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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男人遇上女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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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门就坐在这里?”他捉住她的肩,拖着她往阶梯上走。“进去。”
  “不,我不要,我不要。”她吃力地想挣脱他。“我不要进去,我……我喜欢你,我喜欢你,璋云,我喜欢你,我喜欢你!”韦旭日愈喊愈嘶哑,明媚的翦眸浮着雾气。“我喜欢你,不,我配不上你,配不上你……”
  “够了!”他沉声喝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我……”她的双肩抽搐着,发白的唇顫抖着。“我……”她的胸口好疼。“我们离开汤宅……保护你……喜欢你……不要离开我……”她断断续续地说,捂着发痛的胸,喘不过气来。
  费璋云见状,低咒一声。慌忙抱起她,朝躲在柱子里的人怒喊:
  “叫救护车来!”他快步迈上阶梯。
  混蛋!明知道她的心脏不好,是谁让她在这里受刺激的?
  “老劉,跟我来!”
  不等老劉动手,先一脚踢开家门。
  “旭日的蓝色药罐里的药丸应该还有剩——”
  他停住脚步,无法置信地瞪着前方,不不,是青天霹靂,如遭雷殛。
  死去九年的人如何爬出黄泉之国?
  “希……裴?”声音发出,才发现喉口是紧缩的。
  “璋云。”站在汤非裔身边的女子迟疑地轻唤。“是你吗?璋云!”
  娇弱熟悉的相貌、白里透红的肌肤,清纯秀丽约五官虽不复依旧,然而人的年岁增长,记忆中的花希裴永远是十五岁的少女,青春而活泼、光采而夺目;而眼前的花希裴斂去青春飞扬的光采,取而代之的是二十多岁女人该有的端庄沉稳及……一丝迟疑。
  九年了!他无时无刻不想的娇颜终于再现了……他情绪如波涛狂涌。
  “璋云?你不再认得我吗?”花希裴的声音软绵绵的,如天唬В埔舴
  他惊骇狂喜地朝她跨了一步,熟悉的面容牵起他的熾热爱情。
  他等了九年,九年的奇迹……
  “希裴——”凝着那张朝思暮想的容颜,费璋云只觉心口一股热血百般翻腾,难以自抑;双手不自觉紧缩了缩。
  “啊……痛……”怀里的韦旭日无助的呻吟如万般的針狠狠戳进他的心,将狂喜熾爱给狠狠戳破。
  彷由高峰直墬山谷般,他的心一沉,惊觉怀里的重量随时可能消失。
  “老劉,跟我上来。”他强压下胸口那股激情,快步转向楼梯。
  “我来帮忙。”汤定桀拿起药箱跟上楼。
  “汤叔叔,璋云不太愿意见到我……”花希裴的声音与汤兢声的乾笑消失在二楼门扉后;他的心一抽。
  “她的药呢?”汤定桀趁着韦旭日被放上床的时候,瀏樱輧劝谏瑁奂獾啬闷饳欁由系睦渡┢浚钩鋈;熳潘扑滔隆
  费璋云在旁看着他一气呵成的快速动作,不动声色地冷冷问道:“你确定这样就行了?”
  “是的。”汤定桀抬起头,发现费璋云的脸色高深莫测。“连我这金牌医生都不信了?”
  “不,不是不信。”他揉揉眉峰,叹息:“我……只是太吃惊了。”
  “因为希裴?死而复生是奇迹!不下去见见她?”汤定桀量着她趨于稳定的脉搏,随口道。
  “我不能……”他是该喜极而泣地拥抱着失而复得的希裴才是,可是,在触及床上那张苍白的脸蛋时,双脚却是沈重得移不动。
  为什么会这样?九年来,他不是日日夜夜思念着希裴的吗?为什么她现在活生生地就站在楼下大厅,他却……
  “没关系。她睡着了,就算把手拉开也不会发觉。”汤定桀沉稳的建言。
  费璋云这才发现这蠢丫头从进屋后,死捉着他的手不放,连睡梦中也是。
  她睡得很不安稳;雪白的眉间打着小褶,桃红小嘴紧紧抿着,像处在恶簦小
  他盯着她看了好半晌,才坐上床沿。
  “老劉,叫北岡弄点营养的东西过来。”
  老劉应声退下。
  “等等……”他闷着声音说,清楚地感受到缠着他的小手冰凉、无力:“告诉希裴,我……晚些时候找她。”
  老劉深深望了他一眼,退出臥房。
  一片静默。
  汤定桀拉下百叶窗遮掩外头夜色,打破沉寂。“我以为你一直没法子忘怀希裴。”
  费璋云注视着韦旭日,意味深长地回答:“我是。我一直是。至少,我一直以为我是的。”他抬起眼,深沉的黑眸望着汤定桀。“你——打算什么时候回英国?”
  “一年半载是不会回去了。任何地方当医师都一样,过几天我就要走马上任,到时再带旭曰到我那家医院去看看。”
  “看看?”
  “她的心幟不好,最好做个检查。”
  费璋云的眼停在那瓶蓝色药罐。希裴回来就没有追根究柢的理由,但——
  “九年前希裴‘去世’之后,你在哪里?”
  突如其来的冒出一问,汤定桀楞了楞,随即含糊笑带过:
  “九年前的事,怎么还会记得?”
  “那时候在英国?”他提醒。
  “是啊。”汤定桀点头。“我想起来了。那时候刚到英国重新开始,什么事都要适应……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随口问问。”费璋云脸露疲累之色。
  “我还是下楼好了。”汤定桀自动自发地走向房门,回首不忘拋下一句:“有空就带她到医院来检查。”小心地閤上门。
  “璋云……”韦旭日睁开睏盹的眼,勉强发出声音。
  “我在这里。”他凑近她的身子。“你应该休息的,怎么醒来了?”
  “我必须醒来……在梦里我一直告诉自己,一定要醒来……如果再睡下去,我会失掉一项很重要的东西。”她怯懦懦地凝视他,沉重的纤细手臂想伸去摸他的脸,却半路停下来。
  “想确定我是不是真实的实体?”他的嘴角是一贯的嘲諷。“来摸我啊,能在寒冷的天气里坐一整天,是想自杀或者叫我愧疚?”
  “我……我……”一时急了,脸红气喘起来。“我……没有……”
  他皱眉。“什么时候说起话来又结巴了?如果不能好好表达,你认为谁有耐心听你说话?”
  “我喜欢你。”她鼓起莫大的勇气。“我喜欢你。”重申一次,眼眶浮起泪。“我真的喜欢你。”
  半晌。“为什么不看着我?”
  她努力地抬起睫毛直视他。“我,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没想到那个……花希裴会回来,她不应该回来的,我一直以为……”忽然,湿漉漉的眼睛困惑起来。“你在这里陪着我?”
  花希裴回来了,可是他在这里陪她?
  “別相信这是现实。”他厌恶地哼了一声,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在希裴与这丫头之间,他竟然选择了她。
  “可是花希裴呢?我以为,我以为……”她睁大眼。是梦吗?如果是梦,就不要醒来了。
  “我可不想拋下一个病危的家伙。我的惻隐之心是会抗议的。”他当然有冲到楼下拥抱希裴的冲动,可是她却更有教他留下来的动力。
  她的手很冰凉。
  “我……”扑簌簌地掉下眼泪来,抽噎地说:“我应该要说,我不要你的同情。可是,可是,就算是同情也好,我喜欢你,喜欢你——”最后一句的“喜欢你”消失在他的嘴里。
  他吻了她。
  温暖的唇贴着她的,火热的舌溜进她的嘴。
  韦旭日睁着圆眼,傻呆呆地望着他。在近距离之下,几乎可以数清他所有的睫毛,他的脸、他的鼻、他的眉俊秀飞扬,一撮顽皮的发丝垂在他的额际,她想抬起手拂开那一撮黑发,却再度沉重地提不上来——不是病的因,而是他种的果。
  他离开她的唇,凝视她红霞遍布的脸蛋。
  “你的唇很冷,眼泪是热的。”他修长的指尖滑着她热滚滚的颊。“这样不好多了吗?”
  韦旭日压根没听见他的轻声细言。耳边,响着的是如雷的心跳声“碰、碰、碰、碰”,一声紧跟着一声,像永远也跳不完似的。
  他——听见了吗?只怕全屋子的人没一个不听见的。
  他皱起眉,注意到她急促的呼吸,心脏起伏很快。“別急,慢慢吸气,你——没跟男人接吻过?”
  “我,我,我有!”她努力克制住结巴,没发觉到他阴森森的反应。“我曾经接过吻,不是没有经验,只是,只是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最后一句又教他舒开了眉头。
  “小丫头,凭你这种接吻技巧,很容易嚇跑男人的。”他调侃道。
  “我才没嚇跑过男人……”心情一松,眼皮就沉了下来;韦旭日硬是拉着他的手臂不肯放开。“我不睏、我不睏……”
  她努力地说服自己,不让自己睡着,却看见费璋云脱下皮鞋,松开皮带。
  “你……你……你……”哑然失声。
  碰!碰!碰!鼓动的心跳再起。
  他慢条斯理地掀开棉被。“嘖,被你老抓着手臂,又没法子去別的地方。”
  他钻进温暖的被窝里,触到她柔若无骨的小手仍是有些凉;除了不定时的感冒外,她的体温似乎比起一般人要低上许多。
  “你要睡在这里?”她的声音几不可辨。
  碰!碰!碰!碰!
  “为何不?难道要我睡在你的狗窝里?”他眉头一皱。在她的惊呼声中,轻而易举地拉过她瘦小的身子。
  温暖的胸贴着她的脸颊,温暖的双臂环抱她的背,他的温暖大脚丫缠住她的。
  他的体温像是火爐似的,迅速升高她的低温。
  几近燃烧。
  碰!碰!碰——
  他听见了吗?听见她如鼓的心跳声。对于虛脱的心脏而言,她没昏厥过去已是奇迹。
  是取暖,他只是为她取暖!韦旭日不得不重复着,因为怕自己胡思乱想;她已经跳脱爱作梦的年纪了,她身上的疤是配不上他的原因,不能奢想,不能奢想……
  碰!碰!碰——
  碰!碰!碰——
  急促的心跳声混杂着他平稳的心跳,像首宝宝催眠曲。不见得好听,但亲切地引人昏昏欲睡。
  “快睡吧。”他的下巴靠着她的头顶。
  “我不要睡……不能睡……”她囈语着。
  她不能睡、不能睡的,暖气淹没了她。
  不能睡的——
  第六章
  在花间,在林间,在冗长岁月的等待间,到处可见他的真情摯爱;在风中,在雨中,在重新复活的躯壳中,到处可听心中吶喊:旭日、旭日、旭日、旭日……
  倏地,费璋云张开眼,惊觉梦中所见。他的怀里正抱着瘦弱的韦旭日,她的身子十分轻盈,粉红似的脸颊热呼呼的,睡得很沉。
  悄悄然地顺着床沿下地,确定她盖好棉被后,无声无息地走出房门。
  “少爷,希裴小姐在她的房里等您。”老劉尽责地在门外守候。
  费璋云心不在焉地点头,走向二楼最內侧的臥房。
  房里的一切向来是个禁忌;因为他的心始终留在这里头。始终吗?
  门扉推开——
  “璋云。”
  屋內布满灰尘的陈设在一日之间打扫得一尘不染。费璋云冰冷的黑眸移向坐在桌前的女人。
  她——曾是他九年来唯一的记忆,可为什么此刻她就在他眼前,他却感受不到他们曾有过的契合心灵?九年的空白真改变了什么吗?不,不是的……
  “哄韦小姐花了不少时间吧!”花希裴站起来,和煦的笑容如阳。“一整天她待在屋外,任谁劝她也不听。”她咬了咬唇:“为什么你这样看着我?我的容貌改变很大吗?”
  “不,你没变。”
  波浪似的秀发卷到腰际,淡蓝色的睡袍相当保守而端庄,不能说像十五岁的花希裴会选择的色调,但对于目前的花希裴倒有几分合她的味道。
  同样二十出头,显然韦旭日那小丫头是先天发育不足,瘦弱乾扁的身子明显与目前的花希裴是天差地远,且品味上的选择更是明显的孩子气。
  就拿她的睡袍来说吧!同住一房间里,不免时常瞥见幼稚型的睡袍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无数的唐老鴨印在睡袍上。
  他的嘴角忽然绽出一抹微笑,那丫头起床的时候老摸着櫃子上唐老鴨的头道声早安;很稚气的举动,然而八年的空白能让她成熟到什么地步?她几乎是从十六岁直接跳到二十四岁的年龄,是他害惨了她——不,不能用这种说法,他甚至无法确定那丫头是谁?为什么缠上他?
  她的身子骨差又有满布的疤痕,然而她并没出现在那场爆炸中。疤痕是怎么来的?为什么她对那场爆炸知之甚详?自上回在野餐中发现她令人怀疑的身分,他始终找不出她是谁。
  他亲手设计的死亡过程,除了老劉之外,定桀是唯一知情的。会是谁告诉她的?老劉,那个变節的叛徒?或是在英国的定桀?
  该死!无论如何,初时的确是混合着同情內疚的心态接受她的条件。
  除了她,他从没同情过谁;至少从二十岁以后就不曾。
  当年希裴何辜,那装置炸药的人何时同情过她?自那以后,他的同情心就教狗给吃了!该狠辣的时候,他连眼也不曾眨过一次;他亲手装置炸药炸死那两个老外的手不曾抖过,他的眼目睹焦炭似的破碎身躯却没撇过头去。在梦簦囊笠笳倩街拢ㄒ灰蛎尉训氖侵Ю肫扑榈南E幔ㄓ惺逅甑乃贾杖盟褂械闳诵浴
  除此之外,他一度曾是个连心都没有的男人!
  直到瘦弱的韦旭日出现——
  “为什么不问我是怎么死里逃生的?”花希裴显得有些焦躁不安。“汤叔叔说我们是末婚夫妻,为什么我感受不到你的热情?你不欢迎我吗?”
  他敏感地发觉她的语病。“叔叔说?”
  “他是这么告诉我的。”花希裴耸耸肩。“事实上,我对你的印象十分模糊,我不知道有没有私订终生,但青梅竹马是事实。我记得我的父亲、母亲,汤叔叔、汤大哥、二哥,还有你,记忆是片段的,但聊胜于无。在这九年间,我的过去几乎是一片空白。”她走近他,白嫩无瑕的双手隔着上衣轻轻贴着他的胸膛。“我们真是未婚夫妻吗?”她仰起脸,柔媚的眼注视着他。
  他未答话,上前拥住她;她的娇躯丰腴而有致,柔软地贴着他的身体。他耐心地等待着,等待激恋的热情、等待狂喜的心情再现;等了大半天,他的脑海只浮现那瘦弱身子的丫头会不会惊醒过来饿坏了?
  更甚,抱着二十四岁的希裴,就像只是抱着一具女人的躯体;抱着旭日那孩子气的身子却要时时担心她会随时消失在他的怀里——更可笑的是,抱着旭日,在心脏的位置会痛,痛她的身子如此薄弱、痛她的身子受过的苦。
  他闭了闭眼,退开几步远;韦旭日的热泪尚灼在他的嘴唇上,彷如烙印。
  “璋云?”
  “我们是未婚夫妻。”费璋云淡淡地承认:“如果你没死的话。”
  “我们的感情好吗?”
  “如膠似漆。”
  “真的?你见到心爱的未婚妻从鬼门关逃回来,没有鷩喜?没有感激?”
  “就当我还没适应过来吧!”也只剩下这种答案。
  没错,这张脸蛋是他朝思暮想的。九年前在她猝死之际,不肯认尸是因日夜期盼奇迹发生,期盼坟里的少女不是那爱花爱草的希裴……
  是什么时候开始,他遗忘了这分渴求的期盼?
  他的眉头稍皱了起来。十五岁花希裴的特有味道是淡淡的玫瑰味混合药味,二十四岁的花希裴却是淡雅的香水味。
  她的肌肤细滑温暖,与韦旭日的苍白冰冷相比,更突显她的女人味。
  他的心思飘远,飘到韦旭日一身的苦药味……
  “你是怎么逃过那一劫的?坟里的女人是谁?”这是他唯一的疑惑。
  “坟里的女人应该是半途搭便车的女孩吧!中途我下车解手,谁知道才离几步远,车子忽然爆炸……”她玻鹧刍匾洹!拔壹堑貌欢啵凰布浠柝使ィ牙吹氖焙蛟谝皆骸且涫Я舜蟀耄鲆皆汉眉改辏钡阶罱庞辛似蔚幕匾洹彼率鲎沤盏纳睢
  艳红的小嘴一张一閤,凝视着她的嘴,没有想吻她的欲望。
  他的记忆始终停留在十五岁花希裴的身上,没有狂喜是因衔接不上她就是花希裴的事实。
  她不像希裴!
  明知人会变,那个青春活泼的少女不会永远停留在原地,但她已不是那个会引起他心痛、心怜的花希裴了。他也曾经奢想过她未死,再度相遇会是怎番的激动与狂喜,那是他唯一在乎的事;然则是什么改变了他?
  当初那个宁愿换回她生命而折壽的男人在哪里?
  九年来,他始终活在黑夜里。花希裴是黑幕中的一盞灯,什么时候开始,这盞灯不再是他的依靠?
  “你不再爱我了。”花希裴注视他心不在焉的神色,下个结论。“从你抱韦旭日进屋的那一刻起,我感觉到我们之间的感情并不如汤家人所述。”她扮了鬼脸。“感谢上苍让我的记忆没完全恢复,我对你的感情不曾有过任何记忆,自然就不会有嫉妒之心。坦白说,我怕你;虽然相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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