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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知道我们和平分手-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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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闻笛说:〃想不到你胆子还挺大。〃
小鸢看他,〃我胆子再大,也没当着三亿网民的面公关。〃
何闻笛眨眨眼,〃没什么……〃他声音小下去。
小鸢说:〃诶呀,我知道wind哥不是为了我的,不过怎么说,现在我还做不到涌泉相报,那滴水相报总是可以的吧。〃他们走到帷幕边,小鸢把他拉进角落的工作间,摁在堆满了杂物的纸箱后面的椅子上,〃待会我让寻哥过来找你。〃
何闻笛说:〃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找江寻,我就不能是来看看热闹吗。〃
小鸢看他,〃那你辟那个谣,图什么,上次吃火锅,你又追出来做什么?〃
何闻笛两颊被酒会郁郁的热气熏出薄红,说:〃你太八卦了。〃
小鸢掏出镜子补妆,丝袜上有几滴沁得深了的水迹,她想了想,把丝袜脱了。
何闻笛有点坐不住了,摸了摸鼻子左顾右盼。
小鸢说:〃喂,做基佬能不能直接一点。〃
何闻笛暴跳如雷。
这女的什么人啊,以前还wind哥长wind哥短的,就这么功利?!
〃呵,你下巴做得不错,挺自然的。〃何闻笛抱着胳膊反击道。
小鸢自从把他踢出狩猎名单,就没打算和他计较,说:〃我走了,待会给你信息。〃女孩子光着两条大长腿,雄赳赳气昂昂走进了她的名利场。
何闻笛头磕在膝盖上,一会儿心想,就这么明显吗。一会儿又想,待会要和江寻说什么。又在想,干嘛先去开/房了啊。
江寻又要和他说什么。
外面的叮叮当当金碧辉煌,有很多他认识的人,也有很多认识他的人,他却只抱着膝盖,想要钻到破纸箱里。
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他弹起来,像是捉迷藏里倒数快结束还没有决定藏身之所的小孩,空着手望来望去,最后又坐下了,总不能真就做出一副翘首以待的样子。
何闻笛用力搓搓脸,热度从脸颊一直流向胃里。
影子先进来了,接着是小鸢,何闻笛情不自禁站起来,等了半天,表情很茫然。
小鸢说:〃寻队突然请假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何闻笛不知为何突然很灰心,他低着头,转身说:〃我回去了。〃
〃房号,你要不要?〃小鸢说。
他冲过大雨,遍载着低矮灌木的山坡,被冷雨又浇了一遍,用湿漉漉泡得发胀的手指摁楼层,一鼓作气。
这才是三呢。
何闻笛鼓着一口要杀人一样的气,横冲直撞去摁门铃,这一层包给了赛事方,战队们倾巢而出出席酒会,如今空无一人。
他站在门前,抿着唇固执地摁着门铃。
为什么没有人开。为什么江寻不开门。
门内突然像是被撞倒了什么家具,咣当一声。
何闻笛沉默了一阵,改成砸门,他折腾出一副要把这家酒店拆了的架势,门上被他手上的水抹得一塌糊涂的。
他头脑发热,漂洋过海来找他,其实心里早就知道结局了。
装死和当断则断是江寻的优点。
可是何闻笛不是的,何闻笛不甘心,输了不甘心,在电话里草率分手不甘心,不明不白和江寻形同陌路不甘心。他凡事都要一个答案,那个答案曾经有,可是他错过了,从此以后江寻再不会告诉他。
可是他心火不息,什么都要强求。
曾经严波他们说他和江寻般配,可是其实他们是最不配的,就像现在,只不过曾经江寻因为爱会配合,现在不会。
何闻笛砸门的手震麻了,他疼出了眼泪,说:〃江寻,我好冷。〃
47
门开了,何闻笛抬头,江寻站在他面前,眼神幽深,连名带姓叫他,〃何闻笛,你又来这一套。〃
谁让你就吃这一套。
何闻笛怕他再关门,单手撑着门框,防盗链子哗哗直响,〃我真的很冷,江寻。〃他说。他也连名带姓叫他,音节像是含在嘴里,被人捂热了一般,软绵绵的。
于是江寻就放他进去了。
是间双床房,书桌那里被硬塞了两台电脑,纸箱乱堆,走线乱七八糟,行李箱放在柜子上,队服外套被人揉皱了直接扔在上面,浓郁的中药的味道。江寻不动声色扶起砸到衣柜的电竞椅,〃坐。〃
何闻笛走哪里都渗水,好在他没什么公德心,摸了摸鼻子,恭敬不如从命。
江寻走过去,在其中一个行李箱里翻找,隔空丢了毛巾过来,〃自己的,没用过,新的。〃
何闻笛把毛巾拿在手里,半晌才慢吞吞擦头发,问:〃那什么,你们家ad呢?〃
江寻抬头看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你如果去酒会,应该能看到他。〃
〃哦。〃何闻笛没什么话说,默默擦头发。
他在飞机上,在冗长的梦境之间,仿佛是怕睡醒后的自己反悔似的,一遍一遍重温自己预设的遇到江寻要问的问题。
你的伤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当初为什么要走,如今又为什么不上场,问号叠着问号,如同宇宙的终极答案是42,何闻笛拿着一串线头,心里有种隐隐的预感,答案只有那一个。
他却问不出口。
〃你来干嘛?〃江寻先发话了。
何闻笛说不出口:〃我羡慕嫉妒恨,自费出国旅游,不行吗。〃
江寻直起腰不可置信地看他,好像是有点生气的样子,〃你跑来敲我的门,现在说是来旅游的?〃
何闻笛从椅子上跳起来,〃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上场,网上说的合同是怎么回事,你会告诉我吗?〃他舟车劳顿,横跨太平洋,淋了大雨,在富丽堂皇的酒店里做贼一样,那些雄心壮志支撑着他如同蒸汽火车一样突突突孜孜不倦往前跑,然而目的地是一片河沼,他速度渐慢,渐渐下沉。
〃说啊,刚才不是问我吗?那我告诉你,我就是来找你的,还翘了一个训练赛,袁远恨不得顺着海底电缆过来杀了你或者杀了我。你满意了吗?我没有什么不能对你说的。〃何闻笛故作轻松地摊摊手,〃可是你呢?〃
他来是想揪着江寻的领子要个痛快,可现在痛而不快,他快刀斩乱麻的心境中,渐渐滋生出粘稠的委屈来,那是日积月累,输,海洋上的金色岛屿,大雨,布满手印的门堆积出来的委屈,江寻只是静静看着他,何闻笛说到后面,声音既抖又带哭腔。
〃江寻,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他像个失了小红花的幼儿园儿童,摊着空空的手问。
江寻深吸一口气,他已经酝酿好语气和台词,就用既然分手了那和你没关系开头,以夏季赛赛场见为结尾。精于计算的3V战队指挥轻易就能把局面操弄成他想看到的样子。他清楚何闻笛的点,笑点泪点怒点,就是因为清楚,所以此刻才不忍心。
〃非要说吗?〃江寻把手背到后面,掐住自己的拇指指节。
〃我职业寿命快到头了。〃他说,〃简单来说就是这样。〃
何闻笛抬头看他,〃因为什么,你不要骗我,到底因为什么?〃
江寻转身,从箱子最底侧抽出一份透明文件夹,递给他。里面零零杂杂,有X光片还有手写的小纸条,甚至还有打印的外文论文,上面被人用荧光笔画了一道又一道。〃我腰坏了,目前的医疗技术还没办法短时间内治。〃
何闻笛张嘴,被江寻打断了,〃长时间的疗养法是有的,但是我没有时间,别人不明白,但是你懂,对不对?〃他沉静地看着他,问对不对的语气,是何闻笛数年中再难听到的来自江寻的安抚和讨好。
〃伤是不是因为我?〃
江寻干脆地说:〃不是,积劳成疾,坐在屏幕前太久了,不爱运动,和你没关系。〃
〃你放屁。〃何闻笛冲过去,想揪他的的衣领,又怕碰到他,最后捏紧了拳头,〃你知不知道自己说谎有小动作?要不是看在你有病的份上,我他妈早就揍你了。〃
江寻眨了眨眼睛,一口咬定这个被拆穿的虚伪答案,〃你现在也可以,刚打了封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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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闻笛扑上来,江寻有一个瞬间以为他真的要真人1V1了,电竞选手中的一流ad,小豹子一样啊呜咬上来,虎齿尖尖的地方磕到他的锁骨,冰冰凉凉的,是何闻笛的眼泪。
〃你哭什么?〃江寻慌了,拉开他。
〃我哭我是个傻/逼!〃何闻笛吼回去,〃我图什么啊,我要把这份心力劲用在别的地方上,早他妈三连冠了!江寻,你真是傻/逼中的傻/逼。〃何闻笛骂完自己,扭头又骂江寻。
江寻看他眼泪鼻涕一起流,毫无形象用袖子抹脸,突然带了一点点笑。他想,后来见到何闻笛,对方总是目光点着火,下颌收得紧紧的,好像悬崖边上不肯降又不甘死节的残兵,那样的脸,光是看着就觉得唇齿间有血腥味。
他离开light后,偶尔还是会听到何闻笛的消息,有些相熟的工作人员,会不经意说wind今年也稳重不少,也是都这个年纪了,也该长大了。江寻默默听着,却心想,何闻笛这样的人,还是不要稳重的好。
他最好永远都勇于冒险,不计代价,一腔热血,就像是第一次他们在青训营见面,对方握紧鼠标,嘴唇轻抿着,双眸悬着两点灿然的求胜之光一样。
他最好不要长大。
〃你还有脸笑,你大爷的。〃何闻笛鼻子不通气,说话声音嗡嗡的,〃你真的有病,江寻。〃
江寻说:〃我本来就有病。〃
他转身拿起那份被何闻笛丢在床上的资料夹,把里面的纸片拿出来,把何闻笛拉下来坐下。细细跟他讲,现在他在做的治疗是怎样的,最好的情况是什么,最坏的情况是什么,给他看自己的片子和手术单,指给他看自己伤到的是哪里。
何闻笛眼睛红红的,赌着气看他。
〃就是说分手那天正好是你的病出结果的那天?〃
〃对,就觉得,再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正好3V开的条件挺好的,我觉得分开对我们两个都挺好。〃
〃对赌算是条件好吗?〃何闻笛酸溜溜地说。
〃当然,这不是赢了吗?〃
〃输了呢?新队友不给力呢,病提前发作呢,没打进世界赛呢?〃
〃输了的话……〃江寻摸摸下巴,沉吟了一下,〃大概会回老家吧,找个不需要久坐,又不需要体力的工作?〃
何闻笛直勾勾看他,〃你没想到输对不对?你真的疯了。〃
世界冠军战队的指挥官,传闻走一步想三步,峡谷里转角遇见鬼的江寻,给自己只留了一条九死一生的路。
他扒拉了下满床的纸片,找出一张,〃你说你年前做的手术,什么时候?〃
〃过年,出院的时候还碰见小鸢。〃
何闻笛不说话,低头抠手,半晌才说:〃你早说啊,早说我那时就让我妈给你把鸡炖上了。〃
他记得那时候江寻穿得还挺多的,他们家全家怕冷,暖气开得足,让他脱外套,他死活不肯脱,原来是这样。
江寻慢慢把那些纸片收拢,没看他,突然像发感慨一样,说:〃wind哥,我可能真的打不了了。〃
何闻笛低头抠床单,白色的布料上一滴一滴渐渐濡湿。
〃你别哭啊,不告诉你不就是不想让你哭吗?〃
〃这什么操/蛋的日子啊。〃何闻笛骂了一句脏话,〃我之前想好了,我能接受你因为菜退役,甚至因为钱都行,哪怕是个工伤,我都没有像现在这么……〃
江寻把放在床头的纸巾盒递给他,〃大概人各有命吧。〃
何闻笛不接受,他就能接受吗?
他更不能。
可是能怎么办,那天不和何闻笛吵架就好了,受伤了第一时间去医院就好了,甚至,没有那么想赢就好了。
可是人生就是既戏剧,又没有回头路可走。到头谁都要接受。
这件事江寻日思夜想,修炼成精,只淡然说:〃你衣服都湿了,小心感冒,浴室和换洗衣服借你。〃
何闻笛抬头看他,不知为什么,没有告诉他自己在酒店其实也开了一间房的事。
他拿着江寻的衣服走进浴室,才发觉江寻给他的衣服,是3V的队服。
他恨得牙痒痒,可又想,也是,这人还能有什么衣服。
江寻出去打了个电话,就说让室友邱莱别回来了。他这次发作得阵势巨大,外面又是对赌的风言风语,与其让别人扰乱军心,还不如开诚布公地说个清楚,现在3V全队上下都知道江寻可能要退役,对病人带着忍让。
江寻进来,何闻笛的战斗澡已经冲完,坐在床上玩他的平板。他所有设备的密码,在他们在一起那时候何闻笛就知道,现在也没改。
江寻呼吸一窒,穿着3V的红白队服的何闻笛,可能他做梦都梦不到这个场景。
49
何闻笛盘腿坐着,他头发长长了,湿漉漉黑漆漆的,挂在脖子上,玩保卫萝卜也玩得很起劲,连手机游戏他都有好胜心。那关是之前江寻打的,已经快到关底了,打了几次没打过去,便一时搁置下来。
何闻笛也没能打穿,这才放下平板,抬眼看他。〃干嘛?〃
江寻摇摇头,说:〃你玩吧。〃
他走过去坐在电脑前,开机。
〃你还打得了游戏?〃何闻笛跳下床。
〃稍微打一下没关系,休息太久,我怕手感没了,毕竟夏季赛快要到了。〃
何闻笛沉默了。
江寻连一场BO3都上不了,还想着接下来的夏季赛。如果江寻是别人,何闻笛一定会说别打了退役吧命不要啦?
可是这个人是江寻,正因为是江寻,他才说不出口。
〃……你做手术,是做哪里?〃何闻笛默默走过去,坐在了他隔壁的电竞椅上。
江寻挑眉看了他一下,撩开了室内服的下摆,〃这里,在这里开了道口子,把里面的神经还是什么的削了一下。〃他修长的手指划过里面厚厚包裹着的康复带,仿佛真划下一道口子。
何闻笛伸伸手,到底没敢碰,〃疼吗?〃
江寻笑笑,〃还好,打麻药,伤口也很小,真的只是个小手术。〃
〃所以你以后还要做手术,对不对?〃
〃看情况吧。〃江寻点进了训练模式,看他,〃来一局?〃
何闻笛张张嘴,最后说:〃我不打ad位。〃
〃为什么?〃
〃怕你夏季赛套我战术。〃
江寻笑了,〃那我也不打辅助。〃他拿起手机,问阿麦借他和女朋友的账号,〃随便打几把鱼塘吧。〃
〃小心炸鱼不成反被炸。〃何闻笛说。
〃啊,输了——〃一句过后何闻笛哀嚎,〃诶,江寻,你还是打辅助吧,你玩的什么几把上单,有你这么玩的吗?〃
〃闪现撞墙的野爹好意思说我吗?〃
〃闪现撞墙是人之常情!〃何闻笛振振有词。
他一甩鼠标,〃不玩了。〃扑倒在床上。〃累死我了,我昨晚的飞机,天黑才落地,我不打了。〃他有气无力地摆摆手。
江寻在笔记本上写了点什么,也站起来,坐回床上,缓慢地问:〃所以,你来找我,到底是为什么?〃
何闻笛头埋在被子里,〃你想吵架?〃
〃我没有。〃
何闻笛蠕动了一下,扭了扭,〃我就不能追你吗?〃
江寻怀疑自己的耳朵,〃什么?〃
〃我就不能追你吗?〃何闻笛翻过身,冲他大吼,〃不过你别以为是我后悔啦什么的!我没有后悔!你那时那个死样子谁看了都想分!〃
江寻被他吼懵了,〃其实你也不必因为觉得内疚,或者同情,就感情用事。我和你好好说清楚,不是为了让你内疚,博取你的同情的,正好相反,我是希望说清楚,我们两个还能一直往前走。〃他顿了顿,〃就算不在一条路上。〃
〃那你顾虑什么,我们本来就不一条路了,你有你的3V,我有我的light,谁稀罕和你一条路啊!〃
何闻笛喘了一口气,〃我会拿冠军的,夏季赛的,世界赛的,随便哪个赛……总有一天。可是那时候,我还是希望能把你带回家,跟我爸妈说这是我男朋友,不行吗?〃
江寻张张嘴,突然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他忍不住笑,说:〃行。〃
〃阿寻,我爱你!〃何闻笛扑过来,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他曾经以为,他最痛恨江寻的地方是江寻出走light,是江寻站在了他的对立面。然而原来他耿耿于怀的,是江寻轻易就同意分手。江寻现在不在light,他却一点也不在乎,他们不必像连体婴一样,亦步亦趋地走在求胜的道路上,他自己走,也觉得轻快踏实。
更何况,另一条路上,还有向着同一个目标前进的江寻。
怎么说,另一个层面的殊途同归?
酒会也许是结束了,就算铺着厚厚的地毯,走廊上还是传来电竞选手们鬼叫的声音,看来喝得不少。何闻笛仰躺着,枕在江寻大腿上,,说:〃你家ad真的不回来啦?〃
江寻说:〃嗯,他最近在做心理辅导,不回来也好,否则给他增加压力。〃
何闻笛顿了顿,问:〃我多说一句,回国后,舆论环境还会更坏,你怎么办?〃
江寻说:〃有什么怎么办,我打比赛,不是为了讨他们欢心的。赢了吹输了喷,都一样。〃
何闻笛松了一口气,说:〃也是。〃
〃誉满天下,必定谤满天下。〃江寻以指代栉,轻轻梳理过他的头发,低下头笑着对他说:〃wind选手是要成为世界冠军的男人,不过现在可以暂时先成为世界冠军的男人。〃
〃啊,你去死吧。〃何闻笛砸了一个枕头。
50
江寻醒了,窗帘外天蒙蒙亮,透出蓝莹莹的光,空气很凉,像是湖水缓慢地浸入,无声无息。他没开灯,赤脚轻轻下了床,拧开了窗台上放着的矿泉水,咽了两片药,又摸回床上。
床上的人被惊动,鼻子里嘟囔几声,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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