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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色的纸，朱红色的字，醒目，独特。

　　　　元薇用手轻触符纸，好浓郁的火灵力，这次应该是真的成了。

　　　　可为何元薇没有特别亢奋的感觉，毕竟练习了那么久才弄出这么一张灵符，并不值得骄傲。

　　　　元薇夹起灵符，稍稍注入灵力，往青颜所在的方向一甩。

　　　　轰……黄色的火颜喷发，脚桶大的火球飞速翻滚，极速前行，留下长长的火尾，就像流星坠落。

　　　　青颜眼睛大睁，深邃的双目被热烈的火球照得发亮，就像胆大的幽狼盯着篝火，随时准备攻击篝火旁的人。

　　　　啊唔……青颜蓦地张口，直接将黄色火焰吃进肚子，吃完还吧唧嘴说：“嗯……一般般，味道欠浓。”

　　　　“可惜……”元薇失望地撇嘴，没能看到青颜面容焦黑，头发暴卷，也没能闻到皮肉烧焦的味道。

　　　　青颜倒也不生气，温柔一笑，“下等火球术。有点儿像样了。哪天你要是强到能烧死我，我会很高兴的。”

　　　　元薇向他飘去一记白眼，继续制符，想要烧死青颜，太难了，和他动手只有被瞬杀的份儿。

　　　　时光如梭。

　　　　元薇从一开始的被迫制符，到了主动制符。凡事开头难，事情开始了，而且制成功了，她觉得这是件有趣的事情。

　　　　下等。

　　　　中等。

　　　　上等。

　　　　一次次举起符石聚灵笔，一次次突破自我，这让元薇很是高兴。

　　　　她制作了一叠上等火球术灵符。开开心心地上街，去了一间收售灵符一体的铺子。

　　　　门外的布幡上写着买卖灵符，童叟无欺。

　　　　铺子里有个穿深棕色法衣的男子，玉冠玉带玉佩玉鞋，腰上还插着一只四色头的玉笔，手腕上套着七八只玉镯，打扮十分夸张。

　　　　此人对玉有种特殊的执念和疯狂。

　　　　不过，有件事情让元薇很在意，就是他腰间挂了一块奇形怪状的铁牌，上头刻着极字，相当突兀。

　　　　掌柜搓手笑着说：“玉尊者，您的符真的很好卖，您能不能多卖我们一些？”

　　　　“说好的，三至五阶的上等灵符每月每阶一百张，我一张不少你，也一张不多卖你。”玉尊者脸色僵硬冰冷，就和他的玉一样。

　　　　掌柜的见玉尊者死活不改口，十分无奈，只能推着笑脸说：“是是是，都是说好的。”

　　　　玉尊者收了钱就走了。

　　　　元薇很好奇，就问掌柜，“他是什么来头？”

　　　　掌柜很耐心地回答：“他呀，是有名的玉尊者本名邓玉，一个制符师，他虽然修为只有化神圆满，但是，他的灵符卖得极好，张张都是上等，偶有极品灵符都供给九极宗。这里卖的都是他出的上等灵符。”

　　　　“听起来还蛮厉害的。”元薇眼珠子转了转，看来上等灵符在这里很畅销啊。

　　　　掌柜说：“那是自然。他的灵符是卖得最好的。只有有货，两天内必定卖光。可惜，他出货太少。沃原人来我这里批发，玉尊者的灵符我都不卖给他们。玉尊者的灵符我这里有规定，每人限买五张。”

　　　　“他都卖给你什么灵符啊？”元薇好奇地问。

　　　　掌柜的这才警惕起来，“姑娘，您这是来买灵符？”他没有将话说完，但他的眼神仿佛在问，你是别家派来刺探消息的吧。

　　　　元薇将一叠四阶火球术的上等灵符拍在桌子上，坦率地说：“我来卖灵符的。”

　　　　掌柜的长期游走在灵符之中，对灵符的感知非常敏锐，他伸手一触，瞪大了眼睛，“四阶上等火球符！这么多！”

　　　　“多吗？”元薇心想，客栈里还有一大堆。

　　　　掌柜的说：“当然多啊！你去其他店里看看，极品灵符都是镇店之宝。上等灵符都是卖给铁纪城的，只有下等和中等批给沃原人。”

　　　　“你这个出货还要看人呐。”元薇本觉得掌柜的品性还算不错，现在看来就是个势利眼，看不起沃原人。

　　　　掌柜说：“姑娘你有所不知。沃原的制符师极少，一个城能有一个家族制符那就顶天了，偶尔出个中等制符师顶天了。像玉尊者那样的极品制符师就在仙山也是少有的。”

　　　　“那我岂不是很厉害，你看，我能制高等火球术灵符，是不是也算高等制符师？”元薇眉开眼笑，咧着嘴，相当愉快。

　　　　掌柜的一笑，“姑娘，你不会是从沃原来的吧？”

　　　　“是啊，我就是从沃原来的。

　　　　掌柜说：“难怪您不知晓。在仙山有个符师殿。但凡制符师都可以去符师殿定品级。”

　　　　“定品级有什么用？”元薇越发觉得自己无知。

　　　　掌柜见元薇有那么一叠高等火球符，这批货若出了，就能够挣不少钱，便耐心地为她解说：“定品级就可以挂钩宗门，到时候，就会得到宗门庇护，还能吃宗门俸禄，甚至能够进入宗门的权力中心。

　　　　除此之外，定了品级，名誉钱财女……额……咳……地位之类都会随之而来。”

　　　　女人，呵……女人对于他们来说都只是附属品吧。

　　　　元薇皱眉，铁纪城已经够开放了，可是女子因为生来天赋就比男一略差些，故而总是被别人当成财产。

　　　　这让她想起了自己。

　　　　青颜也把她看成他的私有物品吧。

　　　　哎……实力相差悬殊，她觉得和他不平等，行为总是受制于他，赶又赶不走，撵又撵不掉，打又打不过。

　　　　元薇好想从青颜手底下逃离，哪怕不在他的视线下一天，不哪怕只有一刻钟也好。

　　　　但是，青颜不允许她离开，以保护她，不想让她受伤被害的名义监视她。

　　　　除了自由之外，她还渴望平等。只有拥有了实力，才能够谈理想谈愿望，不然，就是个只爱吹牛的丑角。

　第191章　占卜铺子

　　　　其实，掌柜并没有看不起女制符师，只是习惯将女人当成附属品。

　　　　这种习惯深入人心，不止掌柜这般，其他人也是一样。

　　　　掌柜见元薇不言语，以为她不想卖了，赶紧说道：“这火球符你有多少，我收多少。”

　　　　这时，门外进来一个男子，他嘴唇极薄，眼窝极深，皮肤惨白惨白像是被一直关在地窖里，整个人蔫蔫的，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

　　　　不过，他的衣裳但是整洁，一套淡蓝色的法衣，鹿皮靴子，腰间悬着四块不同色泽的晶髓，此外还挂了一柄剑形法器，看起来十分富有的模样。

　　　　让元薇目光一亮的是，这个人的腰间悬挂着一块奇形怪状的铁牌，上面刻着极字，和邓玉腰上的一模一样。

　　　　他大概是听见掌柜的话，瞥了一眼桌上的灵符，讥笑说：“我还以为是多么了不起的灵符。不过是一堆垃圾火球符而已。哼，掌柜的，几日不见，你变成收破烂的啦？”

　　　　掌柜的显然不高兴了，可他还是装出一副愉悦的模样，弯腰弓背，说道：“南宫世尊，说笑了，像您这样的极品制符师哪里是随便就能遇见的。”

　　　　“哼。”南宫雾冷眼斜了元薇一眼，那眼神似是不削和元薇出现在同一个店铺之中。

　　　　元薇似乎感觉到身侧青颜要动手，赶紧拽住他的手，轻轻摇头。

　　　　青颜虽然很想弄死眼前这个讨厌的家伙，倒也尊重元薇的决定，闭口不言。

　　　　南宫雾放下灵符，说道：“让人把灵石送到我府上，给我夫人。”

　　　　“是是是。”掌柜的连连点头。

　　　　待南宫雾离开，元薇便问：“他是什么人？”

　　　　“南宫雾，城主家的入赘女婿，一个天天钻裤……”掌柜的突然意识到元薇是女人，赶紧收起不雅的话，含蓄地说，“他日日夜夜出入于女楼画舫，一个不肯回家的男人。他每个月都会让我们送一批灵石给他夫人，说是尽丈夫的责任。”

　　　　元薇对这个男人的私生活不感兴趣，便转移话题，“掌柜的，他腰上的铁牌是个什么东西，之前那个邓玉腰上也有一块。”

　　　　掌柜说：“这就是我说的符师殿的东西，经过符师殿定品级的人，都会被授予品级铁牌。”

　　　　“有什么用？”

　　　　“自然是炫耀用了。人活一世不就是满足眼耳鼻舌身意六欲么。受别人尊重那多好啊。”

　　　　“嗯。”元薇点头，“我同意你的说法。”

　　　　“难道姑娘你有兴趣去符师殿？”掌柜的略显惊讶，“那个地方在仙山深处，很危险。若是遇上禽系妖兽怕是会很危险。”

　　　　“哦。”元薇突然对符师殿感兴趣起来了，好想看看那是什么地方。

　　　　掌柜说：“姑娘啊，这个定品级可不简单，需要在规定时间制出规定的灵符，十分复杂。不过，去符师殿有个好处。”

　　　　“什么好处？”

　　　　“就算定不了品级，也能够提升不少修为。”

　　　　“怎么说？”

　　　　“定品级是个极为耗神耗力的过程，可以不断地突破自我。”

　　　　青颜突然说：“不错，是个好去处，就这么定了，去符师殿。”

　　　　说着，青颜就要带元薇走。

　　　　元薇临走前问掌柜，“有药师殿吗？”

　　　　“有。”掌柜的看了一眼桌上的灵符，再看看已经被拽到门口的元薇，赶忙追了上去，“姑娘，灵石，你没拿灵石！”

　　　　青颜很是无所谓地说道：“赏你了。”

　　　　元薇好想回去拿钱，可是，青颜已经拽着她离开，直接飞上天，然后出了铁纪城。

　　　　无比任性。

　　　　……

　　　　客栈。

　　　　鹊儿因为上次搭了大小姐的肩膀，被妖王威胁，吓得她好几天不敢飞到顶层去找大小姐。

　　　　她好想大小姐，便鼓起勇气往上飞。那里有结界，鹊儿不能感知里头的情况，只能凑近窗户，往里一看，没人。

　　　　大小姐估计去街上了。

　　　　那么，就去街上碰碰运气，说不定就能遇上大小姐。

　　　　鹊儿在大小姐经常逛的储存类法器铺子来回找了好几遍，就是没遇到她。

　　　　无意间，路过一家占卜铺子，鹊儿感觉到非常熟悉的气息。

　　　　是谁？

　　　　这里除了大小姐还会有她的熟人吗？不可能啊，她认识的人不多，大多都只是沈宅里的下人。

　　　　谁哦？

　　　　鹊儿好好奇。

　　　　她打量着占卜铺子。铺子很小，只有半丈宽，雕花的门板全部卸了，架在一旁，深蓝的两片门帘挡着门，分别写着“占”“卜”。

　　　　其实，鹊儿一直都想到占卜铺子逛逛。但是，大小姐说不能逛，算得好那没事，若是算不好，天天提心吊胆，死活不让她去。

　　　　正好大小姐不在，她可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鹊儿掀开深色门帘，里面很暗，只点着一根蜡烛，并没有悬挂琉璃宫灯。

　　　　门廊很深，两侧绘有天星图案。

　　　　她往里走，看到了一张被黑布蒙住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块透白的菱形水晶。

　　　　桌子后头坐着一个人，那人用黑纱遮住了脸，容貌半隐半现，她的眼睛是闭着的。

　　　　这是个女人，年纪不大，由她窄窄的肩膀可以看出她是个身量娇小的女人。

　　　　戴黑色面纱的女子身后还站着个人，鹊儿觉得有些熟悉。

　　　　烛火摇曳，光打在站着的女子的脸上，鹊儿惊呼一声，“可儿！”

　　　　“那，那么，这、这是六小姐？”鹊儿觉得很不可思议，六小姐离家出走后杳无音信，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出现。

　　　　“果然，你来了。坐吧。”她的声音嘶哑，就像嗓子被锉刀锉过了，很是难听。

　　　　听到这样的声音，鹊儿怀疑眼前的是不是六小姐，鹊儿坐在对面的四方椅上，满肚子问。

　　　　沈元萱说：“你不必有所疑虑，我就是沈元萱。”

　　　　“六小姐，你的声音怎么？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鹊儿很是不安。

　　　　沈元萱说：“自从我得了神目，我就能够看到许多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喜鹊，请你务必远离我的长姐。”

　　　　“为什么？”鹊儿简直要跳起来，怎么回事，这一个个的，怎么就都要将她和大小姐分开，什么毛病！

　　　　沈元萱说：“你大难不死，日后必定有所作为。”

　　　　“这和让我离开大小姐有什么联系吗？”鹊儿真想抬屁股走人。

　　　　沈元萱说：“没有直接的联系。”

　　　　“那不就成了，不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离开大小姐的。”

　第192章　想和天道斗一斗

　　　　元萱掀开黑色的面纱，用她嘶哑的嗓子说：“我的眼睛看到太多的天机，渐渐的失明了。你看。”

　　　　元萱缓缓睁开眼，除了瞳孔位置有灰色的点，整颗眼球都是白色的，在昏暗的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诡异。

　　　　“我的嗓子因为泄露了太多天机而毁了。”元萱说，“本以为神目是天赋，没想到它是我的灾难。”

　　　　鹊儿说：“既然占卜的反噬如此之大，你为何还要做？”

　　　　元萱说：“我控制不住自己。仿佛有一只手一直推着我，如果不将脑袋中出现的东西说出去，我的头就像炸了一般，这种痛苦比世上任何一种酷刑都要恐怖。”

　　　　“我不相信你的话。”鹊儿站起，元萱让她极不舒服，谁也不能让她远离大小姐。

　　　　大小姐就是她的一切。

　　　　“你必须远离我的长姐。”元萱一把抓住鹊儿的双手。

　　　　鹊儿想抽离，发现元萱小小的手像钳子一般，力气大得可怕，她感觉已经的手骨都要被捏碎了。

　　　　“请你放开！”鹊儿很不高兴。

　　　　元萱无视了鹊儿的话，一把就将鹊儿的双手按在水晶之上。

　　　　水晶冰冷，就像寒潭之水，让人牙齿打颤。

　　　　鹊儿神志一晃，身子轻飘飘的，就像飞了起来，她的眼睛很酸，幽暗的房间消失了，只能看到雾蒙蒙的一片。

　　　　这里是哪里？

　　　　鹊儿坠落，看到一片娇艳的桃花林，风吹气花瓣，美得如梦如幻。

　　　　桃花林中站着两个人。

　　　　大小姐？

　　　　鹊儿努力想看清大小姐对面是谁，便兜了个圈，她看到了自己。

　　　　大小姐转了个身，背对着自己，很高兴地指着桃花树。

　　　　下一刻发生的事情惊心动魄，几乎让鹊儿晕厥过去。

　　　　桃花林中的鹊儿趁着元薇背朝着她时，突然出手，沾满紫色毒液的手直直地捅穿了元薇的身体，将鲜红的还在跳动的心脏握在手中。

　　　　噗……心脏爆裂，元薇瘫倒在地，像一口破麻袋。

　　　　“不！”鹊儿惊恐地吼着，伸手想要去救桃花林中的大小姐，然而，她的身体像被某种东西向后吸。

　　　　鹊儿头晕目眩，身体剧烈抖动，精神一震，又回到了昏暗的房间。

　　　　元萱放开鹊儿的手，将面纱放下，遮住脸，安静地坐下，就像鹊儿刚刚进来时那样。

　　　　鹊儿猛地缩回手，往后退。椅子被踢翻，发出咚嘭的声响，在这死寂昏暗的房间显得特别突兀。

　　　　异样的声响锤着鹊儿的心脏，她捂着心口，那是她掏穿鹊儿心脏的位置。

　　　　“不，不，不，不不不不！”鹊儿一连说了七个不，双手紧扣，“这不可能！这不是占卜，只是幻觉。你对我使了幻术。不可能！我永远都不可能伤害大小姐。”

　　　　元萱的声音极其嘶哑，但是语调极为平静，“是不是幻术你自己知道。”

　　　　“不！”鹊儿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我怎么可能会杀大小姐。她是我活在这个世界的唯一理由。”

　　　　元萱说：“你太狭隘了。或许，出去走走，你就会发现，谁也不用为谁而活。活着就是活着。死了就是死了。简单，直白。”

　　　　“你懂什么！你不过是个小孩子！”鹊儿真的很想揍眼前这个装成熟的小女孩。

　　　　元萱说：“我没有装成熟。我看了许多过去和未来，相当于活了很长很长。一念千年，这种感觉你是不会懂的。你修为不够。”

　　　　鹊儿惊恐不已，她知道她内心的想法，沈元萱真的拥有神目，那可是最为恐怖的过去未来眼。

　　　　如果真是如此，那恐怖的画面就不是幻觉，而是真实的未来。

　　　　鹊儿身子发颤，不可能，她不信，就算天地异变，世界终结，她都不可能伤害大小姐，肯定哪里搞错了。

　　　　元萱说：“你不要害怕，只有永远避开长姐，你就不可能伤害她。”

　　　　避开？

　　　　如果真的是命运使然，避的开吗？

　　　　避不开。

　　　　她的母亲将她踹出巢穴，是宋夫人将她带在身边，将她孵化。宋夫人虽然不是她母亲却做了母亲该做的事情。

　　　　若不是夫人，她根本没有机会孵化，早就被其他妖兽吃了。

　　　　夫人救了她。

　　　　虽然在她没有意识的时候将她变成契约妖兽，但是鹊儿并不怪夫人，反而要感谢她。

　　　　能够和大小姐契约是她此生最愉悦的事情。哪怕失去了原身，她也从不后悔。

　　　　不会的，她绝对不会伤害大小姐的。桃花林中的那个人不是她，肯定是别人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是的，一定是这样。

　　　　大小姐，由她来守护，无论什么妖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