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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破戒-第3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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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怔了一下:“或许,或许……”
  “让我来告诉你原因。因为那时的星域不如现在这般,生存条件恶劣,还不如你们深渊。而星域今日的美好,是人类经过上百万年的时间,用他们的智慧和双手,一点一滴创造出来的。”
  谷雨指着他,目光越来越沉,“你们错过了星域,但在茫茫星系中,一定还存在着宜居之地,只是在世界缝隙里穿梭,需要强大的力量支持,还需要漫长的时间去找寻、去证明。你们的兽王不是做不到,只是不想走这条困难重重的路,不想成为开拓者,才会选择去侵略自己的邻居。毕竟花点功夫去采摘一颗丰硕的果实,比自己辛勤栽种要简单的多。”
  沙的双眼睁大,下巴缩紧。
  他想要反驳,但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谷雨转身往外走:“所以,请不要举着为生存而战的旗子大放厥词,真正为生存而战的是星域众生。而你们,不过是战争的发动者,是一群彻头彻尾的强盗而已。”
  宗师不愧是宗师。
  简小楼看着他的背影,眼睛里写满了崇拜。
  短短几句话便击溃了沙的信仰,导致他神情恍惚,整个人如同一只斗败了的公鸡。
  “前辈。”
  简小楼追上去,她一定得知道谷雨不肯出山的原因。
  剑阁老祖,舍他其谁。
  
  “前辈,我从前生存过的一个世界也曾遭受侵略。在那个时代,有位文豪曾是个医者,他认为国家之所以遭受欺凌,是因为国人身体的缘故。但后来,他弃医从文,认为医病不如医心……”
  “前辈,医可救人,却救不了世道,您即使医治好了村民们的身体,却不能保障他们的生命安全……”
  “前辈……”
  接连十几日,简小楼跟在谷雨屁股后面滔滔不绝。
  他站着,她坐着。
  他躺着,她蹲着。
  谷雨捣鼓着他的草药,耳朵里塞着两团棉花,从一开始与她强调几句,到现在完全把她当成空气。
  “啪!”
  简小楼正说着话,谷雨的房门忽然被踹开,春桃持着剑闯了进来,满脸通红像只蒸熟了的螃蟹,结结巴巴地道:“谷雨哥哥,你快去帮我找找前……啊,前辈原来你在这啊!”
  谷雨拔了耳朵里的棉花,神情一下子紧绷起来:“你怎么了?”
  “热,浑身发烫。”春桃面朝简小楼说,“前辈,我是不是哪里练的不对,练着练着,口干舌燥,心烦意乱……我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简小楼微微一楞。
  谷雨上前按住她的脉门:“除了气血异常旺盛,没有问题啊。”
  手腕肌肤被谷雨触碰时,春桃抖了个机灵。
  简小楼观她目光迷离,盯着谷雨不断舔嘴唇,心里一个咯噔。
  谷雨也发现了春桃的异状,目光一凛:“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简小楼知道他说的是春药,讪讪道:“不是,她是摸到禅意剑的门槛了。”
  春桃听到这句话,顿时清醒了不少:“真的吗前辈?!”
  谷雨则没她那么开心,眼底泛过一抹狐疑:“这会是禅剑的剑境?”
  这一看就是个不正经的剑法。
  “我的《禅意剑》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斩龙剑》,或者《斩龙十八式》,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的那个‘斩’。”
  简小楼决定以后还是不要开山立宗了,不然将这些写进门派祖训流传下去,徒弟告诉徒孙,徒孙告诉重徒孙,她还要不要做人了,“此剑法,是我以《地藏十轮经》改良《问情剑》自创的,问情剑,最初是我母亲所创,我母亲……额,是一个女王,此剑应是她阅男无数领悟出来的,尔后传入一个叫做第五清寒的情圣手中,被我阴差阳错学了去……”
  她稍微讲了讲来历,谷雨脸都绿了:“你早怎么不说?”
  简小楼抱歉道:“我对《问情剑》一见倾心,但又不想成为一个淫魔,所以才拿《地藏经》去改良。一开始吃了不少苦头,可掌握方法之后一切就正常了,再也没有出现过失控的情况,年代太久远了,我都忘记了。”
  她一开始不觉得春桃能学会自己的禅意剑,还有,教导春桃,她是被谷雨设计的。谷雨看到自己与沙斗法,相中了她的剑气,现在来责怪她没道理吧。
  不过……
  简小楼摸着下巴慎重思考:“我没收过徒弟,还以为改良之后的剑法,不会再出现这样的副作用。看来我不适合收徒弟,这套剑法应该断在我手中,不然徒子徒孙里出几个第五清寒,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春桃一听急了:“前辈,我不怕什么副作用,我想修炼这套剑法,您若不想外传,我向您保证,我只自己学,绝对不会在教第二个人,不,我发誓!”
  她指天誓日,想要跪下却被谷雨拽了起来:“春桃,这套剑法修炼起来风险太大,我在……”他本想说我在为你寻找其它合适的剑法,忍住,“你在等等,机缘总会来的。”
  春桃却很坚定:“不管再有什么机缘,我想学这套剑法,不为别的,报仇都可以抛去一边,我从前辈的剑法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她不是在恭维,简小楼从她明亮的眼睛里看的出来。
  她现在的状态,就和自己当年附身第五清寒、窥到他的剑境时差不多。
  剑修与剑,剑与剑道,也存在一个“缘分”的关系。
  简小楼心里痒痒,是真想收她为徒了:“但是,想跨过问情剑的门槛并不容易……”
  “需要男人是吗?”春桃生怕简小楼不教她了,将谷雨朝前一推,“前辈,我有他呢,他可以帮我。”
  “我……”谷雨的脸由绿转青,由绿转黑,眨眼的工夫,简直变了好几个颜色。
  “快说啊谷雨哥哥,你会帮我的对吧?”
  谷雨抿着唇,不说话。
  简小楼好整以暇,知道不应该,却在心里幸灾乐祸:让你算计我,你这也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吧。
  春桃被剑意烧红的脸上划过一抹受伤,她不是那种拖泥带水的性格,当着简小楼的面与他说道:“你心里很清楚,这些年我放弃投靠门派,跟着你行医济世,除了报答你当年的救命之恩,还有就是我很喜欢你。我清楚你也喜欢我,可你总是刻意避开我,我知道,因为我被那些兽人侮辱过,你嫌我不干净。”
  谷雨嗓子眼咕哝了下,垂了下眼睛,没有否认。
  简小楼皱起了眉。
  春桃眼眶一酸,咬牙忍住,眉眼透着倔强:“这是事实,整整三个月……连我觉得自己脏,我不怪你。但现在我希望你可以帮我,不然,我就出去随便找男人了。”
  谷雨忽然抬头看了简小楼一眼,压抑着几许气怒。
  随后又丧气的移开目光,怪谁去?剑法是他替春桃选择的。
  他这个态度,惹得简小楼很不爽。
  自己的剑法又不是什么邪魔歪道,只是修炼的途径有些与众不同罢了,再说,又不是她逼着春桃学的。
  春桃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你嫌我不干净,我还嫌你丑呢,你是不是都没照过镜子,知道你自己长得多丑吗!”
  “春桃,其实我……”
  “你就帮帮我吧,等我入了禅意剑的门,保证不会再缠着你……”
  简小楼觉得自己有些难以自处,默默走出了谷雨的房间。
  ……
  她回到自己的木屋,月上柳梢的时候,谷雨到访。
  关上门之后,谷雨设下门禁,问道:“你这套斩、斩龙十八式,只要熬过初期,往后就没有副作用妨碍了?”
  “按照我走过的路,的确是这样的。”
  “那你当初是怎样熬过去的?”谷雨拧着眉,“只需要有男人一同双修?”
  “大概是吧,我当年有我夫君陪我双修。”简小楼讪讪道,“其实不是双修,我刚才没有告诉春桃,我夫君差不多是作为炉鼎存在的,供我采阳补阴。”
  谷雨越发觉得不靠谱:“听上去很像邪术。”
  简小楼一摊手:“我自己的夫君,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谷雨问:“那需要多久?”
  简小楼回忆了下:“也没多久吧,半年?一年?反正我夫君最后精气虚耗的撑不住了,养了好一阵子。”她瞅一眼谷雨,“我夫君当时只有……十二阶的修为吧,和您的修为没得比,但他是条六爪天龙,精气旺盛,不会输给你。”停顿了下,揶揄道,“您若是自愿去做春桃的炉鼎,得吃点丹药补一补,我怕您熬不住。”
  谷雨面露尴尬,转身走人:“不要告诉春桃。”
  “哦。”
  “你确定渡过这关,往后不会再出什么问题?”
  “不会。”
  经过再三确定,谷雨终于走了。
  简小楼的神识追随着他,看着他走到春桃房门外,犹犹豫豫,最后下了决心敲了敲门。
  简小楼啧啧两声,慢慢走到窗边,举目望着枝头上一轮明月。
  有些想念夜游。
  
  一眨眼,简小楼在村子里又住了半年。
  没再缠着谷雨求他出山,只悉心教导春桃。
  不知是春桃悟性可怕,还是谷雨这个炉鼎强悍,她的进步几乎是呈跳跃式成长。
  而谷雨除了脸色惨白之外,身体并无其他异状,还在治疗疫病的难题上取得了进展,那些患病的村民服用过解药之后,虽未彻底根除,但病情明显减轻,多数已经可以正常生活了。
  他们将谷雨视为活菩萨,连带着受到尊重的还有简小楼和沙。
  沙是被谷雨从地牢里放出来的,不知道又给他下了什么蛊毒,沙法力全失,说不出话,龙角也没了,变成了一个普通人族的模样,每天被他拉出去晒太阳,说是他肚子里的腹蛊虫快要死了,得补充些养分。
  沙逃跑过,跑不掉。
  时间久了,沙也懒得继续折腾,披着黑斗篷在房顶上一坐坐个大半天。
  有一日突然发脾气,攥起拳头锤了下房顶,给锤出一个大窟窿。
  那木屋里住着一个患病的小孤儿,透过顶部的窟窿睁着一双大眼睛与沙对视。眼神的较量中,沙最终败下阵来,安慰自己反正闲着也是没事做,便跑去山上砍树,扛回来为她修理房顶。
  他没有经验,失去法力的情况下,下手没个轻重,房顶没给修好不说,还将隔壁给震塌了。
  隔壁的中年大叔知道他是神医的朋友,没有责怪他,手把手教他怎样搭建木屋。
  沙认为自己堂堂一个将军,不可能做不到如此简单的事,学的很仔细。
  最后整个村子被他修葺一番。
  村民不知他的想法,为了向他表示感谢,送了不少礼物给他。
  沙当时的表情,仿佛吞了苍蝇。
  简小楼目睹一切,倒是有些明白了谷雨的用意。
  ……
  隆冬一场暴雪过去,北部迎来了短暂的晴天。
  村民们也有类似上元节的节日,他们在门前挂上灯笼,村中一片空地里燃起一簇火焰,大家围在一起说说笑笑。
  春桃还在村外练剑,简小楼指导她到日落,先行回来村子。
  村民病情稳住之后,明显多了许多欢笑声,简小楼放出神识,看到不远处谷雨正坐在枯树上喝酒。
  简小楼很少见他喝酒,走过去道:“前辈今日好雅兴。”
  谷雨从腰间又解下一个酒壶,扔了下去:“来一点儿?”
  简小楼接过,拔开塞子,抿了一口,眼睛便是一亮:“好酒!”
  “药酒,对身体好的。”谷雨笑了笑,“喝完这杯,过些日子咱们就该分别了。”
  “前辈……”
  “我不能在同一个地方久待。”谷雨看着那些载歌载舞的村民,“此番不错,医好了他们,不用在亲手埋葬……”
  简小楼叹气:“前辈,您到底有什么苦衷,为何非得这么东躲西藏、隐藏实力的过日子?”
  谷雨没有回答他,又从储物戒里摸出一壶酒,朝简小楼身后扔去。
  沙伸手接过,又给扔了回去:“在我们深渊,酒是和朋友一起喝的。”
  谷雨再扔:“这些都是村民送来给我们的,是‘我们’,不是‘我’。你们兽族还有个规矩,付出了相应的劳力,就必须得到一定的报酬。”
  沙再接过,略做犹豫,仰头灌了一口。
  “神医叔叔!”小胖跑来树下,“您的波浪鼓呢?”
  谷雨指了指简小楼。
  小胖立刻看向简小楼:“姐姐,拨浪鼓给我玩玩吧。”
  拨浪鼓?
  简小楼愣了下,想起来谷雨曾给过自己一个可以操控腹蛊虫的拨浪鼓。
  沙心头一跳,喝道:“男孩子玩什么拨浪鼓?”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木头,“过来,我给你削张小弓玩。”
  “好勒!”小胖立刻笑逐颜开围了过去。
  简小楼眯着眼笑了起来。
  这也是她一直留在村中的一个原因,“教育”沙,也是她此行的一个任务,如今由谷雨代劳了,她何乐而不为。
  倏然,一片雪花落在了她鼻尖上。
  冰凉的触感,令她打了个寒颤。
  她诧异的仰起头,咦,才刚放晴了不过两日,为何又下雪了?
  不,这不是雪!
  简小楼瞳孔紧缩,她在旧世界里见识过,这是某种高阶幽冥兽的神通,可在方圆百里探查到有生命体的气息!
  幽冥兽,是幽冥兽来了!
  她正准备告诉谷雨,却见他翻身而下,神色惊恐,喝了一声:“快走!全都躲进山洞里去!”
  围着火堆的村民怔了一下,大惊失色,纷纷奔向同一个方向。
  沙没来得及削完小弓,小胖已被他的父母抱走。
  因为被禁锢住法力,沙此刻才看到这些雪花:“踏雪寻踪?”
  谷雨抬手一道剑气,刺入他灵台。
  沙体内气血翻涌,法力逐渐恢复,诧异道:“你干什么?”
  “以你的隐身术封印住洞口,无论发生任何事情,千万不要出来。”谷雨指了指沙,然后向简小楼抱拳,声音沉重,“姑娘,求你尽最大的努力保护好他们,若实在不行,也无须搭上性命,让沙隐身带着你离开……记得将春桃带走,春桃,往后就交给你了……”
  简小楼只觉得莫名其妙,就算有兽族发现了此地有人,凭他们两个,还有意识海内的小月痕剑,还能杀不死它们?
  他一副生死诀别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这是……君上的气息!”沙手里的小刻刀掉在地上,愣愣道,“还有我父亲……”
  “兽、兽王来了?”
  简小楼双眼睁大,也是一阵惊慌失措,难免又要想起金羽的死,还有自己被撕下来的脸。她深呼吸,稳住心神,“前辈没事的,历史中您以月痕剑打败了他……”
  见她准备抽剑,谷雨厉声制止:“千万不要取出来,否则历史可会改变!”
  简小楼被震住了。
  谷雨闭了闭眼,认命道:“我赢不过他的,任何神兵在手,我也赢不过他。”
  简小楼彻底急了:“您试也没试过……”
  “不必试,也无须再问我原因,你稍后自会知晓我的苦衷。”谷雨一掌推出去,掌风将两人送去一个隐藏在结界后的洞口。
  简小楼还想再说话,沙将她拽了进去:“君上到了!你不能让他看见你的脸,否则历史改变,我们都要消失!”
  沙取出两件黑斗篷,又在洞口撒了一把隐身沙。
  ……
  方才还人声鼎沸的村落,一时间万籁俱寂。
  谷雨仰头喝酒,边喝边走到火堆前,酒水洒了他一脸,快要见底时,他猛地将酒瓶砸进火堆里。
  火焰“轰”的一声爆涨。
  “噼啪”声中,一行人缓缓从天而降。
  分成前后三排。最后一排站着六个兽人,清一色的紫色兽。
  中间站着一男一女,是幽冥龙族的墨翡与红翡。
  最前端,是个十三、四岁大的少年。
  简小楼躲在山洞里,神识窥探出来,知道那少年是兽王荼白的寄宿体。
  荼白穿着宽阔的长袍,双手拢入袖中,一双眼睛冷冷凝视着谷雨:“你可真是让我一番好找。”
  简小楼正紧张,却见谷雨慢慢屈膝,跪下:“父王,孩儿知错了。”
  一开始,简小楼以为自己听错了,她麻木转头,对上沙那张同样麻木的脸,僵硬的脑子才慢慢清醒过来。
  谷雨叫荼白“父王”。
  那么他是……
  “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君上膝下只有一子一女。”沙茫然道,“谷雨,你要找的剑阁老祖,乃是我族已故的漴太子殿下!”
  “难怪……”
  简小楼终于明白了,谷雨为何如此肯定自己不是剑阁老祖。
  历史中剑阁老祖将兽族赶回深渊,将漴太子斩杀于月痕剑下。
  可他自己就是漴太子,怎可能自己斩自己?
  但历史中剑阁老祖的确叫做谷雨,的确是个医师,的确解决了瘟疫。
  简小楼才刚清醒的脑子,只稍稍一寻思,又乱成了一锅粥。
  ……
  村中。
  荼白拢着手向前略微走了两步:“漴儿,当日你阻止我进攻星域,我将你关起来,是谁私下里放了你出来?”
  他说话时,身后的墨翡睫毛微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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