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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骨债-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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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声音已经完全不是我的声音了,但我现在没空关心这个,折清听罢突然就消了音。我以为他是没听清,就清了清嗓子再问了一遍。
  他再出声时,声音就已经恢复了平静,也松开了扣住我的手,我模糊的视野中看见他起身坐到一边揉了揉眉心,”没什么,你现在还好吗?“
  我突然意识到他好像之前是不确定着什么事,见我如此的态度便是瞬间确定了,才定下心来,我傻不拉几的失去了一个套话的机会,也明确折清同我之前又多横亘了一个秘密,这让我觉着轻微的不舒服。
  所以即便知道他十成十不会回答,还是发问道,“分明是有什么的罢?折清,你既然说的是记起,那迟早有一天我会想起的。这都是早晚的事,你为什么要瞒我?”
  可能是我试图了几下翻身的小动作让折清终于意识到,我一身光溜溜的骨头躺在石头堆上委实是不好受,他才伸了手举在我的腋下,将我似个小孩一般的抱了起来。 我顺势的挂在他身上,总算是好受一些。
  ”你生气是为了这个?“折清的声音淡淡的。
  我道,“我没有生你的气。”
  “……”
  我没法证明给他看,就只能让自己嘶哑的嗓音更真诚一点,“我是在生我自己的气,左右这件事你上辈子应该也是知道的,却也说不定我没能好好同你道过谦,才到了后面这个结局。”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抱着怎样的一种心态,一种不怕死的信念说出自己前一刻才突然想通透的话语的,兴许经历方才一通冥水的洗礼,反倒是从容了。
  我道,“我想起,我曾经喜欢上了夜寻。”
  折清的身子猛然一僵,凝滞。

  ☆、第81章 帝君

  一觉睡得沉;恍惚而不知时日。
  因为血肉需得重生;身体的负担极重,我原以为自个会一身酸疼的在石滩上给冻醒,殊不知睁眼却见折清似玉般精致的脖颈近在咫尺;衣襟上玉兰纹络清雅,双臂合拢将我圈抱着,贴近他的胸口。
  周遭已是一片极寒;滴水成冰。
  折清身上不晓何时多了件雪色麾衣,合拢时也顺带将怀里的我包裹住了;身前不远燃一堆篝火,火光很高燃得炽烈,却尚并不足以驱寒。
  此情此境简直犹若末日前景,叫人心中地动山摇的震撼着。我半天没动,稍微瞥眼,见折清墨玉似的瞳中倒映着闪烁的火光,好似出神。
  我脑中一时还昏沉的很,不晓这是个怎样的发展,却也记得有些话我是实实在在对他说了的。甚至记得,他那时低低问了我一句,“既如此,你又是何时变心的呢?”
  这个问题我没有从未想过,他问了,我便认认真真的去想了。
  思绪中回放着夜寻的种种,一路回溯,并不晓得这情是何时开始的。兴许将开始,他将我从松树洞中抱出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倾心。只因他抱着我的怀抱,是叫人深刻的温柔,以至于让我无条件的卸掉防备,乖乖挂在他身上,随他离开。
  至于折清,就现在的心境而言,我已经辨别不清他于我心中是先来的一方,还是后来的一方,所以变心一词不晓得妥不妥当。
  我早前便是想着这个问题,不知不觉睡去的。
  醒来后,依旧觉着这是个棘手的问题,不晓得该如何回答。但折清,我觉着他不会同我这么上心的斤斤计较,所以深思熟虑一番,才佯装刚刚转醒的模样唔了一声,抬起枕在他肩上的头,尽量从容的扫视一番周遭,奇怪道,“果子和梨樰呢?”
  这么挣扎了一下,麾衣中灌进来凉风,顿时便冷得我一阵颤,颇为没脸皮的又稍稍的退回来些,却没好意思再靠着他,勉强维持着一个较为费力的姿势。
  呼出的空气都凝出了白气,我尚且能在月光下瞥见谷底的模样,残余的冥水皆冻成了坚冰,连鬼哭声也消匿了。
  折清想必也是同样畏寒,才在低首瞥我一眼之后,施施然偏头,下巴抵在我头上靠着, “你一身血肉是给冥水冤魂啃噬的,便要沐血阳抑或冥月才恢复得好,这里太冷,他们在一处洞穴中休息。”
  我哦了一声,想他果然没给我提之前的事,真是甚好。又低眸看看麾衣下自己的身子,像是已经好全,就干着嗓子道,“唔,现在应当是晒够了,咱们可以回洞穴暖一暖了。”想着又讪笑,“果子当真是不懂事,竟也让老大你轮班来照看我,委实是让你受苦了。”
  折清没理会我说的话,枕着我的头时,因我不动声色、小动作的避让,渐渐就导致他身子微前倾的压在我身上。不晓是不是我拘谨过头的错觉,他就好似赖定了要将我当抱枕一般,四面八方的将我团团围着。偏偏语气又若常,淡淡问,”你肩上的伤还疼么?”
  如果是指他啃我的那一口,那是真的疼着的,特别的疼。
  血肉好恢复,那是未伤及根本,我本残魂,恢复起原体魔骨之身就是极慢的了。
  在实话和假话之间迟疑了一下,我只得折中道,“有点,恩……比较轻微。”顿一顿,“但你牙齿还好吗?”
  折清蓦地轻笑出声,声音低低的,胸膛依着我时有轻微的震感。
  我脸有些发烫,好似说了什么可笑的话,一下子有点窘迫,”没想到你仙族之人牙齿还能这般利的。”
  他又笑了一阵才道,“这同是不是仙族之人并没有什么干系。”
  我啊了一声,后知后觉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这回反倒是折清问我,“什么不是那个意思。”
  “我没有觉着仙族人法力不济的意思,只是觉着仙族人不若妖族和魔族,偶尔也用用牙齿……”
  折清静了一阵,淡笑道,“你每回揣度人心都能偏得如此离谱也是挺难得的。”
  这话我还是明白的,大抵不是在夸我,遂垂着头,弱弱的干笑。
  堆积起的火柴因为给烧断了,噗嗤的发出一声轻微的坍塌声,溅出些火光。
  我感觉折清并没有多少起身去洞穴的意思,至少我多次肢体暗示,他都没有反应要跟着我走,反倒将我压得动弹不得。
  于是我就思忖,是不是他觉着我月亮没有晒够,在等着果子接班。这样可不好,我不能将果子当个抱枕抱着,更不能让他如此将我抱着,可这天气实在是冷极。思来想去,还是觉着回洞穴靠谱些,便要准备换个方式暗示。
  正要开口,折清却先与我一步,“洛儿,前世的事,你到底记起了多少?”
  我心中一凛,道完了,本以为这说道不清的一页暂且揭了过去,折清他明显是个对此事实没有兴致的,上次会问大抵是情境使然。就好比遭了背叛的人,总会下意识的问出句为什么,不一定代表他不知道,也不一定代表他想知道,就好似个应急的反应,应景而生。可今次却是实打实的问了。
  我想了半天,也不想装糊涂的绕话,”你若是问的夜寻,我一生颇长的时间内都有他,所有的记忆中,前世的自己尚且未意识到此份的感情,但是如今回想过后却晓真心。“我知道话说得直白了不好,但是前世结局本就是个不能转圜的局势,我再扭扭捏捏委实矫情。“最后一段时日的记忆,因为损得厉害,虽然大多都记不起,但是劈腿这事,还是隐隐知道的。我晓你我为夫妻,依旧做了如此禽兽的行为,给你刺一刀也无话可说。”
  我知道我现在同折清不是什么可以一笑释然的关系,但就算往后是陌路人,能在那之前将话说开也是好的。
  而我能道出如此言论的第二原因便是,在我前世,清楚的知道折清他是不喜欢我的,一点都不。
  这事我算是挺后来才知道,记忆模糊,也记不得是因何契机晓得的,只是有这个印象,记得一些零星场景。
  把话说开之后,我以为折清会觉着轻松,却不料他低声道了句叫我错愕的话语。
  他道,”洛儿,你并没有背叛谁“
  因为他说的言论同我想的全然背道而驰,一时叫我无言以对,怔怔,”什么?”
  他给我的回应不过是轻轻顺了顺我的发丝,良久,说不清是无奈还是真心的浅笑,”我从未想过,你竟是个如此死心眼的人,该说你什么好。”语气中恍似含了太多过往,让人茫然。
  正要细问,谷底下方传来些石头滑动的声音,紧接着便是果子的声音,小声问,“帝君,姑姑醒了吗?我放心不下……”
  话语一卡,我瞧见沉在墨色中的断崖线后头探出来张清秀的脸,半尴半尬的抿着唇,眼神飘忽,愣没好往我这看,隔了好久,仍是往我们这边走了。别扭的偏着头对着火堆死瞧。
  折清后来同他又说了什么,我都没听进去,他们一来一去,好似还谈了两句。
  我的思绪尚且还卡在果子最开始道的那一句“帝君”上,缓不过神来。
  直待果子上前拨了拨火,将火拨得更大了些,迎面而来一阵稍暖的气浪,我心中才终于稳定。
  “看来我忘记的那近百年,老大你身上好似发生了很多事……这,帝君是?”我自个说出的话甚至携着些我自己都不确信的成分,且不论四海八荒,亘古至今,也就只有一人能担得起一句帝君的称号。只论凭帝君他老人家的辈分,万万也不能是天帝的孙子辈,一路联姻到了我千家才是。这事,就算我消受得起,天帝他也不一定消受得起。
  退一万步,仙界有了帝君,怎还会需得同我魔界联姻?
  果子闻言拨动火堆的手一下就有点僵硬,好似没有意识到自己方才是唤的这一句,偏头瞅瞅折清,没说话了。我看其脸色,明显同他小时候做了错事的神情如出一辙,更是笃定他并非在开玩笑。
  折清半天没有说话,我动了动想要回头瞧瞧他,但这其实挺难的。
  适时,折清忽而道,“我若同你说,你能不生气么?”
  我啊了一声,眼见果子紧抿着唇要开溜的形容,觉着分外的奇怪,多留了个心眼,就问,“同千溯有关系吗?”
  折清的声音不晓为何就沉了些,“没有。”
  我点点头,“那我就不生气。”
  果子正儿八经的朝我们行了个礼,就说洞里的火快没了,他还得早点回去,不然梨樰得冻僵了。说完也不待我说话,似叶般轻飘飘的一跃,便隐没在崖壁之下。
  我看到他这个形容,脑海鬼使神差中就冒出了个荒诞的念头,心道,帝君的后代是不是还能叫帝君?或是小帝君?
  我光知道折清是谁家的孙子,却不晓得他是谁家的儿子,说不定他娘亲是大有来头的?正牌仙二代?
  

  ☆、第82章 承认

  正待我脑中剧场不断;胡思乱想之际;折清首先提的东西却径直将我种种的才想推上了个死胡同,一瞬安静下来。
  他说的是,结缘灯。
  魔界是个寡亲缘、情缘之处;为己而活,对于这种结缘神物的传说往往不屑一顾。
  事实上,结缘灯的确是存在的。折清道;世间共有八盏结缘灯,却并非盏盏都是“神物”;亦有可能是“邪物”。
  千溯曾同我道结缘灯并无可能实施的原理,是因为灯是人做的,缘是天定的。命格之理若是有人勘破,那便是越神的存在,这样的人也特地费大力气做结缘灯,总不至于是用来造福大众的。
  我当时深以为然,但折清言辞又是另一番的解说,“八盏结缘灯,以神力截取轮回相辅相生介入口,分作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开门。其中生门为‘神物’,入之结缘永生,死门为‘邪物’入之断情缘,难得善终。则其余六门,亦有偏正偏邪之说,但大抵结局便是两人多了一轮回,得以再遇生死八门,周而复始,始而复周,重新归结于天道掌控之中。”
  这话听上去复杂,但我曾也被迫钻研命理一说以求越神,故还是能懂些的,遂只是静待他道完之后的结论。
  “结缘灯中入‘死门‘一灯早已被人点过,剩下七盏,有一盏便给你燃了,那灯我后来在寒玉阁中瞧见过,亦非生门。但却恰好,救了我一命。“
  我不记得折清同那结缘灯有什么干系,但他语气笃定且沉稳,定是有能说服我的理由。
  ”我原不晓得越神级结灯给予世人是为何用,直待百年前推算自个命格,才发现结缘灯神力隐隐改变的轨迹,竟让我早知断绝的命格延续无尽,生生避开了天劫。我当时亦想这灯兴许当真就是那一盏的‘生门’,但复又推算了你的命格,方知是我痴心妄想了。”顿一顿,“结缘灯除开‘生’‘死’的六门中,多出的那一轮回,所改变的命格是由你燃发缔结契约的瞬间决定的。”
  此后,有很长一阵的沉默,折清的声音有些轻,低头时唇角贴着我的发丝,“我竟在你劫数将至之时,才知你已将命给了我……”
  听到这,我的关注点早已不在那断了我命格的结缘灯上。
  我记着当初我真真切切是偷了夜寻的头发,命自然也是给的他,并非折清。
  ……
  当时我方练就不灭之身不久,除却天道命劫,无论是谁皆伤不得我丝毫。发丝在灯中燃时,我恍惚听到有人在我耳边喘气,凉飕飕的,回首时却未见一人。
  便是于此的同时,不过一个念头在脑中闪过,具体来说是一个画面。
  一副巨大的金丝楠木镶玉的棺,静静沉在寂静墨黑的海底,或有月光透过海水洒下来些苍白,可见海底素净的沙石,水中干净,却连一个活物都不曾见到,安静得可怖。
  我的手就搭在那棺上,并不受我控制的渐渐推开的棺木。
  与此同时有人问我,”这棺木中躺着你或者夜寻中的一人,你以为是谁?“
  这氛围太过诡异,我甚至来不及怀疑,来不及看清是个怎样的境况,好似形式所迫,心中更是明了,我口中只能道出我和夜寻其中一人的名字,而这人,会躺进这棺木之中,沉睡在这寂黑的海底。
  我缄口不语,棺木随着我手中的力道渐渐开启,露出一张素净的脸,闭着眼时,眉眼之中透着一份安详。
  ……
  此后,我的心口多了一道轻不可见的伤痕,不灭之身也随着不复存在。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晓得、不记得当初那个只在脑海浮现画面,与抉择,仿佛那些都不曾存在发生过。更不晓得心口的伤是哪来的,不灭之身是如何被毁的。只待折清这么一提,我好不容易才回想起来。
  想起来之后,有点发蒙,沉吟一阵,然后问,”那这八盏灯,对于制造灯的越神级有什么好处?”
  他回道,“这便是越神而无□□之者的局限性,能改他人之命格,却无法左右自己的,意味着他的生命终有尽时,湮灭于天道之中。然世人命格相辅相成,改与自己有牵连之人的命格,便能间接的影响自己的。亦要使得这个复杂、相互影响的变化不朝坏的方向发展,且挑选出可使益处最大化的人作为枢纽,此间操作的复杂性一言难尽。”见我明显没绕过来,又化简道,“通俗来讲,成功点起一盏结缘灯,少则能多得万年寿命,供其研究□□之术后得永生。”
  我埋头理思绪,脑中却自动屏蔽了些讯息,导致我对结缘灯的种种总没心思去细想。然后颇为含蓄的干笑两声,“所以,老大你……其实不是折清,对么?”
  百年空白记忆中能发生的事很多,即便是真折清也是有可能知道一些本该只有夜寻知道的讯息,说出这么一番话。可当我脑中此“折清”兴许是”夜寻”的念头一旦浮上来,就难以再被压制下去了,回忆中一些微末的迹象都很契合,折清分明也不是这个淡然从容的性子,他其实更锐一些,内心亦更傲些。
  我很清楚若是我自己猜错了,我很有可能被他从这崖上丢下去,但既然开了口,结局已定就该将自己想知的一次问清楚了。“你说的结缘灯是我同夜寻之间的事,旁人几乎是不可能知道的,你,夜寻你为何要用折清的身份捏造谎言?”
  果子走了没人添柴,那堆火焰眼见着弱了下去,在寒风中脆弱的抖着。
  但他却并没有正面的回我的问题,而是反问了我一句,“依你的性子,会坦然接受一个陌生人的帮助并让他随在你身边吗?”
  事到如今我已经习惯了放弃自己的固有思绪,跟着他的脚步引导来思考,这么做会让我的心灵冲击小很多,亦轻松很多。我胡思乱想的,总也不靠谱。
  于是这个时候,我就当真在想,倘若反过来,让我帮陌生人的话,可能几率大点,但是他说的,我定然是做不到的。说来矫情,我本身性格里还挺把自己当那么回事的,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生怕别人惦记着,才一向防备,遂摇头。
  “我寻你三年,好不容易找到你时,原是早知道你记忆散尽,却不想你忘了我忘了千溯,却独独记得折清。自一开始就咬定了我会是他,更是在言及他名时一脸愧疚。”他说这话的时候,是以一种描述性的语气,没加半点个人感情的陈述着,“我原想你天劫将至,以假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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