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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浑身都硬着呢。”柯廷飞没好气儿说：“千年前打架那会儿我还用脑袋撞过不周山。”

　　“服了你了，哎哟我头晕……”翎神哼哼唧唧。

　　柯廷飞感到一阵揪心道：“算了，你躺着吧，家访也用不着两个人，我去就行了。”

　　“你这笨狗一个人行不行啊，又不会说话！”

　　“用得着说话？”柯廷飞反问。

　　步翎一想也是，全部整睡着了，在进那位重男轻女的老母亲梦境里恐吓一顿就齐活了。

　　她应该给她的式神多一点信任。

　　“那你快去快回！”她抿着嘴唇道。

　　“嗯，你想吃点什么，我搞定了回来给你带。”柯廷飞道。

　　“云吞面！”步翎道：“上次你给我带的，我都没吃着！”

　　柯廷飞：“谁让你不吃！”翎神冲她鼓了鼓腮帮子，柯廷飞极快的笑了一下，转身出门。

　　步翎躺在床上发了会儿呆，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

　　笑着笑着，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起床出门。

　　她直奔了娄名区小学。

　　正值课间，一群矮个子的小学鸡在操场上打打闹闹。

　　步翎翻上围墙，一眼就看见了程燃的女儿芸芸，小丫头扎了两个羊角辫，正闭着眼睛蹲在花坛边数数。

　　看样子在玩捉迷藏。

　　她数完数起身开始找，找了一圈没有结果，不禁有些懊恼。

　　忽然，她听到耳边有人在说话。

　　“有一个小朋友躲在假山后面。”

　　“还有一个小朋友藏在教室里哦。”

　　……

　　芸芸很快就将人找了个七七八八。

　　“还有谁没找被找到啊！”

　　“步步，步步还没被找到呢！”

　　芸芸东张西望：“步步每次都藏的好难找哦。”

　　步翎也没瞧见这个叫步步的孩子，不禁耸了耸肩：“这个姐姐也帮不了你了。”

　　芸芸道：“谢谢姐姐啦，但是姐姐为什么我看不见你呀？”

　　步翎道：“因为姐姐是大人呀，会很多你不会的东西。”她顿了顿道：“姐姐跟你爸爸是同事哦，你爸爸也很厉害。”

　　提到爸爸，芸芸低下头，揪着衣服上的蝴蝶结。

　　“可是爸爸跟妈妈老是吵架，妈妈还说爸爸大概会不要我们。”

　　“不会的。”步翎说：“爸爸妈妈吵架是因为他们都太在意彼此了，你爸爸是很忙，但是他忙着帮助别人，其实他一直都很爱你。”

　　“那妈妈还总是生他气。”

　　“你妈妈也很伟大。”步翎说：“非常伟大。”

　　步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芸芸说这些，她想或许在十年以后那样子的芸芸也不会记得那么全的过去，但是她还是很自作多情的说了。

　　十年后的程燃那么可怜，如果一切安然无恙的度过，芸芸可以完好的留在他身边，没有任何芥蒂才是最理想的吧。

　　那个叫步步的小孩子实在是藏得太好了，现在所有的孩子都去找她了，步翎便不打扰他们玩耍，溜出了校园。

　　柯廷飞这趟家访看来挺成功，徐婉婉第二天照常去上学了，看见他和步翎还主动打了招呼。

　　“你说这小姑娘还挺腼腆。”步翎说：“每次跟咱俩一打招呼就脸红着跑了，怪好玩儿的。”

　　柯廷飞：“你昨天洗头发用的什么洗发水，味道没前天那个好闻了。”

　　步翎：“……你根本没听我说话对不对？”

　　柯廷飞：“……”

　　一切都看似相安无事，日子一天天逼近期末考，某一日，步翎收作业的时候发现徐婉婉的作业本上有胶带粘着的痕迹，她留意了一下，发现徐婉婉的手臂上有些青紫块儿，只是她总穿长袖掩盖的很好。

　　步翎趁着可见询问徐婉婉，徐婉婉却言辞闪烁，让她别问了。

　　“步老师，我没事。”她认真道：“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卧薪尝胆，等到我考上一所好学校，就可以摆脱现状，扬眉吐气，让所有欺负过我的人都对我刮目相看！”

　　步翎觉得青春期的女孩子大概心思都很敏感复杂。

　　她说不出哪里不对。

　　晚上煮汤的时候她跟柯廷飞说了这事，柯廷飞不以为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锅里的筒子骨：“你就不要想太多了。”

　　步翎把他试图伸进锅里的爪子拍开：“我没有想太多，我那叫合理推测！校园霸凌哎！”

　　柯廷飞摸着被拍红的手背道：“那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我明天去问问她。”

　　步翎不信道：“我都问不出来，你能问出来？”

　　柯廷飞眼巴巴道：“你让我尝一下那大骨头，我明天就给你问出来。”

　　翌日，柯廷飞去找了徐婉婉。

　　徐婉婉显然没料到柯廷飞会单独并且主动找她，有些受宠若惊，她背着手紧张的站在沙坑旁边，小声道：“柯老师……”话还没说完，她脸又红了。

　　柯廷飞道：“听说有人欺负你了？还撕你作业本。”

　　他还想着要怎么问才能问出翎神问不到的内容，谁料他刚一出口，徐婉婉就哭了起来，边哭边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

　　原来这所实验学校里有一半的学生都是校方子女，因为家中有钱，根本不在乎成绩如何，学校也不在乎升学率，只当给他们提供一个自由的活动场所。

　　就如步翎猜测的一样，他们在这个自由的活动场所里无聊了便需要寻找一些玩物，而这些政策招生入学的普通学生就成为了他们的玩物。

　　柯廷飞沉默着听她哭诉完。

　　“柯老师，你千万别说出去。”徐婉婉擦着眼泪，结结巴巴道：“我其实……其实自己已经想通了，你就算想要保护我，也不可能把那么多的校方子女全部管束住，我已经想通了，我只要再忍一年，等我毕业了我就自由了。”

　　“忍一年？”柯廷飞侧目看她。

　　“对，我可以的。”徐婉婉望着他道：“柯老师只要有您在，什么困难我都可以克服……”她忽的咬紧了嘴唇道：“柯老师，我毕业之后还能回来找您吗？到时候我一定有很多话想跟您说……”

　　柯廷飞没往深了想，只一心想着回去跟步翎汇报，随意的应了一声。

　　徐婉婉欣喜若狂，用力的朝他鞠了一躬，转身跑了。

　　柯廷飞叉腰正思索着这事儿要怎么跟翎神说，忽然，他灵敏的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他身后是一堵墙，隔着一面墙他分明听见那个人逗留良久，在他发觉的瞬间夺命狂奔。

　　柯廷飞纵身翻墙而出，疾行去追逐那个影子。

　　那影子跑的没他快，没两秒就被他逮住，他将那人翻过来刚要吼，却忽然愣住了。

　　“步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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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VIP＇

“你那么凶干嘛？像是见了鬼一样。”步翎道。
　　柯廷飞盯着她看了两秒道：“你上午没课？”

　　“对啊。”

　　“那你不在家多待一会儿？”

　　“我看你跟小女生独处；　心里头不放心咯。”步翎背着手道：“那姑娘一看你就脸红，什么话都往外吐，我看十之八九是喜欢你。”

　　柯廷飞：“……哈？”

　　“你这么笨当然不会明白。”步翎抬起手架在他肩头；　嫣然一笑：“我告诉你哦，我现在在吃醋。”

　　“吃醋？”柯廷飞道：“吃什么醋？云吞面里要放醋？”

　　步翎：“……你装什么傻！”

　　柯廷飞：“你能不能说点我听得懂的。”

　　步翎：“……我喜欢你，希望你的眼睛里只有我；　不能有别人；　听明白了吗？”

　　突然炙热的剖白令柯廷飞浑身一怔。

　　他张了张嘴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任由步翎搂住他的脖子，踮起脚，一点一点的靠近。

　　他的目光凝在步翎的娇嫩的嘴唇上；　仿佛被一剂强心剂注入体内；　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

　　步翎越靠越近，就在即将靠近他嘴唇的一瞬间；　她手心里凝起了一支淡金色的羽箭，狠狠的朝着柯廷飞的后颈刺下去。

　　就在她几乎要得手的瞬间，柯廷飞眼中金红色光一闪；　她那一箭像是刺在了岩石之上，“叮”的折断；　两人迅速拉开距离。

　　步翎退了两步，呼吸有点急促，难以置信的看着柯廷飞。

　　柯廷飞吸了吸鼻子；　用拇指擦了一下鼻尖，冷笑起来。

　　“你这个冒牌货长的是挺像我的翎神。”柯廷飞说：“可是你真的是浑身恶臭。”

　　“你！”“步翎”难以置信道：“你胡说什么！我就是步翎！我跟她是完全一样的存在！”

　　“是吗？”柯廷飞嗤笑：“你就这么想代替她吗？”

　　“步翎”道：“你又怎么知道她如今不是霸占着我的位置呢？”她抬起手，张弓搭箭；　金色的羽箭瞄准了柯廷飞的胸口：“你看，她会的我也会；　她消失了我就会继承她所有的力量，不过她现在太弱了，我也等不到她变强，还不如直接顶替了她，再从头干起，像韩允那样。”

　　提到韩允，柯廷飞微微一皱眉。

　　“你看，我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你完全可以考虑选择我。”“步翎”道：“我比她更有趣儿，更懂得男人，更懂情调。”

　　“我如果说不呢？”柯廷飞懒懒道：“你这个扎纸人玩儿的巫婆女。”

　　“你！”“步翎”气结，顿了顿，她怒极反笑，“那我不能保证会有什么样糟糕的事发生在你身上。”“步翎”道：“毕竟我跟她一模一样，我做什么就相当于是她做的，我可以在暗中躲藏，她却是堂堂正正的存在，她永远也脱不了干系。”

　　柯廷飞道：“哦~我明白了。”他笑起来，露出两颗犬牙：“你的意思不就是让我别留下你这个祸害？”

　　“步翎”面色一变：“你……你该不会是——”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抬头又看了两眼这个英俊高大的男人，无论如何也无法把他跟那条凶恶的狗，那山丘般庞大的神兽联系到一起。

　　她最终选择掉头就跑。

　　柯廷飞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刹那间天地间风云变色，浑身烈焰的巨大神兽破空而出，嘶吼着扑过去。

　　“步翎”在他掌下宛如一只渺小的蝼蚁。

　　这是辟邪神见过的最愚蠢的自投罗网。

　　柯廷飞赶到家中时，步翎正在打鸡蛋汤。

　　看见翎神的背影，柯廷飞骤然间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快慰。

　　他风一样扑过去，双手环住了步翎的腰，将她用力嵌在怀里，将下巴搁在翎神的肩头，轻微的摩挲着。

　　翎神浑身僵硬，一手拿着个汤勺，尴尬的悬在半空中：“你……怎么了？”

　　“再也没有人会来害你了。”柯廷飞低声说：“我发誓。”

　　“你今天是怎么了？吃错药了吗？”步翎转过身失笑：“你是狗又不是猫！这么粘人做什么——”

　　她话音刚落，感觉唇上一阵炙热，她呆了呆，被柯廷飞猛地抵在了碗橱上。

　　“我不会让人伤害你。”柯廷飞短暂的松开她，趁她喘息时在她耳畔哑声喝道：“你也不能有别的式神……你只能是我的。”

　　“笨狗……你在告白吗？”步翎愣在原地。

　　“喜欢你，所以这么说。”柯廷飞说：“如果这叫做告白，那我就是在向你告白。”

　　徐婉婉用攒了好些天的钱买了两套理科试卷，她总觉得数理化是需要动脑子的东西，她脑袋瓜子不如人灵活，就只能铆足了劲多做题。

　　她做题的方式就是背答案的套路，过程枯燥无比，但是一想到柯廷飞的脸，她又觉得这些苦都是可以忍受的。

　　卧薪尝胆，她一遍遍的告诉自己，现在吃的苦是为了终有一日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按照她的预想，妈妈今天轮值加班，弟弟放学会在外面跟他的狐朋狗友们多玩一会儿，她可以有好一段属于自己的时间。

　　她开心的掏出钥匙开门，门一开，她呆住了，一双手伸过来将她直接拖了进去。

　　“你哪儿来的钱买这些破卷子！我钱包里少了一百块，是不是你偷的！是不是！是不是！”

　　“我那是准备给小宝交春游费的钱！你这个死丫头！你胆子大了！要造反了！””

　　“你知不知道今天没带钱去学校，你弟弟被老师批评成啥样了吗！”

　　她被揪着头发连打了好几下，一下子摔在地上，脑袋磕在桌角，余光瞄见一隅，她的祖宗胞弟正在假模假样的抹眼泪。

　　“我没有拿……我没有拿……”她喃喃道：“这是我攒了两个月的钱……我自己攒的……”

　　“怎么可能！两个月！你就只有伙食费，难道你不吃饭吗！”

　　她失去了辩解的力气，蜷缩成一团，颤抖着想如果这时候柯老师在就好了……好希望柯老师能出现……挡在她跟前保护她……

　　然而柯廷飞出现一次又能怎么样呢？治标不治本……她终究还是陷在这样的生活里。

　　她买的试卷被撕成了雪花片，片片如刀般割在她心头，这一晚她彻夜未眠，第二天，她将房门打开一条缝，看见母亲给弟弟新塞了一百块。

　　她没有准时去上学，而是悄悄的尾随着她的胞弟小宝，去往娄名区小学。

　　上学路上，两个小女孩背着粉色的书包，手拉着手走到校门前。

　　“我跟妈妈说啦，让她以后不用总是送我上下学！我就跟步步一起，可安全啦！”那个扎了两个小辫子的小女孩奶声奶气道。

　　“嘿！这样还有人监督我，我就不会睡过头啦！”旁边一个扎马尾的小女孩欢喜道。

　　小宝忽的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芸芸，你亲我一下，我给你买糖吃。”他吸溜了一下鼻涕说。

　　芸芸吓得往后缩了缩。

　　小宝从口袋里掏出粉色的票子晃了晃，刚要上前，就被那个叫步步的小姑娘推搡了一下。

　　“你奏凯！”她大声道。

　　“关你什么事！你才走开！”小宝扯着嗓子道：“我跟芸芸说话！”

　　“芸芸不想跟你说话！”步步道：“你还是先把你春游的钱交给老师吧！”

　　“我！”小宝气结道：“我交不交钱也不关你的事！我要见芸芸！”

　　芸芸从步步背后探出一点脑袋，小声道：“你跟不良少年玩！你去网吧！你是坏孩子！我不跟你玩……”

　　小宝被堵的一阵结巴，放声大吼道：“你懂什么！那是我妈妈给我的钱！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反正花完了！我妈妈还会给我钱！”

　　徐婉婉猛地瞪大了眼，随后气的浑身发抖。

　　这就是她的好弟弟，吸血鬼一样的好弟弟，一个幼稚形态的社会渣滓……

　　可她能怎么办呢？她拿她的弟弟没有一点办法……

　　她又气又急，像是被一把火烧的干净利落，最后只剩下绝望和疲惫。

　　想要见到那个人的愿望越发的强烈，强到不能遏制，她希望他能出现，保护她。

　　她强忍住眼泪，一转头疯了一样跑向学校。

　　她跑了两步，猝然跌倒在地，手心被地面擦破，她强忍着疼痛要爬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忽然她听到了一阵清脆的铃声。

　　“你好惨哦。”那少女蹲下身来，“啧啧”叹道：“我原来觉得我已经很惨了，但是看到你，我觉得你比我更惨。”

　　徐婉婉抬起头，她想起来了，这个少女叫湘湘，是那群霸凌男女的跟随着，一直混迹在那群人当中的默默无闻的小附庸。

　　她是转学来的，也没有任何的背景，但是她就有放弃所有自尊给那几个女生当仆人的觉悟，无论被怎么打骂嘲笑使唤，她都能忍下来，最终成功的融入了他们……从被霸凌者变成了霸凌的一员。

　　“关你什么事……”徐婉婉想起从前的种种，不禁咬紧牙关：“我去找柯老师，不想见到你！”

　　“柯老师？”湘湘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你说的柯老师是不是那天跟翎神一起出现的男人？”

　　“翎神……？”徐婉婉迷茫的反问。

　　“我是说步翎，你最尊敬的步老师。”湘湘俯下身，冷冷道：“他们俩同居了，在一起，夜夜春宵，你知道吗？”

第40章　第　40