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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大人，我很累了，我现在可以休息了吗？”展鸿宇不再想继续和凌寒柏对话，干脆闭上了眼。
展鸿宇一口一个将军大人，这曾是凌寒柏对对方的要求，可如今，这样的敬称听在凌寒柏的耳朵里却实在不是滋味。
虽然展鸿宇就躺在自己的面前，可凌寒柏却觉得对方离自己似乎更远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拿起了桌上医生留下的自动注射器：“听说你最近都睡不好，是吗？”
躺在床上的展鸿宇微微一笑，面容有些苦涩。
“我一闭上眼就觉得自己好像又躺回了保护舱里，不知什么时候那种让人难以忍受的痛苦又会再次袭来。将军大人，您或许不该让人救我，这样对你来说，对我来说，才是解脱。”
听到这样的话，要是在之前，凌寒柏是必定会训斥展鸿宇的，可是现在，听到这番话，凌寒柏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摆弄着手里的注射器，缓步走到了展鸿宇的身边。
“我不会再把你关进那个地方了。安心地休息吧。”凌寒柏挽起展鸿宇的衣袖，将注射器对准了对方的静脉，自动注射按钮一旦被按下，注射器内镇静药水很快就缓缓流入了展鸿宇的体内。
药水的作用之下，展鸿宇的呼吸很快变得缓慢而平稳，他紧拧的眉间也终于缓缓松开。
凌寒柏并没有立刻离开房间，他依旧在床边站着，静静地凝视着展鸿宇的睡颜。
“对不起。”
苍白无力的三个字，从凌寒柏紧抿的唇间说出，他俯下身，轻轻拂去了展鸿宇散乱的额发，他想亲吻对方，却又有些害怕。
毕竟他的每一次亲吻，都曾让展鸿宇痛不欲生。
那时候，他是为了折磨展鸿宇才亲吻对方，用自己的ALPHA信息素去搅乱对方的身体和精神。
然而现在，他察觉到了自己对展鸿宇依旧无法舍弃的爱，纵然这份爱是如此可悲，又是如此令人感到鄙夷。
最后，凌寒柏还是没敢落下自己的吻，他闭上眼叹了口气，放轻脚步走出了这间本属于自己的卧房，悄然把房门带上。


如果说特别监狱是特星最近似地狱的地方，那么，直属于镇反指挥部下的监管处的几处看守所，便是实打实的地狱了。
对陈少廷的审讯是件非常重要的事，凌寒柏既然被方其正委以重任，那么他就必须履行自己的职责，亲自过问。
叶响已经在监管处门口带人迎接凌寒柏了。
“欢迎上将大人莅临。这边请。”叶响笑着指引着凌寒柏坐上了摆渡车，接下来的这段窄路只能乘坐这样的交通工具进入。
凌寒柏心里还惦记着林昊的事情，他必须给展鸿宇一个交代。
“一会儿审讯完陈少廷，安排我见下林昊。”
“喔，好。陈少廷那边在我们的证据之下，他已经承认自己的确与平权军之间有勾结，但是却不肯说出其他的情况。至于林昊……那家伙了真是个硬骨头，到现在也仍是咬死不肯认罪，反倒污蔑将军您虐待OMEGA，呵，这蠢货，难道不知道他们这帮OMEGA到底是个什么角色吗？将军您不过是享用自己的OMEGA，怎么算虐待呢？”
“好了，别说这些废话了。快带我去看看陈少廷那边审讯得如何了。”凌寒柏不耐烦地打断了叶响的恭维，对方的某些品质实在让ALPHA这个精英的群体蒙羞。

监管处将所有涉嫌谋反或者勾结平权党的ALPHA都关押在名为“一号公馆”的看守所里。
凌寒柏一迈进这栋楼就感到了一股森森冷气，泛着昏黄灯光的走廊，被一道道金属闸门所分隔，好像永远都走不到尽头。
陈少廷是近两年来所被逮捕的涉及勾结平权党的ALPHA中，官职最大的军政府要员。他的被捕至今还不为外界所知。
一号公馆的地下一层是绝密的重犯监牢，陈少廷就被关在那里。
刚步入地下监牢的通道，凌寒柏就听到了某间监室中传出了一阵压抑的痛哼声。
叶响吩咐随行的看守官员打开了铁门之后，这才带着凌寒柏一同进入了监室。
这是一间审讯与关押的两用监室，身着囚服的陈少廷被固定在一张刑椅上，一旁的审讯人员正在通过调整刑椅的电击幅度来惩罚对方。
“呜呜呜呜！”
凌寒柏进去的时候，刚好新一轮的电击又开始了，嘴里堵着口塞的陈少廷发出了一阵惨烈的闷哼，当他瞥到进入房间的凌寒柏之后，目光顿时变得纠结。
凌寒柏抬了抬手，审讯人员立即会意地停止了电击，然后上前掐着陈少廷的双颊拔出了膨胀开的海绵口塞。
他们知道上将大人来到这里，肯定是想亲自问点什么。

不知已经被折磨了多久，陈少廷的囚衣都被汗水所濡湿，他低着头，艰难地喘息着，发根上也一滴滴地流下汗水。
凌寒柏拔出自己佩戴在腰侧的权杖，轻轻托起了陈少廷的下巴：“陈少廷上校，真没想到我会在这种地方见到你。”
“呵呵……呵呵……”陈少廷沙哑地笑着，他神色虚弱，就连目光都有些模糊，“凌寒柏上将，有劳您大驾光临了。”
“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被情报人员所掌握。如今，你只有老实交代一切，才能获得总督大人的赦免。”凌寒柏无意与陈少廷磨嘴皮子，他知道对方死定了，方其正不会对叛徒仁慈的，但是在那之前，他们必须榨干对方剩余的价值。
陈少廷笑着摇起了头，凌寒柏心知肚明的事情，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不过他被注射了肌肉松弛剂，除了还能勉强说话之外，他已经没有力气咬舌自尽了。
“你身为ALPHA，却为那些妄图推翻总督统治的OMEGA卖命，这样的行为，实在非常不智。”凌寒柏冷冷地看着陈少廷，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他其实想到了年少时的自己，那时候他也是同情OMEGA的，他甚至想过，有朝一日如果情势需要，他会为了展鸿宇加入平权党。但是后来发生的一切，却逐渐偏离了轨道，凌寒柏怎么也没想到最后自己居然会成为方其正总督最得力的部下，而且还成为了特星政府镇压平权军的重要人物。
陈少廷渐渐缓过了一口气，他神色不屑地看着凌寒柏，笑道：“上将大人，我已经承认自己为平权军卖命了。您也可以签署对我的处决令了吧？”
“别急着死啊，陈上校，你还有很多东西没告诉我们呢。”叶响的眉眼之间浮现出了一抹阴狠，他被指派与帝国防卫安全局的人一道负责陈少廷的审讯，在没有得到有利情报之前，他们可不会轻易杀了陈少廷。
陈少廷冷冷淡淡地看了眼叶响：“我没什么好说的。方其正镇压OMEGA的政策从根本上来说就是错误的，他蔑视人权、破坏公正，践踏法律，总有一天，他会自尝苦果！”
叶响眉峰一扬，随即狠狠下令：“继续给他用刑！”
审讯人员立即摁住陈少廷塞住了他的嘴，然后站到一旁打开了电击控制器，惨烈的闷哼再次充斥在了这间监室之中。
凌寒柏垂下了眼，他神情漠然，仿佛他的面前什么都不存在，而他的耳边也没有听到任何惨烈的叫声。
“像这样审讯多久了？”
叶响想了下，说道：“从他被关进来的第一天起，我们就一直在审讯。不过就像您看到的，收效甚微。我在想，是不是可以考虑用点别的刑罚了。”
“有些人，光是肉体上的惩罚，并不会让他们屈服。”凌寒柏抬起了头，他看着因为身体各处关节被固定而无法做出有效挣扎的陈少廷，对方那张英俊的脸已经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变得扭曲。但是即便如此，凌寒柏却知道对方不会那么轻易屈服的，因为那双眼里并没有软弱与屈从。
“那您的意思是？”叶响不动声色地问道。
凌寒柏转过了身，他厌倦了这间屋子里那种压抑的气氛，或许他的内心深处并不喜欢这种残忍的场景。
可是他却屡屡在折磨展鸿宇时，察觉到心底那一丝隐秘而扭曲的兴奋，这让他深感羞愧。
“想想别的办法。不要把人弄死了，总督大人要的是他们的整个间谍网络。”
凌寒柏收回了权杖，他在走出这间屋子时，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与职责。
“陈少廷的父母已经去世了，而他的伴侣也死于十年前的平权革命中。那时候，他可是信誓旦旦地会坚定地追随总督大人呢。”
叶响他们当然考虑过从精神层面上对陈少廷进行打击，可惜对方孤家寡人一个，很难找到可以威胁他的对象。
“吐真剂用过了吗？”凌寒柏追问道。
叶响无奈地笑了起来：“上将大人，您也知道陈少廷是ALPHA，他的精神力是S级的，吐真剂对他没用。要是他是OMEGA就好了，哼，光一个发情期就能让他痛不欲生，我们也不需要费这么多手段。”
不知是不是因为叶响的话刺痛了凌寒柏心底某个不愿再提起的回忆，他冷冷瞪了对方一眼，快步往门外走去。

监管处的ALPHA和OMEGA罪犯是分开关押的，ALPHA被关在“一号公馆”，而OMEGA则被关在相反方向的二号公馆。
如今在二号公馆被关押的OMEGA人数不少，其中很大一部分都在接受审讯，一旦审讯出了结果，根据罪行的轻重等级，有的轻罪者，会被送回保护中心，进行再一次的洗脑调教，然后供ALPHA挑选匹配，当然这样戴罪在身的OMEGA将会被判定为终身危险级别S，会有政府指派的监护者进行看管，余生都会在严格的监管与束缚中度过；而涉嫌重罪的OMEGA将会被送往特别监狱，彻彻底底沦为权贵们的性奴隶，他们会先被灼坏生殖腔以防怀孕影响对他们身体的使用，然后在日以继夜的玩弄中悲惨死去。当然还有一类犯罪者，如果他们牵连重大，影响极坏，则会在受尽酷刑后接受公开审判，并被公开处刑，以示政府对严厉打压倡导OMEGA非法平权反政府分子的决心。
“这地方一进来就有股OMEGA的骚味，研究中心的信息素隔绝服该升级换代了。”
叶响走在凌寒柏的前面，他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实际上，在二号公馆中，看守强暴OMEGA犯人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即便与ALPHA同为犯人；OMEGA所遭受的待遇都比ALPHA低了一等，至少像陈少廷这样的罪犯，在没有被彻底定罪之前，除了审讯手段之外，看守们是不会特意去碰他的。而就算被处死，ALPHA适用的也是更为体面的绞刑或者注射死刑，而OMEGA往往会被装进束缚袋里，直接送入冷库冻毙，整个过程悄无声息，就像处理废弃物一般。

林昊被关在二号公馆的三楼，或许是之前凌寒柏有过吩咐，在一直无法逼迫林昊认罪之后，监管处的审讯人员放弃了对对方继续用酷刑，毕竟他们也知道林昊的罪行多半都是上头指定的，公审的时候他们只需要剥夺对方的声音就行了。
OMEGA的监室要比ALPHA的小很多，能力越强的OMEGA所受到的监管也越严格。
在进入关押着林昊的监室之后，凌寒柏看到了一个头部被黑色的全封闭皮革头套所包裹，身体也被黑色的束缚袋裹着的囚徒被塞在了一张狭窄逼仄到不容翻身、没有任何多余空隙的长形铁笼里，铁笼的一端开了一个孔洞，恰好卡主囚徒的脖子，让他的头颅能露在笼外。
“这是林昊？”
凌寒柏看不见囚徒的脸，而对方太过于安静的表现倒是让他一时无法将其与那个暴躁的教官联系到一起。
叶响伸脚轻轻踩了踩林昊被包裹住的头部，很快，这具安静的身体就有了些许轻微的挣扎。
看着林昊的反应，叶响说道：“对他的审讯已经告一段落，现在就等检察院那边提请公审了。”
凌寒柏皱了皱眉，他胸口的伤还闷闷地痛着，而让他更为难受的是，展鸿宇居然愿意为了这个人牺牲性命。
“用得着把他绑成这样吗？”
监管处对于林昊的禁锢显然过于残忍，凌寒柏当然也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做。
“呃……将军您的意思是？对于林昊这样有S＋级能力的人，我们是按照一级禁锢的标准对他进行看管的。”叶响有些不明白凌寒柏的态度，按理说，对方应该会十分憎恨这个胆敢对他动手的OMEGA才对。
“解开他的头套，我有点话想对他说。”凌寒柏站到了一旁。
负责看守的人员不敢怠慢，他很快蹲下来，用随身带的钥匙打开了林昊头套的锁扣，拉下了拉链，这副没有开口的头套由特殊皮革材料制成，其有一定的透气性，并不会完全隔绝氧气，但是却能最大限度地隔绝光线以及声音。
头套被拉开之后，凌寒柏终于听到了林昊那粗重的喘息声。
对方的头上戴了一副马辔似的束具，双目被眼罩所遮挡，嘴上也被可以固定住下巴与双颊的口套紧紧地捂住。
“林教官，别来无恙。”凌寒柏在监室里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他跷起二郎腿，冷冷地看着不断微微摆动头颅的林昊。
“唔唔……”林昊听清了凌寒柏的声音，他对这个卑劣残忍的ALPHA毫无好感。
“去掉他嘴里的东西。”凌寒柏吩咐道。
叶响有些尴尬地笑了：“将军大人，我看没必要吧。这家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怕他会胡说八道。”
凌寒柏一脸的不耐烦：“有什么好怕的，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
既然凌寒柏有了主意，叶响也不好违背，他只好让看守人员再将林昊头上这副屈辱的马辔束具一并取了下来。
眼罩被摘掉之后，随着一颗硕大的实心口塞从林昊嘴里艰难地被拔了出来，对方立即发出了一阵痛苦的干呕以及呛咳声。
“咳……咳……”林昊渐渐地缓过一口气之后，这才睁开了眼，他转头看向了凌寒柏，唇角扬起了一抹不屑的冷笑。
凌寒柏轻叩着椅子的扶手，慢条斯理地说道：“林教官，认罪吧。这是你唯一获得减刑的机会。”
“有罪的是你们这帮泯灭人性的ALPHA。”
林昊大概好一段时间都没说话了，他的嗓子变得非常的低哑，却不乏坚定。
凌寒柏闭上了眼，他大概早就猜到林昊的回答，这家伙一辈子都很固执。
“听着，我可没那么好心特意来劝你。我只是转达一下你的伴侣以及展鸿宇先生的期望而已。算起来，我们之间总还是有点亲戚关系的。当然了，在法律面前，我应该公正无私，六亲不认。不过我知道你是没那个本事和平权党勾结上的，但是既然你非要在这个风头浪尖挑事，那么自然应该得到相应的惩罚。所以，你认罪悔过，我替你向合议庭求情，让你可以在家里接受保护性软禁，总要比把你送去特别监狱服刑好得多，不是吗？”
凌寒柏有信心说服方其正赦免林昊的死罪，但是如果对方还是这样冥顽不灵，迟早又会被送回特别监狱，到时候那和死又有什么区别呢？展鸿宇到时候岂不要和自己闹翻天。

叶响在一旁听着凌寒柏的话颇为不屑地挑了挑眉，他甚至认为凌寒柏的脑子是不是坏了，林昊的顽固与危险早就出了名，当年这家伙杀了自己的孩子，还把自己的前任伴侣揍了个半死，在特别监狱里服刑的时候仍是搞出了不少麻烦，甚至咬断了某个去找乐子的ALPHA的阴茎。不过这家伙还真是好运，上一次有上将程振为他求情，让他免于被处死的命运，而被送去保护中心匹配成功；这一次又有上将凌寒柏出面保他。
但是这样的仁慈对林昊有用吗？叶响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他笃定凌寒柏会大失所望。
“凌寒柏，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哈哈……听着，只要你敢解开我，我就敢宰了你。”林昊眼里渐渐浮现出一抹戾气，他死死盯着凌寒柏，一字一句地继续说道，“要是你真的爱展鸿宇，就该放他自由。要不然就杀了他！这就是我对你的回答！”
“疯子。”凌寒柏咬牙切齿地吐出了这两个字，他猛地站起来，胸口的伤处让他痛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真以为我不敢弄死你吗？！要不是看在展鸿宇的份上，我早把你这混账东西送去冻成肉干了！”凌寒柏抬脚猛地踩在了林昊的嘴上，他憎恨对方说的每一句话，更憎恨对方对自己和展鸿宇的感情指手画脚。
“自由？你们这帮OMEGA不配拥有自由！把他关回去！”
凌寒柏移开了脚，口唇都被踩伤的林昊顿时气喘吁吁地啐出了一口鲜血，他愤怒地瞪视着凌寒柏，双颊却已被看守人员掐开，那颗硕大的口球被塞回了他沾满鲜血的口中，皮套托住他的下巴，从两侧罩紧他的面颊以及鼻部以下的部位。
“唔！”林昊奋力地挣扎了一下头颅，直到眼前最后一丝光也被眼罩所剥夺。
厚实的头套很快就再次裹住了他，拉链被拉起，然后锁扣被锁上，除了微弱的挣扎和沉闷的呜咽声之外，这具被禁锢在铁笼中的身体什么也做不到了。
凌寒柏余怒未消，他咬牙忍着因为呼吸过于剧烈引起的伤口疼痛，抬脚又往林昊头上踹了一下，林昊被这一脚踹得头晕脑胀，一声闷哼之后，竟似是昏厥了过去。
“不知好歹！”凌寒柏看着不再动弹的林昊恨恨说道。
“将军大人，我说得没错吧，这家伙可真是顽劣不堪。我看他就是不想活了，才故意激怒您。”叶响在一旁附和道。
凌寒柏好不容易平复了愤怒的心情，他皱了皱眉，抬手压了压军帽的帽檐。
“听着，好好替我招呼他。不过记住，别弄死他，也不要弄出太过明显的伤痕，公审的时候我不想镇反指挥部有什么把柄落入口实。对于这些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