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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赢果冷静下来给他把三人的票差、涨幅数据都给算了一遍，确定李杳是听进去了，这才转向另一个话题：“除了蓬莱之外，你有什么打算？”
　　李杳顿了一下，摇了摇头，“蓬莱不是JH，会主动‘劝退’无法出道的练习生，他们只会把练习生合约转化到其他部门，出不了道的就去培训部当老师，更差一点的做经纪人助理也是常有的事。”
　　“付违约费也不行？又不是出道艺人？”
　　赢果当初能顺利从JH离开，最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手握把柄，但实际上，他也清楚如果真的是解约离开，费用也并非不可承担，练习生的合约毕竟不比正式出道艺人。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直到星期一的晚上，结束了一天的训练之后，李杳才告诉赢果。
　　“我当初并不是以‘练习生’的身份签约的。”
　　赢果这才想起来，最开始认识李杳的时候，他有试探性问过对方为什么不和蓬莱其他练习生一起活动，当时李杳笑着说“不是一路人”，还简单解释自己是做“主播”签进蓬莱，不是正儿八经的公司甄选出身。
　　赢果心下一沉，紧接着，他亲耳听到了李杳说道：“我一开始签的就不是练习生合约，我和苏凌他们不一样，他们想要离开，很简单，不过是几万、十几万的事情，付清了就能拍拍屁股走人。”
　　“也不能说我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但是当时谁又知道政策会变成这样呢？我也不是一开始就想独来独往的……”
　　“你签的多久？”
　　李杳拉拢了自己的外套领口，语气里丝毫不见沉重：“五年。算到现在的话，还剩下两年半。”
　　赢果稍微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什么八年、十年的吃人合同。
　　但是这五年的合约想必也不是太标准的艺人合同，按照蓬莱从头到尾在李杳身上的着力，这纸合约的约束力恐怕都集中在艺人这一方了。
　　两年半的时间，减去DCT成团里的十八个月，还剩下一年，这一年的时间却是最为重要的一年，蓬莱能转变态度是最好，如果还是现在这样短视又“自私”，恐怕就真的是李杳的绝路了。
　　***
　　周一轰轰烈烈讨论了一天的蓬莱作妖事件热度没有冷却干净，周二随着热心群众发来的广告铺设“返图”，DCT广大粉丝群体进一步上升这件事情的舆论热度，势必要让蓬莱做出说法。
　　湘岳官方隐而不发，私下底却开始着手洽谈优胜练习生成团期间的合约，并且这个消息也随着动作增多，渐渐流传到练习生内部。
　　这原本也没什么特别的，毕竟票数和人气摆在这里，连粉丝和媒体都能按照票数涨幅推移出排名，何况本来就知道数据的官方？
　　除了尚未明朗的“第七人”，前面六个早点开始谈起来也不是坏事，至少还有充足的时间留给公司和官方双方来反应。
　　星期四的中午，田歌打来电话，花了不到二十分钟挑了重点给赢果说了个明白，和湘岳世纪的合约问题已经顺利洽谈完毕，让他专心应赛。
　　赢果甚至没有说开给自己的经纪人，田歌也大致猜到他想问什么，“不止你一个，像闵缘、况泊舟、羽君这几个估计也同步再谈。你是个人练习生身份进来的，程序不一样，但像他们那样原本有练习生合约在先的，肯定要和公司通气，程序也不同。”
　　“如果再次之前签的不是练习生合约，那要怎么算？”
　　电话那头的田歌没立刻给出回答，赢果也就顺势打算收回这个问题，正当他打算转移话题时，田歌回答了：“你指的是谁？是李杳还是崔因？”
　　赢果顿了一下：“……李杳。”
　　田歌也跟着沉默了一下，“小朋友，你答应我必须要在确保自己利益不受损害的时候，再去帮助别人。”
　　“我又不傻——”
　　田大经纪舒了口气：“不是练习生合约的话，那估计就是‘灰签’了。”
　　“湘岳世纪开的条件不差，但是也看人。不过分贪心的话，什么都好谈。但是如果是蓬莱的话，这事不好说。毕竟现在还有时间、还没真正到决赛场上，少了公开的舆论压力，哪怕真的运作不过来、谈不妥，官方是有可能出手干预优胜结果，比如说压下练习生的票数。”
　　似乎是感受到了赢果的沉默，田歌又补充道：“你也别太低落，蓬莱这个事迟早得整治，都说他家现在折腾那几个淘汰练习生建新团，一旦湘岳硬气点拿之前赛前签的合约说是，那边不想放李杳也得放。”
　　说到这个，田歌又想起点事情要补充：“年初那会儿，有传闻说湘岳世纪要收购YR，这事情不知道进行到哪一步了，如果顺利的话，按照流程应该也要出消息了。虽然湘岳世纪对偶像市场这一块有点想法，但这些年的中心还是在综艺和影视制作这一块，毕竟真的想自己出团也来不及收苗子，只能收个子公司自己折腾……”
　　赢果心意一动，来不及收苗子自己养，那是否意味着得直接物色半成品，比如收购YR这类中小型的公司，那就相当于拥有了YR的练习生们？
　　放到从前，恐怕没人知道YR是哪个不出名公司，那个红了又凉的女团并没有为YR带来什么特别的名声，倒是现在，吃瓜群众都开始看好YR，因为他们有杨禹这样的天生吃这碗饭的好苗子。
　　一下子被各类信息占满思绪，赢果还有些迷茫，但是理清思路想通之后，他就领会到来自经纪人的“提示”。
　　“事情能不能成，就看这几天湘岳的态度吧。”田歌正准备挂电话，却看到裴诗推门走进来，想想又补充了一句：“你裴老师过来了，要不要说两句？”
　　电话那头的赢果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推了：“别了…别打扰裴老师，我就是问问，没别的事！”
　　裴诗拧着眉头看向田歌，对方收好了手机又揣回了手：“他得练习了，没时间说电话。”
　　“那你问他干嘛？还打扰人家那么点休息时间？”
　　简直要被气死的田歌：……
　　***
　　周四一天看似风平浪静，但是微博热搜首页总是时不时飘出几个李杳“主播出身”的热门微博，粉丝来不及找证据，又有神通广大的舅妈党挖出了蓬莱旗下练习生之间的“小龌龊”。
　　李杳粉丝忙得不可开交，光是投票和澄清这两件事情就足以搞得人崩溃，偏偏那些营销号仿佛盯上了蓬莱，天天都要搞几个热门，一旦蓬莱上了热搜，那么出来挡枪的必定又成了李杳……
　　如此反复，粉丝们饶是铁打的心也得稀里哗啦碎成一片一片的。
　　有比这更加艰难的追星体验吗？
　　周五八点，DCT照常释出了花絮贯番，这次的主角来到了李杳。
　　这个信号可以说是相当强烈了，以至于苦兮兮的李杳粉丝恨不得哭倒在官博娘的脚下！
　　一方面，粉丝可以十分清晰地从中感受到官方的态度：不管外面怎么样，湘岳不会对李杳练习生本人有偏见，否则也不会坚定态度一如既往对待每个练习生了。
　　另一方面，围观了好几天热闹的路人也不得不为湘岳的手段叹服：别人怎么作妖、出阴招吸血是别人，湘岳做事从来都是坦荡荡的！
　　“湘岳大气！蓬莱行事作风完全配不上这个仙气飘飘的名字#吐”
　　“惨还是杳哥惨，自己一声不吭扛了多少事？拼死拼活到决赛，结果公司完全不管他的死活，已经在为自己淘汰回去的人倒腾新团了。如果不是爆出了这些事情，恐怕在决赛听到蓬莱官宣他的新团我也不意外惹。”
　　“这事情还是蓬莱做得不地道，一家拖累多少家。”
　　赢果没再往经纪人那儿问了，按照这个趋势，最大的可能就是蓬莱妥协、湘岳心想事成。否则依照那个“章总”新养成的写小本本记仇的习惯，李杳恐怕就是被DCT官方按着脑袋在决赛宣传期里无限吃挂落的结局了。
　　当天晚上，杨禹又心事重重地把赢果拉到走廊角落里蘑菇蹲：
　　果子，怎么办啊，我们公司居然要被收购了……
　　赢果：我劝你应该开心点儿，这回有个更大的“金主”捧你了，是喜事啊！

　　☆、第　89　章

　　李杳的麻烦只能算解决了一半；　撇开18个月，他还有一年的时间无法确定。但是谁有知道这一年半过去之后；　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呢？
　　眼下杨禹又变得紧张兮兮，犹犹豫豫了一天选了赢果来当这个“知心哥哥”，在他略有些忐忑、哀怨甚至是惊慌得说出“我们YR要被收购了”的时候；　赢果差点笑出声——
　　傻孩子，你们YR就那么一个放凉了的团；　甚至连下一张专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发；　除此之外；　还养了好几个嗷嗷待哺的男练习生。这回被湘岳世纪收购，和找了个大金主没什么区别了。
　　背靠着湘岳整个集团；　要什么没有？
　　但是赢果也不能这么直白地和杨禹说，只能拐弯儿抹角安慰一下他。天气渐渐暖起来了；　窝着外套缩在墙边也不会太冷；　两人又有一句没一句地扯了些别的。说着说着；　又绕回李杳这件事情上。
　　“果子；　我觉得杳哥这件事情可能是别人搞得鬼要拉他下马。”
　　赢果难得用“孺子可教”的眼神看了杨禹一眼；　对方那双眼睛眨巴了一下，更亮了：“是吧是吧，你也这么觉得的吧！”
　　似乎是从赢果的眼神里得到了肯定；　杨禹又絮絮叨叨了起来：“这种手法真的很常见嘛；　和之前李逢骏、苏凌那会儿没什么两样，趁你病要你命，能借着别人的手除掉竞争对手；　这么爽的事情谁能忍住不做？”
　　湘岳针对的是蓬莱本身，而作为练习生的李杳频频被带出场，要说这其中没有崔因、罗凌这两家的手笔恐怕不现实，李杳要是出事，直接获益对象就是他们。
　　首先罗凌这个现阶段的第七名真的坐得一点都不安稳——论涨幅、论人气，李杳超过他完全是正常推移下的发展，再加上有了湘岳官方这一波表态，李杳饭群稳住了、DCT团饭也不会因为蓬莱而牵连李杳。
　　其次，崔因想要最后发一次力，首要的目标也是超车李杳，才有可能冲击前七。虽然还有一定距离，但是有了蓬莱三子接连“落水”的案例在前，保不住李杳是第四个呢？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更是梗在所有人心里。
　　A、B两组练习生虽然是竞争关系，但是大家平时也不会缺乏交流，两个小组之间练习进度也没遮着瞒着。
　　羽君还时不时过来A组看看秦晓和翟星河的进度，和李杳沟通调整一下两人的“特训”方案，毕竟一个宿舍的人，他平常也照看惯了；况泊舟也喜欢和赢果商量事情——尽管这两个人从来都凑不到一组，但是蜜汁合得来；再加上赵思桢这次孤零零地落在B组，一个宿舍不放心的少不了要过来看看，互相打打气。
　　这么一来，两组练习生关系是真的挺融洽。
　　然而，某些特例除外——每当李杳开口说话时，罗凌就不会再说话；或者是有李杳参与讨论的话题，罗凌绝大多数情况都是刻意回避的。
　　最尴尬的是，明明大家都看得出来，偏偏他们俩还能继续若无其事地以这种方式相处下去，一直到准备期的尾声也没能改变。
　　羽君最开始还想牵个头解决一下他们俩之间的问题，然而闵缘却认为没这个必要，至少李杳和罗凌表面功夫还是做得不错，镜头里也没红过脸。如果一开始就合不来的话，再强求也没用，毕竟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他和赢果、况泊舟三人之间的这种模式。
　　如果自己的竞争对手过于强劲，除非你有着绝佳的自我认知意识和非凡的自信，否则每天这么朝夕相处着，真的会一点点被对方的优秀表现击垮，甚至会到嫉妒、痛恨对方的程度。
　　况泊舟和闵缘能“一笑泯恩仇”多数也是为了赢果，但是不见得其他人有这种心态，没联手弄死就不错了，还一起手拉手玩儿？想都别想！
　　这种不尴不尬的状态之下，14名练习生迎来了决赛公演“推迟”的消息——
　　按照湘岳官方的数据推移，本周即将播出的“复古风潮”将迎来新一波的收视高峰，不管是为了今后成团造势，还是为了完美终结DCT从头到尾的赛程，官方宣布正式公演日期推迟三天，并且将原本的录制播放调整为直播。
　　“下周三的录制取消，推迟三天到下周六进行直播，决赛公演之后直接宣布优胜名单。以及，决赛直播公演的场地从湘岳电视台新楼调整到术华体育馆，满座依然是4200人。”
　　当节目组工作人员正式将调整通知一条条解释给在场练习生听了之后，男孩子们脸上懵比的表情简直就是复制粘贴一样整齐。
　　这下是真的太刺激了！
　　大家是想过在湘岳电视直播期间公布名次和优胜，但是谁也没想过现在把决赛公演也加入到直播内容之中啊！
　　一直以来DCT生存赛公演采用的都是先录后播的模式，几轮比赛下来大家对这套流程已经非常熟悉，并且能够根据准备期来调整自己的节奏，但是直播式公演却是所有人从来没有尝试过的！
　　赢果下意识咬了咬后槽牙：“推迟三天，这时间真的够吗？”
　　杨禹“哇”的一声假哭出来：“怎么可能够？！直播的话，那就是说咱们一点错也不能犯了！唱出来挑出来是个什么样儿，观众全部都能直接看到——”
　　这种倏然紧张起来的气氛不同于之前节目组任何一次临时通知，虽然节目组“补偿”了大家额外三天的准备期，原本还剩四天的备战时间又增加到了七天，但是一想到要直接透过镜头毫无时差地将舞台表现给全国上下的观众，那种紧张感简直要将心脏逼出胸腔！
　　白天里大家满脑子都是“直播公演”的事情，到了晚上，赢果才蓦然想起录播改直播之后的一系列变化：
　　按照官方原本的赛程安排，下周三录制决赛公演之后，周六才是全国直播的优胜名次公布以及成团发表。
　　也就是说，这三天的时间里，所有的粉丝和观众依然是可以给十四名练习生进行投票的，但是由于官方改了计划，将公演时间朝后推了三天。
　　看似这三天依然没有变化、可以照常投票，但是少了来自官方的“催票”预告打鸡血，饭圈和媒体的名次预测多多少少都会受到影响，想要趁着这一波鸡血效应疯狂冲刺的，恐怕希望要正式落空了。
　　再联系田歌之前说的湘岳世纪已经提前跟“稳定”下来的练习生洽谈成团合约的事情，赢果几乎可以肯定这一整套的企划背后恐怕真的“尘埃落定”了。
　　剩下的七天里，四位导师巡场的次数增多，抓毛病也越抠越细。
　　从前是因为录播还有剪辑的环节能够弥补一些小误差，但是换做直播的话，导播切的是怎么样的镜头，呈现给观众的就是原封不动的镜头。
　　裴诗和麦克乔芬这种舞台、巡演经验极其丰富的原歌手、现制作人更是想尽办法将自己的经验揉碎了喂给练习生们。
　　之前周全还害怕A组两手都抓贪多嚼不烂，现在一看，简直就是明智得不能更加明智的做法了，反而是B组要花更大的力气去重新调整这么些天里大家已经养成“惯性”的舞蹈部分。
　　进一步增加强度的训练压力下，男孩子们是肉眼可见的消瘦了，赵思桢更是熬连胃口都不太好了，一度被工作人员劝着吃药挂水。
　　然而B组整体气氛不轻松，当A组已经渐渐缩短每天的练习时间来调整精神和身体状态时，B组依然保持着早上八点到晚上10点半这样极限的练习时间。
　　***
　　周六又迎来新一期DCT的播出，只是这个档口练习生们也抽不出时间去关注，他们将去往术华体育馆进行第一次彩排。术华体育馆场馆硬件条件相对来说不错、周围交通也方便，全年都处于预约状态，如果是小公司出道想要在这儿开场showcase还真的上不了。
　　这座体育馆前前后后见证过太多组歌手或团体的诞生，DCT优胜练习生的成团仪式也将在这里进行。
　　从前都是从电视新闻里看到前辈们从术华出道，第一次带来现场的男孩子们心里也难免激动兴奋。眼看着还没有布置的一整圈环形观众席，赢果又一次用深呼吸来调整自己的心跳。
　　“是不是超级期待？”
　　杨禹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两只手从背后搂住赢果的肩膀，然后自己卸力挂到对方身上，赢果也没把他甩开，就这么拖着人在中央舞台慢慢地转悠了一圈。
　　“这个场子不大不小真的刚刚好，我们可以看清看台最上面一层，观众也能看清舞台。”
　　杨禹站直了身子，勾着赢果的肩膀，趁着工作人员调整设备的功夫，两人沿着术华体育馆原有的舞台走了下去，感受了一下这个视觉效果。
　　赢果鼻梁上架着眼镜，他可以清晰看到最上面一层观众席椅背上的数字，“中间恐怕都会填上座位吧，闵缘说术华最出名的就是那个大升降台，到时候A、B两组交叉上场也很方便。”
　　两人正转悠着，突然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