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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么一问，祝时峰也下意识的上了心，第二天到公司的时候还特意问了祝昀一嘴季苏谌最近的情况。祝昀正在喝茶，听到祝时峰的问题差点一口喷出来，呛的直咳嗽：“咳咳咳！”
　　“慌什么？”祝时峰就看不得他这副模样，边给他抽纸巾边一脸嫌弃的教训他：“这么大了还毛躁的很！”
　　祝昀真是有苦说不出——他多希望季苏谌像他爸幻想的那样，有个心仪的女生啊，奈何……祝昀觉得季天林这眼看六十岁的年纪了，大概是不能承受他儿子的出柜之痛，啧啧，真是造孽。
　　“爸，你们别瞎寻思了。”祝昀只能含含糊糊的转移话题：“他还小呢，哪儿来的什么喜欢的姑娘，没有！”
　　“没有就没有呗。”祝时峰看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说到最后有点来气的祝昀，觉得真是莫名其妙。
　　李秘书恰到好处的敲了敲门，脸上有一丝为难：“那个，祝总，有人找。”
　　祝昀没看清她的表情，背对着她在椅子上转悠着：“谁啊？”
　　“呃……”李秘书似乎是觉得来人的名字颇为难以启齿，沉吟半天才说：“以前蒋经理蒋牧的儿子，蒋闻。”


第42章　不要脸
　　听到这个出乎意料的名字祝时峰都忍不住一愣；　更别说祝昀了；　差点从椅子上跌落，回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谁？蒋闻？！”
　　他的语气中满满的都是攻击性，祝时峰忍不住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祝昀，你认识蒋闻？”
　　在他的记忆里；　祝昀和蒋闻好像并没有见过啊。但是对于他而言；　蒋闻可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物了，在和蒋牧闹翻之前；　祝时峰一直很喜欢这个腼腆安静的孩子——在他眼里他两个老哥们儿的老来子；　都比他这个败家儿子强。
　　“我当然认识了。”祝昀皱了皱眉，心想着这蒋闻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刚要说不见的时候；　祝时峰就抢在他前面拦了下来——
　　“叫他进来吧。”
　　“……啊？”祝昀转头看着一脸平静的祝时峰；　内心只觉得日了狗，怒道：“你叫他进来干吗？！”
　　“听听他有什么事啊。”祝时峰理所当然的说：“你这么生气干什么？”
　　祝昀：“……”
　　祝时峰都做了决定，他自然不能追出去让李秘书把人撵走，只好憋气的窝在椅子里寻思着这个蒋闻过来又要说什么。没一会儿李秘书就把人带来了，蒋闻依旧是那副干净清瘦温文有礼的模样；　见到祝时峰丝毫不意外，还颇为激动似的：“祝叔叔！”
　　“小闻啊。”祝时峰的心绪也有些复杂：“最近怎么样？”
　　“不就那样。”蒋闻微微苦笑了一下，一双眼睛里像是有着什么迫不得已的苦衷是的看着祝时峰，开始了他奥斯卡级别的演技：“祝叔叔，我一直都想跟您道歉来着，您对我那么好；　我爸却……”
　　“还说那些干什么。”祝时峰是个心软的人，一听这话就忍不住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想着左氏破产了，蒋牧现在的日子一定不好过，于是安慰道：“小闻，这都是大人之间的事情，跟你们孩子没关系。”
　　“虽说如此，但是……”
　　“行了行了。”祝昀不耐烦的打断他俩磨磨唧唧的叙旧，没好气儿的问：“你来干嘛？不会就是跟我爸道歉的吧？你怎么知道我爸今天来公司？”
　　蒋闻一怔，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自从祝昀接手祝氏后，祝时峰就不怎么来公司了，有的时候甚至一周才来一次，行踪飘忽不定。而他需要的就是在祝时峰来的时候出现，特意找人盯梢的，只不过这话当然不能说出来，祝昀也当真是敏锐。
　　蒋闻眼中划过一丝冷色，面上却依旧那般纯良无害的模样：“就是巧合而已。”
　　“巧合？”祝昀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撞上我爸是巧合，那就说明是来找我的咯？我怎么没看出来呢，你进门都没搭理过我啊。”
　　蒋闻虽然心机深沉，但对于祝昀这样既敏锐又毒舌的老油条还是太嫩了，脸色不由得微微苍白，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不过还好，有人替他解围——
　　“祝昀！怎么说话呢？”祝时峰忍不住开口训斥他，面带责备：“蒋闻也算是你半个弟弟，怎么能这么咄咄逼人呢？”
　　祝昀简直想吐血，他老爹这四处泛滥的圣母心能不能用对了方向，成天给他瞎认什么哥哥弟弟呢？！不过老子开口了，祝昀也不能驳他爸的面子，只能憋屈的忍了。
　　蒋闻松了口气，只觉得自己这十多天没白等，幸亏在祝时峰来公司的日子里出现。
　　“祝大哥。”蒋闻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在祝昀心里已经是‘勾引男人’的白莲花狐狸精形象了，还在那摆着惺惺作态的诚恳模样：“我是真的感觉对不起你们才来道歉的，无论你信不信，我都不介意。”
　　靠，他这话说的好像他还很大度似的，祝昀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都被气笑了：“行，我接受了，你能走了么？”
　　“那个……”蒋闻抓住这个机会，把此次来的真正目的说出了口：“祝大哥，既然您不介意，能否收我当实习生？”
　　祝昀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专业就是土木工程。”蒋闻笑了笑：“都是满分毕业的，现在在读研究生，祝大哥，我绝对有能力胜任的。”
　　祝昀觉得他的人生中，都鲜少见到像蒋闻这般不要脸的人——找什么乱七八糟冠冕堂皇的借口，八成就是看到季苏谌在他这儿，就跟狗闻着骨头味儿似的追过来了。
　　祝时峰还在这边，祝昀强忍着拍案而起的冲动，冷冷的送给他一个字：“滚。”
　　“祝昀，你怎么回事？！”祝时峰完全不理解祝昀对一个孩子为什么如此决绝，又一次忍不住说了他一句，耐心的劝解道：“你对你蒋牧叔叔有怨气还能理解，但是小闻是无辜的，实习生位置那么多，你就把他留下又能怎么样？”
　　蒋闻嘴角牵起一丝怪异的微笑，状似无辜的看着祝昀，楚楚可怜。
　　“你疯了吧？”祝昀忍不住‘大逆不道’了，跟他老爹针锋相对：“吃一百个豆不嫌腥是吧？有其父必有其子，蒋家的人我不敢用。”
　　“祝哥，我只是实习生，做不了什么的，我也不要工资！”蒋闻急急的说：“我就是想补偿你们一点。”
　　他边说，边用内疚和歉意的眼神看着祝时峰。别说从前的感情还在，蒋闻这种孩子，本身就是长辈们心中的完美模板，找人稀罕，祝时峰一心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小闻，别担心，你想来公司上班就来，工资照开。”
　　“谢谢祝叔叔！”
　　祝昀觉得加入杀人不犯法，他真想一烟灰缸给他家老头打晕，然后再把蒋闻这货给咔嚓了。
　　但无论他如何郁闷，祝时峰还是公司的董事长，说出的话泼出的水，他反驳不了。但祝昀左想右想，还是意难平的厉害。让他看不惯甚至恶心的蒋闻在他们家公司，他的眼皮子底下勾搭季苏谌，两个人卿卿我我？做梦！
　　于是中午吃饭的时候，祝氏的员工都发现他们总经理祝少大人，居然万年难得一见的出现在食堂，不由得都有点惊喜，呃，哪怕祝昀脸色有点黑。
　　祝昀放眼扫了一圈，没看到季苏谌的影子，脸色那就更黑了——靠，那他来食堂干什么？吃饱了撑得慌么？而且为啥没一个人跟他搭话，他这个老板有这么凶神恶煞么？祝昀内心这般那般的腹诽着，强忍着拔腿就走的冲动，愣是拿着餐盘去打了份饭。令祝昀稍稍欣慰的是，食堂大妈相当的有眼力见儿，给他打的肉菜分量那叫一个足。
　　他心满意足的端着盘子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没一会儿就看到季苏谌个高腿长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见到祝昀似乎是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就很有眼力见的坐到他对面：“祝哥，你吃食堂？”
　　祝昀：“不行么？”
　　“没，与民同乐了。”季苏谌笑了笑，起身也去打了一份，回来后才问他：“你是不是来找我的？”
　　祝昀沉默片刻：“你是在我身上安了个读心器之类的了么？”
　　他这话要是对女孩子说，那就是不折不扣的土味情话，但对季苏谌说出来就是很无语的状态。季苏谌嘴角轻扬，没说话，低头安静的吃饭。
　　“那个，虽说食不言寝不语吧。”祝昀在他对面絮絮叨叨：“但你怎么也不好奇我找你什么事儿啊？”
　　季苏谌只好满足了他的倾诉欲，顺从的问：“什么事？”
　　“……我给你升职吧！”
　　季苏谌：“升职？”
　　“嗯，不在实习部门了。”祝昀转着笔，笑眯眯的说：“去当我秘书助理去。”
　　祝昀说出来，就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实在是好。不但把蒋闻和季苏谌隔绝了，让蒋闻美梦落空，还可以借机把郑青那个碍眼的笨蛋调到别的部门去，正好。
　　虽然不知道祝昀为什么突然给他升职为什么秘书助理，但他在这里干什么活本来就都是祝昀安排的，季苏谌无可无不可，从善如流的答应了。秘书助理总能比实习生这个无聊的工作能好一些，季苏谌漫不经心的想着。
　　但直到第二天，他看到新进入实习部的蒋闻一脸委屈的出现在食堂的时候，才明白了祝昀为什么特意给他调部门的良苦用心。正巧这个时候，鲜少来食堂的祝昀却突然出现了，轻咳一声瞪了他一眼，季苏谌略有些无奈的端着餐盘无视了蒋闻跟他坐在一起。
　　“我问你。”刚坐好，祝昀就充满威胁性的开口问他：“是不是你告诉蒋闻在我们家公司上班的？”
　　“……我怎么会告诉他。”
　　“那他怎么过来了，烦人。”祝昀闹心的用筷子对餐盘里的青菜进行惨无人道的戳戳点点，皱眉看着他：“我不管你和这家伙现在是什么样个关系，我得告诉你，我挺多年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了。”


第43章　公主扛
　　季苏谌看着他一脸严肃的模样；　忍着笑意问道：“蒋闻又怎么惹到你了？”
　　“他爸是个叛徒！”祝昀虽然愤怒；　但还是压低了音量保证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咬耳朵：“他还敢厚颜无耻的三番两次出现在我面前，在我爸面前装可怜，简直烦死人！”
　　原来是祝叔叔在其中掺杂，怪不得蒋闻能顺利来祝氏呢；　季苏谌了然的眨了眨眼睛。他没有在这公共场所附和祝昀的话；　只是把餐盘里的鸡腿夹给他，淡淡的说：“赶紧吃饭吧。”
　　他这般不以为然的态度让祝昀除了‘憋屈’以外想不出来第二个词；　他筷子一扔；　果断把食堂的‘糟糠之饭’抛弃，却不知道当时无奈的看着他的季苏谌，在不紧不慢的吃了饭过后；　就趁着午休时间找到了蒋闻；　把他堵在了公司阴冷的安全通道里——
　　“嗯？”蒋闻被扯了过来，有些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看着季苏谌：“有什么事情吗？”
　　季苏谌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瞳孔结冰似的冷漠：“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谌。”装傻是蒋闻最喜欢的谈话手段，也是他一向赖以为生的厚脸皮技能，一脸不明所以：“你说什么呢？”
　　“在我面前装傻没用。”季苏谌笑了一下；　但也仅仅是‘笑’了一下而已：“你来祝氏到底要干什么？”
　　“干什么？呵。”蒋闻脸色猛的变了，看着季苏谌的眼睛里除了委屈还有一丝怨恨，咬牙道：“我能干什么，不还是因为你。”
　　“……你有病吧？”季苏谌看他的眼神就如同看着落在脚面的癞蛤蟆——不咬人膈应人：“我说过，我对你没兴趣。”
　　“季苏谌，我究竟是哪里不好了。”蒋闻冷笑片刻；　定定的看着他，一双阴柔的眼睛似乎能穿透人心似的：“要是你天生不喜欢男人就算了，但我能看出来，你压根不是直的。”
　　季苏谌皱眉：“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胡说八道？”蒋闻饶有兴致的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又理所当然的说：“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啊？你要是个宇宙直男，我早对你没想法了。但你既然也是个弯的，干什么不考虑我一下。”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考虑你。”季苏谌听着他的话，直感觉后脊梁骨窜过一阵鸡皮疙瘩似的恶心感，转身就要走。
　　“慢着！”蒋闻气急败坏的叫住了他，一个箭步冲到了季苏谌前面去：“季苏谌，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声线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不安。季苏谌沉吟半晌，在这窒息一般的氛围中淡淡的开口：“是的。”
　　然后他又冷冷的补充了一句：“蒋闻，看在两家父辈的关系上，别让我恶心你。”
　　他直白的承认让蒋闻猛地一愣，下一刻竟然脑子空白的呆滞在原地了——怎么可能？在学校里，无论是男女都没有跟季苏谌走的过进的，他那个人跟身边的人相处，好像都有一层淡淡的真空干似的，他怎么可能喜欢上别人？！蒋闻思来想去都觉得无法忍受，刚想抬头继续说话的时候，却发现季苏谌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离开了。
　　当秘书助理，和原来当实习生时候见到祝昀的次数是天差地别的，原来的办公室在二楼，现在季苏谌和李秘书一起呆在九楼总经理办公室的旁边，光一个上午，他见祝昀的次数就能赶上平日里一周的量了。
　　啧，这样容易影响工作效率啊，季苏谌看了眼总经理办公室紧闭的大门，微微摇了摇头。
　　“苏谌。”李秘书还以为他是不适应新的工作环境，低声安慰了他两句：“别太紧张，虽然这里挨着领导很近，但平时祝总也不出来，况且……”
　　况且你老爹还是股东，更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所谓工作就随随便便划个水就行呗。她后半句话没有说出口，但季苏谌也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不可置否的笑了笑。他老爹对于他暑期不去自家公司，也不听教授的话留在学校做学术演讲已经很不满了，甚至还旁侧敲击的问过他，是不是因为在祝氏有心仪的姑娘家了，才如此积极。
　　但事与愿违，他心仪的是个一身毛病的男人。
　　“对了。”李秘书跟他闲扯几句，就说起了正事，干脆利落的整理了几份文件递给他：“这几份文件需要祝总签字，你去拿过去让他签了吧。”
　　季苏谌接了过来，起身刚走到经理办公室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来的激烈争吵，季苏谌犹豫了片刻，还是把准备要敲门的手放了下来，是祝昀和祝时峰的声音——
　　祝时峰：“祝昀，我都答应了小闻让他在公司上班，你非要给他开除了是什么意思？”
　　祝昀：“我看到他就讨厌行不行？”
　　“放屁！人家在二楼，你一天能看到一次么？”
　　“老头，你别圣母心泛滥了好不好？他履历那么好，为什么放着那么多公司不去，偏偏来咱们家？这司马昭之心都路人皆知了都！”
　　“什么路人，你给我找找什么路人？人家一个还不满二十的小孩，你就不能包容点？”
　　“呵。”祝昀嘲讽的轻笑了一声：“年级是小，心眼儿却不少。”
　　“够了！你是对人家有偏见，我怎么有你这样的儿子？”
　　“你够了吧？你想要蒋闻那样的儿子？老头，我说你老糊涂了吧？在你眼里，人家的儿子都好，不管是蒋闻还是季苏谌！”
　　门外的季苏谌一怔——属实有点不知道这战火怎么弥漫到了自己身上的。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个东西？！”
　　“我说的不对么？横竖你就看我不顺眼！”里面祝昀颇为委屈的声音夹杂着一系列的噼里啪啦声，季苏谌听着祝昀喊着‘你让蒋闻给你当儿子去吧’，眼前的门被粗暴的打开，伴随着一阵猛烈的风，祝昀看到门口站着的他显然是一愣，他表情还在勃然大怒中，手里攥着被蹂躏的乱七八糟的西服，冷冷的哼了一声转身快步走开。
　　季苏谌完全没打算看一眼办公室里祝时峰气急败坏的模样，脚步的反应比大脑诚实，立即就追了上去。
　　“靠。”两个人脚步砰砰的，一前一后进了电梯，祝昀手指夹着烟没好气的骂他：“你跟上来干什么？！”
　　季苏谌沉默片刻：“你又生气了？”
　　“什么叫又？”祝昀听完更怒了：“你跟上来就是特意来气我的。”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不爱猜谜。”祝昀嘴上虽然这么说，但随着季苏谌的话和唇间的吞云吐雾，显然已经好了很多。他脾气虽然不好，但也是正宗的来得快去的也快。
　　“祝哥。”季苏谌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克制着拍他肩膀的冲动：“别跟祝叔叔生气了。”
　　“别生气？凭什么？凭他那么心疼蒋闻那个变态？”祝昀冷笑一声，长指随意的弹了弹烟灰：“我他妈一天在公司当牛做马，还得受这个气，有没有天理了！”
　　说实话，季苏谌是真的没看出来祝昀哪里‘当牛做马’了，但此时他正在气头上，一切顺着他说就好。但季苏谌没想到，祝昀这气性转移到行动上是典型的‘屡教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