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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大教堂的倒掉-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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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tt:“来嘛不要客气……”
  马萧萧大笑,看着Stt追着徐广转了半个客厅也没够着。Stt冷不防绕到他背后,架着他腋下,一把把他拎了起来。
  马萧萧吓得“哇啊”一声,Stt乐不可支,提溜着他原地甩了一圈,轻轻巧巧放下,“你太轻了,小子,还没有我女朋友重!”
  马萧萧惊魂未定,却也忍不住笑:“是你太强壮了,先生。”
  徐广也被吓了一跳,摇头无奈道:“这是他的减压方式。来吧,上楼坐坐,我和你说个事……”说着,示威一般地,一只手握住他肩膀,然后另一只,推着他上楼去了。
  
    
    ☆、十三

    马萧萧“咚咚咚”下楼,把书包甩在身后,对Stt丢了一句“晚安”。
  徐广也“咚咚咚”追下来。
  Stt从电脑前抬起一只眼睛。
  马萧萧头也不回地丢了一句“你也晚安”,开门走了。
  Stt莫名其妙,徐广摊手,耸肩,Stt垂下眼睛继续敲键盘,说:“你要不要找一找,楼梯上有没有水晶鞋?”
  徐广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反身坐在楼梯上,摇了摇头:“不关灰姑娘的事,是信使生气了。”
  Stt显然十分好奇,却没有再追问下去,“非常有趣。”
  马萧萧回家开门上楼一气呵成。房子里黑着灯,蒋元仁还没有回来,他刚才就看见了。
  徐广是有正经事,中国学联和三角区的华人协会在做科普论坛,想联系访学去做嘉宾。马萧萧谨记伍钰昆的教诲,出国就和访学圈保持距离,本来也很怕这种出头露脸的事,顿时面有惧色。
  徐广看出来了,故意说,我主持,你要不要来,协会里有教会的代表,是个牧师,你和他讨论一下道德的生理基础?
  马萧萧扶额,求放过……
  徐广说,我们真的在找人。
  马萧萧说,我们系中国人很少,访学就我一个,不然我给你问问,我们实验室有个ABC post doc……专业有限制吗……ABC行吗……
  徐广破功,说,不逗你了,就想问问你生物、医学那边有没有熟人,本土人了解中国的也行,我认识的都是经济法律政治,再就是学数学的,人家想做科普,要理工的,接地气的。
  马萧萧说,接地气,我得问问……哎,Nathan,袁一寰,他不是学地质吗?
  徐广轻描淡写地说,他就算了。
  马萧萧这才想到徐广可能不太接受这个事,知趣地正要岔开,徐广又说,人家牧师记得他,说是一个北大的学生,戴着耳环。
  马萧萧不解,牧师为什么会记得他?
  徐广说,教会活动,传单发到他家,他开门一看,说,对不起,我还是gay,把门关了。
  马萧萧满头加粗的问号,为什么说“还是”?
  徐广一副很纠结的表情,牧师本人,据说以前是同性恋,前一阵子开过一个讲座,讲自己怎么醒悟回归家庭,亲自去附近小区发传单,结果遇到了一个刺儿头……
  马萧萧被雷得外焦里嫩,想起了袁一寰那句“一觉醒来就直了”,想笑又不敢笑。
  徐广说,基督教本来就是这样的观念,也不能说人家政治不正确,当面关门,有点尴尬。
  马萧萧挠头,一点点事,不至于吧,基督不是管宽恕嘛。
  徐广被他惹笑了,反正算了,这个人可能不大好讲话。
  马萧萧说,感觉人还不错,大概太有个性了。
  徐广说,奇怪了,怎么你们一个个都这样说。
  马萧萧问,还有谁说?
  徐广说,黎音音也说他不错,我看他们两个老是嘀嘀咕咕的。
  马萧萧想了想八卦小天后的功力,不禁抖了一抖。
  徐广问,哎,黎音音有没有男朋友?
  马萧萧仿佛看到了一个八卦小天王,突然对这个世界绝望了,原先那个彬彬有礼的小资产阶级去哪里了。
  马萧萧说,我不知道。
  徐广叹口气,换了英语嘀咕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马萧萧面无表情地也换了英语,对不起,再说一遍?
  徐广说,这附近的中国人,有很多不靠谱的,你多注意。
  马萧萧说,我只认识你、芳姐和音音。
  徐广用英语说,还有你的老室友。
  马萧萧说,他对旁人可能不太……亲切?对我很好的。
  徐广说,不是对你好就好。
  马萧萧听着有点不对头,问他,什么意思?
  徐广笑了笑,说,要是袁一寰对你好,你不怕?
  马萧萧顿时感觉被调戏了,怎么又说他。
  徐广说,开玩笑。
  马萧萧说,我给你问问医学院那边的,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张旭光听完了,微信“正在输入”又闪了半天,说:“幺乖啊,哥告诉你,男人之间,除了少数过命的交情,没有真友情的。”
  马萧萧抱着枕头,趴在床上打字:“我发现我越来越跟不上你的脑回路了。”
  张旭光:“哎哟喂博士,你不是天天研究脑回路吗,还有你跟不上的?这件事情告诉我们,还想有同性朋友,就不要e out。我原先以为女人碎嘴最可怕,后来才发现,妈的,直男一个个都怕我想上他们……”
  马萧萧:“……”
  张旭光:“哎等等,说来说去,你小子最精啊,话说这世界上除了我,还有人知道你弯吗?”
  马萧萧:“……”
  张旭光:“我靠,你才是地下工作者啊,影帝马啊……”
  马萧萧忍无可忍:“当然有。”
  张旭光:“谁?!”
  马萧萧:“……”
  张旭光:“女的不算!死的不算!”
  马萧萧:“……那就没有了。”
  那就没有了。
  马萧萧的第一个访谈对象也是这样说的。
  马萧萧走进咨询室的时候,郑开舟站在玻璃柜前看里面的沙具。
  第一次四目相对,两人都有点意外。
  马萧萧那年十八岁,大一,条儿还没抽完,那时候比郑开舟矮了一个头还不止,简直像个初中生。
  电话里面郑开舟的声音很低很软,马萧萧以为会是一个阴柔白皙的小男生。
  然而真人黝黑精瘦,肌肉结实,后来熟了,自己说是从小在家干农活晒的,全村人出的学费供他上大学。
  郑开舟不说话就有点凶,眉眼锋芒,抬头纹,是执拗相。脾气其实很好,对谁都轻声慢语客客气气的,张旭光那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青,在他面前都收敛几分。
  郑开舟一愣,随即笑起来,说你好,指着柜子,问这些小人是做什么用的。
  马萧萧便给他解释箱庭游戏,其实就是一个沙盘,自由建造世界。
  如果你有兴趣,一会儿可以试一试。
  郑开舟点头,非常放松地在沙发上坐下,一只胳膊肘支着扶手。
  马萧萧反而局促起来,简单地寒暄过,开了录音笔,稍微停顿了几秒,看着郑开舟的帆布鞋,很旧,有一点开胶,但是很干净。
  沙发和地板都是令人愉悦的淡绿色……目光上移……来访者的第一颗纽扣……鼻子……还是第一颗纽扣吧……这样会让人觉得仿佛在对视,事实上又不那么紧张……
  这不是什么正式的案例,马萧萧只需要几个故事,完成一次课堂报告……他遇到了一个好老师……你们在访谈时可能会流露出个人的倾向,我想了解你们每个人的倾向,这只是一次尝试,让我了解你们,也让你们了解自己的思维习惯……在绝对遵循以下原则的情况下,请你们自由地尝试一次,有问题随时与我交流……
  我会保密的。最后的版本会给你看过,确保不泄露你的任何个人信息。马萧萧说。
  我相信。郑开舟点头。
  郑开舟第一次发现自己与别人不一样的时候,十岁不到。
  村长算起来是他的远房二叔,家里添了村里第一台也是唯一一台电视机。几个小孩放学找二叔的小闺女蹭电视,小女孩要看美少女战士,他们只好跟着看。
  当然,好多年后他才知道那叫美少女战士。
  郑开舟本来觉得没意思,满屏幕花花绿绿跳来跳去的姑娘,说话听也听不懂。小伙伴拉他,小舟,不好看,咱去外边玩吧。他应了一声,拎了小板凳正要走,小女孩在后面轻轻“哇”了一声。
  长腿长胳膊,高高地站在屋顶上,面具下面尖尖的下巴。手指包在白手套里,拿着一朵花。说话的声音很好听。
  郑开舟说,要不再等等,看完这个她可能就看别的了。
  小伙伴说,不等了,不等了,雌儿看的东西,没意思。
  后来郑开舟追着小伙伴打了半个村子,小伙伴拎着书包大喊,郑开舟羞羞脸,看电视专看小姑娘的腿。最后双双被家长押着对赔不是。郑开舟再也没去蹭过电视。
  直到去县城上了中学,路过楼下小卖部,猛然又看到电视里放着美少女战士。夜礼服假面抱着女主角在夜空中滑翔。郑开舟忽然想起什么,脸上发烫,却不由自主地笑了。
  那年他已经开始变声了。男同学开始偷偷跑录像厅游戏室,只有他没事就去图书馆,近乎饥渴,什么都读。
  县城中学的图书馆,没有一本书告诉他这是为什么。
  好在作文从此经常满分。
  他选择了理科,高考上了第一志愿,学化工,文史哲是富家子弟的游戏,而他是全村人的希望。他孤独滋长的欲望终于在大学的图书馆里得到了解释。
  马萧萧问,你自己很快就接受了吗。
  郑开舟点头,可能因为我的成长环境本来就很单纯,很封闭,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人,也不像大城市里,上中学就谈恋爱的有很多。喜欢什么人,根本不能有表示。我们那边的孩子,懂事的都在拼命念书,要考出来。我不需要和别人交流这些,也没有人来问我。我不觉得这是好的,但也没有人和我说这是坏的——因为根本不会有人关心这个。
  马萧萧问,那你会想要寻找理解自己的人,想谈恋爱吗?
  郑开舟说,所以我来这里了。
  马萧萧竟然一下脸红了。郑开舟有点莫名其妙,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啊,只是看到你在心理学院的板块发帖,找愿意讲的人,我就过来讲一讲,心里也轻松一点。
  马萧萧说,嗯,我知道,如果你有烦恼,感觉不轻松……我可以……我可以帮你联系我们这里的咨询老师,我自己可能只能和你聊聊天……
  郑开舟笑了,说,谢谢你,我目前还好,常联系,我在诗社和篮球社都有活动,你想来玩可以找我。
  马萧萧说,谢谢你,最……最后一个问题,现在有人知道你是同性恋吗?
  郑开舟说,有,你。
  马萧萧:……
  郑开舟说,我隔壁寝室也有一个男生是同性恋,很多人都知道,我觉得他可能看出来我是了,但是我们没有挑明过。
  马萧萧说,这个不算,要明确地出柜的,就像我们现在这样。
  郑开舟说,那就没有了。
  马萧萧问,那你打算将来告诉父母吗?
  郑开舟不答,刚才你说那是最后一个问题了。
  后来马萧萧经常去找郑开舟打篮球,他比同龄人瘦小,经常被嘲笑,一直发愤图强要锻炼身体,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郑开舟那时候大三,成绩很好,准备保研,也轻松些,没事就抓着他监督。
  像所有俗滥的校园故事一样,有低年级的女生在球场边看他们,看郑开舟。汗水,和掺杂着食堂味道的暖风,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就算各自离去,影子依然指着相同的方向。
  郑开舟和很多农村孩子不一样,幼年拮据,突然来到大世界中的人,多少都有些敏感焦虑。但郑开舟简单而坦然,非常简单,一切都按部就班游刃有余。似乎没有什么能困扰他。
  一天一天就这样过去,没有绯闻,没有矛盾,没有波澜。
  直到。
  马萧萧闭上眼睛。
  其实他已经回忆不起来更多的事情了。将近十年了。他跌跌撞撞到北京,到美国,身边的人和事全翻了新。
  他甚至记不清郑开舟的样子和声音了,他们没有照片,郑开舟的人人网页面后来由同学关闭了。只有那段访谈录音,和那一次报告的PPT,他一直保留着。毕业之前,他想拿出来最后听一听,看一看,没有听完,忍不住全都删掉了。
  剩下的唯一的联系,是张旭光。
  他第一次见到张旭光,是去郑开舟寝室的时候,张旭光*气呼呼从隔壁摔门闯进来,一本日语书摔在桌子上,哎哎舟哥,借我躲会儿,我怕自己忍不住砍死那胖子,妈的打游戏不戴耳机。
  马萧萧第一眼就知道他是隔壁的同性恋。太明显了。
  张旭光看他,眉毛动了动,招呼也没打,窝一边看书去了。
  后来张旭光说,第一眼我就知道你小子也是,郑开舟挺聪明一人,不知道装傻还是瞎,当时我心里感叹呢,妈的男神舟吃嫩草了这是,谁知道你俩牛逼啊,柏拉图啊。
  马萧萧说,没有,他不知道的。
  张旭光说,那是你单箭头?少男怀春?我天哪……
  张旭光的嘴实在太坏了。
  如果郑开舟没有出事,马萧萧觉得自己和张旭光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有交集。
  郑开舟保研面试之前还是紧张的,有两三天吃不下睡不好。马萧萧拉他去玩了一次箱庭,就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咨询室。
  马萧萧抱着靠枕,坐在地上,靠着沙发。
  箱庭治疗师需要全程观察,但不能距离太近……
  郑开舟盘腿,蹙眉对着沙箱,举棋不定。郑开舟黑归黑,皮肤不错,手臂长,指关节粗硬,用力时发白,是常年锻炼的。
  郑开舟察觉到马萧萧在看他,抬起眼,瞳仁很黑很亮,额头上的纹路变深了。
  马萧萧鼓励地示意他继续。
  郑开舟低头,把手中的沙具摆在了左下角。
  灰色的塑料模型顶端,有一枚白色的十字架。
  是一座教堂。
  山林、神庙、教堂……无意识深层,对自我的期待……左下角……可能性,发展的源泉……
  郑开舟把台灯挪了挪,从左侧照着。
  影子一律指向右侧……意味着前行……
  郑开舟抬头,笑了笑。
  马萧萧报以一笑。
  沙能捏造,水能倾倒,火能点燃,空气能流通。共同的时刻发生了。
  那天晚上十一点,救护车进了男生宿舍区。
  十点半,郑开舟给马萧萧发短信,刚才发现有个小模型落在我这里了,明天还回去可以吗?
  马萧萧回复:可以,你早点休息。
  下午从咨询室出来,郑开舟说有点头痛,好像感冒了。
  听到救护车的声音,马萧萧开窗看了一眼,宿舍在二楼,他看到了张旭光。站在路灯下,短裤背心,挥手示意车往这边开。
  马萧萧的室友看着他转身拼命地跑出门,莫名其妙。
  张旭光说来吧,你跟我来,别说话。
  张旭光说他没事,你跟着我,就说是他老乡。
  张旭光说你睡会儿,靠这,有事我叫你。
  张旭光说你站好,扶着我,他有东西给你,刚才手里头攥着的。
  张旭光说你哭,没关系,别怕怂,哭。
  天亮的时候,马萧萧在医院走廊上紧紧抱着张旭光。教堂的模型在瓷砖地面上滴溜溜滚了两圈,尖顶指向了右侧。
  
    
    ☆、十四

    
  马萧萧站在脑科中心的走廊里,看一个黑人小哥空手套壁画。
  入场的时候他就在画,一直画到了会议结束。只有马克笔和一面白墙。
  白鹭站在粗大的被砍伐的树桩上,而旁边有一棵新的正在生长,飞禽走兽围绕身旁。
  David端着餐盘,出来和他一起看。
  马萧萧低声问:“他在做什么?”
  David嚼着豆子:“画画。”
  马萧萧:“……”
  David说:“志愿者。以前从梯子上摔下来,损伤了运动区,在校医院和IBS的合作项目里做康复。”
  “精细动作训练是补救运动区的重要途径。”Timothy插口道,弯下腰,把怀里抱着的小女儿放到地上。儿子则背着书包,熟门熟路地一溜烟跑进了会议室。
  “孩子们放学了?”马萧萧笑起来。Timothy开完会就没了影儿,雷打不动天天接孩子。
  “风雨无阻。”Timothy疲倦而满足地摊手。他太太是个律师,似乎很忙。马萧萧猜想不是白人,因为小女孩有点混血面相,皮肤浅褐,两条金棕色的小辫子。
  Timothy仿佛猜到他在想什么,说:“我岳父有一半巴西血统。”
  小女孩盯着他看,又扭头看壁画,站过去,张开手臂,正好和树苗一样高。大家都笑起来。Timothy说:“你认得这些动物吗?”
  她蹲着,伸手去数,“Puppy……kitty……”
  马萧萧说:“小心,它还没有干……”
  她缩回手,猫鼻子蹭到了指头上。
  黑小哥不以为意,掏纸巾给她擦手,动作流畅,完全看不出受过伤。顺手把糊掉的猫鼻子涂成一个球,又在眼眶上补了一朵花,头上添了一顶尖帽子。
  小丑猫。
  David赞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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