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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闪闪亮三十一章
　　一路被宫越牵着走到了楼下；　叶闪闪垂头丧气的；　觉得自己这个离家出走好失败啊，这么快就被缉拿归案了。他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决定识时务者为俊杰；　要自觉一点；　争取宽大处理。
　　于是用手指轻轻抠了抠宫越的手心；　引起对方的注意；　等宫越回过头来看他的时候；　叶闪闪迅速站直，分分钟做好了人设；
　　“报告警官，我出门的时候；　是吃了早餐之后；　坐的家里的车过来的。期间吃了一盒，不，一桶冰淇淋；　打了几局超级玛丽；　不过因为徐洛阳说我作弊就没有继续打了，我真没作弊的。”
　　说到这个问题，他之前还没觉得；　现在就有些委屈了。可是宫越都没有说话，叶闪闪只好把委屈憋回去，继续汇报，
　　“之后看了两集动漫；　刚刚你来的时候，我正在打一个通关单机游戏。”
　　说着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宫越，语速很快地补充了一句，“还没有打完。”
　　再给他十分钟，就可以打完了，所以今天为什么就没有堵车呢？
　　想想没做其他事情了，叶闪闪最后总结道，“我不应该离家出走的。”态度十分诚恳，表情十分可怜。
　　听他说完，宫越牵着人转身准备继续往前走，突然就想起上一次在纽约，叶闪闪挂在自己身上委委屈屈的样子，犹豫了半秒，还是紧了紧交握的手，放缓了语气，“走吧。”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也是一个阶段性胜利啊，大魔王的心情指数好了至少二十个百分点！叶闪闪在心里欢呼了一声，稍稍地摇了摇握着的手，脚步明显都要轻快了很多。
　　给自己比心！
　　等上了车，叶闪闪还没来得及进行第二阶段认错计划，手里就被宫越塞了几颗药。
　　“啊？”
　　“不是吃了很多冰淇淋？把药吃了。”
　　叶闪闪看着掌心里很熟悉的小药片，突然就觉得眼睛有些酸，心里也酸酸胀胀的。这种感觉很陌生，他以前几乎都没有感觉到过，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形容和定义。
　　他抬起头正想问宫越，就见对方皱了眉，“眼睛怎么红了？徐洛阳让你不开心了？”
　　叶闪闪眨眨眼，愣愣地摇了摇头，“没有啊。”
　　但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眼睛红鼻子也酸，只好胡乱找了个十分不可信的理由，“我不想吃药，苦。”
　　没想到宫越很自然地就相信了！
　　“……”叶闪闪连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灵魂都有点不好了——自己在宫越的眼里，竟然真的是一个，连吃药都会掉眼泪的人？
　　难道不应该是一个沉稳可靠富有智慧的存在吗？
　　被打击到了的叶闪闪两下就把药吃了，正纠结着要不要和大魔王来一场“我说话你点头就好”的聊天，宫越先开口了，
　　“我以前，都是怎么罚你的？”
　　没想到是说这个，叶闪闪觉得此处需要小手绢哭一哭，但他不能不回答啊，喏喏地开口，“站好背字典。”说话的声音都放低了不少，还自觉地补充，
　　“按照顺序下来，应该背爱沙尼亚的字典了。”
　　人生依然好艰难，我果然是真正的勇士
　　回了家之后，叶闪闪小尾巴一样，跟着宫越进了书房，他都已经做好背字典的准备了，结果宫越却递了一份文件给他，“你看看。”
　　坐到宫越椅子边的地毯上，才翻开看了两排字，叶闪闪的眉心就皱了起来。一字一句地看完，他抬头看着宫越，
　　“哥，他为什么要带走你的血液样本？”
　　见宫越摇头，叶闪闪仔仔细细地在记忆里面翻找，理了理顺序，
　　“这四年里面，你做过的涉及到血液的检查，一共有十次。其中八次是每半年都会做的例行身体检查，都是在纽约同一家医院进行的。还有两次，是疾病易感基因检测，用来排除家族遗传病，是在德国做的，当时你的堂弟堂妹都一起做了这个检测，每次都只用了一毫升血。”
　　确定没什么遗漏，叶闪闪手指不断抠着地毯，感觉心里慌得不行，
　　“哥，很明显，他们为了取到你的血样，准备了至少半年。在获得了你的准确行程后，挑选了你落单的时间，用来酿成一场程度刚刚好的车祸——不会让你受伤，但会让你进医院检查，排除各项车祸后遗症。在这个过程中，你肯定会采血检查。”
　　叶闪闪看着纸上“血液样本”这四个字，声音有些紧绷，语速又快了不少，
　　“通过正规的取血程序，取到了你的血样，应该是因为他们需要的血液，不能受到任何的污染，最好能够保持平时的稳定状态——这可能就是他们不让你在车祸中受伤流血的原因。这也说明，他们用到血液样本的实验，肯定非常的精密。否则他们完全可以随便找一个时机或者制造一起事故取血。”
　　叶闪闪合上手里的文件，坐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突然就换了个姿势，把头靠在了宫越的膝盖上，
　　“哥，对不起，我今天离家——这次乱跑，肯定让你担心了。”
　　他现在明白过来，为什么宫越心情会很不好，会这么快来接他。
　　感觉到膝盖上传来的温热感觉，宫越闭了闭眼睛，好长时间才回应，“嗯，乖。”又隔了好一会儿，他伸手揉了揉叶闪闪的头发，力道很轻，“闪闪。”
　　“嗯？”叶闪闪觉得今天自己的心脏可能出了一点问题，听着宫越用这样的语气叫他的名字，心口总是感觉酸酸的，又有点想掉眼泪了，特别不坚强。
　　“闪闪，你不能有事。”
　　叶闪闪很清楚地感觉到，宫越是在害怕，就算已经极力去掩饰，但他都很容易就听出来了。
　　大魔王不应该是这样的。
　　莫名地就觉得好难过，叶闪闪顺从自己的心意，跪坐在地毯上，伸手抱住了宫越的腰，头也跟着埋过去，小幅度地蹭了蹭，
　　“我不会有事的，会一直平平安安，和你一起变成老头子，你别怕啊。”
　　说着，还用手拍了拍宫越的背，很笨拙，但是很认真。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人，但就他们两个相依为命了。
　　　　※※※
　　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叶闪闪都还在纠结车祸的事情，他扯着被子盖到鼻子上面，只露出了一双眼睛，说话的声音有些嗡嗡的，“我总觉得背后有很大的阴谋！”
　　他脑补了一下，自己带着大魔王顺着线索一路探查，最后抓出了正要危害整个世界、摧毁太阳系的大boss——剧情好带感！想着想着，他就发出了“嘿嘿”的迷之笑声。
　　宫越就像没听见一样，伸手帮他把被子往下拉了拉，“容易遮住鼻子。”
　　“哦。”乖乖地松开手，叶闪闪等宫越把被子盖到了他肩膀的地方，才把手又伸出来，朝宫越摇了摇，
　　“哥你洗了澡快回来一起睡啊！”
　　宫越的视线落在了叶闪闪嘴角露出的梨涡上，又迅速移开视线，“好。”
　　等房间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之后，叶闪闪忍不住在大床上面滚来滚去，心里有些烦躁。周围潜伏者未知的敌人，还不知道目的是什么，真的好拙计啊。
　　而且目标还是他家大魔王，让他更暴躁了。
　　啃了两下指甲，叶闪闪想起宫越站在徐洛阳家的门口，朝自己伸出手的样子。突然就意识到，自己今天离家出走，肯定把大魔王吓坏了吧？
　　越想越觉得愧疚如潮水，都快把他淹没了，叶闪闪扯了扯被子，又滚了两圈。
　　——诶？
　　于是，在宫越洗了澡裹着睡袍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叶闪闪不知道在床上是怎么翻滚的，竟然用被子十分牢固地把自己裹成了长条形，露出来的一双眼睛正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哥你终于回来了，我出不来了！”
　　看着自带圣光出现的宫越，叶闪闪都开心地想大声唱首歌了。
　　“……”
　　宫越把人从“蚕茧”里面解救出来，感觉自己都已经很习惯叶闪闪不定时的犯蠢了，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头发，
　　“早点睡，要是明天胃不舒服，找管家拿药。”
　　“记住了记住了。”
　　答应完，叶闪闪重新铺好被子，等宫越也躺下之后，他暗搓搓地凑过去，
　　“哥，我一直都很好奇，你不是失忆了吗？为什么还会知道这些小细节啊？”比如做卷子，比如限制甜食，还有他才来b市的时候，不知道吃了多少的那种胃肠保护药。
　　霍克大叔肯定不会刻意提起，那宫越到底是是怎么知道的？叶闪闪保持着侧躺的姿势，一脸好奇地看着宫越，脑袋陷在松软的枕头里，感觉有点困，还打了个哈欠。
　　“有一本笔记。”
　　“！！”也不管哈欠只打了三分之二，叶闪闪腾地一下就坐了起来，抱着被子，“哥，你先别睡，快说说，什么笔记？都记了些什么啊？”
　　难道是我那些归纳总结都要上万字的黑历史？太恐怖了！
　　不过宫越明显没有准备回答关于这本笔记的问题，直接关了灯，只留下一盏暖光小夜灯还亮着。
　　叶闪闪觉得生命真的好沉重，不告诉他到底是记录了些什么，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于是叶闪闪很作死的伸手，去推宫越，“大魔王你不能就这么睡了，到底是什么笔记？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发现突然之间，一阵天旋地转，腰上被宫越的手臂揽着，整个人都被压在了床上，他自己的手臂还下意识地圈在了宫越的脖子上。
　　发生了什么事？
　　雄性荷尔蒙的气息铺天盖地，才洗完澡之后淡淡的水汽弥漫在鼻尖，叶闪闪闻着熟悉的皮肤的味道，总觉得很危险！
　　正当他想挣扎的时候，就感觉宫越凑近了他的耳朵，带着热意的呼吸让他敏感地抖了抖，有些怪怪的，下意识地就不敢动了。
　　“大魔王？嗯？”
　　这种紧要关头，叶闪闪还在心里想，宫越的声音怎么这么好听，耳朵酥酥麻麻的，好痒。
　　“哥，我——”
　　正当他想找个理由先挡着，同时一挪一挪地想逃脱大魔王的禁锢的时候，就发现宫越身体一顿，突然放开了他，从他身上下来，躺在了旁边。
　　——感觉有一瞬间的失落是怎么回事？
　　“你看了那份资料，有什么想法吗？”
　　这话题跳的不是一般的快，叶闪闪眨眨眼，脑子里面也有些乱，听着宫越的呼吸又沉又重，有些担心，忍不住问，
　　“哥，你不舒服吗？”
　　“没事。”
　　撒谎，肯定有事！
　　不过，犹豫了一会儿，叶闪闪没有再问下去，想了想回答宫越之前的问题，
　　“我怀疑，你身边肯定有人在向那边传递消息，而且你失忆之前，应该有所察觉，所以才会留下那句除了我谁也不能相信的话。”
　　听宫越简短地应了一声，叶闪闪才继续说到，“而且，我觉得你之前，已经能够确定自己会失去记忆了，无论有没有这场车祸。”


第32章　闪闪亮三十二章
　　一旦这个念头变得清晰起来；　叶闪闪就觉得有一条隐藏起来的线将记忆里的片段串了起来。
　　他皱着眉回想到；　“我记得是在两年前，有一次我半夜被饿醒了，起来悄悄去厨房找吃的；　结果发现凌晨三点过你都还没有睡；　在影音室看电影。我当时很奇怪；　因为你几乎从来都不看电影的。”
　　宫越一直以来对电影的定义就是“输送大量的虚假图像和无意义故事”；　完全没有一点浪漫情怀。
　　“什么电影？”宫越由着叶闪闪捏着他的手指；　语气放得有些轻。
　　“一部讲主人公发现自己的女朋友失忆了，后来千辛万苦重新追回对方的外国爱情片。”
　　记忆里的场景很清晰；　叶闪闪看着宫越在黯淡的暖光下不太清晰的轮廓，像是和记忆中的慢慢重叠；
　　“当时你坐在沙发上；　旁边摆着一杯冷掉了的黑咖啡，眼睛里面有很多红血丝，看着我的时候；　有点疲倦的感觉。我问你怎么还没有睡；　是不是失眠。你没有回答我，而是问了一个问题。
　　你问我，要是有一天；　你也像电影里那个女主人公一样，失去了记忆，我会怎么办。我当时回答说，我的记忆力很好；　我可以给你的记忆做备份，所以没关系。然后你就突然对着我笑了，说好。”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一段记忆，但现在回忆起来，却让叶闪闪觉得每一个字都那么苦，特别是宫越当时那个笑容，让他不由地往宫越的方向挪了挪，感觉到了熟悉的体温，心里才好受了一点。
　　“那之后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我都没怎么见到你，你全世界乱飞，很多明明可以不用你亲自去的，你都会过去，像是员工都跑了一样。”
　　宫越帮他拉好被子，语气冷静，
　　“我是不是告诉你，宫家那边不太安稳，所以那段时间我会很忙，让你不要担心？”
　　“！”叶闪闪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接着马上又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啊全是借口！你竟然失忆了都能想出来一样的借口！”
　　“嗯。”宫越没有多说，“然后呢？”
　　叶闪闪嘀咕了几句，接着说，“一个月之后，你回来告诉我，说宫家那边的事情都解决了，你不会再像之前那么忙。”
　　因为完全看不出来一点异常，那时候的自己就真的信了，叶闪闪越回忆心里越抽的疼，他抓紧了宫越的手指，觉得大魔王要是去当演员，应该可以随便就当个影帝什么的。
　　“两个月之后，我有一次路过书房，听见你在和你的律师打电话，说遗嘱的事情。我吓了一跳，紧张地问你你是不是生病了，你告诉我说，遗嘱从你继承了你父亲的遗产开始，就已经立下了，你只不过偶尔会做修改。”
　　这些现在想起来，明明透着一些反常的事情，叶闪闪之前都没有觉得哪里有问题，因为宫越表现得太正常了，也太坦然了，让人根本就不会察觉到他其实是在伪装。
　　用另一只手的手指指腹，擦了擦叶闪闪濡湿的眼尾，“闪闪，没事，”宫越把叶闪闪的手反握在了手里，
　　“如果两年前，我就已经出现记忆方面的问题，那我肯定会去治疗的。而按照你所说的，我并没有，这就说明，那时候的我已经确定，失去记忆是无法通过治疗痊愈的。”
　　所以这就说得通了，因为“失忆”这个问题，他自己已经因为某些线索确定了“病因”，而这个“病因”是无法用常规办法解决的。
　　因此，他才会留下“除了闪闪不要相信任何人”这样的话在随身的戒指上，才会更改遗嘱，才会记下厚厚的一本备忘录，里面每一行每一页都和叶闪闪相关。
　　因为那时候的自己，在担心某一天醒来，就已经遗忘了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甚至因为担心自己因为“病因”，将要面对的不只是失忆，还有可能是死亡，所以安排叶闪闪学习很多东西——这样，就算自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叶闪闪也能在最坏的情况下，很好很自由地活下去。
　　宫越能想到的，叶闪闪也想到了。
　　只要想着那两年，宫越自己扛下了所有的不安、紧张和恐惧，还每天都若无其事地处理工作，在家陪他吃饭，替他安排学习，叶闪闪就觉得好难过，心里那种酸酸涨涨的感觉又出现了。
　　抽了抽鼻子，叶闪闪一个没忍住，两只手抓着宫越的衣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啊？呜呜……为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说……自己一个人难过……”
　　宫越叹了一口气，坐起来把人抱到怀里，很用力，却没有说话。他替失忆前的自己对叶闪闪感到抱歉，但如果重来一次，他肯定自己还是不会告诉闪闪。
　　有些压力和日渐加深的恐惧，由他自己来承担就够了，闪闪只需要一直开心下去就好。他相信，不管是失忆前的自己，还是现在的自己，这个想法是不会改变的。
　　哭到后面，叶闪闪都打嗝了，他从宫越怀里抬起头，“衣服……衣服湿了。”
　　“没事，换一件。”
　　说完，宫越捏着叶闪闪的下巴，把他的脸抬起来，仔仔细细地帮他擦眼泪，难得说软话，
　　“别哭了，心疼。”
　　“我也心疼。”
　　叶闪闪抽噎了两下，觉得像女生一样爱哭一点都不man，但又忍不住，顺手拉了宫越的衣袖过来，随便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你快忘记我今天哭了的事情，刚刚发生的事情都是假的。”
　　等宫越点头了，他才继续问，
　　“你以前的时候，从来都没有向我提起过这些，你现在有头绪吗？”
　　宫越摇摇头，“应该是之前的我也还没有完全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所以没办法告诉你。”像是知道叶闪闪要问什么，“我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出现同样的情况。”
　　叶闪闪呆了一会儿，突然翻下了床，拖鞋也没穿，就跑到柜子边，从抽屉里把宫越那枚指环拿出来，又跑回床上，仔细地帮宫越戴上，
　　“没关系，不管你以后会不会又失去了记忆，”他握住宫越的手，语气认真，“不管怎么样，你都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说完还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