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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是悲伤还是愤怒。

　　　　慕烨离微笑，并不在乎眼前韶华的话语。接着，满是坦然地继续问道：“现在，能告知我棋苍在哪里了吗？”

　　　　“棋苍？哼，现在早就没有棋苍了，你难道不知道吗？自己做的好事，难道到现在你都不知道吗？”韶华咄咄逼人地问道，目中的悲伤不减反多，这样的目光看得慕烨离一阵不适。

　　　　“棋苍，不在了……”他小声说着，忽然觉得自己的脑中缺了一片记忆，空白一片的脑海，晃地他的眼睛生疼。

　　　　棋苍是两百年前妖都的君上，统治整个妖族，亦是年轻有为之人。他的母亲乃是魅颜妖后，万年之前掌管东南妖族的领地，因他早年丧父，所以其母魅颜亦是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统治整个妖族。

　　　　后来，东南妖族与北地妖族联姻，欲要将整个妖族统一，对抗仙界。但是，就是因着联姻，所以身被其所累的北地妖族之女，与东南妖族之子棋苍成为两地妖族大业的牺牲品，成为有名无实的假夫妻。

　　　　再后来，棋苍对北地妖族之女日久生情，不能自控。好好的妖族江山，生生被他败掉。维持妖都地维的妖心被盗，魅颜震怒，处死北地之女。化身妖心，耗尽修为。之后，棋苍郁郁寡欢。再往后，便姻缘纠缠，最终却也难逃耗尽修为，化作妖心的命运。

　　　　如今，维持妖族地维的最后一颗妖心，便是棋苍所化，撑到现在，亦是靠了韶华的百般养护。拿着前来闹事的魔头的血，浇灌妖心，竟是能够延长妖心的寿命，这对于韶华来说也是慰藉了。所以，眼前这样的阵仗，慕烨离心上自是懂得了。

　　　　如今，妖都不过是没有司令的空城，靠着妖司韶华维持，还不知能够支持多久。

　　　　“说了这般多，不过是告知我棋苍死了，既是这般，你的怒火当是对着魅颜妖后，委屈亦是应当对着她。这般激动地对我，我有何错？”慕烨离虚弱说道，身上的鲜血依旧在流，嘴唇发白，脸色憔悴地可怖。

　　　　“因为！”她激动，话语哽在喉中没有出来。良久，她垂下脑袋，再也没有说话，半晌，唇边笑意，抬眸，带着嘲笑的语气说道：“是君上天真了吧……”

　　　　说完，便颓废地转过身去，欲要进去不再理会慕烨离。

　　　　“莫走，说清楚事情，也许我有办法也说不定……”慕烨离强撑，虽是虚弱的语气，话语却是不容置疑的。

　　　　“事情的真相……就在你的身上。”韶华转身，笃定的目光望着慕烨离。他目中稍颤，当是自己造的事情太多，许是当初讨伐妖界之时，留下的孽事也说不准。

　　　　眼下，韶华既是这般说，那就随她便是。最重要的事情，也不是在这里纠结过去的事情，最重要的是他要保护阿陌，不能让她掉进任何人的陷阱，直到她完成自己的愿望。

　　　　“若是就在我身上，等我事情办完，你想怎样随意处置即可。但是，现在，恐怕不论你愿不愿意，我已经是你妖都的妖君了。以后，你要听命于我。”他毫不退让，满是火焰的眸色闯进韶华的眼中，韶华一颤，惊讶之间，那种震慑却容不得她说出半个不字。

　　　　说完，慕烨离不管身边的众人，直接径直进去。走进妖都之内的血灵殿，青丝飞扬，决绝又不能阻拦。

　　　　韶华虽是不敢说什么，但是她心上亦是明白。眼前的男人从前是仙界的第一战将，虽然已经成为堕仙，法术必是不在如今天玄山仙尊怀御的之下，如此，妖族崛起的希望自是有的。她这样想着，心上不由暗暗喜悦。但是转过头再去想，眼前的人，本就是仙界的人，所谓的提防，不能不有。

　　　　她正思考，慕烨离似乎能够看透她的心思一般，启口说道：“你莫要多想，若是我真的要将这妖界灭掉，现在可是不费吹灰之力。到这里，自有我的道理。”

　　　　声音久久在血灵殿回荡，韶华的心顿时安稳了不少。但是，却依旧不能完全地信任眼前的慕烨离。

　　　　这边，慕烨离已经坐上妖都帝君的位置，身上的忘忧剑伤，亦是被韶华，用妖族的回灵丹医好大半。另一边，怀御因为饮了岐山符子若密酿的琼浆，已经昏昏沉沉睡了三个月。

　　　　云之陌每日都会帮着他，擦擦脸，擦擦手。这样醉酒的状态，她还是头一次见。因着她年纪小，看到这样的师父着实担忧又害怕，可是，苏岩真人又说没有事情，都是常事，心间，便也没了那般多忧心，安安心心地练剑，努力提高质量，那个埋在心中许久的愿望，逐渐被记起来。

　　　　是日，她在天玄阁中练剑，起势，飞舞，高潮，落下，一朝虹落西山，漂亮收剑。

　　　　“看来进步不小，之陌丫头真是可教，怎么一夜之间便如此厉害了？”怀御靠在门框上，刚刚醒来的模样，还在打着呵欠。

　　　　“师父，我还以为，你还要睡上三个月呢！”云之陌收了剑，跑过来，笑嘻嘻地望着眼前的怀御说道。

　　　　“三个月？我睡了三个月？”怀御惊讶，看看外头的日头，又掐指算了算，半晌，面上才浮现恍然大悟的表情。一记重掌落在头上，接着继续说道：“坏了！之陌丫头，这三个月发生了什么？”

　　　　云之陌思量，良久之后，说道：“没有什么事情，听寒曜师兄说，妖都新君上任，要弟子们打起精神，修习术法，不能让妖族乘了机。”

　　　　“新君……妖都……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怀御悔恨道，他使劲儿不停地拍着脑门儿，看样子似乎已经知晓现在的情势。

　　　　接着，他忽地一滞，脑袋灵光，接着说道：“之陌丫头，你莫要告诉苏岩师兄我已经醒了，你在这里给我打掩护，我去去就回！”

　　　　说完，他便挥挥衣袖，准备捏诀唤云。

　　　　“站住！你还想去哪里？”严肃的声音响起，抬眸而望，苏岩已经立在天玄阁外，一脸铁青地望着怀御。

　　　　“师兄呀，您怎么来了？我这，我知道不该喝这般多的酒，我下次不这样了……”怀御赔笑道。

　　　　“我不是说这个！你知道我说的什么，你来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你不是早就知道烨离离开断妄塔了？天玄山是怎样的地方，有人私闯却查不到，除了他烨离，还有什么人？”

　　　　苏岩严肃地追问着，一连串的问句，让怀御垂下脑袋再也没有说话。

正文　第五十三章　逐门真相

　　　　在怀御昏睡的三个月中，九山已经召开除魔大会。痛失爱女的漆雕梧，若不是被苏岩拦着，此刻，怕是已经攻上妖都。

　　　　如今，慕烨离上任妖都帝君已有三月有余，九山仙人虽是心中急切，却无奈九山中并无慕烨离的敌手。漆雕梧不服，领了玄虚山的弟子想要为自己的女儿报仇，可是弟子的脚，还未触及妖都的地界，竟是被结界生生挡了回来，靠近不得半分。

　　　　慕烨离放言，本是仙界之友，如今闹到这般的地步，他亦不想看到。所以，为避免恶战，保护往日友谊，结界闭而不开。听到这样的消息，漆雕梧的肺都要气炸了，什么友谊，仙妖之间何来友谊！他仙气在体内一阵乱窜，接着便只能无奈叹气，领着弟子退了下去。

　　　　符子若见这般，面上平静。心间却已经开始细细地思量，看来慕烨离是不忍下手，对于往昔的仙界，心中还是慈悲的很。不过，即使再怎样慈悲，如今的慕烨离对于九山的仙人来说，不是身份可敬的尊将，而是人人要诛的妖君。这般的关系都看不清，真是不配当年的称号。

　　　　他嘲笑，端起桌上的茗茶抿上一口，胸中自是舒适。

　　　　锦儿自从符子若大婚那日，便不见了踪影，岐山的弟子口口相传，说是被慕烨离一同杀死了。但是，却并无一人见过锦儿的尸体。接着，他们又开始猜测，曾经的仙界第一，要杀死一个丫鬟，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如此，心中都已明白，怕是锦儿早已经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消息传到符子若的耳中，他刻意压住，似乎不想让云之陌知晓。不过，最终，锦儿的死讯没有掩住，终是传进了云之陌的耳朵。

　　　　天玄山的苏岩真人不在山中，听闻寒曜的话，应当是去了玄虚山安抚漆雕掌门。怀御被苏岩关进了锁仙谷，说是让他反思，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能见。这样的仙尊，怀御做的还真是有些窝囊。

　　　　见不到师父，云之陌一下成了孤家寡人。平日里，除了去千山殿走走，找寒月聊聊，就再也没人能够让她吐露心事了。听到锦儿的死讯，她心间一震，接着便是满心的悲痛。再后来，这样的悲痛变成一种仇恨，快速地生长，慢慢地她开始好奇他们口中的慕烨离，到底是什么人，于是今日特意前去千山殿，希望从书阁中，找到些记载。

　　　　“你竟是连慕烨离都不知道？我的老天爷，你是天天练剑练傻了吧？给你，自己看看这本《仙界正史》，看完就明白了。”寒月颇为无奈地，将身边的《仙界正史》扔到云之陌的面前，说道。

　　　　云之陌接过去，看看封面的字迹，接着，抬眸笑嘻嘻地对寒月说道：“谢谢寒月姐姐，我现在便去好生看看！”

　　　　说完，她便抱着书籍欲离开。

　　　　“等一下！你师父，仙尊怎么样了？还在锁仙谷？”寒月追上来，拉住云之陌问，面上闪过一丝担忧之色。

　　　　“嗯……师父还在锁仙谷，最近我想要先开始练习追凌剑，这般，等师父出来，亦是不会耽搁。”云之陌自顾自地说，眼神笃定，看样子必是已经因为锦儿的死讯受到了些刺激。此刻，怕是她也开始理解允娇当日的心情了吧。

　　　　寒月目色一沉，接着欣慰，笑着对云之陌说：“你莫要着急。说起来，只是修炼剑术，亦能进步飞快，着实令人惊讶。不过，追凌剑比贯虹剑更加复杂，还是多多练习贯虹剑之后，明白天玄剑法的精髓，才能把握追凌的要义。”

　　　　“之陌知道了，这便先走了。我要好好看看这慕烨离，看他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让师父被师伯罚进了锁仙谷。”云之陌说着，目中流露出好奇的神色，其中还夹杂着一些恨意。不过，在岐山给的他那一剑之时还在脑中，如今想想那时慕烨离的眼神，她胸中竟是有些震动。

　　　　这样的变化，还不足以引起她的注意，只当是自己的恐惧便也掩饰过去了。云之陌回了住处，便开始看手上的《仙界正史》，带着对于慕烨离的疑问细细地读了起来。

　　　　读过方才知晓，这样的慕烨离竟是仙界万年之前的仙界战将，如今的地位莫说是仙界的人，就算是妖界的人，恐怕也是已经没有敌手。她心间一震，忽地有些不懂情况。那日，她将自己手上的忘忧剑刺入此人的背部，穿透了他的整个胸腔，他明明有能力反击，为什么不动？不屑吗？只是因为我是一个小弟子，所以就不屑？

　　　　“难得呀，你竟是放下忘忧剑，在看书？”玄羽不知何时靠在窗前，透过窗子，远远望着伏案在桌前的云之陌说道。

　　　　云之陌听声便已知晓来人，索性继续埋头看着自己的书，没有理会他。微风掀起她垂下的发丝，画面美妙。

　　　　“回来三个月也不去见见我，师兄我可是想你了。听闻，近来你已经习会贯虹剑，今日来比试一下如何？”玄羽说着，一脸的轻松模样，双手抱在胸前，眉眼间青涩稚气。

　　　　听此话，云之陌瞬间便来了精神。她合上手中的书，猛地站起，提了忘忧剑便走了出来。气势汹汹的模样，让眼前的玄羽有些惊讶。

　　　　“你这是，长脾气了？三个月不见，见面就这样凶巴巴的，会不漂亮的。”玄羽在她耳边劝道，眼中的神色颇有戏谑之意。

　　　　“我已经习会贯虹剑，现在若是比试自是奉陪。”云之陌严肃道，眸中并无半分对于玄羽的友好。

　　　　“呵，看样子，你是今时不同往日？”玄羽继续戏谑道，丝毫没有将云之陌的认真放在眼中。

　　　　“玄羽，你还是快些回去练剑，如今，魔头现世，九山安危堪忧，你就不担心吗？”云之陌认真道，柳眉轻蹙，手上的忘忧剑被紧紧攥着。

　　　　其实说来也奇怪，在云之陌离开的三个月的时间。他虽是更加勤奋的练习仙术，自己的身体却越来越不争气，就连最简单的引气他几乎都快做不到了。不过，心中对于天玄山的剑术记得滚瓜烂熟，与她相斗自是不会输。

　　　　这样想着，满是自信地看看云之陌认真的脸，回道：“担心什么？九山中的事情自由九山的仙君忧心，你我何必多想？到时候，仙界存亡亦不是你我说了算。还有，方才见你在看正史，慕烨离的事情你定是已经知道了，如今，他不来侵犯，我们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说完，他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令云之陌更加厌恶。

　　　　“噌”一声，忘忧剑被云之陌拔出，横在玄羽的脖间，明晃晃的光寒气逼人。玄羽一惊，勉强保持镇定，接着，瞪大了眼睛，望着忘忧剑刃说道：“你现在竟是都这般大胆了，我可是你的师兄！你怎么敢？”

　　　　云之陌严肃，眼中的神色较之前完全不同，接着她笃定地说道：“你是师兄我自是知道，但是，九山的存亡在你我的手中，应当忧心。如你这般，怕是那慕烨离还未前来，便已经溃不成军了！”

　　　　“说的好。果然是怀御挑好的弟子。”木玄缓缓走来，紫衣款款，一脸的欣赏，望着眼前的云之陌。

　　　　她一惊，赶忙将手上的忘忧剑收掉，跪下：“木玄上仙……”

　　　　玄羽见木玄前来，亦是赶忙跪下，未敢多说一句话。

　　　　“起来吧，如今九山受到妖都威胁，还是得靠你们才是。”木玄说着，上前将云之陌扶了起来。接着，他将眼前玄羽的手腕钳住，似是在帮他把脉。

　　　　“木玄上仙……”玄羽有些惊讶，不知所以地望着眼前的木玄。

　　　　“原来是这样，难怪怀御会逐你出门，这般地练习仙术，不会反噬才是怪事。我还以为怀御到底做了什么事情，竟是这般善意的谎言，真是用心良苦。不过，若是说破了就不好了。但是，若是不说破，岂不是就有些让怀御受苦了？难办，难办……”木玄说着，深思间，自己的眸色已经沉落。

　　　　“善意的谎言？木玄上仙，你在说什么？”玄羽问道，目色陡然一变，心上已经开始猜测到怀御的身上。

　　　　“你想知道？”木玄问道，看样子似乎并不想提怀御保守这个秘密。

　　　　“请上仙告知。”玄羽跪下，说道。

　　　　“你虽是难得的修仙之才，但是体质太弱。拼命地练习仙术，已经伤了仙根，怕是现在，你已经不能引气了吧？”木玄说着，眸中的神色没有半分玩笑之意。

　　　　他简短几句话，已经将玄羽的感觉说的无比清晰，玄羽惊愕，瞪大了眼睛。自己身体的异样，他自是明白，原来只是以为自己是未能认真修习，现在看来，怕是真的身体出现问题了。他恍然大悟，难道这些师父早已知道？

　　　　“上仙，弟子还有些事情先行告辞……”玄羽说着，面上神情有些不自然，这便就要退下去。

正文　第五十四章　受命下山

　　　　“云之陌，你可知，现在能够救九山仙界的人，只剩下你了。”木玄望着玄羽离开的背影，淡然说道。

　　　　“上仙莫不是在玩笑？如今，之陌本就是一个废人，仙术都无法修习，只得练习剑术，难不成，要之陌带着忘忧剑去找那慕烨离？”她双手握住剑柄，目色恭敬，语气却不是从前的那般软弱。

　　　　想到慕烨离，想到锦儿，她心中激动，已经控制不得自己的情绪。妖，只是一个字，就足以令她心生恨意。她是凡尘间的孩子，父母被妖魔所害，自小被符子若养大。虽未见过妖的模样，但是那些妖在她心中早已十恶不赦。否则，怎会屠了她的满村？

　　　　木玄不语，只是笑着，目光渺远，看不到他望着的点在何方。云之陌没有听到木玄的回答，半晌，只见寒曜匆匆跑来，告诉木玄，人界瑞雪国的季候匙被盗，季候轮失去方向，此刻瑞雪国已经风雪三年。

　　　　木玄大惊，神色却依旧平静。他面色担忧，沉思良久，问：“可是知晓季候匙被何人盗取？据我所知，季候匙应是有专人保护，如今怎么会出现这事情？”

　　　　“回上仙，此事，苏岩真人已经赶去。明日应该就会回山，到时应是能够知晓季候匙被盗的原因……”寒曜恭敬回答，身上的佩玉坠在腰间，光泽温润。

　　　　听他这般说，木玄的心也算是放下了。只是，这瑞雪国他还要回去吗？从前的种种在心上，过去被困幻境，如今在心镜中徘徊。到如今，亦没有勇气回去吧……

　　　　季候匙乃是季候之轮的开启之物，每次开启季候轮，人界必是季节交替之时。但是，季候匙被盗，季候轮无法开启，于是，便陷入了终日的大雪与寒冷之中。此刻，人界多半已经民不聊生了。

　　　　竖日，苏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