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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野能说什么，“……我知道了。”

388。

“你们不是说去吃洋房么，位置都订好了吧，怎么到医院来了。”中单问。

“扔你们在这儿吃病号饭？那不能够吧，我们野爹这么没牌面的吗？”上单笑。

“别扯有的没的了，赶紧，给打野处理一下，搞个那什么……”教练卡住了。

“遮瑕！”新ad接得挺快。

辅助揉揉新ad头发，“行，都会抢答了。”

“……你最近说话越来越像keeping了。”ad吐槽辅助。

“都快过年了，咱们能不能不提NEA？？？”打野忍无可忍。

389。

总之在打野的百般抗拒和中单的一秒镇压之下，打野被化了个妆。

主要遮了下眼睛。

在场大家心知肚明，打野这肯定是哭过了吧哭过了吧。

就很后悔自己没在现场，又有点庆幸自己没在现场。

……不然这会儿可能已经凉了。

大家照了个很随便的集体合影，打野又录个小型Q&A。

工作人员直接在病房把之前录的视频和问答剪辑好，准备在各个平台发布消息。

390。

“不要吧……这也太gay了。”中单觉得这个提议有毒。

打野就很简洁明了，“不。”

……最终还是拍了两张。

中单挑了一张相对不那么gay的让官博发出去。

于是中单坐在床边握着打野的手，垂头看着打野手上的绷带的，其实是摆拍的抓拍照片，就和打野手伤的话题一起上了热搜。

391…402

391。

一行人搞定公关，就浩浩荡荡地逃离寂静岭……不。

总之打野说了请客吃饭，原本也只是为了方便明天的会诊和进一步治疗，才打算在病房住的，现在看来估计是不一定住哪儿了。

洋房就算了，大家一起选了个地方，打野找哥哥安排了位置。

酒店到酒吧又跑去撸串。

基本就是吃喝玩乐一整夜。

392。

第二天除了中野和领队教练，全员在基地睡死了。

中单心里还是悬着点儿事儿，虽然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他不看到详细会诊结果是松不下这口气的。

再加上宿醉和起床气，打野就一边犯困一边抱着胳膊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中单从起床已经骂了他三回了。

分别因为不吃早饭就喝咖啡、昨晚玩得太疯把不知道什么洒到了绷带上，以及换衣服的时候试了三件外套太磨蹭了。

真的跟训儿子似的，还一脸“想动手但看你是个伤员的份儿上忍你几天”。

日子真不好过啊。

393。

“让你把手机放下别玩儿了听不懂？”

“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不会揍你？”

打野觉得自己应该更正一下，日子大概不是真不好过，是太tm难过了。

中单可不是以前那个中单了。

以前中单有起床气。

现在中单有起床气，还会打人。

394。

教练在副驾驶笑了，“中单平时这么暴力的吗？”

中单看打野一眼。

打野：“……没有，他就是说说。”

中单也笑，“打野就是能接受，我肯定也是不可能动手的，就是打闹而已。”

打野：你在说几把话啊我**还是中单吗怎么在一个早晨就黑化了啊？？？之前把我打哭的是谁啊是谁啊，你的打闹这么随便的吗？？？

然而他能说什么呢。

对对对，是是是，没错。

打野选择闭嘴。

395。

中单每次起床就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人格。

因为他只和打野住，或者说，打野只能和他住，所以除了打野，没有人解锁过“中单丶起床气”这个皮肤。

暴力，讲话像被偷了家，脸色如同被三比零。

谁敢和他刚正面啊，打野内心如同一条腌菜。

而且中单的起床气还是慢慢消退的。

缩卵就完事儿了。

396。

路程大概用了一个多小时。

打野等到中单整个人都散发出“正常并且是个好人”的光环，才蹭过去被中单半搂半抱着睡了，直到下车的时候眼睛还是酸胀的。

他睡得很热乎，中单用脑侧挨了挨打野的小发旋。

“起来了，去看医生。”

打野原本迷糊着在中单肩窝蹭了两下，听到这句就清醒过来。

他自己对这次“三堂会审”的预感并不太好。

但打野只是点点头，手指在额头上揉了揉，“走吧。”

397。

和昨天匆匆忙忙不同，今天的检查细致到有些让人烦躁起来。

可是中单没有。

他跟着打野一个一个检查室地跑，站在打野背后听他回答每一个问题。

比赛具体的一些操作，每一个比较复杂或者使用频率高的动作是如何被完成的。

打野的训练时长，强度，比赛的详细操作数据，甚至打野的鼠标也被检查。

中单站在原处，却觉得心脏被一点一点沉入水底。

到底会有多严重。

后果又将以什么样的方式体现出来。

他甚至有些抗拒知道结果。

398。

中单想了很久，又好像头脑一片空白。

打野的声音只到他脑际，然后变成模糊的回响。

专家们讨论了一会儿，其中一位清了清嗓子。

中单回过神来，他似乎已经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他希望打野不会有永久性的伤病。

无论能不能打比赛。

此时此刻他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他们如何结识，如何走到如今这一步，如何继续向前走，会不会有成绩，在巅峰退役或者平凡退场之后还有没有联系等等等等。

都没有关系了。

他希望xx好好的。

399。

“我们建议短期的修养，如果可以，训练量起码减半，尤其是比赛和针对性的练习……”

中单感觉打野绷紧了背，像是进入了攻击准备的猫。

“他需要替补，近一个半月都不要上场。”

打野很焦急，“我不能，队伍成绩……”

然后他什么都没能说出来，他知道，这其实是一个所有人都看得出利弊的选择。

教练和领队也沉默下来。

“这已经是最让步的选择了，你还年轻，好好养护还可以继续打，不要强行破坏自己的身体。”

400。

所有人的心情都很差。

领队和教练去了一边小声商讨事情，打野看起来比刚刚得知医生的治疗意见时却平静了很多。

回到基地之后，打野肯定要接受心理辅导了。

中单原本靠墙站着，看着打野坐在椅子上埋头在手肘之间，就知道打野是进入了一个死循环。

打野总是看起来冷漠又不好相处。

但LN的所有人都清楚他其实不是那种没办法沟通，然后把所有人都搞自闭的类型。

他从来不说，或者说什么都要别别扭扭拐着弯儿来，偶尔回路不一样还会炸。

这些都不妨碍他为别人着想，并且切实地传达善意。

他现在一定非常自责了。

401。

中单想，我们打野可真是个傻的。

嗯，傻得可爱。

中单绕到打野身前，半蹲半跪下来，仰着头看打野。

他叹了口气，“唉，我好可怜。”

打野抬头对他笑了笑，这个笑容真的是挺苦的，看起来就像被迫抗压了。

中单又说，“别的小朋友都有打野了，我的打野怎么不理我呢。”

打野又觉得好笑，又没力气笑，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他伸手去揉中单的头发，手心一片柔软。

“……你就要有新的打野了。”打野说。

402。

“我会。”打野又咬了下嘴唇内侧还新鲜着的伤口。

中单也不抵抗，就随便打野又裹上新的绷带的指尖蹭过他的额头，摩挲他的发间。

“我知道。”

打野却执意要说完，“我会好好休息，负起责任的。”

中单点头，“好。”

“你不要在野区迷路。”

中单笑起来，“你得快点来接我。”

403…410

403。

打野突然抱住了中单，手臂搂得很紧。

他没有缠着绷带的左手死死抓着中单的外套，衣料上是扭曲的褶皱。

“我……zz，我是不是，特别没用啊……”

中单觉得自己眼眶瞬间就热了，很多东西翻滚着在他眼中沸腾。

他一直知道，打野的心里存着一些自卑。

很多人眼中，打野从来骄傲耀眼，就连最开始进入职业圈，打法都是横冲直撞的。

他家世这样好，人也长得好，打职业的成绩也始终处在第一梯队。

其实很难想象，打野这样的背景和条件，会跑来打职业。

中单从来没问过。

打野接受采访的时候，也像他平时风格一样，生硬地回一句，“就因为打得还行。”

打野也许是个十分任性的人吧，中单想，可是他真的，足够好了。

404。

“我要生气了，xx。你怎么能这样说啊。”

中单的语气和平时都没什么两样，他的手摸到打野因为弓起背而凸出的脊椎。他一个骨节，一个骨节地用手指摸过去。

“你真的特别重要，特别重要。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你必须明白。无论是你变菜了，还是像现在伤病太严重需要休息，甚至不再打了都无所谓。我们因为这些结识是没错，因为职业生涯获得荣耀是没错，但是这都只是构成我们的很小的一部分。”

打野沉默着埋在中单肩上。没有哭，也没有抖。

他只是一如既往地，很不喜欢自己。而现在的感觉就更加深刻。

“你首先是xx，然后才是LN的打野。”

“无论是哪一个，你都做得足够好了。”

405。

“不管是作为我这个人，还是LN的中单，我都会等着你。”

“所以，不要贬低自己。我不认为，起码对我而言，你不需要证明价值，不需要用有没有用来衡量。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很好很好的事情了。”

“xx，快些好起来，不要有心理负担，我要你答应我，好吗。”

中单没有立刻得到回应。

打野只是抱着他，很用力地贴近他。

又过了一两分钟，打野才开口，“你会永远对我说真话吗。”

中单明白打野的意思。

“如果我觉得你哪里不好，我会直接说的。”

“……我很害怕。”

“我知道。”

“我会不会再也打不好了。”

“只要娘娘*不复出，你怎么会是不好的。即使万一，你也可以调整好，你可是xx啊。”

“我答应你。”打野放开了中单，话说得很郑重。

中单却很随意，他捏了捏打野的脸，“乖。”

（*娘娘是冠军打野很讨厌，但是被叫得很广泛的称呼。）

406。

回到基地，个个儿睡眼惺忪地才起。

上单和辅助生无可恋地瘫在休息室，见到中野他们回来，就招呼他们进去。

“情况怎么样？”上单问。

教练和领队应该是有会议要参加，正好也要和管理层商讨打野手伤的事情，只叮嘱了一句不要走漏消息，就匆匆去会议室了。

中单还没来得及想好怎么说，说到什么程度，打野就突然弯下腰去。

大概四十五度的鞠躬，一时把在场的其他三个和刚刚走到门口的两个ad吓到了。

“我一个半月之内上不了场，给你们添麻烦了。”

407。

还是上单先反应过来。

“哎，兄弟不至于吧，手伤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也不想这样，道什么歉啊。”

打野直起身，摇头，“肯定会拖累你们的。”

ad根本没管打野说什么，走过去抓打野肩膀，问的却是中单。

“怎么这么严重，该休养赶紧，可别闹得像我和那谁。”

中单解释了一下打野的情况，新ad很难过地看打野的手。

“x哥，是不是特别痛啊。”

打野甚至笑了一下，“还好。”

辅助问了一句，“现在也不是转会期，自由人里打野位基本没有，俱乐部怎么打算？”

中单摇摇头，“估计只能从青训提，或者签新人了。教练说青训有个还不错的，试训成功的话，大概率就是那个了。不过我们都不太了解，教练也没有具体说。”

ad想了想，拍打野，“没事儿，年后我就上场了，多的不说，季后赛肯定让你打上。”

新ad当然知道自己在ad面前只是个弟弟，但是他乐观啊。

“x哥放心，年后我就有大把时间在基地陪你了。”

408。

明天就是俱乐部的年会了。

大家讨论一阵，唏嘘了一番，感慨了一下到底还年不年轻，能不能热泪盈眶之类的废话，就开始商量着装的事情了。

中单和打野起得实在是有点早，这时候就告辞了。

两个人回房间随便收拾了下，就躺回了还没叠起来的被子里。

中单真的是不强行支撑下一秒就能睡着，但他还是把打野捞到自己被窝里。

他轻轻握着打野缠了绷带的手，另一只手揽着打野的手肘，像是把打野伤了的手臂抱在怀里。

“xx，都会好的。大家都不觉得你应该道歉，这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游戏。”

“相信他们，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409。

中单睡着之前一直絮絮叨叨说一些车轱辘话。

打野以为自己也能很快就睡着，但是他没有。

他想起昨天队友们来之前，中单是打定主意要陪床的。虽然中单没有说，他还是看得出来。

打野觉得没有必要，也不能这样。

这种单人病房是有陪床的床位的，中单却只是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

中单在想些什么呢，还是只是什么都理不清，只想平复心情，就要在床边守他一夜吗。

打野觉得自己肯定会把中单拖上床，然后两个人扯些有的没的。

之后就像现在这样，中单睡着，依然很小心地拢着他的手臂，没有一点放松。

打野感受到中单的体温一点一点从手臂蔓延开来，把他整个人都包裹住了。

连心口的凉都被驱赶了。

410。

打野看着中单的睡颜，大概就一瞬间，此前和此后都没有同样的感觉。

只在那一瞬间，心魔顿生。

“难道zz喜欢我吗？”

“……算了，肯定也不是那种喜欢吧。”

打野听到中单很轻的呼吸声。

“那我，喜欢他吗。”

“………………”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啊。

411…419

411。

他们在一起真的太久了，太熟悉了。

都说中野夫妻，如果真的是夫妻，大概这么久，所有的喜怒哀乐也都会模糊在从无断绝的生活之中。

可是打野发现并不是这样。

在他眼中，中单的笑有一千八百种含义。中单的每一种隐晦的情绪，他都无比熟悉，也一直在意。

训练，比赛，节奏，状态的起伏。

渐渐的，除了输赢，就没有什么比中单更重要的了。

打野想到中单哭的样子。

说“幸好你没事”的样子。

今天半蹲半跪在他面前的样子。

也许，最起码在这些瞬间，中单心里只有他。

没有输赢胜负，甚至没有冠军。

412。

打野一边觉得自己这种想法自私又过分。

一边却觉得开心得要命。

原来这就是喜欢。

413。

打野乱七八糟地想了很久，迷迷糊糊半睡半醒。

中单的怀抱实在温暖。他不受控制一样，一点一点地往中单的怀里钻。

中单换了睡衣，贴近了之后可以闻到一些很干净的沐浴露的清淡香气。

还有一点点医院消毒水的气味缠绕在他的皮肤上。

打野埋进中单胸口，额头贴上中单睡衣领口裸露出来的皮肤。

甚至可以听到些微心跳。

中单似乎被他的动作惊扰到，原本握着他的手，现在很自然地搭到腰背上。

模模糊糊地说了声，“xx，很快就好了。”

414。

中单是被微信视频通话的铃声惊醒的。

他还没有完全清醒，手已经按了下音量键，关掉了声音。

中单看了眼完全扒在自己身上的打野。

睡得好像很热乎，脸上都比平时多了点血色。

他用手指侧面蹭了蹭打野的脸，就轻手轻脚地走到房间另一边，插好耳机接了视频。

415。

“……我不是刚起。你们怎么这么早啊。”

“没有，今天没训练，嗯，xx睡呢，我怕吵他。”

中单声音很低，转头看了看打野似乎没醒。不知道视频那边说了什么，中单没绷住笑了起来。

“妈你这都听谁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xx要听你叫他儿媳妇儿不得炸了。”

“对对对，是有这个说法儿没错，但就是个调侃嘛。”

“你看他干嘛呀，还睡着呢，他最近挺累的……哎，可不是吗，早上我们又折腾一趟。”

大概还是拗不过，中单动作很轻地走回床边，把摄像头调成后置。

416。

“你看人家xx，就是长得好看，你看看你，怎么就这么，”中单妈妈顿了一下，给了个评价，“……普通。”

中单把摄像头换回来，仔细看了一下，起码也还是中上啊，亲妈，说个普通都这么勉强的吗？？？

“我聪明就行了呗，要求这么高的吗？”中单给打野把被子往上拽了拽。

中单妈妈开了嘲讽，“你以为你林导现在拿谁当反面教材的？休学打游戏网瘾少年不是你啦？”

中单：“没事儿就挂了吧挂了吧。”

中单妈妈：“xx手的事儿我给你问了，你找的就对路儿，直接去和内小谁联系就行，我要开会了，你自己玩儿去吧。”

417。

打野其实在中单起来的时候就醒了。

他本来没太在意，准备继续睡了，没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