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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结巴的彪悍人生-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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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月生噗嗤一声笑开,说道:“权势财富,谁会嫌这些烫手呢?你不屑,是因为见得太多,张狂过了,自然没兴致。可凡人命短,看重的是子孙昌盛,不但自个儿要争,还得为后代争,倒也不易。”
  “青衣若知你现在替他手底下这些人辩解,定会从黄泉路折回来。”
  “回来……还不如做鬼自在,在冥都,看到的鬼就是鬼,可在人间……看到的人,比鬼可怕多了。”杜泉一直听着,顺着话题认真冒出一句,在她心里,青衣的悲剧,主要就是那些手下兄弟的背弃,见他潦倒便远离了他,但凡当时有人拉他一把又何至于走上绝路。
  现在看着情深义重,若他真敢回来,定会被打得魂飞魄散,韦家就有天师,青衣成了鬼怕是更近不了身。
  楼月生:“呃……你说得很对。”
  杜泉呵呵笑了几声,楼月生看她故作憨厚,于是拍着方向盘笑起来,银九也勾唇浅笑,明白她的讽刺。
  车龙停滞不前,堵在半路。杜泉降下车窗听了听,是有两辆车发生了碰撞。在吵吵嚷嚷中,有个男人的嗓门特别大,“瞎了你的狗眼,你知道老子是谁吗?你怎么开车的,我这是德国的进口车……”
  她不想听,又将玻璃摇上来。
  楼月生嗤笑一声,说:“这孩子,在狼窝里耍横,也是……够勇敢。”
  银九不置可否,压根不在意。
  车走不了,他们被夹在中间,便歇了火停下来等着。楼月生不好在车里抽烟,又闲不下嘴,便絮絮叨叨地说起青衣的一些旧事。
  “……什么情种,那就是个傻子,命里该犯那桃花劫,死也得死在女人手里,当初咱还救他,简直浪费功夫。拦都拦不住,硬去送死……”
  如此那般,言辞间似乎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杜泉听着听着……脑子里也回想着之前听说的那些关于青衣的传言。
  老城没什么稀罕事,聚在一出无非说点奇闻异事。青衣生的秀气,女子似的眉眼,可他却有着狼崽子一样的狠劲儿,打架非得把人打得磕头求饶,他年轻时敛了一些钱,都是劫“老板们”得来的,出手阔绰的接济自己的小兄弟们。
  只是……小兄弟们都混出了样子,变成老板,他却还是那般混着。老板自然和更大的老板或是官员一起耍才体面,混子渐渐成了沾在裤腿上的泥。
  他死前四十八岁,那时已然潦倒,只见瘦骨嶙峋不见狂放风采。
  人们说青衣生下来就没名字,被爹娘扔掉时裹着青衣长衫于是叫了这个名儿。青衣爱穿黑衫外罩福字暗纹马褂,黑布鞋,大光头。平生三大爱好,喝酒、抽烟、捧红玉。
  红玉是个小有名气的花旦,身世凄凄,但人极有风骨,青衣摆在心尖儿上生怕污了她的自尊。可她偏生的命薄可怜,二十六岁生辰前一天被人糟/蹋,割腕死了。
  青衣不声不响的将她埋了,自己拿着枪,背着刀把那些欺负了红玉的畜生,一个一个的都砍成了肉泥,最后杀红了眼,还把主谋富商一家都杀了。他被通缉,也不知躲到了哪儿,半年都没有音讯,直到有一天牡丹他爹被撞死,他又冒出来安顿丧事,下葬那天被堵在坟园外击毙。
  也死了。
  她那会儿就觉得挺可惜,要是当初能一起死,黄泉路上或许还能作伴儿。偏偏留下一个人,掉进了血泥潭里,裹了一身罪恶,最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有个投胎做人的机会。
  “这么个贱骨头,我干嘛要来祭拜他!”楼月生说到最后竟愤愤的得出这么个结论来。
  “显然,你比他贱。”
  这是银九自他开始嗡嗡以来说的第一句话,也成功堵住了楼月生的嘴。
  “好你个……”楼月生正待反唇相讥,前面又是一阵喧哗,忽然有二十来个黑衣人涌到出事的车前,也不知如何说的,那进口车就被掀翻撞到了路侧的沟渠里,四脚朝天,像只巨型的乌龟。车主的吼声也消失了,周围寂静,没人再敢惹事,车辆又开始行驶。
  杜泉在路过出事段时,就看到一对尚且年轻的夫妇脸色灰白地立在路边,两三岁的孩童懵懂地蹲在地上,小手拨弄着地上一只垂死的鸟儿。
  她正待伤感,旁侧银九便说道:“不必同情,弱肉强食的世界,不守规则,就是这般下场。”
  “谁定的……规则?”她漠然地问。
  “谁强,谁定。”银九冷清地回答。
  是啊,但凡那后生不那么张扬,但凡留心周围的情形,也不该和那些人起冲突,最后还是自己倒霉。
  她凉嗖嗖地想着,感觉自己也不断的麻木起来了。
  “他们会怎么样?”她有些担心,
  银九说:“我不知,也不想知。”
  杜泉点点头,垂眼看着手指说了声:“对不起。”她似乎又开始多管闲事了。
  银九瞧她这样子可怜,于是淡声道:“不会死的。”
  “嗯”她抬起头看着银九,笑了笑没说话。
  “出去后跟着月生,不要乱走。”
  杜泉连忙应下,“我会的,九爷……你也小心。”
  “不论任何人以什么借口要带你离开都不许去。”说罢又沉默了片刻,又说:“如果遇到危险,催动凤影找我,不可逞强。”
  “好。”
  他这么嘱咐,杜泉忽然紧张起来,总觉得楼月生口里的“去会一会”并不是简单的见面聊天,或许还有危险。
  车缓缓靠近那些人,停在路边,她下车后就走到楼月生身侧落后十几步走在后头,银九步子很大,很快到了饭庄门口,韦如山和他的名字一样,稳若泰山,待银九到近前后才伸出手欠声道:“今日清玄鲁莽,还望九爷见谅,年轻人不懂事,急着想建功立业,免不了被人怂恿。回去后,我定会好好教训他的。”
  银九穿着单衣,挺拔地站在门边,秀骨天成,似乎周身立了一道屏障,众人都立在五步开外。他剪短了头发,不像以前那么阴柔,有股干净的文人气,杜泉远远看着他,竟生出几分羊入虎口的错觉。
  他淡淡扫了眼周围的人,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随后面向韦如山说:“是该管教,否则哪日被害死了又怪到我头上,这种罪名我担下也罢,但韦家若折了顶梁柱,却是可惜。”
  楼月生听到这话笑了一声,说:“我看,他才会死在那张嘴上,真毒。”
  杜泉点点头,附和道:“真狠。”
  韦如山面色宽厚一点都不像个坏人,闻言也只是笑了起来,收回手的同时拢了拢衣领,转身让开门口,说道:“九爷里面请。”
  银九提步往里头走去。
  韦如山走在最后,待众人都上了楼后,转身看向楼月生和杜泉,面色依旧和善有礼,说:“今日便怠慢二位了,雅间请吧。”
  楼月生笑着道谢,杜泉在他身后一直低着头,直到韦如山离开才抬起头。
  “这只老狐狸,吃了肉之后,胃口越发大了,韦家也就他最像祖宗做派,面若菩萨,心似恶鬼,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杜泉点点头,她从第一次见到韦如山起,就没把他当做好人,即便他笑着说话,也觉得这男人眼睛太沉太黑,漩涡似的要将人吞噬。
  今日在这种地方又见,她依旧心底发寒,出于本能的惧怕。


第四十四章 
  先前守在远处的保镖亦或是打手的人“哗啦”一下就将那素斋饭庄围了个严实。
  杜泉皱眉看着,小声问:“楼先生,他们是谁家的,要囚禁我们吗?”
  “囚禁银九?他们如果脑子没进水应该就不会。至于外头的人……这么说吧,若打起来,这些人会全部上来攻击咱们。”
  “那我们……不去找九爷吗?”
  “管好自己吧孩子。”杜泉抿唇点点头,紧跟着他的步伐。
  饭庄三面环树,窗户几乎全被树枝挡着,大约是怕枝条破窗而入,在窗户上都焊接着铁栅栏,饭庄里很暗,偌大空旷的大厅内只依靠着正中央石柱上的一座水晶小塔,光线也就辐射百十来米,再往深处走就更暗了。
  “两位……跟我来。”一道幽幽的声音从阴暗处传来,随后走出一个男店员,他面色苍白,神情木讷,很慢的行了个礼之后,从水晶塔下取了一个油灯慢悠悠地走在前面!杜泉看他走路时身子僵硬,似乎不闻气息声,就抬手抓住楼月生袖子。
  “那……那个。”
  “噢,别在意,谁家还没点不外漏的本事。这黄家早前在湘西做买卖,据说……拢了一批尸将,都十分凶悍,虽比陈璜差了点儿,可也比人要结实耐用得多。像前面这个应是最下等的残次货,所以才被安排在这儿领人。”
  杜泉听到陈璜名字,再一想他爱住棺材,手上的劲儿更大,压低声音问:“陈……陈陈璜也是……尸,僵……”
  楼月生侧头看了她一眼,笑得邪气,说:“怎么怕了?”
  “我……我还好。就是觉得……不可思议,他看着和我们……没区别。”
  好不容易说话时顺畅了些,顿时又回到了初点,她因为吃惊又习惯性的磕巴起来,还打起了嗝。
  楼月生掐着她后脖子,猛地在她后背上猛地敲了两下,打嗝的声音才算停下。
  她不再瞎打听,生怕又问出什么了不得的事。虽说她对银公馆众人身份早有准备,但忽然知道陈璜那小阎王竟是“僵尸”,她还是被吓了一跳的。
  那店员将他们领到一处雅间,拿出菜单后就在一旁等着,楼月生就像没事人一样,杜泉却全身戒备紧紧盯着那店员。
  整个饭庄都阴嗖嗖,像是一座大坟墓,周围静得不像话,杜泉坐在木头凳子上,手指在桌面胡乱划拉,仔细看就知道那是个“九”字。她有些担心银九,怕这里设有埋伏。屋内有一扇窗户,她坐不安稳就跑过去打开,随后看到饭庄背面的树林,交错密集,将里头的视线完全挡住。
  她毫无所获,又把窗户合上,对正在点餐的楼月生说:“这个方向……大约能逃。”
  “逃,逃去哪儿。”楼月生又笑起来,他随手摘了几个菜名牌子,杜泉瞅了一眼,竟都是她爱吃的,楼月生果真是心细如发的人。
  他翻看着菜单,又说:“那你可得看仔细,到时候真逃命的话别迷了路。”
  “嗯。”
  见她似乎确实很认真的在焦虑,楼月生也认真道:“银九气人的本事一等一,你不用担心他吃亏。这些人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会在墓园外动手的。”
  杜泉一想到他们这边寒酸的阵势,便低声道:“九爷就该多……带些人。”
  说着便仰头盯着天花板,银九就在楼上,也不知道正在谈论什么,以韦如山为首的那些人会不会联合起来对银九发难?
  偌大的龙海市,想出去要走很久,可消息却传得飞快,韦家竟这么快就知道了消息,怕是在警局有内线吧。
  不过,这才符合豪门的风格,毕竟消息就是先机,谁抢了便更有优势。
  “就这些,尽快上菜吧。”楼月生嘱咐了一句。
  店员木着脸点点头,很慢地说:“稍等。”
  楼月生靠着椅背,忽然说:“韦如山认得你。”
  她点点头,捏了几颗瓜子磕着玩儿,闻言点点头说:“当初韦清玄带我回来似乎……没告诉韦如山,那时,韦大老爷,忽然重病晕……厥,他顾不上我。韦如山大约以为我是……是那种女人,便来警告。”
  只是他从头到尾只扫了她一眼,随后便是身边老管家在说话。
  那时她能察觉到自己被厌恶,于是准备离开。她出了那座大房子,来到熙攘的街道上,沿着路连续走了半个月都没走出龙海市地界,她迷失在城里,仿佛暴雨时摔落下来的雨滴,掉在泥地里,变成泥点子,粘在人裤腿上变成污渍,被狠狠揉搓,最后混进脏水里被泼出去。
  她很狼狈,也很疲惫,夜晚坐在江边只剩下一句叹息“龙海市……真他娘的大。”
  “嚓”她低头见楼月生又点起了烟,便离着他远了些坐下,这个角度看过去,她想起了牡丹。
  牡丹喜欢楼月生,点燃抽烟的动作,她真是没少下功夫,竟还真学了几分,看着很像。只是楼月生更显随意,而她却是故作娇媚。
  杜泉双肘撑在桌子上,两手交叉着托住了下巴,说:“楼先生,你几时来到银公馆的。”
  “呼……”楼月生倾身向她这边吐了好几个烟圈,笑着说:“忘了,太久了。”
  杜泉用筷子穿过烟圈玩儿,过了一会儿,又问楼月生:“牡丹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你们明知道……她有异心,还和外头的人勾结,为什么还由着她……在银公馆自由走动呢。”
  这是她一直都觉得奇怪的地方,银九分明戒备牡丹还给她红伞,让她在公馆内活动。身边放着心怀不轨的人……能睡得安稳么?
  楼月生神情莫测,捻灭烟头说道:“因为银九曾向某人许诺,要护牡丹周全。所以,除非她自杀,否则银九都不会处理她。”
  “这就是守信么。”她自言自语了一句,又问:“怎么不关起来呢。”
  “银公馆不就是我们所有人的监牢么?还往哪里关。”
  杜泉点点头,这时门被敲响,饭菜都送来了,杜泉看着全素的菜说:“我腌好的那只土鸡,还在罐子里。”
  楼月生失笑,“这里的肉,你真的敢吃?”
  “噢,那这些……”
  “吃吧,没毒。”杜泉早就饿得心慌,端起碗囫囵吃起来。
  楼月生将烟卷当饭吃,一根接一根地抽,用的力气很大,将烟雾吸进肺里又呼出来。杜泉不知他在烦闷什么,便问:“你喜欢……她么?”
  “谁?”
  “牡丹。”
  “为什么这样问?”
  杜泉看着他琥铂色的眼睛说:“她中意你。”
  楼月生不在意地笑了笑,说:“银九也中意你,你喜欢他么?”
  “喜欢啊。”她坦荡荡地说着。
  这回答倒是让楼月生愣了一下,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你倒是难得爽快。”
  杜泉挑了挑眉,抬手抚了抚耳朵上的耳环,又看了看天,说:“说出来……反倒舒服了。”
  话音刚落,“砰”门被推开,杜泉抬眼看去,便看了一个熟面孔,那是……当初她去韦公馆道谢看到的那位坐了银九车的富家千金。她身后跟了两个女孩,和她打扮的差不多,都是蕾丝黑色小礼帽,黑色毛呢裙装,应该是银九说的那几个联姻家族的孩子。
  她们进来后便看向杜泉,目光锐利地扫了她一眼,这才看向楼月生。
  楼月生笑了笑起身行礼,“各位美丽的小姐好。”
  杜泉也跟着小声说了一句,抬眼就瞧见那女孩似乎对楼月生有几分排斥,走路时故意远远绕开他的凳子。
  就好像楼月生身上沾着什么见不得人的污垢。
  那女子绕到了杜泉跟前,笑眯眯地盯着她看了看,说:九爷带了位女孩子出来,我们几个好奇,就来找她玩儿。”
  楼月生抬手拍了拍杜泉的头顶,很客气地拒绝道:“黄二小姐,这是杜泉,是银公馆二当家,小小年纪就打理着公馆的所有琐事,很是辛苦,我们虽然不忍却是实在离不了她。她平常也不怎么出门,没见过大世面,和你们这些豪门千金可玩儿不到一处去。”
  “瞧您说的,这么漂亮的小妹妹我们喜欢都来不及。我在隔壁定了位置,想邀请小泉妹妹过去喝喝茶,楼先生不会不准吧。”
  楼月生看了杜泉一眼,抚着下巴说:“我也喜欢喝茶,不如就在这里吧,我请各位,如何?”
  黄小姐咯咯笑了一声,不怎么乐意的嘟着嘴说:“人家说些女孩儿的话,你一个大男人跟着做什么?难道怕我们把小泉吃了么?”
  “这倒不是,我家这孩子怕生,离不开我。”
  那几个女的笑得更开怀,黄二小姐更是拉着杜泉的手说:“小泉妹妹好福气,银九爷和楼先生都这么宠着。而且我听说你是韦家表哥的初恋情人,藏得倒是深。当初若不是韦家老辈不同意,你现在或许就是姨太太了吧。”这女孩手上带着皮手套,又凉又腻。
  杜泉抽出手,说:“我没……”
  本来试图辩解,可刚张嘴就被别人截了话头。
  另一小眼睛高颧骨的女子走出来高声道:“我听说今早韦大少还带人去银公馆闹事,难不成就是因为你……”
  这人长得其貌不扬,可肤白圆润,浑身名品,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孩子,杜泉将她上下打量一瞬,总觉得有些眼熟。
  可又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韦处长是因公务到访。”楼月生淡淡解释了一句。
  那小眼睛女孩笑了笑说:“不会是楼法医又犯了什么错吧,比如贩卖器官,故意乱下结论,还有……辱尸之类的,听说现在交给你检验的可没有女人了,怎么,你如今还不知收敛?银九爷为你们这些手下可真是操碎了心……”
  这张嘴可真是恶毒!
  杜泉很生气,走到她跟前,冷声道:“这位姑娘,请慎言!你有什么证据就敢在这里胡说!”
  那女子挑起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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