尊马副将。
二人在军中威信骤升,一呼万应,皆赞为英雄出少年。
当第一片雪花落于大地时,南蛮派来使臣,提出议和,远在皇朝的天子及众将观之议和的内容,皆勃然大怒。
上书内容竟非求和,而是要胁,十分猖狂,言道己国兵富力强,若不将兴国出让予他,则出兵取之。
谈判破裂,使臣也未得全身而退,软禁于军中。有人主张杀之以扬国威,有人则顾及国之大体礼仪,切不可轻率。
不多日,便得报南蛮已扬起战旗,至此,已能预见一片硝烟弥漫。
南方山多地险,蛮夷可以在这之间来去自如,我等不能轻举妄为。且迎上天寒大雪,便不主动出兵,紧密观察敌情。
“二主子,你讲的可真好,跟说书的先生一样!”
小林里雪厚风弱,小浩热了茶给我,又赶紧将手伸到炭火边取暖。
自从我盯促林文扬练功后,天天皆能吃到新鲜的肉食。
小浩为了扮忠国老兵,仅能晚上摘下面具透气,索性也凑到小林里,自主揽去了烤肉的活。
我同他说要是嫌麻烦,可以随时让那老兵死掉。他傻笑着说不行,老兵一死,二主子回去就坐不得轿子了。
我觉得他很天真,天真到让我想杀了他。
林文扬最近唯一做的好事便是在林子深处找到了一条小溪,里面有又肥又大的鱼,来去半时辰。
他把我教的第一招用到了鱼身上,学会了用树枝叉鱼,我乐得罚他蹲了三个时辰的马步。
“主子来了!”
小浩大喊一声,跌跌地踩进雪地。
两人说笑着走过来,林文扬得意地将树枝举到我面前,上面叉了四条鱼。
“厉害吧,一石四鸟。”
我懒得看他,从身后拿出一根棍子,他一下跳出几丈远。
“别别,我马上练,马上练。”
小浩麻利地拿出刀给鱼去鳞。林文扬在旁边扫开积雪耍起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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