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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北有些不太愉快，又似乎在心底隐密处有着异样的淡淡欣喜——果然精神云在肉体里困久了，就容易被人类自身的充沛情绪感染。他得尽快修好精神云，尽早丢了这麻烦的皮囊！但是，那样的话，就无法再品尝到这些美味的食物，好像也有点……可惜啊！
　　隐约地，在精神云最深处，衪也清楚，如果放弃了人类的躯体，那么他和俞清欢这个人类之间的“情谊”，也将戛然而止，无可挽回。
　　饭后上了清茗，俞清欢国外长大的，对这不太讲究，戚北更不在乎什么茶韵意境，喝着顺口，清爽就行。
　　俞清欢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他聊着，让他转达他“杨叔”几件事。一个是《心剑》的宣传，趁着人气正旺，最好能配合宣发与剧组成员们一起去宣传几次，免得第二季就剩点回忆杀，等到第三季都没人记得他的幽阳道长了。
　　另一件事则是齐刀的小说版权已经拿下，请了十几位编剧大拿正在合力拗框架，往里填料。“世界”构建也很顺利，多位专家都对大杨提供的资料非常赞赏，认为想象力极为丰富，并且逻辑自洽，有着极为庞大的宇宙观，非常适合这个剧本的背景。如果一切顺利，大概等明年年中就筹备得差不多，可以开机拍摄这部华国有史以来投资最大的主旋律科幻片了。
　　“……为什么要我转告？”戚北的眉头拧了起来。
　　“你会告诉他吧？”俞清欢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面目隐在淡淡的茶水雾汽之后，有些模糊不清。
　　戚北阴沉地点点头，心里有点堵。
　　晚饭过后，俞清欢还非常体贴地为他打包了一只冰糖大肘子，把人送到培训楼，然后微笑着挥手道别。
　　望着俞清欢的车子远去，明明度过了一段十分饱足愉快的晚餐时间，戚北身上的阴云却积聚得更浓了，不爽的情绪不由自主地缓缓散发而出。
　　看他一脸杀气，阴风滚滚而来，遇到的学员都不自禁地打个寒战，躲了开来。
　　这一晚，戚北自从拥有人类身躯之后，再次尝到了失眠的滋味。
　　第二天，黑眼圈的国宝大魔王，领着他新组建的临时小组，凶残地以领先19分的成绩碾压平均得分16…17分的其他各组，当之无愧地得到了首先选曲的权力。
　　从一堆轻快的、温柔的、rap说唱等等歌曲种类中，戚北一听就选中了那首激烈的《rock　you》。
　　看着战意腾腾，满脸黑云的c位主唱兼主舞挑了这么一首歌，忻晴悄悄歪头凑到林旭东耳边问道：“我说，你现在想退出戚老大的队伍，还来得及，不如我大发慈悲收留你啊？”
　　林旭东给了他一个毫不留情的肘击，连成宇都额外附赠他一个大白眼。
　　《偶炼》第三期播出的是培训生们的日常，以及第一次淘汰赛的结果，虽然不如有演出的前两期好看，但已经深陷小哥哥们迷人深坑的女人们根本不在意这些，照样热情地支持，把《偶炼》的收视率腾腾地送上了4的大关口。一时之间，这档综艺节目已经超越了华国同期的绝大部分综艺，蕃茄台志得意满地俯瞰各台，头顶唯剩多年的综艺老大——芒果台的《快乐营》。
　　蕃茄台上上下下摩拳擦掌，台长召集金主们开了个碰头会，大家都比较看好这档节目的钱途，几大金主大手一挥，又添加了七千多万的投资，打算把《偶炼》后几期的对抗赛和现场演出都办成a级明星演唱会级别的，让观众有震撼的现场感受。到时不但门票能大收一笔，广告也是滚滚而来，再加上粉丝们的投票，那是绝不会亏本。
　　北煌俞总裁没有多说，默默地签下一张四千万的注资合同，承揽了增资的一大半。
　　有了各位金主的鼎力支持，蕃茄台台长豪气干云，一拍桌子，誓要让《偶炼》加紧发力，在后几期里把王座上的多年老牌节目挑于马下！


第62章　对战
　　作为c位领舞领唱；　戚北大魔王其实不是一个统率型的好队长；　他能在极短的时间内；　非常精确完整地学完歌唱和舞蹈；　但对于他的队员，什么耐心教导、鼓励、陪练……统统没有！要真这么麻烦，他还不如申请组建一支1人队伍呢！
　　临时队伍的默契肯定比不上他们代表平行线公司出征时；　已经磨合训练了一段时间的“动能e”组合，除了林旭东他们几个，其他人对戚北而言都不过是能叫得出名字的陌生人。于是传统意义上的队长职责就被戚北扔给“老队长”林旭东扛了起来，他初评是a，现在虽然是b；　但无论从才能和组织能力上都能让队员们服气。
　　戚北大魔王要干的；　就是在排练时散发与曲子意境类同的情绪；　渲染整个队伍；　让他们能以情绪带动表演；　进而感染现场的观众们。
　　至于极个别舞蹈动作跟不太上的；　戚北阴沉着脸使出了类似人类“催眠”的情绪拟境。
　　人类的大脑在感知上其实相当主观，当它认为某种情形或状态是现实存在的，就会分泌出相应的激素并指挥身体作出反应。曾经的死囚滴血实验中，囚徒死于心理上的“失血过多”；　而事实上他身上没有一个伤口。
　　戚北的情绪拟境就是用情绪能量刺激人类的大脑，使它相信自己所处的拟境，从而指挥身体做出更加合宜的反应，发挥出更强的能力。
　　这个世界重视唯物更甚于唯心；　但到蛮荒的文明迁跃至更高的层次，人类会发现，所谓的“唯心”不过是以往认识所未能触及的广袤领域。智慧生物精神能的应用，将会给世界进程带来天翻地覆的巨大变化。
　　戚北当然绝对没有用自己的能量，为人类社会进程添砖加瓦的雷锋精神和觉悟，但为了尽快达到自己的目的，舍出这点能量还是完全值得的。
　　队员们突然发觉，在大魔王的深渊凝视下，虽然可怕得让人肝颤，但是在巨大的威压中，自己恍恍惚惚地，居然腿不抖腰不颤，精准地完成了整套动作，真是让人泪流满面的惊喜，果然人只有在强压下才能发挥自己的最大潜力吗？！
　　然而队员的迅速进步并不能让戚北感觉多少欣慰，他的心底似乎有一股火，被重重物事压抑在最角落，慢慢燃烧着，只等着哪一天猛然爆发，畅快淋漓地燃尽一切！
　　他一改往日的懒散，领着队员们严格训练，再训练，务求表演没有一丝瑕疵。队员们叫苦不迭，又不敢在他面前反抗，也幸好有林旭东这位严肃却又体贴的队长再三安抚，才没让六位队员的精神崩垮。
　　周四傍晚，戚北组再一次集训，到下午5点时，因为导演组安排让人气极旺的戚北拍摄一则广告，其他成员得到了难得的休息，六个人顿时鬼哭狼嚎地趴在训练室里，一动都不想再动了。
　　戚北看了一眼歪七扭八倒了一地的队员们，阴沉沉地走了出去。
　　“戚北！”林旭东喊了一声，挣扎着跑过来。
　　“什么事？”戚北冷冷地看了一眼汗流浃背的队长。
　　林旭东用力呼出口气，严肃地看着他，突然绽开了一个疲惫的笑容，说：“我不知道你最近怎么了，但别把自己和大家绷得太紧，弦会断的。给自己一点呼吸的空间，你本来就是最棒的。加油！”
　　戚北楞楞地看着他疲惫的笑容，忽然明白了自己烦躁的根源。
　　他猛地转身，用力抱住林旭东，在他耳畔低声说：“谢谢，谢谢你的提醒。我知道了。”
　　拥抱只有短短一秒，但是这个动作就仿佛是启动了世界暂停的开关，林旭东整个人都僵硬了，眼前一阵发黑，我是谁？我在哪儿？我，我特么刚刚说什么了？？
　　训练室里一片死寂，下巴掉了一地，等到戚大魔王放开可怜的林队长，倒抽凉气的声音，异口同声地在五个眼睛都要被闪瞎的队员口中传出。
　　“妈呀！这世界真玄幻……”邓理梦幻般地缓缓转头向张春溪发表自己的感言。
　　张春溪默默地看着他，轻轻拍了拍脑容量不太够的狗头。
　　除了南桥沐去了成宇一组，“动能e”a班以外的人员都汇聚在戚大魔王麾下了。忻晴和成宇不是不好，但不是最好的，彼此之间情谊虽重，但关系到自己前途利益时，人难免会偏向于做出最利于自己的选择。
　　摄影师大哥显然并没有被大魔王的魔力给封印，相反地，他就像是吃了兴奋剂似的，扛了摄影机对着这个组上拍下拍，左拍右拍，务必把队员们的极为戏剧化又完全发自内心的痴呆状，拍得清清楚楚，一个微表情都没放过。
　　至于远去的戚大魔王，嗯，嗯……还是来个远镜头吧！安全第一。
　　看到林旭东那个“神似”的疲惫笑容，戚北终于想起自己是哪里不对劲了，自从那天俞清欢探班回去后，他竟然再也没有收到过一条消息或是电话——无论是“戚北”，还是“杨祈北”。
　　习惯了俞清欢如春风般温煦，体贴备至又不让人感觉烦躁与逼迫的关怀，突然之间杳无音讯，难怪让他这么不适应。
　　说起来，也快有一周没听到俞叔叔的声音了。
　　想通了问题，就立即解决它。
　　戚北充满激情地拍完了那则卖萌的app广告，匆匆下场就问助理拿来手机，看着通讯录最上面a字开头的名字，他自己都没察觉嘴角已经微微翘了起来。
　　a大鱼。
　　戚北伸指点向通话绿图标。
　　“……喂？戚北？”俞清欢温和清越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淡淡的思念和喜爱也顺着电波悄悄飘来。
　　戚北珍惜地卷起如今远隔千里，难得一尝的美味，渴盼地低声问：“俞叔叔，是我。我明天就要进行第一次分组现场对战了，我，我从来没有在这么多现场观众面前……嗯，你，你能来吗？”
　　电话那头静默了片刻，戚北突然听到了自己慢慢变得激烈的心跳，扑通，扑通！
　　一声似乎有些无可奈何的轻笑传来，俞叔叔叹息一声，回答了他：“只要你想要我来，我就会在那里，为你加油。这是你想要的吗？”
　　温柔的喜爱隐隐传来，淡淡的，沙沙的，带着微苦的甜，像夏日的蜜柚果茶。
　　听着俞清欢肯定的回答，戚北的心跳像是找到了一个安稳的落脚点，瞬时平复下来，他说：“是的，我想要你来为我加油。”
　　不知道为什么，戚北大魔王突然又恢复了往日的习性，昼“伏”夜出，白天除了基本的训练，其余时间都隐形窝在墙角神游天外，晚上悄悄游荡到自助餐厅，打包n人份的宵夜，在队员们悲伤逆流成河的目光中，一边盯着大家训练，一边悠哉悠哉独自吃个精光。
　　队员们惹不起大魔王，只能用哀怨的眼神注视着林队长——还不如就让大魔王操练大伙，那至少是给个痛快，如今这是刀刀凌迟，活受罪啊啊啊！
　　周六晚七时，在沪海电视中心最大的演播室里，《偶炼》将举行第一次分组对战，虽然仍是录播，但有五千名观众现场观战，几乎相当于一场小型演唱会了。
　　培训生们虽然大多数都有舞台经验，但大家都是没出道的，根本没有在这样正式的大场面上登过台，一时之间候场室里气氛异常紧张而压抑。有些人亢奋得不停说话、练歌；有些则紧张得一声不吭，不停往洗手间跑；更多的则是站立不安，神情忐忑。
　　很多队长或是a班核心不停地在给队员们打气，或是镇定自若地安慰队员，当然也有画风格外不同的，比如冬日非，他恶狠狠地盯着墙角坐着的“隐形人”，恨不得把熊熊战意烧到这家伙身上。
　　戚北稳稳坐在那里，八风不动，完全没把盯在身上带刺的目光当回事，触须干净利落地卷了浓浓的“战意”送进自己的精神云里。嗯，精神力不弱，富含能量，味道也不错，有钵钵鸡的香辣鲜，就差点麻椒味。
　　戚北组的队员们老早已经习惯了大魔王时而鬼畜，时而咸鱼的抽风状态，三三两两悠闲地聊着天。
　　“看，阿南现在还在练，临时抱佛脚还来得及啊？”邓理悄悄杵了一下张春溪，朝成宇、南桥沐他们那组呶了呶嘴。
　　“所以说，严格训练也是有好处的，你现在不是做梦都会跳这曲子了吗？”张春溪横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说。
　　前两天晚上，邓理半夜醒来上厕所，竟然用了《rock　you》里的滑步动作漂移过去的，一脚踢到张春溪的床脚，叫得那个惨烈，把一屋的人都给惊醒了。
　　“还是戚老大牛啊！一点都不紧张，我们也是沾光，靠老大的人气排到最后压轴出场。嘿嘿嘿！看他那种蘑菇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我怎么都紧张不起来。”
　　邓理挤眉弄眼悄悄地说，虽然他比戚北还大上一岁，但是大魔王在此，还有谁敢充大？
　　戚北撩起眼皮撇了他一眼，废话，他都耗费能量释放了松缓精神的情绪，想过度紧张都不可能。
　　看看前台的方向，戚北问：“观众都坐满了吗？嘉宾席呢？”
　　邓理瞪大眼睛指指自己的鼻子，得到一个肯定的死光眼后，急忙说：“我刚才去偷看过了，观众席全都坐满了，有一大半举着你的名字灯牌呢！老大你可真牛，现在就忠粉满地走了。”
　　他羡慕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刚才找了半天，才找到三瓜两枣举着自家名字灯牌的粉丝。
　　“噢，对了，嘉宾席还空了一大半，估计大佬们总要等开场才会来吧？”邓理不确定地挠挠头。
　　戚北没说话。
　　邓理突地抖了一下，悄眼问张春溪：“春春，你有没有觉得暖气开得不够大？有点冷啊！”
　　张春溪垂下眼帘，悄悄让自己挪开点，免得被感染低eq低iq症状。
　　广播里传出候场报幕声，7点整，对战开始了。
　　第一组开场就是冬日非队。
　　为了今晚的演出，冬日非特地配合曲目的意境，把自己的一头白发染成了鲜红色，配着橙红色系的眼影和浓重的黑色眼线，穿着华国古风改制的演出服，仿佛是一只从志异神话中走出来的妖孽，美丽得超越了性别。
　　他身后的队员们同样穿着古风的服装，相当有特色而且引人注目。
　　冬日非昂首挺胸地登上前场通道，在经过戚北身侧时，突然转头注视着他，大声说：“我会给你们带来一场无法超越的震撼开场！谁才是真正的王者，拭目以待吧！”
　　知道戚北选了《rock　you》，他特意挑了一首曲风类似的激情摇滚《我爱似火》，他要赢，并且赢得光明正大，无可争议。
　　窝在墙角的戚北撩了下眼皮，鼓励地点点头，示意：朕知道了。
　　钵钵鸡带着他鲜红的鸡冠，激动地上场了，劲爆的音乐瞬时点燃了场馆，无数的观众尖叫着摇动她们的荧光棒和灯牌，现场果然达到了冬日非想要的效果——激情似火。
　　候场室的led屏上，可以看到冬日非唱完整首歌曲后，满身满头的汗水，带着他的队员们激动而骄傲地，向着导师和观众们深深鞠躬。
　　毫无争议的，导师们给出了a的评价，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喝彩声响起。
　　10组组合以抽签形式决定两两对战的对手，由导演组决定出场顺序，现场观众在每次对战中，可以给自己喜欢的表演组合投下自己的一票。五支胜利者队伍最后以得到的观众票数决出最强者。
　　当冬日非队的对手——第二组曾文澜队表演结束后，巨大的荧光屏上开始跳跃数字，观众们开始选择心目中两组的决胜者。
　　最终，冬日非队得到了一个相当夸张的票数，总数5000的观众票，他们队一共得到了3700多张，赢得了同组无可争议的胜利。
　　这是一场真正的开门红表演，竞争从一开始就极为激烈。
　　不可避免的，候场室里的气氛又开始紧张压抑。
　　“咦？戚老大呢？”邓理扫了一圈，悄声问。
　　张春溪轻轻叹了口气，指指入口：“宵夜来了。”
　　戚北大魔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去餐厅，这时端来了一大盘零食水果，放到自己的台前，他看看震惊的队友们，第一次客气了一下：“你们……吃吗？”
　　六个脑袋齐齐晃动。
　　戚北当然毫不客气地开动了，7点开场，轮到他们队起码要10点以后，不补充点能量，怎么跳得动？
　　看着大魔王一如既往地开始美食地狱对大伙的摧残，不知为什么，谁都没了那份紧张的心思，只有强大无比的自信，以及美食当前能看不能吃的宿怨。


第63章　回
　　晚10：20；　对战已经进入了最后的收官阶段；　观众们翘首企盼良久之后；　最后一支队伍；　戚大魔王的“北征军”出场了——是的，戚北根本懒得再想名字，直接把他粉丝们的名称拿来用了。
　　穿着黑色朋克风格制服系短风衣；　搭配着黯旧金属配饰的“北征军”一出场，台下观众顿时发出海啸般的尖叫，无数的荧光棒和灯牌剧烈地晃动着，只求戚北大魔王能注视她们一秒钟。
　　如潮一般的激烈情绪扑面而来，戚北眯起眼；　触须四张；　像是一只忙碌的蜘蛛将食物都网在自己的兜里。
　　没有一点让观众喘息的时间；　激烈的鼓点与击掌声骤然响起；　改编自世界杯主题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